第34節
“畢竟大哥可是當初的燕京第一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年紀輕輕就坐上了正二品大臣的位置,哪里像我一樣做什么都做不好,就連,就連這身體還是個殘缺之人?!?/br> 少年語氣里的酸意與嫉妒濃郁得仿佛快要溢出來了,甚至比之先前的還要滿。 “沒有,像紅羽這樣的就極好?!?/br> 畢竟若是一個兩個都像府里頭的那倆位滿肚子都是心眼,就連吃個飯都能吃出個彎彎繞繞的人來,那才是最為令她忌憚不過。 “那表哥你說說我哪里好,不然我才不相信你說的那些鬼話?!?/br> 少年此番卻是不依不饒的抓過了她的手置于他紅撲撲的小臉上,一雙眼中滿是執拗之色。 “嗯,這個嗎………”時葑話到一半,刻意停了話頭,繼而輕咬了下少年圓潤的耳垂,滿是曖昧道。 “比如伺候得本王爺很舒服,可行?!?/br> 即使他們之間并未發生過什么,仍是清清白白的,可架不住少年羞紅了臉頰,連帶著那耳根子都紅了徹底。 “那表哥親親我可好?!睍r葑話還未落,反倒是少年柔軟的粉|唇先一步印了上前。 站在院中的蓮香冷眼旁觀聽著里頭發出的聲音,許久,方才露出一抹嗤笑轉身離去。 轉眼,入了七月,到了牡丹半醉西施暈曉妝,天香一夜染衣裳。 而大周朝人更是人人得知那位被關押在府里多年,并好男色的宸王將嫁于青陽國攝政王為男妻,此言一出,不知掀起多少驚濤駭浪。 畢竟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豈會愿意像一個女人一樣,甘愿下嫁給其他男人。 可若是放在了那位殘暴不仁,舉止粗俗無禮,又生了一張堪比憐兒臉的宸王身上時,不知得有多少人存了那顆看熱鬧的心。 出嫁的那天晚上,正在沐浴中的時葑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少年壓抑不住的嗚咽哭腔。 緊接著下一秒,那扇緊閉的黃梨木雕花門被用力推開,而她仍是沒有半分起身的意思,反倒是再度將身子往水下沉了沉。 “表哥?!?/br> 少年站在屏風后,并未走過來,可單從他的嗓音中都能聽出他先前定是大哭過一場,否則怎會如此哽咽與沙啞。 “嗯,你來了?!迸溯p飄飄的一句話,仿佛風一吹便散了,更不曾帶上多少情緒起伏。 “表哥你能不能不要走,不要嫁給其他人?!?/br> “本王也不想嫁,可本王卻做不了主?!彼R落于水中,發出一丁點兒旖旎之聲。 “為什么做不了主,表哥是皇上的哥哥,只要表哥去跟皇上求情,他肯定也會同意的?!比^緊握,一雙眼中滿是氤氳水汽的少年只能想到那么一個蠢得近乎可笑的辦法。 “若是表哥不愿,我去幫表哥求情可好,再說天底下哪里有過送一個男人去和親的道理,說出去不知得遭了天底下多少人的恥笑?!?/br> “傻孩子?!睍r葑無奈輕嘆一口氣,只覺得紅羽仍是過于單純。 在經歷過黑暗后,仍愿意擁抱,相信陽光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更能襯得出對方的可貴來。 “有些事,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彼龔乃衅鹕?,飛快的用那朱瑾紅袍遮住那雪白的軀體后方才緩緩走出。 濕漉漉的發隨意披散在后,發梢處的水珠不斷往下滴落,很快便洇濕衣襟,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無根深色之花。 第46章 四十六、青澀的少年 “你…… “你要知道有些事往往比血脈親情更為重要?!?/br> “有些事并不是如表面看見的那么簡單, 你更應該要知道為臣者,君命不可違?!?/br> 伸手撫摸上少年臉頰的時葑,看著不知何時比她還要高出一個頭來的少年時, 不禁感嘆, 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快得一轉眼, 當初的糯米團子也長大了, 就連她都被關在這府里有了三年之久。 等再一次踏出時,卻是她同那等女子出嫁一樣。 可惜她嫁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少年, 而是兩國的交易。 “我雖然不懂, 可是表哥為什么不帶我一塊走?!鄙弦淮蔚脑掝}如今再一次被提起,甚至看這架勢, 比之前還要來勢洶洶。 “人數已經滿了, 若是能帶,我定是會帶上你的?!睍r葑紅唇微勾, 踮起腳丫,湊過去吻了吻少年的唇。 “還是說紅羽一直在心里認為,是表哥故意不帶上你?”直到現在, 時葑都還記得少年是如何大膽而熱情, 并勾引著她時的場景。 那時, 二月份的天還是冷得呼氣成霧的時候,連帶著她的性子也變得越發憊懶了。 落雪的時候是不冷的, 冷的是那雪化時。 剛從外面買回餛飩,身上還沾著寒氣的少年見她仍在熟睡時,并未走過去打擾,而是默默的褪下身上的沾雪外衫,窩在了火堆旁烤火,等身體有幾分暖意, 方將那幾個剛買的紅薯放了進去。 很快,等陣陣香味冒了出來后,也饞得睡夢之人睜開了眼。 “表哥,餛飩你若是再不吃的話就要涼了?!贝謫‰y聽的嗓音自耳畔處響起,使得原先腦子還有些混沌的時葑瞬間清醒了過來。 “馬上?!彼f著話,還再次用那小臉蛋蹭了蹭柔軟的棉被。 又等她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床。 因著這里未燒地龍,她罕見的給小腳腳套上了兩雙棉襪,以防被凍到了,余眼掃到外邊樹上一枝綠芽,方才看著人,幽幽道。 “你今日怎地起那么早,外頭的雪可是化了?!?/br> “今日雪是化了不少,連帶著這天都比前幾日要冷上幾分,還有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發現巡邏的人比前幾日只多不少,就連這街上都貼滿了表哥的畫 像了,表哥現在倒是需要注意一下了?!?/br>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嗎?!?/br> “表哥,你的衣服?!?/br> 紅羽看著她那才剛睡醒,外衫凌亂,而露出內里那件天藍色繡杜鵑花的肚兜一角時,連忙紅著臉兒出聲道。 時葑低下頭看著胸前散落的衣襟時并未理會,反倒見著了一旁少年紅著臉的模樣升起了幾分逗弄之心。 “紅羽之前又不是沒有見過,難不成你表哥今次換了件新的肚兜顏色后你便紅了臉不曾?!?/br> “表哥?!鄙倌晁茞浪婆瓎玖艘宦?,就連那耳根子都早已紅了個徹底。 “好,我不說了?!彪S著話落,時葑方才整理了下她此時確實不太雅觀的外衫。 今晨本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誰曾想到了夜間卻是演變成了另一道與之截然不相同之貌。 因著天寒地凍,沐浴后的時葑便早早窩回了床上吃著那甜得有些膩牙的麥芽糖。 室內靜悄悄的,只有指尖翻書時偶爾發出的細微聲響。 屋外呼嘯而過的刺骨寒風大得似乎想要將院中那株桃樹給連根拔起才肯罷休。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游走,連天上明月漸亮,星兒漸多時,那扇緊閉的木門方才被人推開。 剛沐浴出來的少年身上帶著清冽的水氣,同時若是在湊過去細嗅幾下,還能聞到一絲與之不相符的栗子花香,味雖極淡,可對于聞習慣了的人來說,卻是極濃的。 “我還以為你今晚上不會回來睡了?!闭龑⑹种袝詈笠豁摲^去的時葑輕掃了眼進來之人,隨即吹滅了離她最近的一盞油燈。 使得原先燈火通明的室內一瞬間黯淡下來,配合著外頭咆哮的夜風與那影影綽綽的緋紅色朦朧剪影,竟是透出了幾分繾綣,旖旎橫生之景。 “表哥,我………” 身上已經長了不少rou的少年褪下那身外衫,不著寸衣的站在她面前,因著過度的羞澀,全身上下泛著誘人的粉色,像極了那等褪去外衫的可口櫻桃。 “嗯?”半靠著軟枕的時葑眉梢微挑,似不明他意一樣。 “我想當表哥的入幕之賓可好?!?/br> “我這處雖少了一顆,卻也是能用的?!奔t著臉兒的少年擔心她不信,還爬上了她的床,似要證明什么。 “表哥若是不信,可以試試?!彪S著話音落,他抓過了她的手置于撫摸而上。 “你就不怕,你此舉被你大哥知道了,他會不會打斷你的腿,還是說紅羽想跟你大哥一道伺候本王?!?/br> 時葑掙脫開他的手,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中滿是帶著深沉的,似化不開的沉沉笑意。 “我不怕的,何況我是真的喜歡表哥,再說大哥是大哥,我是我,還有表哥以后也會喜歡我的對嗎?” “以后的事誰能說得清,睡吧?!?/br> 時葑顯然不愿在多說什么的移開了眼,直接大被蓋過頭背對著,眼神從希翼,羞澀到黯淡如死灰的少年。 “那表哥………” “現在已經很晚了,睡吧?!?/br> “可是我………” “沒有那么多可是,現在很晚了,睡吧?!?/br> “可我難受,還有表哥你是不是嫌棄我才不愿碰我的?!蔽⒓t著眼眶的紅羽拉過她的手,似在不依不饒。 “并未是本王嫌棄你,而是現在實在太晚了,睡吧?!睍r葑到了最后,好像就只會說那么兩個字一樣。 “可我睡不著,我只要一想到表哥因著我的缺陷而厭我,我便睡不著?!?/br> 后面她清楚得記得那一個晚上耳邊都是少年拉著她的手不放,喋喋不休的哭泣嗓音,還有不斷重復在她嘴邊的; ‘睡吧’‘我沒有’。 正當時葑還沉浸在回憶中時,院中的小石子路上不時傳來幾聲野貓叫喚聲,還有花盤倒地時發出的破碎聲響,隱隱伴隨的還有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王爺那么晚了怎地還未睡,還是說王爺差點兒忘了明日還需早起一事?!鄙徬懵詭舌恋纳ひ粢幌伦訂净亓怂男纳?。 “還有這大晚上的,紅羽弟弟為何還不回去,剛才我可是見著墨染正鐵青著臉,提著燈籠到處在尋人呢,說不定等下就會過來了?!?/br> “那又如何,再說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還有明日表哥就要走了,現在讓我和表哥在單獨相處一會又不會怎么樣,想必大哥也會見諒我的?!?/br> 紅羽嘴上雖說得硬氣,可這心里頭卻是虛的,同時緊摟著時葑纖細腰肢的力度在不斷增加。 “是啊,畢竟任何一個成年人都干不出同自己親大哥共侍一人的風流韻事來,也就那些未戒|奶的小子能干得出來?!?/br> “說不定就連這心里還在沾沾自喜,認為自己終于能和大哥擁有一件相同的東西了,說來這等行徑比那最為不堪的樓里小倌還要下賤幾分,畢竟人家可沒有像紅羽這邊上趕著去求自家哥哥的床上人來睡的?!?/br> 半靠著門扉的蓮香眼皮子微掀,那張不時上下開啟的薄唇則不斷吐出冰冷刺骨之話。 “也不知這是你們林家人的祖訓教得好,還是你們這骨子里流淌的不要臉與不知半分禮義廉恥的血脈較多,整得一個兩個不搶點彼此間的男人女人,妻子侄女的,說不定心里還會覺得有那么幾分不舒服?!?/br> “不過也是,要不然怎地這當了哥哥伺候了人還不夠,就連這當弟弟的都要上趕著搶哥哥嘴里的一塊rou吃,也不嫌臊似的,徑直枉讀了那么多圣賢書?!?/br>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們林家人哪怕落沒了又豈能你這么污蔑,再說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你不過就是我表哥之前養在府里的男寵,哪里能比得上我和表哥的表兄弟關系?!?/br> “我這又怎么是在胡說八道,我這不過就是在陳述事實,難不成紅羽現在纏著的人不是你大哥的床上人,還是說在紅羽的心里覺得,只要你們二人不在這床上做,便不能說是對不起你大哥?!蹦樕蠋е∨纳徬泐D了下,繼而再次諷刺道: “我雖是府里伺候王爺的面首又如何,畢竟我和王爺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哪里是你這等不知隔了多少層遠的表兄弟所能比擬的。也對,要不然王爺怎的就只是日夜留了我在榻上伺候,又非是你這等親表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