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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失貞嫡妻在線閱讀 - 第4節

第4節

    “娘!”這時候舒瑾行也顧不得府里的規矩失口喊道。

    舒瑾楠一把甩開柳姨娘,又把一旁已經嚇得肝膽俱裂的春紅揪了起來,他捏著春紅的脖子,陰森森的說道,“看見柳姨娘的下場沒?下次找主子可是要睜大眼睛,別找這么不中用的?!?/br>
    春紅嚇得瑟瑟發抖,眼淚鼻涕的求饒道,“求世子爺饒了奴婢,是奴婢糊涂!”

    “你應該知道本世子的本事,這世上能惹本世子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更別說你這么不知死活往本世子身上潑臟水了,你要是現在說了實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放過你的家人,讓你一個人死了干凈,你要是繼續這么鬼話連篇,別說是你的家人,就是你們家沾親帶故的親族,本世子也都能給弄的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春紅想起關于舒瑾楠的傳聞,據說舒瑾楠很得皇帝的喜愛,七八歲的時候因為和太子搶金豆子魚打了起來,把太子打的鼻青臉腫的,皇后娘娘心疼,哭的不成樣子,皇帝聽了卻只說道,太子的功夫不及舒瑾楠,讓太子以后多加練習,這維護的摸樣就是一般的皇子也不及。

    連太子都敢打,她一個下人又是算的了什么?

    “奴婢說,奴婢都說?!贝杭t就像是瘋了一樣,生怕自己晚開口一會兒就被舒瑾弄死,“世子爺是被冤枉的,是柳姨娘指使我的?!?/br>
    “父親,您可是養了一個好姨娘??!”舒瑾楠冷笑道。

    這一場景急轉而下,眀國公有點發愣,這會兒正不知道怎么辦,卻見柳姨娘尖叫道,“世子爺,您可不能屈打成招!春紅你糊涂了不是?我怎么會讓你干這種事?!?/br>
    “姨娘,求您看在奴婢伺候您幾年的份上就放過奴婢吧,世子爺沒有欺辱蓮花,她是被姨娘逼死的,姨娘還說事成之后給我尋個好婆家……”春紅生怕眀國公不信,又讓舒瑾楠發怒,發誓詛咒一般的說道。

    “春紅你不要血口噴人!”柳姨娘嚇了一跳。

    春紅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驚恐的看了眼柳姨娘,轉過頭來對著眀國公說道,“國公爺,世子爺是被冤枉的,奴婢……,奴婢以死明志?!彪S即又對著舒瑾楠說道,“世子爺,您說話算話,放過奴婢的家人?!?/br>
    “春紅你要干什么?”柳姨娘驚怒道。

    春紅見舒瑾楠微不可聞的哼了一聲,便是知道答應了,使勁地的朝著一旁的白墻撞去,不過一會兒片鮮血從額頭流了出來,染紅了地毯,很快就斷了氣。

    這一場鬧劇很快就拉了帷幕,柳姨娘直接被送去了城外的觀音廟,那里專收這種在府中犯了錯的女子,管得很是嚴厲。

    柳姨娘傷了一個胳膊,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畢竟是多年的情誼,再加上眀國公本就耳根軟,見二兒子舒瑾行也哭著求情,便是有意饒了她,卻被舒瑾楠一口否決,直接派人連夜送去了觀音廟。

    舒瑾楠如此雷厲風行,霸道不拘,不過一會兒府邸里就傳遍了這事,等到回到他的天道居就看到幕僚張琦正在書房等著他。

    “世子爺,您回來了?!?/br>
    舒瑾楠對這位幕僚倒是高看幾分,點了點頭,“你坐吧,我去換件衣服?!彼稚险瓷狭舜杭t的血,覺得很是晦氣。

    張琦喝了一杯茶水,不過半炷香的功夫就見舒瑾楠神清氣爽的走了出來,頭發濕漉漉的顯然沐浴過了。

    “你坐吧,不用拘束?!笔骅獙σ獙χ┒Y的張琦說道。

    “世子爺,您今天把柳姨娘給處置了?”

    舒瑾楠喝了杯茶水,舒了一口氣,隨意的靠在藏青色纏枝紋的大迎枕上,慵懶的說道,“嗯?!?/br>
    “柳姨娘的手段雖然上不得臺面,可是總歸給國公爺生了一兒二女,那兩位小姐又分別嫁給了……,我看不過幾天,肯定會被二少爺接回來?!睆堢恼f道。

    “我知道,可是如果當場打死那賤人,又覺得臟了手,母親生前,總歸盡心盡力伺候過一場,我這給她了一次機會?!笔骅燮ひ膊惶У恼f道,好像打死一個人對于他來說就像捏死一個螞蟻一樣。

    張琦知道舒瑾楠很是敬重自己的母親,曾經雅倫公主在世的時候柳姨娘不分日夜的侍疾了半年有余,這一次柳姨娘能活下來該燒高香了。

    “府里這么下去不是辦法,世子爺沒有沒有想過趕緊成親?找一位能撐得起門面的世家小姐來主持府里的中饋,世子爺不要不當回事,這府里除了柳姨娘還有其他姨娘呢……,雖然說國公爺對世子爺感情深厚,很是依賴,但是總會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國公爺又是沒主意的,這枕邊風一吹……,世子爺是要做大事的,哪能每次都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睆堢Z重心長的說道。

    舒瑾楠沉吟了一會兒,捏著手里的茶杯發呆。

    他以為關于婚事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應該是他頗為欣賞的程明珠,沒曾想,腦子里竟然不自覺地想起那個倔強的程蕓珠來,想起第一次見到程蕓珠的時候,雖然害怕卻面露堅定,目光清澈透亮……,為了救弟弟不折手段,隨即很快搖了搖,心想,那樣一個下賤的女人又有什么資格。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好多……,過度章,咳咳。

    ☆、被騙

    想要出去賺錢的念頭被程蕓珠駁回之后,程瀚池變的更加用心讀書,以前還會時不時出去玩下,現在卻是整日書院家里兩頭跑,賀氏剛開始還是挺高興的,覺得兒子肯用功讀書是好事,可是這一日日下去,程瀚池的臉明顯消瘦下來,她就開始心疼了。

    這一天早上,難得飯桌上做了粉蒸rou,便是拼命的夾給程瀚池吃。

    程瀚池嘿嘿笑著吃了兩口,見自己的飯碗上堆了一堆rou,母親那里卻是白飯,便是說道,“娘,你也吃?!?/br>
    “娘吃過了,你正是長個子的時候,你多吃些?!辟R氏看著兒子吃的盡興,比自己吃了還要高興,笑的像是孩子一樣。

    正在這會兒,程蕓珠撩了簾子走了進來,她剛坐下就看到飯桌上的粉蒸rou,她皺了皺眉頭,“娘,你哪里來的銀子買rou吃?”

    賀氏心虛的左顧右盼,最后把目光定在了自己的腳上,像個做錯事情的還一樣低垂著頭,“我昨天幫你收拾屋子的時候,在床下看到一個荷包……”

    程蕓珠腦袋嗡的一聲,語調僵硬的說道,“是不是一個綠色錦緞繡著蘭竹花的荷包?”

    “嗯,我看到里面有好幾張一百兩的銀票……”賀氏說道這里抬起頭來,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像是對女兒撒嬌一般的說道,“我知道你留著這錢是準備用在刀刃上,可是……,你看看瀚池,雙頰都凹進去了,他每天讀書那么辛苦,是應該補一補了,你放心,我就用了八兩銀子?!?/br>
    聽到這話,程蕓珠心下一沉……,想起舒瑾楠離去前鄙視的神情,只覺得心里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樣的疼,她心如死灰的想,原來終究還是像個娼妓一樣,用了嫖客的錢,隨即又覺得諷刺,不過快餓死了,哪里又有骨氣講究這些?

    程瀚池在一旁聽著有點不對勁兒,問道,“娘,花了八兩銀子,你買了多少rou?”

    賀氏見聽到這話,立時興奮起來,眼睛亮晶晶的說道,“瀚池,你不知道我可是遇上好人了,那賣豬rou的說平時后臀rou是是五兩一斤的,這會兒看著我一個寡婦很是不容易,就賣我四兩一斤,我就買了兩斤,他人很好還給我送上門了呢?!?/br>
    “娘,一斤豬rou怎么能四兩一斤呢?你肯定受騙了?!背体伢@異的問道。

    賀氏忽然有點明白道,“難道說,那人騙了我?”隨即有些不知所措的抓住衣擺,急急的爭辯道,“不可能啊,我看那人真的是好人……,我……”

    程蕓珠嘆了一口氣,對自己這個天真的娘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其實也不怪賀氏如此天真,賀氏的父親婚后子嗣艱難,成婚后多年才有了賀氏,便是對她如珠如寶的養著,當真是放在手心怕疼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可以說賀氏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結果太過寵愛的結果是養出賀氏太過天真爛漫的性子,后來嫁入了成南侯府,前成南侯世子又是真心疼愛,導致她在前成南侯世子病逝之前竟是一點苦沒有受過,如此也無怪乎分家出來后,諾達的產業都被人騙光用盡。

    程蕓珠吃了一口飯,有氣無力的說道,“娘,你把銀票剩下的錢拿出來吧,以后沒有問過我就不用自己出門了?!?/br>
    賀氏絞著衣袖,眼圈紅紅的,似乎快要哭了,“我可能真的受騙了,那人說手上的余錢不夠,改天把剩下的錢給我送過來?!?/br>
    程蕓珠努力的壓制自己內心的憤怒,對自己說,母親本就是這樣的人,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娘,你怎么能那么糊涂?你就算不知道豬rou一斤賣多少錢,但是你怎么能把錢交給一個陌生人?”

    賀氏聽了程蕓珠的話,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娘知道娘沒用,連累了你們,我就是聽那人說起過你爹的名諱,他說你爹是個好官……,我一高興就……”

    屋內霎時安靜了下來,幾個人都沉默不語,只有賀氏嗚嗚的哭聲。

    程瀚池握著拳頭放開又握緊,最后忍不住說道,“娘,你以后可別聽信那些話了,爹爹都去世十幾年了,誰還記得呢?”

    賀氏忽然尖聲說道,“他記得!他還說得出你爹爹長相呢?!?/br>
    程蕓珠忽然有點心酸,對于把程祁驲當做天一般的賀氏來說,程祁驲的死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打擊,她還記得大舅走的時候對她說,如果不是顧念她們幾個孩子,賀氏早就自盡陪葬了。

    賀氏喊完就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她說話從來輕聲細語的,是一個標準的世家小姐做派,何曾這么……,她紅了臉,擦了擦眼淚,期期艾艾的說道,“蕓珠,瀚池,你們生氣了?”

    程蕓珠拿起筷子,有氣無力的說道,“吃吧,瀚池一會兒還要去書院?!?/br>
    賀氏咬緊了下唇,好一會兒才語帶堅持的說道,“他真的認識你們的爹爹……”

    程蕓珠和程瀚池都低著頭不再說話,屋內盡是吃飯筷子碰到瓷碗的聲音。

    回到屋內,程蕓珠把荷包里的銀票都拿了出來,她想既然用都用了,又何必尋死膩活的……,那真是和舒瑾楠說的一樣了,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里面一共還剩下四張一百兩的銀票,總共四百兩,這銀子節約點,倒是能維持家里三四年的嚼用了,這么一想,程蕓珠又覺得心里不是那么難受了,反正早晚……,自己肯定會把銀子還給他。

    賀氏每日里朝著屋外眺望,似乎在等著那個賣豬rou的把剩下的銀子送回來,好向程蕓珠和程瀚池印證,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但是……,過了五日,都沒有消息,賀氏的眼神慢慢地暗淡了下來。

    半月之后的這一天下午,程蕓珠在院子里正縫著給程瀚池做的直裰,忽然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余叔晃晃悠悠的去開了門,嘴里還沒問,你找誰……,就聽到了一個粗聲粗氣的說話聲?!拔医杏囗?,這是我閨女余春草,我找你們家的夫人?!?/br>
    程蕓珠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他手里拽著一個不過是一二歲的小姑娘。

    “你找我娘什么事?她正午睡呢?!?/br>
    余順仔細的打量了眼眼前的女子,只覺得跟幾天前買rou的婦人很是相像,二話不說便是撲通跪了下來,隨即對一旁的余春草說道,“還不給恩人跪下磕頭?!?/br>
    余春草聽了,馬上跪了下來就砰砰的磕頭,那額頭抵著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響,不過一會兒就磕出血痕來,直看的程蕓珠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著余春草,“你快起來,這是干什么?!?/br>
    “程小姐,實不相瞞,我是東街頭賣豬rou的,那天看到程夫人來買rou,便是誆了她八兩銀子買了兩斤,后來見她拿出銀票來又起了貪心,就說改日還她,昧著良心把銀子都吞了?!庇囗槻豢掀饋?,一直跪著說道。

    “既然騙都騙了,又何必尋上門來?你可知道,我可以把告到衙門去?!背淌|珠不解的問道。

    余春早在一旁聽了這話,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程小姐,我爹也是沒辦法,我娘病的快不行了,沒錢買藥……,求你不要把他送到官府去?!?/br>
    余春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余順一個巴掌拍倒在地上,“哭什么哭?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本來就是應該的?!庇囗樥f道這里停頓了下,轉過頭對著程蕓珠說道,“程小姐,我婆娘的病沒治好,大前天就去了,但是銀子卻都花完了,我沒銀子還你,您就把我送到官府去,我不在了,這丫頭也沒得飯吃,您就留著當丫鬟用,只當是還銀子的錢?!?/br>
    程蕓珠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余春草抱著余順的手臂哭了起來“爹,女兒不要和你分開,你讓程小姐也把我關到大牢里去吧,女兒就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br>
    余順眼睛通紅,手上青筋暴起,又一個巴掌朝著余春草打去,只打的余春草嘴角出血,顯然下手不輕,余順眼里閃過心疼的神色,嘴里卻是罵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死丫頭,你當大牢是那么好呆的!不死也半條命了?!?/br>
    “爹……”余春草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死命的抱著余順的手不放開,“爹,女兒就是死也要跟你在一起,你打死我也要這么說?!?/br>
    “蕓珠,他們也是好可憐,這件事就算了吧?”程蕓珠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后賀氏的話,原來這院子里吵鬧,讓淺眠的賀氏醒了過來。

    “夫人,余順這里謝過夫人了,可是這事須得公事公辦,我余順一人做事一人當,您的恩情只要我活著,以后定當涌泉相報?!庇囗樋吹劫R氏,便是紅著眼睛,重重的磕了頭,隨即對程蕓珠說道,“程小姐,你現在就把我送到官衙里去吧?!?/br>
    賀氏最是心軟的,看了磕頭磕的滿臉灰塵的余春紅,又看了眼一臉堅決的余順,忍不住心里難過,忙上前攙扶著說道,“不用這樣,還不起就不要還了?!?/br>
    “程夫人,您這是瞧不起我余順嗎?我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br>
    “真的不用還了?!辟R氏拿出手帕來,仔細的擦著余春草臉上的泥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說道。

    “行了,你們也是有難處,我們家又不是一定要把你送官查辦……,這樣,你實在是心里過意不去就給我打一個借條,等你以后有銀子了就慢慢還就是?!背淌|珠見場面越來越亂,趕忙快刀斬亂麻的說道。

    “蕓珠,我們還是不收這銀子了吧?”賀氏有些猶豫的說道。

    “程夫人,您當我余順是一個騙子?”

    “爹,你把我賣了還債吧?”

    程蕓珠聽的一個頭二個大,厲聲說道,“你們都給我閉嘴,你叫余順是吧,你們跟我進廳堂去?!?/br>
    之后的事情也算是出人意料之外,余順這人原本是順天府的一個衙役,倒確實是見過程蕓珠的父親,后來他得罪了一個貴人,便是被趕出了順天府,伺候干脆開始賣起豬rou來,日子雖過的艱辛,倒也和睦,只是前年開始余順的娘子得了胃疾,從開始的吃不下飯到后來的吐血,雖然用了很多藥,最后終是沒有救回來走了。

    在程蕓珠的堅持下,余順不再堅持讓程蕓珠把自己送到大牢,只是卻死活不肯寫借條,倒是自己寫了兩張賣身契畫押遞給程蕓珠,說以后就是程家人了,程蕓珠很是無奈,家里再加兩口人真是有點住不下,自然也沒有那么多的余糧可以養活,可是余順卻很果決,見程蕓珠不答應,硬是站在門口不走,賀氏又可憐兮兮的替他們求情,無奈之中,她把父女兩個安排在了倒坐房的一個小間里,如此,家里倒是多了一對父女。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總是寫多了……,本來想趕緊寫過壽的事情的……,汗,下章寫。

    ☆、入府

    余氏父女都是能干的,每天把三大缸的水挑的滿滿的,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會搶著干,倒把平時有些懶散的何叔一家子弄得有些尷尬,連帶著也跟著勤快了很多。

    余春草每日里跟在程蕓珠的后面眨巴著一雙烏黑的眼睛,那意思,恨不得程蕓珠能指使她干點什么,如果程蕓珠讓她去歇著,她還會露出難過的神情問是不是嫌棄她粗手粗腳……,程蕓珠很是無語,也就開始讓她做些跑腿的瑣碎事情,不過倒是意外的驚喜,余春草不過十二歲,但是特別機靈,嘴又甜,每次買個絲線什么的,都能拿到最低的價格,讓她去買瓜蔬,買回來的很新鮮不說還帶著露珠,價格自然也很合適,久而久之,程蕓珠也慢慢的習慣了有個這么個小丫頭在一旁伺候。

    到了月底,賀氏給成南侯老夫人的壽禮也繡好了,是用緙絲面料繡著花開富貴的額帕,雖說不算貴重,但是賀氏的繡工好,又加上圖案新穎,倒也別致,不過就是為了這塊緙絲面料,賀氏把自己珍藏的一條十二幅百花不落的馬面裙子給拆了,程蕓珠曾見過賀氏為這暗暗的掉眼淚,她知道這是父親臨終前留給母親的禮物,便是沉默不語,心里卻想著,早晚有一天她會讓母親不再掉淚。

    很快就到了成南侯老夫人的壽宴,賀氏果然如約提前一天去了成南侯府幫廚。

    賀氏以前是嫡長媳婦,是世子妃,就是在朝廷也是有封號的,每次進出都是仆婦擁戴,很是得意,可是隔了十幾年后的今天,卻是穿著半舊的衣服從側門悄悄的走了進去,還生怕熟人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不自覺的低著頭。

    侯府的三房的白氏聽了消息很快就迎了上來,她穿新做的明黃纏枝牡丹夾襖,盤著如意墜馬鬢,插著小指粗的赤金朝鳳紅寶石步搖,看著很是貴氣逼人,身后跟著兩個穿著統一藏青色比甲的丫鬟。

    如今府中為了布置壽宴忙的不可開交,白氏也是忙得腳不沾地的,看見賀氏便是笑著說道,“疏影姐,你可是來了,這廚房里的東西都備齊了,就等著你去瞧瞧食材對不對呢?!?/br>
    疏影是賀氏閨名,曾經賀氏得勢的時候這位白氏靠著她伶俐的口舌和察言觀色的本事贏得了賀氏的喜歡,當時賀氏的娘家母親還在世,見了這位白氏便是說道,此人慣于拍馬逢迎,不可深交,賀氏卻不置可否,結果……,等程祁驲死后,大房落魄下來,白氏便是露本性對賀氏不理不睬,有一次賀氏周轉不開,想到白氏這里借點銀子,卻被她冷嘲熱諷的趕了出來,回來之后賀氏大病了一場,如此倒也看清了白氏的面目,沒曾想,后來這位白氏卻像是不記得有把賀氏趕出去過的事情,見面的時候依然親親熱熱的喊著賀氏的閨名,弄得賀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賀氏做不出來三房白氏這般的笑里藏刀,即使是心窩里瞧不起對方也能笑臉相迎的摸樣,她默然的低著頭說道,“可是在西邊的大廚房?”

    白氏低頭瞧著賀氏的打扮,半新的朱紅綢緞襦裙,這式樣瞧著像是幾年前的……,頭上用帕子包著,戴著一根銀簪子,她心里頭越發瞧不起,上次去還用錦繡鋪的果脯糕點招待她,她還以為總是留了些家底,如今看……,大房已然是個空殼子了,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了。

    “是大廚房,疏影jiejie,原來你還記得大廚房在哪里呢,當初你可是連茶杯都不會端的呢,哎呦,這是什么衣服啊,挺好看的,就是……,前幾天我們昌平莊上的婆子過來送瓜果時候,穿的好像是也就是這款式?!卑资峡┛┬χ?,只是那話卻是太傷人,竟然把賀氏和一個粗使婆子相比。

    賀氏嘴笨,從小也沒有跟人吵過嘴,如何抵得住伶牙俐齒的白氏的冷嘲熱諷,便是謹記自己二女兒程蕓珠的話,少說話少錯,假裝沒有聽到一般說道,“還請三弟妹帶我過去?!?/br>
    白氏見賀氏不接茬,臉色倏然一變,心想,真是無趣,人窮了不說,就是連性子也變得這么呆悶,便是高昂著頭,特意讓賀氏看看她身上新做的緙絲明黃纏枝牡丹夾襖,“不急,jiejie先看看我這身新做的衣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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