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是她帶我來的
不曾真的痛過,便永遠也無法真的明白那些聲嘶力竭嘶吼著疼痛的人們當下的心情,以及他們真正所經受到的苦楚。所謂的理解,大多時候不過是隔靴搔癢的一點點安慰罷了。我懂你,說起來容易,但真正能夠懂得的又能有幾許?不過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夜風呼嘯著從窗外卷了進來,帶著強勁的力量,吹亂了獨依在窗臺邊,身著一身黑色襯衫男人的發絲。男人的手里抓著已經喝了一半的紅酒瓶,桌上灑了許多白色的藥丸,一個已經空掉的安眠藥瓶胡亂的跌落在地毯上,孤零零的躺著,亦如此刻孤獨坐在床邊最后一次‘享受’夜風的男人。 “逼我!都他么逼我!不就是死嗎?這么希望我死,那我就成全你們好了……呵呵!你們以為,我還想活著么?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好繼續活下去的?不如死了的干凈!” 說著,舉起酒瓶對著天空中的半輪明月舉了舉,念道: “一任俺竹杖芒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呵呵呵呵!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望著似遠似近的殘月,男人倒映著月光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絲的光彩,一滴晶瑩的淚珠漸漸自眼中凝聚成水珠,就這樣在眼中滾動來滾動去,稍一抬眼,便順著眼眶滑了下去,順著臉頰滑到口中,是酸酸澀澀的苦。 “沒了!什么都沒了!拼了命的去爭、去搶,舍了尊嚴,丟了情誼,毀了承諾。最后,就因為人一句輕飄飄的話,就他么什么都沒有了!我他么就是個小丑!就是個什么都沒有,還妄想著擁有全世界的小丑!以為自己帥氣無敵,其實他么的在別人眼里就是個原地轉圈圈轉的還特嗨白癡!呵呵呵!沒了!全沒了!全沒了!” 啪~~男人嘶吼著,重重將酒瓶向著雪白的墻面砸了過去。紅色的液體砸到墻面上,順著墻壁流了下來,像血一般鮮紅刺目。 “呵呵呵呵!房子!”男人手指著裝修豪華,擺設精美的偌大空蕩蕩的房間,獰著臉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聲音越顫抖 “豪車!豪宅!哈哈哈哈!美酒!這些都他么是個屁??!是個屁??!我為什么為了這些東西我放棄她?我為什么為了這些東西我,我居然為了這些冰冷的、完全沒有一絲絲溫度的東西我放棄了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低沉的嘶吼像是野獸最無助的咆哮。男人捂著胸口,那里,像是痛得已經沒辦法再繼續呼吸一般。大張著嘴巴,卻一絲絲的聲音都發不出來。臉憋得通紅,整個臉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許久,那聲歇斯底里的嘶吼才終于真的發出了聲音。 “啊~~~~” 如一頭陷入絕境的困獸,憤怒的掙扎著、嘶吼著,無力的絕望著。 “我他么,我他么為什么要丟了你???為什么?我怎么可以弄丟你???我怎么可以!啊~~~~” 一邊說,一邊狠狠的,用力的狠扇自己耳光,像是此刻打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仇人一樣。 “夜心!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知道錯了。你能回來嗎?你還能回來嗎?我錯了!我錯了~夜心~夜心~~” 顫抖手,望著窗外的殘月,男人逐漸混沌的意識中,像是看見了那個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的臉。還是那樣一頭長長的飄逸長發,在夜風的吹拂下緩緩的飄動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仍是她出事那天的穿著打扮。 “夜心!我,我沒有跟那個人訂婚!我沒有!我后來回去找你了!真的!我不要她,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她。我許天青這輩子,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只喜歡你……” 伸手想要觸摸那張泫然欲泣的小小臉龐,可是抬起的手下一秒就重重的垂了下去。耳邊似乎聽到了熟悉的呼喚“天青!天青!” 可是那呼喚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許天青朦朧的意識已經無法再回應她。 “我,好想你!”最后一聲輕嘆,連許天青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說出口。緊閉的眼中,一滴淚帶著酸酸的苦澀滴在了腳面。 在許天青的身體自窗臺倒向地面的瞬間,房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張曉著急忙慌的對著倒下的許天青沖了過去,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接住,只能任由他摔在了地板上。 “喂!許,許天青!許天青你怎么樣?喂!你沒事吧?” 拍了拍毫無意識的許天青,見完全毫無反應,張曉對著身旁空蕩蕩的空氣突然開口道: “你,你別說話,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就跟哭一樣。還是那種特別刺耳朵的聲音。我,我現在腦子也挺亂的,你先別哭,先別擾亂我思緒。他,他這是……” 轉頭瞄了眼倒了一地的酒瓶,不用想都知道這哥們兒喝了多少酒。原先還以為只是喝多了酒睡了過去,再看到散了一地的安眠藥,張曉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后悔自己沒喊人一起來的同時,忙顫抖著手撥打求救電話。 見一旁的女鬼只是不停的在許天青身邊哭,想要伸手搖醒他,可是靈體卻又連觸碰都做不到,著急的只能嗚咽哭喊個不住。讓原就心急如焚、心亂如麻的張曉更加心慌意亂。 “你,你別哭了!我,我這就把他扛下去,你,你別哭,千萬別哭!真的太難聽了!擾的頭疼?!?/br> 眼見救護車還沒來,張曉只得試著背起足有一米七五往上的許天青,好在似乎最近也沒怎么吃飯,渾身就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似的,不算太重。即便如此,對于一個只有一米六幾的小個子女生來說,背起一個大男人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好在張曉從前也是吃過苦的,旁的沒有鍛煉到,力氣活倒是做過不少。 等到杜飛和李巖接到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張曉已經累的只剩下大喘氣兒的份了。 “我說大姐啊,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這是干嘛呢?打算扮女版超人拯救世界呢?” 李巖嘴上鬧,手底下卻也不含糊,輕輕替累得話都不想說的張曉捏著肩膀。 “她,是她拼命求我來的!” 緩了過來之后,張曉指了指急救室外空蕩蕩的走廊,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