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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楊潮音推演陣力的時候。 邪主又一次將元冥的身形殺滅,邪氣籠罩之地,只要有人向他求取力量,便會化成他的一部分,不斷地補充著他被元冥吞噬的邪氣。紅色的雙眸仿佛藏著一片血海,他緩緩地朝著那冒出尖頂的天灜圣殿,唇角勾起了一抹瘋狂的笑容。 距離一步又一步拉近。 邪機的彌漫使得鴻蒙天境中的妖族都有所察覺,他們之中不乏修到渡劫期的大能。在這等情況下自然想要出去抵御,然而才起了一個念頭,識海中就出現了一道清泠的聲音——因為這道來自于妖主的神意,他們把出去一戰的念頭強壓了下去,只是在鴻蒙天境上方支起了一個天穹陣屏,不住地將邪機消磨在外,不讓其污染這一片凈土。 在被無數次殺滅后,元冥的氣機攀升到了一個極點,只需要往前一步就會飛渡界空離開天音大陸。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始終將修為壓制著。而邪主同樣是看穿了這一點,他一次次殺滅元冥,都使得元冥的氣息更加不穩定,只要這位一離開,就無人能夠阻攔他的腳步。只要他殺死了那些存在,此世間就無人能奈何得了他。這個念頭支撐著他,使得后方一直尾隨著他的修士,他都懶得去料理。 鴻蒙天境之外的風泠,察覺到那股邪機不斷迫近,便往鴻蒙天境處望了一眼。片刻后,才轉身化作了一道虹光落向了邪主所在。劍起劍落,燦亮的光芒充斥著整個天幕,不管虛實一并消殺了。她的插手使得元冥身上壓力驟然減輕。 原本邪主并不將她放在眼中,可是察覺自己身上的邪氣能夠被劍光消殺,盡管只是極少的、可以忽略不計的一部分,他的面容驟然變冷?!把??”他開口,聲音如滾雷,連身后的三個修士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風泠不承認也不否認,手中長劍再度祭出。 風吹過耳邊盡是唿哨聲。 楊潮音的心神驀地從天地化機圖中出來,周身的靈力因為推演已經消耗一空。她閉眼打坐,一刻鐘后察覺靈力恢復了些許,這才睜開眼。她朝著那股邪云最為濃密的方向望了一眼,知曉不能再拖延了,根本沒有足夠的讓靈力全盤恢復的時間。她深呼吸了一口氣,雙眸望向了那座禁陣,一道道陣紋在她的眼前浮現。此陣極為兇煞,歷來是用之鎮壓罪大惡極之人,算是一種殘酷的刑罰。當初的妖族、當初的小白龍何至于如此?楊潮音嘆了一口氣,她抱著琴往循著陣機往大陣中走去。 黑色的大殿中充斥著風聲。 四面空空蕩蕩的,仿佛永恒的幽暗之地。片刻后,一道微弱的光芒自楊潮音的手中發出,她借著寶珠的光芒,緩緩抬眸往前方望去。 殿中的寶座,那并非是至尊的象征,而是一個囚牢。重重的鎖鏈下,是一個纖細的身影。 極致的黑與白交錯在一起,觸目驚心。 楊潮音的視線緩緩地從下往上移動,越過了那白色的柔軟法袍,最后落在了那張面孔,她的呼吸驀地一滯。面容并非是她以為的師尊的模樣,而是與她記憶中的鳳儀重疊在一起。在那張絕色的面龐上,綻放著一抹溫柔,像是一朵只為她一人盛放的花。 楊潮音按住了眉頭,定睛望去,困在椅子上的人面容又變成了風青洛的颯然、師尊的清冷或者風長瀛的狂與艷……那張面孔時時刻刻都在變幻著,像是很多人,可又是同一個人。 以她的修為,實則她自身也可以千般變化。 楊潮音緩緩地往前走動,腳步聲在空空蕩蕩的大殿中回蕩,她的視線重新落在鎖鏈上,又順著鎖鏈往上蔓延,最后定定地落在大殿上方所有鎖鏈交錯的地方,那兒有一個散發著詭光的陣法,仿佛張嘴笑的鬼臉,這便是禁陣的陣樞。只要毀壞了這個陣樞,便算是徹底解開了禁陣。楊潮音沒有絲毫的猶豫,雙手落在了弦上,一道道琴音貫通天地,形成了如同浪潮般的音海,一時間朝著那陣樞上殺去。她cao控著琴刃,如同在天地化機圖中所經歷的那般,順著陣力消磨著此間的力量。 鎖鏈碰撞的時候發出了一道道刺耳的響聲。 被鎖在了椅上的妖主緩緩地抬眸,金色的雙眸中一瞬不移地望著那處陣樞。 她察覺到壓制在她身上的陣力逐漸地衰落,就連鎖鏈也逐漸地化作殘灰。 許久之后,困著她的鎖鏈徹底被風吹散,她身形一縱便化作了一條白龍,穩住了因靈力耗盡而往后跌退的楊潮音。龍身纏繞著楊潮音,龍首則是親昵地往前湊,幾與楊潮音鼻尖相觸。 第173章 風過無痕 楊潮音的氣息逐漸平復了下來。 她對上那雙金色的瞳孔,?面容平靜。她緩緩地抬起手,想要觸碰龍角,可是白龍忽然間沖天而已,?龍吟響徹四野。而鴻蒙天境的妖族聽聞此聲,一時間也化作妖身應和了起來。聲浪如潮,?楊潮音環視冷清的大殿,唇角溢出了一聲淺淺的嘆息。 距離鴻蒙天境不算遠的海域,?邪氣與靈機一并翻滾,?將天幕染成了一片暗色。海水翻涌,?海浪千丈高,但是剎那間便被強橫的力量打散。在風泠與元冥聯手之后,邪主往鴻蒙天境的步子終于被絆住了。只不過邪主的邪機在被風泠的長劍削弱后,?又有更龐大的邪機往他的身上涌來,不住地拔高了他的聲勢。顯然,在邪云籠罩下,為數不少的修士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思,紛紛墮入了邪道,?化作了邪主的資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