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于是她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的職業微笑“鐘離先生,關于商業上的事情找我未婚夫就好了,畢竟我不擅長呢?!?/br> 他冷靜地重復強調:“是很重要的事情?!?/br> 凌游輕笑了一聲“鐘離總裁,洛霞現在不太方便,相信你能體諒”他揚聲對站在臺下的人說道“楊謙,給鐘離總裁安排一個絕佳的位置,可不能怠慢了我們重要的客人?!?/br> 洛霞收回視線看向面前的男人,見到他嘴角愉悅的笑意時,她突然頓悟。 有沒有可能,凌游和她結婚,其中也有鐘離慎的原因? 很快洛霞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她對于鐘離慎來說連個床伴都算不上,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對于鐘離慎這種商人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所以,管他什么原因,總之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她已經曠工快一個星期了。 今天早上這場婚禮的時間都是她擠出來的。 趕緊結束婚禮再去趕場,這才是重點。 于是,她笑了笑,干脆對凌游說道:“阿游,我的戒指,你不準備幫我戴好嗎?” “對不起?!?/br> 凌游寵溺一笑,乖乖道歉,再度把戒指朝洛霞的手指緩緩推去。 這緩慢的鏡頭,讓鐘離慎挺直的脊背一顫。 心中壓抑的激烈情緒找不到出口,生生逼紅了男人的眼尾。 他攥著手,保持著慣有的鎮定。 “洛霞,你想清楚了嗎?婚姻不是兒戲,你不能這么草率的就和他結婚?!?/br> 洛霞連看都不沒有看一眼。 甚至嫌棄凌游的動作太慢似的。 她的手指向上微曲,就讓那戒指戴進了手指。 “……” 這一瞬間,鐘離慎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 那種無法壓制的生理性的疼痛,排山倒海的襲來。 他死死的咬著后牙槽。 脊背緊繃,渾身不可遏制的細細的顫抖著。 然而,與他的難受相反,場內響起了歡快而幸福的音樂。 司儀拿起話筒,一臉喜慶地高聲說道“這個小小的指環,象征著他們的手相牽,情相連,他們的愛情地久天長,他們今后的生活幸福美滿。這個幸福的日子,值得二位銘記在心,始終不渝這一刻的海誓山盟,在以后的生活中,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白頭偕老? 不離不棄? 她和另一個男人? 鐘離慎看著高臺上那對肆無忌憚相擁的身影,漸漸的,心頭有一股憤怒從他的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離開他不過一個多月,竟然就這么迫不及待的嫁給其他男人? 她口口聲聲的喜歡就廉價成這樣? 這一刻男人只覺得心口火燒火燎,疼痛難耐。 那受傷的傷口像是再次裂開了,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朝傷口一把把的撒著鹽。 楊旭看到鐘離慎臉色不對時時,心下大駭。 他下意識的走過去扶住了他。 “總裁,我先扶你出去休息?!?/br> 鐘離慎揮了揮手,死死咬著后牙槽。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看著兩人走下高臺,訂婚儀式結束之后。 他才緩緩地轉身,緊繃著脊背筆直的走出了宴會廳。 看起來他平靜極了。 當大門隔絕了視線的那一刻。 男人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撐似的,高大的身軀踉蹌了一步。 楊旭趕緊扶住了他,他看了看濕膩的掌心,才發現鐘離慎胸口有鮮血浸了出來,染紅了大片襯衣。 “總裁,你的傷……” 鐘離慎低頭看了眼自己染血的胸口緩緩搖頭。 臉色蒼白。 他咳了幾聲,強行站直了身子,朝著停車場走去。 楊旭看著從未這樣狼狽的鐘離慎,心里微微一嘆。 本是殺伐果斷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強者。 卻為她活生生折了骨,染了一身霜塵。 坐上車。 鐘離慎整個人靠在了背椅上。 他仰著頭,左手蓋在臉上。 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只是胸口暈染的鮮血更加明顯。 楊旭從駕駛位轉頭看向后座。 沉默了幾秒。 最后啟動車子準備朝醫院開去。 “你去哪里?” 鐘離慎的聲音從后排傳來。 “你的傷必須要馬上處理?!?/br> “回公司?!?/br> “可是……” “馬上?!?/br> “好的?!?/br> 鐘離慎知道自己的情緒很不對勁。 他想,只有工作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可是當他坐在頂層的辦公室時看著秘書遞來的報表時,那些數字卻都變成了歪歪曲曲的奇怪的東西。 他捏著鋼筆。 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他逼著自己繼續讀這份報表。 可是,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里 。 他的視線仍然停在原處未曾翻動一頁。 他緊抿著唇,倏地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死一般寂靜的辦公室頓時響起了‘嘭’的一聲。 男人神情冷戾,下頜線繃到極致。 像是一把拉滿的弓弦。 他走到洗手間。 擰開了水龍等。 這個動作太大,拉扯到了胸口的傷。 他像是對疼痛毫無所查似的,彎著腰一遍又一遍地把冷水澆到臉上。 冰涼刺骨的冷意,讓他的情緒漸漸的漸漸的冷卻了下來。 男人雙手撐在洗手盆兩邊,盯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 他曾經以為他的世界不會因為任何人離開而變了模樣,就像他的爸爸、mama還有meimei都離開他了那樣。 所以他不相信羈絆。 甚至不相信她對他的喜歡。 因為他知道人與人之前的感情是最不牢固的關系。 而她和他利益甚至都不能對等。 她那單薄的喜歡又會持續到什么時候呢? …… 然而,她離開后他才看清了自己。 原來對她的心動是本能,所以他一直在試圖控制這種本能。 而現在,她已經成為了別人的未婚妻。 他捏緊了洗手臺,力道太大,剛剛清晰的傷口再次崩裂,絲絲血跡再次侵染了出來。 明明他可以忍受寂寞——如果她從未不管不顧的闖入他的世界。 鐘離慎再次從洗手間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