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第六章迫嫁庶女 有下人迅速端了一把太師椅,那華服婦人緩緩坐了,冷眼掃過屋內幾人,目光定在黎蘇的身上,蹙眉問道:“還沒問出結果?” 紅衣女子臉色陰沉,咬牙恨恨道:“這死丫頭,嘴咬得比蚌還緊,人證物證俱在,還裝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無辜樣兒!” 華服婦人滿臉嫌惡鄙夷之色,瞪著黎蘇,沉聲發話道:“她認不認不妨事,有人認就行了?!闭f罷,眼光瞟向長凳上的男人,兩名侍衛心領神會,上前舉起木棍,便要再打。 “夫人、大小姐饒命,別打了別打了,小的認了小的認了!是……二小姐勾引我的,叫我帶她出府!”那男人大聲哀叫,不住地叩頭求饒。若再打上幾棍,他當真是要沒命了,二小姐,劉忠只得對不住你了! “早點認不就沒事了!真是自討苦吃!”紅衣女子面上頓時一喜,掩飾不住心中得意。 黎蘇垂下眼睫,心里莫名有些悲涼,為自己,也為這具身體的主人蘇漓。面前這一切好似一場鬧劇,生死關頭的男人終是沒能抵住拷打,將莫須有的罪名承認。不管蘇漓是不是真的與他私奔,都是被出賣的那一個。男人,果然是不可信的,誰先將信任付出,誰便輸了。 如今,真正的蘇漓已死,活著的人,是黎蘇,斷不能再由得他們這樣的欺辱!只是眼下下自己勢單力孤,萬不可魯莽行事,當務之急應該想辦法盡快離開這里。 她正兀自想著,只聽那華服婦人開口喚道:“桂娘!” 門外閃出一名體型壯碩的中年婆子,恭敬應道:“奴婢在?!?/br> “前幾日我叫你安排的事,可辦妥了?” “回夫人的話,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br> 華服夫人微微點頭,昂頭對黎蘇威嚴地說道:“你雖是庶出,卻也貴為相府千金,竟然如此不知廉恥,做出這等下作行為,我看你在府里也住不得了,三日之后就去慈心庵吧,我尋媒人來,給你訂了一門親事,早些嫁了。省得不知何時又捅出簍子,給相爺臉上抹黑!” 相爺!黎蘇心中一凜,幡然頓悟,這里竟是當朝相爺蘇相如的府??!難怪蘇漓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坊間傳言蘇相如膝下有一子二女,長子蘇淳,官拜翰林,大女蘇沁,乃正房所出,自小驕縱任性,目中無人;二女蘇漓,為妾室所出,貌丑多病,性格柔弱怯懦,從不出門。 蘇夫人見她垂頭不語,有些不耐,皺眉道:“怎么,你還不樂意?” 慈心庵在城北,那即是有機會出府了?黎蘇心頭一動,低頭輕聲道:道:“蘇漓不敢,但憑夫人做主?!比灰桓比犴槻桓曳纯沟臉幼?,她心中在暗自冷笑,蘇氏母女費了這許多心思,不過是要將蘇漓趕出府去罷了,卻還要找出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虛偽之極。 蘇夫人“唔”了一聲,這丫頭還算是識時務,轉頭吩咐道:“桂娘,三日后你先將二小姐送到慈心庵去,找個良辰吉日,便讓她過門吧?!闭f罷,便起身施施然走了。 當真是……再好不過…… 黎蘇站起身,望著蘇夫人漸漸遠去的背影,沉了眼沒有說話。那紅衣女子——蘇沁并未就此跟隨離去,而是湊到黎蘇身邊,不懷好意地輕笑道:“meimei大喜,jiejie在這提前給你道喜了?!闭f著,朝桂娘悄悄地遞了個眼色,方才笑著出門去了。桂娘眼光微閃,略一頜首,并未說話。 黎蘇將二人之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她神色未動。桂娘冷冷道:“三日之后,奴婢來接二小姐去慈心庵,二小姐就在此好好歇息吧!”說罷,叫侍衛將劉忠拖了出去,“哐啷”一聲將門鎖上。 這三天,每日都有人定時來送飯,除此之外,倒也沒人來擾。 第四天,桂娘果然又來,她轉眼看向黎蘇,面無表情地道:“二小姐,請吧!” 黎蘇一言不發,跟在桂娘身后向門外走去。 相府側門外,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著,兩個趕車的漢子正坐在車上聊天,一見桂娘,趕忙跳下車,上前打招呼。 桂娘緩聲道:“這是我家二小姐,你們要好生照看,若是路上出了半點差錯,仔細你們的腦袋!”她特別加重的語氣,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明白那話里有話。 “那是那是,桂娘放心,答應您的事,絕對不會出岔子!”倆漢子連聲安撫道。 黎蘇迅速掃了一眼兩人,心中頓時一沉,這二人一黑一藍,衣著普通,卻掩不住眼中精光四射,身手敏捷,一看就是練家子!不對!若只是想讓蘇漓出嫁,何必找來兩名高手護送?可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明知前路兇險,也只得一咬牙,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地動了,一路向城外西邊的林蔭道上馳去。 黎蘇掀簾察看,這分明就不是去往城北慈心庵的路!他們以為蘇漓從未出過門,定然不會認路!蘇沁與桂娘確實另有圖謀。她該怎么擺脫這兩個人呢?黎蘇無意中瞥見窗外隨風飄落的樹葉,她的眼眸,忽地一亮。 “哎呀,不好!”馬車中傳來黎蘇的一聲驚叫,顯得十分慌亂不安。 “吁——”趕車的連忙停下,掀開車簾,大聲叫道:“發生什么事?” 黎蘇似乎被嚇了一跳,伸出手指向馬車的后方,小心翼翼地道:“我的、我的鏈子掉出去了……麻煩大哥,可不可以讓我去找一下?” “不行!”黑衣漢子斷然拒絕了她,“不過是一條鏈子,你貴為相府小姐,還在乎這點東西!我們答應了桂娘,要在天黑之前把你送到慈心庵,不能耽誤了腳程?!?/br> “求求你,大哥,”黎蘇哀哀懇求著,眼中不知不覺地浮上淚光,那摸樣看上去分外嬌柔可憐,她小聲道:“這鏈子,并不值什么錢的,只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從來都不離身,方才,方才突然想起了娘,才摘下來看看,卻沒想到,不小心掉了出去。大哥,求求你了,讓我去尋一下吧!兩位的大恩大德,蘇漓今生沒齒難忘!”說到最后,她已經泣不成聲,。 “我說不行就不行!”黑衣漢子心腸彷如鐵打一般,絲毫不見動搖。 “哎哎,我說,你為何這么狠心,這小姑娘夠可憐見的了,你還這么兇對人家,小姑娘別哭了,讓你去找回來就是了?!绷韨€藍衣漢子輕聲斥責同伴,好言相慰。他用眼色提醒,反正她弱不禁風地,能跑到哪去?平安送到目的地就完成任務了。 ------題外話------ 明天要出門辦點事,更新時間改為晚上八點。 ☆、第七章初遇鎮寧王 黎蘇聞言驚喜地抬頭,面上猶有淚痕未干,連聲道:“謝謝這位好心的大哥,謝謝,謝謝!”她飛快地爬起身,拉起衣裙欲要下車。 “慢著!”藍衣漢子伸手一攔,笑道:“女孩兒家身子嬌弱,走路太慢,還是叫他給你去找?!彼蚝谝聺h子笑了一下,點頭示意。 黑衣漢子面上明顯焦躁,卻也沒再堅持,不耐地將手中馬鞭丟下,下車向來路大步走去,邊走邊低頭向地上查看。 “大哥真是好心人,”黎蘇伸手,將這身上少得可憐的幾件首飾,摘了下來,遞到藍衣漢子面前,感激地道:“蘇漓無以為報,現下只有這點東西,還請大哥別嫌少,就當是頓下酒錢?!泵髅牡年柟庥痴障?,她掌心中的飾物閃耀著細碎光芒。 藍衣漢子臉上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沒有逃過黎蘇敏銳的雙眼,相府千金穿戴的飾品,再差也好過尋常百姓所用之物,看來這步棋,她沒有走錯。 “好說好說?!彼{衣漢子站在馬車邊,訕笑著伸手去接,黎蘇手一歪,故作不小心,那點首飾便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藍衣漢子“哎呀”一聲,飛快地蹲下身子去撿。 要的就是這個空當兒!黎蘇立刻伸手使勁地在馬臀上一拍,馬兒頓時大驚,嘶鳴一聲,發瘋般向前跑去。藍衣漢子大驚,連忙向一旁滾去,險些被突然滾動的車輪碾死,待他爬起身來,只能見到林蔭道上的滾滾煙塵。 “他媽的!這狡猾的小賤人!”藍衣漢子狠狠大罵道,黑衣漢子迅速從后方趕了過來,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還說能賣個好價錢!居然讓她跑了!還不快追!”兩人立刻飛身向馬車追去。 黎蘇狠狠地抽打馬匹,一顆心狂跳,不時回頭張望,那兩人緊追不舍,馬車太過沉重,只有一匹駿馬拉動,跑起來并不輕松。不行,她必須要加快速度,若是被他們追上,可真就沒命了! 馬車幾近瘋狂地顛簸奔跑,險些將她甩了出去,黎蘇咬牙,狠命向前一撲,牢牢抱住馬脖子,雙腿緊夾住馬腹,渾身已是香汗淋漓,終于被她撈住了馬韁,扭身用盡全力將套車的麻繩解開。沉重的拖墜感,赫然間一松,仿佛卸掉了萬斤重擔。馬兒立刻向前方飛奔而去,一人一騎,漸漸將那兩人甩得不見蹤影。 城西林蔭道直通往鳳陽,中途會經過須彌山,她心中靈光一現,須彌山山路狹窄,不利于騎馬行走,常人均會走大道,自己若繞山道而行,或許可以避開他們。沒有任何遲疑,黎蘇迅速調轉馬頭直朝須彌山奔去。 狹窄的山道上,疾馳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山間回響,仿佛天地之間,只余下這規律的節奏聲。前方山道突然傳來陣陣紛雜沉悶的馬蹄聲,驟然將這節奏踏亂,黎蘇心中一凜,那二人不會有這么快便將她堵住吧? 一輛八匹駿馬套的馬車不疾不緩地駛來,黑色的車身雕著古樸的金色花紋,莊重又不失雅致,車身很寬大,將整個兒山道占滿。馬車前后均有數十位侍衛騎馬護駕,來人好大的派頭!竟然有人與她所想一般,不走常人之路。 眼見前方有人擋路,車前侍衛大喝一聲道:“何人在此擋路,還不速速退下!” 黎蘇心中冷笑,如今這世道真是越發沒理可講,霸王般的占道還要惡人先告狀,只不過這人看起來身份不低,她著急逃命,無暇與對方爭辯,若是在以前,定不能輕饒。低頭看了看路,不禁柳眉緊皺,她倒是想避開,這道兒這么窄,往哪里避? 侍衛見她沒反應,又大聲喝道:“你是聾子嗎?叫你退下!若是驚了王爺的駕,小心你的腦袋!” 黎蘇心頭一沉,王爺!朝中封王的,除了自己的父王黎奉先,就只有兩位皇子??催@些侍衛無一相識,來人絕不會是父王!那會是誰?腦子里突然浮現出東方濯英俊急怒的面容,她的心莫明地刺痛。不,她怎么會為這樣的人心痛?他誤會她,不信她,不要她,她一定會讓他追悔莫及! 黎蘇翻身下馬,向前幾步,幾名侍衛“刷”地幾聲,寶劍紛紛出鞘,持劍喝叱道:“大膽女子,再敢上前,必將人頭落地!” “小女子蘇漓,父親乃當朝丞相蘇相如,今日外出不幸被賊人追殺,還請王爺救小女子一命!”黎蘇站在原地,沒敢再動,那劍氣寒意森森,隔著老遠,已經透了過來。 車內沒有絲毫回應,好似里面根本沒有人,但是車廂內巨大的壓迫感,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直逼黎蘇面前。 寂靜的山間,只有她“一命,一命……”的聲音,在反復回蕩。黎蘇心頭微沉,這王爺沒有反應,難道在睡覺?可外頭這么大的動靜,他怎么也該醒了,又為何會聽不到聲音? 黎蘇見車內的人毫無反應,隱約有怒氣在胸中激蕩,這該死的王爺顯而易見在裝傻充愣,這作派倒不象是東方濯,難道是東方澤?她忍了又忍,復又開口道:“既然王爺不想相助,小女子也不便強求,身后有賊人追命,還請王爺放小女子一條生路?!毖韵轮?,叫那王爺想辦法讓路。 “大膽!王爺萬金之體,豈可隨便給你讓路?”侍衛又斷然喝道。 身后隱約有腳步聲傳來,黎蘇再不能遲疑,迅速翻身上馬,決定激他一激,向著馬車大聲叫道:“閣下貴為王爺,見盜賊欺凌弱女子,不施以援手也就罷了,竟然還落井下石!真是枉為男人!我蘇漓今日拼命一搏,若能逃出生天,他朝必會牢牢記住王爺的這份恩情!”她語聲又急又快,卻字字清晰,顯然已是非常之不屑。 “哼?!币宦暲浜?,從低垂的車簾中傳出,沉厚悅耳的男聲,雖是冷漠至極卻十分動聽?!澳阏媸呛么蟮哪懽?,竟然敢威脅本王?!痹捯粑绰?,車簾掀起,一個男人走了出來。 ☆、第八章霸道強吻 他身穿墨色長袍,一張臉孔堪比冠玉,劍眉斜飛入鬢,眸光凌厲若刀鋒,金冠下束著的烏黑發梢,在風中柔和擺動。他唇邊雖然帶著淺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渾身散發出令人不可逼視的王者氣勢。 果然不是東方濯!黎蘇內心無端有一分失落,她到底是希望遇上他,還是沒遇上他? 黑袍男子冷厲的眼光輕輕一轉,便落到了黎蘇身上,比那眼光更冷的,是他吐出的話語:“你知道惹惱了本王,會是怎樣的下場?”這聲音又輕又柔,卻透著徹骨的寒意。 黎蘇的心,微微一顫,這男人渾身散發出的壓迫感,竟然如此強大,比在車內更甚數倍!來不及多想,身后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她赫然一驚,猛地回頭,那兩人已經揮舞著大刀,轉瞬間便殺了過來! 她竟然再一次,面對這樣的絕境,前無進路,后有追兵,上天還真是待她不??!只是這一次,她沒有精妙的武功,也沒有強大的內力,可以讓自己有尊嚴的去反抗。 強勁的刀風,直劈而來,黎蘇大驚,身子向前一撲,趴在馬背上,滿頭青絲瞬間凌亂飛揚,頭上發簪被刀鋒擊中,“?!钡匾宦曊蹫閮啥物w了出去!透明幾不可見的細微煙塵在空中迅速飄散開去,絲絲柔滑的暗香浮動,黑袍男子的眼光,驀地一暗,眼見那大刀就要砍斷女人的脖子,他手指微彈,只聽見“嗆啷”一聲,寒光凌厲的大刀頓時飛了出去,摔得四分五裂。 黎蘇驚魂稍定,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黑棋子! “打擾本王下棋,著實該死?!笨∶览淠暮谂勰凶?,漫不經心地冷笑。 黎蘇心一冷,這男人出手,不是幫她,只是覺得來人打擾了自己? “你是什么人?”一黑一藍兩個練家子,見如此高手,都不禁一驚,連忙退后一步,警惕地瞪著他。 “你不配知道?!彼谷晃⑽⑿α诵?,可是那笑容,卻成了追命的閻羅。話音剛落,馬車前的幾名侍衛已經飛身撲了上去,與二人纏斗起來。不過須臾之間,兩人已被擊中倒地。 黎蘇眼見方才還兇神惡煞追殺自己的兩個男人倒面前,血泊盡染。一身黑衣的侍衛一劍刺入他胸口,鮮血洶涌,他瞪大了雙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原來這世上什么律法嚴明全是空談,蘇沁能私設公堂,強加罪名于蘇漓,王爺也能草菅人命,掌控他人生死。所有生存法則無非一個,弱rou強食。 “你說你是蘇相如之女蘇漓?” 冷冷的話音傳來,將黎蘇的思緒生生地扯了回來。她抬起頭去看他,這男人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只是看著她的眼瞳,深暗不可測。 她不由得心沉如海,“是?!钡皖^回應,腦子里念頭叢生。 “既然是相府千金,怎會出現在這荒山之中?”他的目光隱有深意。 黎蘇立刻下馬,柔弱一福身,說道:“小女子今日本要去慈心庵,不料被這兩個賊人暗算,多虧王爺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br> 底下護衛上前道:“王爺,這兩個賊人如何處置?” 他笑意深冷,淡淡道:“查清底細,就地掩埋。通知京都府尹一聲即可。蘇漓,”他眼光轉向她,平靜無波:“既然你是相府千金,上車來,本王就送你一程吧?!?/br> 黎蘇微微皺眉,方才他冷眼旁觀,根本沒有因為自己說出身份而出手相助,此刻卻突然愿意相送,是何緣故?是什么讓這個冷酷的王爺改變了主意?她百思不得其解,腳下卻沒遲疑,緩緩地往馬車走去。走到那藍衣賊人身旁時,黎蘇忽然看到自己的發簪斷成兩截隱沒在草叢之中,空氣中異樣的氣味讓她心頭微震。這香氣……似乎是沉門的獨門迷藥醉蘭?蘇漓一介弱女,在相府中毫無地位,何來這樣的沉門迷藥? 腳步一頓,黎蘇心頭疑慮叢生,沒有想到身旁的藍衣人拼死了最后一口氣,突然一揚手,尖銳的暗器劃破沉寂,閃電般地朝著黎蘇的后背飛去。 立身在黎蘇身前的黑衣侍衛一驚,揮手在黎蘇后背一拍,黎蘇身子立刻凌空飛起,直往那馬車撲去! 黎蘇心頭大驚,車前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在黎蘇眼前瞬間放大……她直直地撲到黑袍男子的身上,兩人就勢跌進馬車里,車簾緩緩飄落而下,仿佛也不忍叫外人,將這春光一覽無遺。 黎蘇眼前一黑,馬車內的光影驟然暗了下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滯,只余留下狂亂難歇的心跳聲,還有……紅唇上,那如遭電擊般的柔軟觸感…… 黑袍男子好似也是無法相信,他身子僵直,只瞪著眼,死盯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子,明知道應該將她一把丟出車外,砍下她的頭!可該死的,他就是無法伸手去推開她!這感覺,是如此熟悉,竟然是他在夢里百轉千回,也遍尋不著的那種滋味。 是真,是假?如夢,似幻。 他輕喘一聲,無法控制自己,任由內心深處的焦渴引領,舌尖輕輕地探了出去,在紅唇上緩緩滑過。見她沒有反應,他毫無來由地心生不滿,不再試探,雙臂一箍,緊緊將她攬在懷中。強悍的舌尖,靈活無比地頂入紅唇中,撬開貝齒,好似從不知食飽為何物的饕餮一般,用力掃過她嬌柔如花瓣的唇舌,不肯放過半分,極力挑逗著,誘哄著,邀她與他共享這蝕骨銷魂的滋味。 黎蘇昏昏沉沉,快要被他吻得喘不上氣來,大腦短暫的缺氧過后,她的意識瞬間清醒,見面前黑袍男子沉醉其中的神情,頓時羞憤無比。她無法掙開他強悍的懷抱,情急之下,貝齒叼住他的唇瓣,死命地咬了下去。 “嘶——”黑袍男子吃痛,猛地停住動作,驚怒非常,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竟敢咬了他!黎蘇氣喘噓噓,嬌軀趴在他身上,青絲如瀑,飛瀉在粉面兩側,只露出一小部分艷若桃花的肌膚,雙眸如醉,就快要滴出水來,紅唇微張,這神情對他仍有著說不出的致命的吸引力。 ☆、第九章深沉難測 他的眸光,寫滿欲望,情動使他鼻尖上冒了微汗,唇齒間吹出的熱息,輕拂在黎蘇的臉上,guntang灼熱。她竭力的調勻氣息,心中稍有些瑟縮,有些無措。即便那日面對東方濯的無禮,她也從未有過此種退怯之意,為何?這感覺,好像很熟悉?兩個人瞪著眼,一動不動,任由彼此狂野的心跳,在這一方天地,激情躍動。 不知這樣互看了多久,黑袍男子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手臂緩緩地松開。指尖覆上唇,有些疼,雖沒見血,卻已有齒痕。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一下,她咬得可夠狠!黑袍男子閃電般出手,扼住了黎蘇的喉嚨!眼中殺意一閃而逝。 指間慢慢縮緊,黎蘇被他掐得說不出話,心頭又驚又怒,這王爺難不成是個瘋子?先是借機占她便宜,下一刻卻快要將她活活掐死!他的手,好似鐵鑄一般,她怎么扯都扯不動,情急之下,黎蘇伸出另一只手,拼命地去推黑袍男子的胸口,卻正拍在一個小小的硬物上,咯得她掌心生疼難忍,飛快地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