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這倒不是我怕死,而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付過這些東西,就連它要攻擊我,我都不知如何去閃躲,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還要硬著頭皮裝老大,那就只能是不知死活。 小挫聽到我的話,沒有半點猶豫,立即施展出他過人的身法,我只見眼前人影一晃,感覺身體有東西和我摩擦了一下,然后就聽到木蓋門啪的一下被打開了。 小挫的速度快得驚人,就在聲音響起的同時,我的頭就向上看去,但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我可不會讓他獨自去面對敵人,并且本人也的確想看一看幾十年想看、怕看但又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東西。我急三步并著兩步地向上爬,一下沖了上去。在灰塵迷漫之中,我看見小挫正跟一個巨大的黑影攪在一起。 這就是鬼怪嗎? 我駭得一身冷汗,趕緊掏出警用手槍,對著那黑影大喝道:“不許動!” 喊完之后才覺得自己滑稽可笑,這些人類用的東西對它們這些異類根本就沒有半點作用,還不抵咬咬中指,灑點鮮血管用。 就在我準備咬中指的時候,小挫大聲叫道:“磊哥別開槍,這家伙不是鬼怪,是一只大雕!” 聽他這么一說,我趕緊將槍放了下來,定睛看過去,只見在小挫身上撲騰的正是一只身型超大的金雕。 金雕是北方地區常見的大型猛禽,它的體長一般可達到一米,雙翼展開之后的長度為兩米以上,全身羽毛顏色為黑褐色,一般生活在山地和丘陵地區,以捕食鳥類的獸類為生。 而這只金雕至少有一米五長,站在那里就跟個人似的,兩只巨大的翅膀展開過后就像一個黑乎乎的降落傘,兩翼尖至少近三米長。我一時情急之際,只看到它黑乎乎的背面,竟然將其誤認為鬼怪,真是讓人慚愧。 據說一只成年金雕能將一頭羊輕輕松松地叼走,以這頭金雕的個體頭來看,如果在寬敞的地方,只怕小挫這付小身板早就被它給叼跑了。 這金雕見屋里又多了一個,自知雙爪難敵四手,于是松開小挫,雙翅一振,從閣樓的窗戶嗖的一下飛了出去,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天空之中。 我上前一看,只見小挫身上和頸部到處都是血痕,原本就皺皺巴巴的警服更是慘不忍睹,看來我要是再晚來一會兒,說不定那金雕真的將小挫當羊給叼跑了。 看著傷痕累累的小挫,我總算松了口氣,沖著他道:“沒事吧?” 小挫喘著粗氣:“還行,這家伙太厲害了,要不是我有兩下,還真著了它的毒手?!?/br> “以后沒事多吃點,它就是想叼也叼不走啊?!?/br> 危險剛剛一過,我們又開始打趣,但生活不就是這樣,要么是苦盡甘來,要么是先甜后苦,人不能總是生活在痛苦的陰影里。 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終于走出了那個可怕的陰影,它正被我拋在身后,再也無法將我捉住,而我則像一只重獲自由的大雕,隨心所欲在無際的天空飛翔。 不過我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畢竟這里是兇手現場,不是我抒情寫意的田園鄉間。 “看來這只金雕把這里當做它在城里的別墅了,上次咱們在窗戶上面看到的印痕可能就是它留下的,至少不會是鬼怪?!蔽业男睦锇蛋迪氲?,但是并沒有說出來,因為小挫是研究這玩意兒的,我如果這樣說豈不是當面砸他的飯碗? 想通這些事情之后,我的心已經有了一個判斷,那就是王里巷的神秘案件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殺人,而是一起駭人聽聞的碎尸案,只不過比一般碎尸案碎得更徹底一些。 既然如此,那么四十年前胖老妖所經歷的詭異案件也應該同樣是碎尸案,難道當年的兇手真的有了傳人,又或者是有人模仿了當年的殺人手法?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這個人一定來自當年胖老妖任職的那個南方小鎮! 通過一段簡單而謹密的推理之后,我迅速將‘死神’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身份縮小到一個具體的點了。通過這一個具體的點,我們可以在全市迅速展開調查,這樣就能夠將破案率大幅度提高。 但是,如果真的是人為,那么神父為什么要死呢? 我們到教堂來的原因是懷疑此起案件是詭異的‘死神’殺人,那么兇手為什么不讓我們繼續錯下去,而是現身出來,用普通而殘忍的手法將神父殺死? 難道他是生怕我們追查的方向錯了,所以故意給我們指明方向,再我們玩一出貓捉老鼠的游戲嗎? 一想到游戲,我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起來,因為我想到把我騙到十柳灣的那個變態游戲狂。在那一出瘋狂的游戲中,我是他游戲的唯一參與者,而游戲的賭注則是小萱的性命令。 雖然現在小萱已經不在了,但是一想到那令人發指的變態做法,我的心里仍然不寒而栗。 按照現在的結論,游巧林就是殺害小萱的兇手,那么逼使我玩游戲的人就應該是游巧林,但是我從游巧林身上看到的只有殘酷和細密的殺人方法。游戲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應該更喜歡研究如何把尸體分割得更細,刀法更快,又或者是將他喜歡的女人折磨得更加死去活來,而絕對不是以肆虐無辜者來獲得更大的快樂。 我站在閣樓的窗臺上,看向遠方,繼而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殺害小萱的人不是游巧林,那么這個人一定對我和小萱十分了解,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將我們玩于股掌之間??墒俏覍嵲谙氩怀鲇惺裁慈思攘私馕?,同時又了解小萱,實際是不存在這樣一個人的,我和小萱除了特務辦的同事之外,根本就沒有共同的朋友,更沒有那種共同的知心朋友,所以這一點可以完全排除,除非真的是游巧林。 因為游巧林的職位特殊,他了解整個案件的發展進程,所以不需要對我和小萱有多了解,他只需要在案件的某個環節進行過程中稍做提煉,就能制造出一場場想要的游戲。還是以十柳灣為例,他知道小萱失蹤的事情,又知道我曾在電腦郵件上出現過‘幻覺’,同時又知道我當時已經被迫休假,那么就很輕松地可以將我誘入到游戲當中而不被別人察覺。 難道游戲者真的是游巧林,他就是殺害小萱的兇手? 我的大腦一片模糊,是是非非有如蛋黃和蛋清,但是卻被人攪得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磊哥,磊哥,想什么呢?” 小挫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維,我轉過頭去,嘆了口氣。 “別這樣啊,你這才剛好兩天?!?/br> “滾你的蛋,你以為我又怎么了。告訴你,王里巷的‘死神’案件可能并不是什么鬼怪殺人,人為的可能性極大?!?/br> 我脫口而出,但隨即又否定了。因為兇手不會給我們指明方向,他巴不得我們永遠錯下去,這是一條不變的法則,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自己想死,但目前還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兇手有這方面的想法。 小挫倒是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道:“不是更好,那樣我們就能將兇手繩之以法?!?/br> “唉,我現在腦子亂得很,咱們先離開這里吧?!?/br> 下去的時候,神父的尸體已經被抬上了警車,要到法醫辦做進一點的尸檢。我讓小挫開車,自己則靠在后面,靜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前面飛逝而退的影子,仔細梳理著應該梳理的東西。 在反反復復幾次過后,我終于發現關鍵點還是在游巧林,我在沒有見到他之前,一切都不會有答案。 我掏出手機。給姜大人去了一個電話。 “姜大人,上次申請的事情怎么樣了?” “那家伙還沒有恢復,如果你現在想見也可以,但是時間不會太長?!?/br> 我想了一下,申請的手續也挺難辦,如果這次去了只見個十幾分鐘,根本沒有多大意義,于是道:“還要等幾天?” “王磊,我知道這件你心里還有很多疑點,有些事情我們并不了解,所以為了讓你徹底地放下包袱,我現在正給辦一個提審的申請,就說這家伙與現在的案件有所關聯,到時你就可以反復提審。不過我可事先告訴你,他現在是在押犯人,在沒有執行死刑之前,生命權是受保護的,你不能傷害他,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