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在貴重的東西都不過是一件死物,哪里比得上公子和那位姑娘的感情重要,若是公子覺得于心不安,到時將這簪子的錢拿來還給奴家便是?!?/br> 見人許久未曾收下,時葑臉上也呈現出了一抹慍怒之色。 “公子若是在和奴家那么見外,以后奴家這小院可歡迎不來公子這尊大佛了?!?/br> “可…好…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這簪子的錢我過幾日便會拿來給你?!?/br> 安逸見她那一副,你要是不收,你我二人便老死不相往來的臉之時,只能咬牙應下,到時在還她同這簪子同等銀錢便可。 “對了,姑娘這幾日可是去了哪里?我來了這里許久都未見到姑娘?”特別是當他的目光掃過她身上華麗的衣物時,那抹懷疑之色更是到達了頂點。 “啊,這個啊,自然是奴家找了新的爺?!睍r葑說到這時,臉上還蕩漾出一抹在嫵媚不過的笑,儼然一副小女兒懷春之樣。 “公子可別誤會,奴家這次找的是一個清白的書生,在過不久奴家說不定就得要同那位書生離開這燕京了?!?/br> 她說話間,不忘給對方斟了杯酒遞過去,此番臉上的笑卻并未帶著同先前的萬般算計。 “那可真是好事,不過那男方的家世人品你可得要看仔細點,萬一再次遇到一個混蛋可就不好了?!痹S是前面說了那些話后,連帶著安逸都不在像先前那樣抗拒她的靠近。 “豈會,奴家自從上一次錯嫁后,這一次怎么也得要擦亮了眼睛才行,可惜的是奴家不能親自喝到公子和那位姑娘的喜酒了?!?/br> “喜什么酒,這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反倒是你…嗝?!?/br> “奴家這一次自然是會好生照顧自己的,公子放心便可?!?/br> 夜幕籠罩下,繁星點點。 那掛著大紅色燈籠的院門忽地被推開,微摟了身上外衫的時葑看著出現在院外,正對她虎視眈眈的安然時,不禁有些發笑。 “安公子喝醉了酒,現已睡下了,若是姑娘不放心,大可進去瞧瞧?!闭f完,她還微側過身。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想要過來看看那個蠢貨到底是怎么被你騙的?!?/br> 安然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頓時恨得牙癢癢,還有他們里面的那些對話,不過她才不會承認她前面聽到了。 “是嗎?!睍r葑看著不遠處,幽幽吐出了一句嘆息后道: “不過我一個獨居的寡婦不好照顧一醉酒男子,既然姑娘來了,正好勞煩姑娘照顧一二了?!?/br> 她說著話,便轉身往另一間房走去,半撫了撫鬢發的時葑只覺得這四月份的夜晚還真是冷。 “我進去干什么,看你們二人卿卿我我不曾?!卑踩蛔焐想m這樣說的,可人卻是誠實的跟了上去。 時葑看著這口不對心之人,半抿了抿唇后,浮現出一抹笑來。 抬頭看天,只見今晚上的月亮好像格外的圓,就連星星也多。 當天邊第一縷陽光穿越云層,灑滿在大地時,昨晚上因寒霜冷得掛在草木樹梢上的露珠正折射|出少許光亮,院中的那株云錦杜鵑正微微顫開花瓣,露出最里頭的嫩黃色花蕊。 昨晚上因著醉酒,喝到后面直接斷片了的安逸,在醒過來后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閨房中。 特別是身上的那床秋香色牡丹繞秋桂棉被上,還纏著獨屬于女子身上的淡淡梅花香時,使得他連帶著耳根子都臊得紅了底。 即使昨晚上真的沒有發生何等香艷綺夢,可架不住男人都會腦補出那一幅幅香艷纏人的夢境,更何況還是在一個寡婦的家中,寡婦的床上醒來。 正當安逸不知所措的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上時,原先緊閉的木門‘嘰呀’一聲被推開。 當四目相對,一詫異,一羞愧難當,并且連忙心虛的移開了眼兒。 “我…昨晚上…我們…我…你………”急匆匆起床穿衣的安逸漲紅著一張臉想要解釋,可是磕磕絆絆老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公子放心,昨夜上你我二人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睍r葑放下剛打好端進來的洗臉盆,繼而笑道: “反倒是公子還不趕緊過去洗漱,好去去那一身的酒氣?!?/br> “那我…那我的衣服是…是誰換的……” 昨晚上這屋里就只有他們倆人,除了她會幫他換后,誰還會那么心。 “自然是昨晚上不放心跟著你過來,卻一直沒有進來的安然姑娘?!睍r葑覺得她很要必要當一回好心的紅娘了,隨又道: “昨晚上我看著安然姑娘對公子并非是沒有半分情意,而是都藏在了心底,前段時日安然姑娘不理會公子,想必是在生氣,還有安然姑娘那么好的一個姑娘,公子可莫要錯過了?!?/br> 第34章 三十四、戲牡丹 “安然姑…… “安然姑娘才剛離開沒多久, 公子現在出去,說不定還能追得上?!辈贿^就是那么輕描淡寫的一句,卻使得大清早的男人像打了雞血一樣。 等安逸欣喜若狂的跑出院中時, 正看見了站在不遠處, 手上拿著一個羊rou蔥香大餅在啃的安然。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像先前那樣轉身離去, 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走過來。 在這走過來的短短一瞬間,安逸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掌心濕|濡一片 , 亦連那顆心都強烈得似要跳出了嗓子眼一樣。 “安…安然,我想和你解釋那天的事情, 還有我和那位林姑娘真的是什么事都沒有, 我們二人之間清清白白的………” 人越是緊張,就會顯得口齒混亂, 往往表達不出自己最想要的意思,就連本流暢的一句話至他嘴里說出都帶上了幾分磕磕絆絆。 “呆子,那位林姑娘昨晚上都和我解釋清楚了?!?/br> 安然說著話時, 還笑著伸出手撫了那支斜插在鬢發間的玉鑲紅寶石海棠簪, 只覺得若不是出了那么一事, 她都不知道這呆子居然喜歡了她那么久。 還有前面的那一切都不過是她的誤會,她也沒有想到呆子在對別人介紹她的時候, 說的是喜歡的姑娘。 啊啊啊,光是想想都令她臉紅得緊。 “有空你可記得要好好和林姑娘道謝才是,畢竟她可是當了一回媒婆的,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你這呆子喜歡了本姑娘那么久?!?/br> 有時候女人間的友情總會來得莫名其妙,就跟男人一喝多了就要相互拜把子的兄弟情一樣。 “會, 會的?!?/br> 許是驚喜來得太突然,使得青年被砸暈了頭,就連走在路上時都有種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實感。 而此時正在院中曬著太陽的時葑看著這不請自來之人,臉上原先帶著的笑意瞬間給垮了下去。 “美人見我就露出這等表情,可實在是太令我傷心了?!?/br> 梁朝華宛如當家主人一樣,兀自坐在了她身旁的石凳上,毫不介意的拿她喝過的茶盞潤嗓。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則是盯著人不放,就像是獵人盯上了心儀的獵物。 “瞧攝政王這話說的,難不成本王爺還得在院門口給你放兩大串鞭炮,在敲鑼打鼓歡迎你來不曾?!?/br> 時葑翻了個秀氣的白眼,重新躺回了那張竹編美人椅上。 “想不到美人居然那么急著想要嫁予本王為妃,竟是連這等出嫁的準備都做好了?!?/br> “是啊,畢竟這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而這個嗩吶一吹,白布一蓋,自然是全村老少等上菜?!?/br> 聞言,梁朝華也不惱,放下已然空了的茶盞,猛然朝人靠近,伸手撩起她的一縷發置于指尖纏繞把玩。 “美人這頭發保養得不錯,不知平日里是用什么香料,不然怎能使小生一聞便入了心扉?!?/br> “這三日未洗的發自然是極好的,不但光滑更有質感?!睍r葑起身抽回他手中的發,冷聲道: “攝政王今日前來,可是將東西給弄好了,畢竟這一月現已過半?!?/br> “美人倒是無情,小生一來便說那么掃興的話?!?/br> 男人嘴上雖說著調侃之言,手則是從懷中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屬于青陽國的戶籍與通行令等物,儼然用心到了極點。 “此番小生做到了美人說的要求,不知美人可否愿與在下一親芳澤?!?/br> “你我這不過是公平交易?!?/br> 拿到想要之物的時葑應當稱得上翻臉不認人,人卻不曾拿出解藥,只因她知道,眼前之人壓根就不需要解藥。 畢竟能坐到那個位置的人,又豈會是泛泛之輩,說不定他先前所表現出來的不過就是一個偽裝,一個用以迷惑人心的假相。 “何來的公平,此事從頭到尾都一直是本王在忙前忙后,反倒是美人不過就是動了兩下嘴皮子,你說這等美事不相當于天上掉餡餅的嗎?!?/br> 隨著話落,梁朝華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此時二人的距離比上一次的在廢棄的冷宮中還要近,近得連彼此身上相互纏繞的香味都帶著曖昧的味道。 “攝政王都喚本王為美人了,那么為美人做些事又如何,你說是不是?!睍r葑下意識的就要推開男人過近的靠近,心里更沒由來的泛起了一種濃稠的惡感。 只覺得此時的她就像是被一條,吐著腥臭紅信子的冰冷毒蛇給一寸一寸的纏住了周身,足漸窒息而亡一樣。 “那么美人可知天底下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br> 隨著男人的一聲話落,她下半身的朱瑾紅纏枝蓮紗裙被‘撕拉’一聲給扯落而下,露出那雙均勻,修長的美腿來。 同時時葑也能察覺到她身上的力氣在不斷的消失,其中最為顯著的當屬那變得有些僵硬的手指了。 那么對方是何時給她投的毒?她之前明明小心得沒有觸碰到眼前的男人,更沒有接觸他遞過來的東西,反倒是……… 香,對了,有時候當兩種香相互碰撞時便會產生一種有毒的氣體,她此番應當是中了此計才對,連帶著她的一張臉瞬間扭曲得能擰出墨汁來。 “美人這腿上的墨荷不知是誰紋上的,看著就令本王恨不得用把小刀將這一整塊皮給剝下來才好?!?/br> 梁朝華沉著臉,伸出那微涼的指尖輕觸那朵花。 那紋到大腿內側的墨荷縹緲出塵,帶著不食人間煙花之味,給人呈現的感覺欲盛不開,最為勾人。 “至于是誰,就同攝政王所想的那樣,反倒是傳聞中的青陽國攝政王光明磊落,清風霽月的,誰曾想也會是一個會下藥的卑鄙小人?!?/br> 時葑想到自己居然會中了這等拙劣手段時,恨不得咬碎眼前的男人才得以熄心頭之恨。 “攝政王應當不會饑不擇食到,連本王這等殘花敗柳都能吃下去的地步吧?” 努力想半曲著腿收回的時葑,到頭來發現她所做的不過就是無用功,可那嘴上嘲諷的力度不減半分。 即便魚兒入了網又如何,誰說她就沒有逃出去的那一刻。 “那可正是趕巧了,本王喜歡的就是像美人這樣的殘花敗柳,若是其他干凈的說不定還會遭了本王的厭?!?/br> 男人說著話時,那戲謔的目光則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眼睛不放,似要看穿她的最深處所想。 “你可真是惡心?!睆娙讨咸焐w地惡心感的時葑扭過頭,漆黑的眼眸中滿是滲人的刺骨之寒。 “本王若是不惡心點使出這等下作手段,又如何能將美人折下花枝,置于鼻尖輕嗅?!?/br> 正當梁朝華打算徹底將這朵嬌花置于唇舌間咀嚼輕嗅時,緊閉的大門外則傳來了一陣陣馬蹄之音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美人可真是幸運,你我二人的洞房花燭想必只能等到下次了?!彼脑挷艅偮?,緊閉的院門也在下一秒被推開。 “宸王殿下倒是令本官好找?!?/br> 破門而進的上官蘊看見眼前這一幕時,不知是怒過多還是恨過多,上下牙槽緊咬得發出咯咯聲。 “哪里難找,瞧,虎威將軍現在不是找到本王了嗎?!?/br> 不知何時束好了胸的時葑輕推了推眼疾手快帶上人|皮面具的男人,眉梢間則還帶著一抹揮之不去的媚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剛才這里頭正欲在行何等不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