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挽心也看到了東方澤,急忙將她拉低身形,悄無聲息地往左側溜了進去。這里是一處死角,似乎已經無路可走!她雙眸凌厲掃視一番,隨即向半空輕輕一彈指,不知擊中了哪里的開關,地面上一塊青石磚無聲無息地滑開,顯出一條密道,兩人飛快地跳了進去。 石磚瞬間回位,漆黑不見五指的密道里,挽心的腳步并未因此停留,急切地拉著蘇漓繼續向前走,仿佛目能夜視,又轉了兩道彎,前方頓時有微弱的光亮透了過來。 蘇漓定睛一看,原來是兩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高高懸放在前方大門上端,映襯得漆黑大門愈發幽光閃閃,神秘莫測。 挽心在門前站定,低身拜道:“沉門妙使,今日事出有因,未得門主傳令,私自開啟密室,還望門主原諒?!闭f罷,她伸手將大門右側石壁上的一塊石磚,巧力向內輕輕一頂,只聽鐵門軋軋作響,緩緩地開了。 挽心大喜,連忙拉著她往里走。蘇漓小心翼翼地環視著四周,內心疑惑漸生。 這密室并不算大,房間奇異地呈六角形狀,每一個角落都堆放著幾只木箱。正面只簡單的擺放一桌一椅,木桌那側的墻上掛了一幅少女禪定圖。她一身白衣,雙眼微閉,面帶微笑,端坐在一汪深潭的淺綠蓮葉上,一眼望去,叫人心生寧靜祥和之意,卻還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如今沉門處于生死危急關頭,只要能救門主,屬下也顧不得這諸多避忌了?!闭f著,挽心便對著蘇漓道:“小姐,我們仔細找找這里,如果能找到沉門內部的機關秘道分布圖,定有一線生機?!?/br> 蘇漓點了點頭,眼光落在那些木箱上。挽心已經上前去把箱子打開,驚聲道:“這是我沉門獨有的毒煙,吸入可致人暈厥?!?/br> 蘇漓心頭一動,見桌椅上都空無一物,顯然門主把機密的東西收在隱秘之處。而如此機密的地方,卻掛著那么一副奇怪的圖,背后一定另有玄機!蘇漓上前,將那副畫掀起,仔細查看,果然被她發現,墻上有一個小小的機關,伸手用力一按。 只聽“啪”地一聲,那桌子忽然向外彈開了幾尺,原本靠墻的位置,緩緩升起一個四屜暗格。蘇漓與挽心皆是一驚。 蘇漓沒有擅動,只是看著挽心。 挽心點了點頭,蘇漓伸手打開了第一個小屜,那里放著幾本書冊,她隨手翻了翻,心中不由暗想,當日門主所開的條件的確所言非虛。這里記載的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秘籍精華,分類細致,且涉及頗廣,從武功心法到易容醫理各方面,均有記載。沉門有此寶物,難怪可以訓練出四大殺手這樣出色的門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本很特別的冊子,那其中所使用的文字是一堆奇怪的符號,翻看幾頁,蘇漓一個字都不認得,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第二個抽屜打開,淡淡的藥香隨之飄出,原來這里是幾個小小的瓷瓶。挽心拿在手中仔細端詳,那香氣飄過,蘇漓輕輕一嗅,已分辨出大概,這瓶子里裝的藥丸,無一不是珍稀藥材所制。 挽心猛地想起什么,道:“小姐,江元曾經提到過的天香豆蔻,大概就放在這里頭吧?” 蘇漓不以為然地道:“誰知道呢,反正現在這東西對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边x妃宴上,皇帝皇后都見過她的胎記,此時若冒然除去,興許反而會引來麻煩。 她繼續翻開第三個抽屜,一個小小的精致木匣,打開盒蓋,當中端正地放著一支形質特異的花,細致花莖,碧綠雙葉,只托著一朵花瓣,瓣體通透雪白,惟有接近末端的邊緣,漸變為刺目的殷紅。整支花大小如人的一根手指,纖細精巧。 情花! 蘇漓的心砰砰直跳,她自幼身染奇毒,母妃曾畫下此花之圖,四方尋找,但終一無所獲。想不到居然在這里看到! 蘇漓掩住內心的激動,將最后那層抽屜拉開,里面是一張絲絹,她心頭一喜,連忙展開,忍不住輕聲叫道:“找到了!” 挽心連忙湊了過來,兩人細細一看,果不其然,這張絲絹便是地道機關圖,嫣紅的朱砂,重點描繪出沉門地下全部機關的所在,空白處密密麻麻的字,用蠅頭小楷標著詳細注解。 蘇漓越看越是心驚,不禁暗嘆,這沉門門主心思果然縝密,設計出的機關真是精妙絕倫。她飛快地掃視,突然有一行字吸引了蘇漓的眼光,她心底驀地一動,按照提示,在椅背上輕敲三下打開了機關,頓時有兵刃猛烈撞擊的清脆響聲從頭頂傳來。 挽心面色一變,倏地抬頭向屋頂望去。 蘇漓微微一笑,安撫道:“別緊張,這聲音是從上面傳出來的。門主在大殿的通風口裝置了銅管,一直引到這密室的上方,不用出去也能知道上面發生了什么事。當真是個好法子?!?/br> 話音剛落,便聽到殿上傳來一聲大吼:“門主小心——”隨后,“砰”地一聲悶響,有人被一掌重重擊中胸口,身子直飛了出去!跌在地上連滾了幾滾。 激烈的打斗聲頓時消失了,一時之間,安靜無比,只聽到一人急促的喘息聲在大殿上回蕩。 “想不到江湖傳聞武功蓋世的沉門門主,竟是如此不堪一擊!”東方澤冷冷地開口,帶著些許的不屑。他站在大殿正中,一張俊臉被明滅不定的火光照得影影綽綽,難以看清,唯有一雙眼眸寒光閃閃,狠戾無情。 沉門門主勉強撐起身子,抑制不住體內血氣翻涌,忍不住連咳了幾聲,幾縷鮮血從嘴邊滑過,半晌,方暗啞道:“咳咳,鎮寧王果然好手段,竟然能反間我沉門,今日敗在你手,老夫……咳咳,老夫低估了你!” 東方澤冷哼一聲,踢了一腳倒在一旁的魏述,冷笑道:“你以為在本王身邊安插一個魏述當細作,就能掌控本王行蹤?沉門調教出來的四大殺手,也不過爾爾。用他來端了你的老窩,剛好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眼光忽地凌厲,復又沉聲道:“廢話少說!你老老實實地把幕后主使交代清楚,本王可以讓你死得舒服點!” “哈哈哈!”沉門門主仰天大笑道:“鎮寧王,你未免也太過小看老夫!沉門雖是江湖組織,卻也明白什么叫做盜亦有道!你想從老夫口中得知幕后主使,只怕是枉費心機!”沉門門主心里十分清楚,這幾次連番的暗殺行動,彼此早已勢成水火,費盡心思才找到沉門總部,東方澤怎么可能會輕饒過自己?眼下只怕他交代的越早,死得才會更快! “死到臨頭還如此地不識時務!”東方澤緩緩上前幾步,高大的身影將沉門門主委頓在地的身子,全然籠罩,仿佛來自地獄的魔尊。他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毫無情緒地輕聲道:“那就叫本王看看,東方濯給你的那點好處,能讓你這把老骨頭撐到何時!” 東方濯三個字一出,卻叫密室里蘇漓的心,瞬時下沉,她忽地咬緊了牙。東方澤十分篤定的語氣,分明已是確定東方濯為暗殺他的幕后主使。那么,當日東方澤為了反擊東方濯,設計破壞了兩王之間聯姻,最有可能! 心頭控制不住地涌上陣陣寒意,她渾身的血液似乎已經凝固!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自己究竟身處在一個怎樣可怕的環境之中?難道為了爭奪那個皇位,他們就可以無視一切地為所欲為,并將無辜之人牽連其中,也毫無愧疚的嗎!東方濯如此,就連……東方澤也是! “啊——”,沉門門主低低一聲痛叫,瞬間將她的思緒扯回。 大殿之上,東方澤指間連續輕彈,沉門門主心中悚然一驚,根本來不及反應,周身幾大xue位已經被閃電般擊中,身子再不能移動半分!他眼睜睜看著一道勁風襲來,正中右手腕的筋骨,“喀喇”一聲輕響,腕骨盡碎!他隱藏在金色面具后的臉孔,瞬時扭曲,全身上乍起一層密密的冷汗。他嘶吼一聲,隨即忍??!只是那痛楚并未就此消失,而是化作千絲萬縷的無形冰針,迅速游走血脈之中,一波一波地沖擊著心臟。 “怎么樣,比起那次在瀾滄江邊,你給本王下的毒……這滋味是不是更勝一籌?”東方澤收手,語聲中透出nongnong的恨意,禁不住叫人心里發顫,他輕忽一笑,緩緩又道:“既然不想痛痛快快地死,本王就陪你慢慢地玩!來人!把這里所有的地方,一寸一寸仔細地搜!本王就不信,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哈哈!”沉門門主驀地放聲大笑,雙眼發出駭人的亮光,咳喘幾聲道:“東方澤!你想找證據?只怕沒那么簡單!莫說你根本找不到,即便找到……你也是一無所獲!” 東方澤雙手負在身后,傲然而立,輕蔑笑道:“哦?想必這次門主要失望了。在這世上,本王下定決心想要的……還從未有過得不到!” 此時此刻,蘇漓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東方澤那副居高臨下俾睨眾生的倨傲神情!他當真是如此自負,以為世間萬物盡在掌握? 她唇邊無聲勾起冷笑,想起左手劍,眉心微微一皺,眼下東方澤是敵是友尚未明確,黎蘇案的線索如今系于沉門門主,她不能讓他就這樣輕易喪命!雙眸定定地注視面前的機關地圖,一個營救計劃在片刻后迅速構成,蘇漓沉聲問道:“挽心,你想救門主嗎?” 挽心眸光一亮,“小姐有辦法?若能救回門主,他定會加倍回報。小姐也能得償所愿!” 蘇漓微微一笑,“好,時間已經不多,我只說一遍,你要仔細的聽好!” 纖指在地圖上飛快移動,配合著蘇漓簡明扼要的釋義,不一會兒,進退的路線以及最終的集合點便已列明,周詳的思慮聽得挽心眼光頓時一亮,喃喃道:“小姐果然是聰慧過人,這下沉門有救了!” 蘇漓沉吟道:“以毒煙惑敵,引門人入秘道進秘室,這計劃匆忙中定下,尚稱不上完美無缺,但已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事不宜遲,我們馬上依計分頭行事!” 挽心重重點頭,取出堆在密室中的毒煙,背在身上,轉身快步離去。 蘇漓輕輕吁了口氣,清澈堅定的眸光投向密室的屋頂,仿佛已穿透重重障礙,直達殿上。 東方澤,你在明,我在暗。今日失望的人……注定是你! 今夜之戰,沉門總部弟子死傷無數,原本千人左右的龐大組織,被東方澤帶來的精銳親衛隊殺得七零八落,僅剩百余人仍在奮力反抗,勉強支撐。 東方澤站在殿上,聽著下屬隨時傳報過來的消息,很有耐性地等待著,這個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滿門盡皆覆滅的那一刻。 忽然之間,東方澤身后傳來“砰砰”兩聲巨響,他心中一凜,猛地回身,只見大片濃白的煙霧正以奇詭的速度,向殿中彌漫而來! 東方澤立時警惕,連連后退,屏住呼吸緊掩口鼻。立即有侍衛迅速圍上,將他護在當中,大聲叫道:“保護王爺!”眾人還未退得幾步,身后又是兩聲巨響,這次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什么東西! 這煙霧來得極快,傾刻已滿布大殿,帶著奇異的詭香,掩住了所有人的視線。東方澤心中一沉,思緒飛轉,如果對方目的是放毒煙,動靜未免太大,令人無法不心生防備。照這形式看,這人應該是企圖威懾,迷惑視線的目的要更多一些……他瞬間領悟,有人趁亂想救走沉門門主! 只是已來不及,此刻大殿之上滿滿地都是濃白煙霧,手指伸在眼前都看不清!東方澤心頭怒氣翻涌,袖中無聲無息滑出一枚金鏢,全神戒備,凝神細聽之前沉門門主所在的方位。 “刷刷刷”四周同時傳來聲音,一時令他無從分辨!只在那聲音發出之時,憑借敏銳的直覺將金鏢打了出去! “盯”一聲脆響,金鏢似乎打在了墻上,并未擊中目標。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煙霧才漸漸散去。待眾人眼前能再次看清楚的時候,不禁目瞪口呆。原本通往四周甬道口已經消失不見,現在只有四塊巨大的石門,高高升起,好像四條嶄新的通道。 東方澤猛地回頭,余煙裊裊,那本該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沉門門主,此刻竟然像是憑空消失了。 “盛秦留下,其他的人分頭去追!”他俊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人將人劫走! “是!”眾人閃身進了隧道。 東方澤站在原地沒有動,銳利的雙眸冷冷環視著周遭的環境。他心中冷笑,這突然出現的四條通道,不過是對方用來擾亂己方視線的障眼法,以為這樣就能騙過了他? 那沉門門主被他打到筋骨盡碎,周身幾大xue也被封住,根本已是個廢人,即便是個武功高超之人,想要在短時間內把他帶走,也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而方才在他高度戒備之下,可以斷定這里并未有人出現。 雙眼仔細地四下察看,心底忽然一動,他快步走到沉門門主所在之處,蹲下身,那寬大的青石地板縫隙間塵土稀松,與周圍石板相比,明顯有所不同,分明是被人剛剛翻動。 玄機果然在這里! 東方澤飛快起身后退幾步,墨袍輕拂,朝那地磚上拍出一掌,只聽“轟”地一聲,青石磚瞬時被強大的內力,炸得四分五裂。 暗黑的地道里,一股風竄了上來,寒氣森森,東方澤毫不遲疑地飛身躍下,盛秦緊隨其后也跳了下去。 落地那一剎,“噗噗”數響,磷火做引的火把,被他們縱身躍下帶入的空氣,依次點亮。這是暗道一處拐角,火光清晰的照著不遠處的前方,左右分別有兩條岔路。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地血腥氣,東方澤眉梢輕挑,眸光凝定在腳下暗色的地板上,那里有幾點極暗極淺的血滴,尚未凝固。順著血滴的方向,兩人一路小心緩緩前行,連續拐了幾道彎,右手邊的位置頓時有瑩白色的微光,投過來。 漆黑的鐵門,冰冷厚重,將內里一切死死封住,叫人無從窺探。 東方澤伸手抵住,掌下微一用力,便心知有異,這門乃是千年玄鐵所制,凝重的質感里隱有寒意流轉,絕非人力可以擊破。 他袍袖一拂,沉聲道:“盛秦!速速找人來將這門給本王炸開!” 這的確是個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蘇漓在密室內將外間一切聽得真切,秀眉微蹙,方才她算準時機,將煙霧彈打到殿上,又翻動了機關,剛剛才費力將門主拖進密室,東方澤便擊破了密道的入口,這個男人根本不受誘惑,判斷力極準,的確聰明過人。 她心中不免焦急,門主從上面掉下來便是昏昏沉沉,她查看之下,發現他內傷極重,已到了強弩之末,最關鍵的事一直還沒機會問,她不敢再將他妄動。 趕緊從藥瓶里找了粒靈藥喂他吃了,那氣息奄奄的人,呼吸終于平穩了一些,但仍然微弱。 蘇漓正想如何才能讓他恢復神智,突然,手臂竟被他抓?。骸翱瓤?,你是……誰?”門主的嗓音異常暗啞,十分艱難的開口。 蘇漓心中一喜,連忙將他扶起,急聲道:“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能走嗎?”這里實在太過危險,若能盡快離開最好不過。 金色面具后的雙眼,忽地精光一閃,那份銳利,完全不似一個將死之人的眼神。門主盯著她看了半晌,喘息問道:“你……可是……蘇家二小姐?” 蘇漓心中微微一驚,隨即鎮定下來,點頭道:“正是?!边@么快能猜到她的身份,這沉門門主確是不可小覷。 “咳咳,”門主竟然低低一笑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你,只可惜……”說著,他劇烈的嗆咳起來,口中涌出大量鮮血,將胸前灰白色的衣袍染得一片嫣紅。 蘇漓頓時急了,生怕他一個不對勁,就死過去。還是趕緊把那問題問了才最要緊。她正要開口,只聽門外“轟”地一聲巨響,整間密室立即顫了幾顫,仿佛地震,蘇漓驀地雙眼緊閉,心頭怒火頓起。 東方澤動作居然這么快,現在就開始炸門了!好在這千年玄鐵乃是世間極品,甚為強悍,一時半會也炸不開。只是他終會突破這一道防線,留在這里不是長久之計。 蘇漓定了定神,低聲開口道:“蘇漓有一事,想請教門主……” 她話未說完,便被門主飛快地打斷了,他咳喘幾聲,嘶聲道:“不,你先聽我說!老夫時間,不多……” 蘇漓只得將說了半截的話,又吞了回去。 門主緩緩地抬起左手,似已用盡全力,哆嗦著探進懷中,摸出一塊令牌。這令牌約莫掌心大小,通體烏黑,一時看不出是何種材質,四方側邊雕著精致花紋,極有特點,牌子中間一個大大的沉字,卻是耀眼奪目的金色。 蘇漓心中一動,已經隱隱猜到這是何物。 “咳咳,這,這是沉門……門主令,見令牌……如見門主,你,你幫我把它,轉交給……挽心!”門主氣力不濟,說一句話總是喘上半天。 “你就如此信我?不怕我將令牌私吞?”蘇漓挑眉問道。 門主似是微微一笑,又咳了幾聲,弱聲道:“你不會,你若意在沉門,早就會……來見老夫?!蔽丛\面,卻也將她心思摸得挺透。 蘇漓心下一嘆,門主臨終之前,肯將這令牌交到挽心手上,那也就意味著挽心將是下一任的沉門門主。她不禁回想起,早前挽心提及沉門門主時,言語中透出那種死心塌地之意,想來這其中的糾葛匪淺,只怕自己是難以理解。 蘇漓當下不再多言,鄭重點頭,將令牌謹慎收好。 “還有……我臉上這張,面具,摘……給挽心?!彼穆曇粼絹碓饺?,似乎無力再抬起手。 蘇漓微微一怔,將他臉上那張金光閃閃的面具,摘了下來。 面具下門主的這張臉孔,比她想象中的更年輕一些。他看上去大概四十多歲,修眉深目,鼻梁高挺,面色已是灰敗至極,嘴唇烏紫,這摸樣……竟不似晟國人的長相,頗有幾分異域風情。 “轟”地又一聲驚天巨響,第二波火藥猛攻來襲!玄鐵大門依舊紋絲不動,那門兩側的墻壁卻被震出了幾條裂縫! 那響聲巨大無比,震得蘇漓心中一顫,耳畔嗡嗡作響,忍不住咬牙冷冷道:“該死的東方澤!” 她語氣中毫無半點懼怕之意,似乎根本不把東方澤這般厲害的人物,放在眼里。這樣機敏膽大的女子,確實當世少見! 門主眼中掠過一絲奇異神色,在心里自語道:“老夫現在……真的有點好奇,你,到底長什么樣子?!彼幢M最后全力,猛一抬手,向蘇漓下頜揮去! 蘇漓蹲在他身畔,雙手撐著他身子,完全沒有料到門主會有如此舉動,情急之下,只隨著本能將頭向后一仰,“啪”地一聲,那銀質面具被他一掌掀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