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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剛來不久,只知道此地看似空曠,但不久之前還是一片林地,應該是被人刻意砍成這樣的?!?/br> 這些樹木的切面都十分平整,更像是一瞬之間被攔腰斬斷,這絕對不是人力能達到的地步。 沈秋白有些困惑背后之人的目的,其實就修真界而言,密林憑空變空地,并且不留一點跡象其實并不是件難事。 而這人很擅長隱匿自己的氣息,修為不在他們之下,所以這些雪地下的痕跡反倒讓人可疑了,更像是這背后之人刻意留下痕跡引他們過來。 凌霄兒與司黎也明白了沈秋白的思慮,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帶有一絲凝重。之前宗門派出了一眾弟子,但都是有去無返,倘若是有人故意引人過來,那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來了?!?/br> 突然,垣越說這話時將沈秋白的手牢牢握住,他向前一步,正好將沈秋白護在身后。 沈秋白沒能看到他的神情,但從他收緊的手掌來看,看得出垣越此時如臨大敵。 話音剛落不久,整片雪原開始“沸騰”起來,原本積累在地面上的每一片雪花都像是被控制住了一般,無風卻平地而起。 一瞬間所有雪花都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在沈秋白四人周邊化成雪幕將他們團團圍住,立在其中rou眼可見皆是茫茫的白色。一層柔光從垣越手心迸發出,將肆虐的風雪牢牢擋在其后。 “這是怎么回事?” 司黎繃緊了精神,提劍護在凌霄兒身旁,凌霄兒也是做好了戰斗的準備,警惕地看著雜亂的風雪:“只怕是來者不善,小心應對?!?/br> 而在混亂中,沈秋白察覺到垣越握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一分。 此時被困在白雪中,垣越卻只是目視著正前方,淡然的目光像是透過了重重的雪幕,打量著藏在雪幕后同樣在審視著他們的人。 “言而無信之人,我還沒有來找你麻煩,你卻送上門來了?!币驗轱L雪的雜音,從雪幕中傳出的聲音聽著陰惻惻的。 沈秋白三人仍舊謹慎地打量著結界外,臉上并沒有任何異樣,看來這人應當是針對他一人在傳話。 這聲音垣越只聽過一次,卻也瞬間猜出了來人,畢竟兩人之間還有一個搭上性命的交易。 “說話?!憋L雪中的聲音極其暴躁,比起之前所遇見時的高深莫測,此時他更像是窮途末路的賭徒,想要抓住任何一絲機會翻身。 “既然你不打算讓她們知道你我之間的交易,那我們何必在這里談話?!痹降穆曇舨患辈痪?,很是平淡,和那透著暴躁的聲音形成了反差。 “聽起來你很了解我?那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被人揣測我的心思,每個人都有承受不起的代價,你覺得呢?” 真是顯而易見的威脅。 垣越不動聲色,眼底深處帶著漠然,冷冷盯著眼前的風雪。 “談不上了解,我也不必了解你。只是碰巧從我那不爭氣且蠢笨的屬下那里,聽到了些有關閣下的事罷了,不知道閣下感不感興趣?” 那聲音暫時沒有響起,像是在做抉擇。 垣越的手微微一動,原來是沈秋白在他手心輕輕撓了一下,他偏頭去看,正對上她一雙秋眸帶著平時很少外露的情緒。 她在擔心。 垣越只覺得心里頓時有些發酸,這滋味他是第一次體會到,不同于曾經吃醋時的酸澀,而是從那一眼的情緒中看到的擔憂,像藤蔓般纏上他的心臟,分不清是溫暖多些還是酸脹多些。 就在垣越和風雪中的人正在隔空“對話”時,沈秋白愈發察覺空氣中有股少有的靈息,在這莫名熟悉的靈息刺激之下,她也終于尋到了腦海中的一點殘影。 這靈息和她在神魔域陷入昏迷時,在夢中所見的異象一樣,帶著一種令她恍惚而又深感熟悉的氣息。 但是這氣息遠比當時在夢境中所見的場景更為瘋狂和暴虐。而她隱隱能夠察覺,這是沖著垣越而去的。 “我不會有事?!?/br> 一句帶著肯定的話打斷了沈秋白的沉思。垣越的目光柔和而堅定,像是在斷定他話里的絕對性。 “我唯獨不騙你?!边@話不是從垣越嘴里說出來的,而是通過神識直接傳到沈秋白腦海中的。 這話響起時,垣越朝沈秋白眨了下眼睛,在沈秋白詫異的眼神中,原本包圍著他們的風雪一瞬間往后推移,直至被推往遠處才停下,露出了一片被暴力砍伐過的樹樁。 而消失的同樣還有方才還站在沈秋白身前的垣越。 沈秋白帶著一絲恍惚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手心還殘留著炙熱的余溫,在寒風中,這溫度也沒能堅持下去,正在一絲絲地散去。 “師尊!” 一聲悶響后,耳邊突然炸開凌霄兒的嘶喊聲,沈秋白正覺得奇怪,回頭一看。 凌霄兒正撲在地上,她懷里還扶著個女子,隨著凌霄兒的搖晃,女子的身體亦跟著晃,看起來軟塌塌的,她露出的皮膚白的發青,顯然不是正常人的模樣,就像是死了一樣。 誒,等等,這人…… 靠。 這個“死人”可不就是她自己嗎?她就這樣突然掛了?那等垣越回來是不是又得哭鼻子?沈秋白一臉茫然的問號。 “神主大人,許久未曾相逢了?!?/br> 靈動而縹緲的聲音像是從天際傳進沈秋白耳朵的,但實際上,那“人”就站在她面前,甚至說是正貼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