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小挫的聲音在走廊外慢慢消散,但辦公室里的氣氛依舊有些尷尬,只看見張杰威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而高建寧則一臉壞笑地對著我不斷“放點”。 “瞧你那副sao樣子,有本事把馮思琰給我勾回來??!”一提起馮思琰,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勒起來,同時為了把焦點從自己身上引開,便走近高建寧學者小挫的樣子八卦地問道:“馮思琰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冷了點兒,話說你小子是怎么知道她的,平時看你一聲不吭的也沒怎么折騰??!” “這個嘛,天機不可……哎喲!哥!放手放手……”高建寧慘叫的聲音我越聽越順耳,同時更加大了正擰著高建寧耳朵的力度。 “行了行了,我時候還不行嘛,君子動口不動手??!”知道高建寧屈服了,我才放開了他的耳朵。 “就是大學同學而已??!”高建寧一邊揉著自己的寶貴耳朵一邊一臉不耐煩地對我說道。 “我去,你故意逗我是不,我們局里有大半的人都是大學同學,給我說重點!”高建寧想跟我這個前輩打馬虎眼,他還嫩了點兒。 “重點就是我們都是一個系的啊,她當時是我們系里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暗戀她的人都能從學校前門兒排到后門兒了。不過就是因為她太冷了,都沒幾個人敢去向她表白的。有幾個不怕死的哥們兒去試過,連人家的面兒都沒見著就被她同宿舍的人給轟走了?!备呓▽幓叵肫鹕洗髮W時候的事兒來就一臉幸福的樣子,都忘記自己的耳朵還疼著了。他可真有聊的,人都還沒開始追呢,他自己一個人在那兒是怎么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的。 “那這么說,她連你叫什么也都不知道咯!”我壞笑著看著高建寧,憑我這么多年來對他的了解,諒他也沒有那膽兒去跟女神接觸,況且這女神還冷到讓人發寒。 “誰說的,我們當時做畢設的時候還是一個組的,當時要不是我在當中起了關鍵性、決定性的作用,我們那組的人還不一定過得了關,更別提被上頭的教授賞識了?!备呓▽幣闹馗稚駳獾卣f著他當年的輝煌史。 “那剛才在門口她怎么瞧都沒瞧你一眼啊,就更別說跟你打招呼了?!蔽曳瘩g他道,高建寧這小子的話有百分之五十是可信的就已經是很不錯了。 被我這么一問,高建寧的神情倒有些恍惚起來,目光也相對黯淡了許多,只是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這是個秘密,我不能說?!?/br> 突然看見高建寧變成這個樣子,我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向來都是沒心沒肺的,今天竟然一下子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著實讓我想不透。 “你怎么了?”我略顯擔憂地問道。 “沒……沒什么?!备呓▽幰婚_口,我就知道他沒跟我說實話。他從小就不會撒謊,而且撒謊的會后眼神神說,甚至會不自覺地有些結巴??此@個樣子,十有八九都在說假話。但是我覺得我還是不要繼續追問下去為好,高建寧這小子嚴格說起來也不算靠譜,不過還是有點兒分寸,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等到他覺得是能告訴我的時候自然會主動向我說清楚的,我也沒有必要急于這一時。 就在我這么想著的時候,手機經突然響了起來。 “帥哥!接電話!帥哥!接電話!” 辦公室里的所有人都被這可愛的童聲吸引了過來,并投我以鄙夷的目光。我趕緊掏出手機走出辦公室,邊走邊看屏幕,是姜大人的來電,難道又有什么事情發生了嗎? 剛一出去關上辦公室的門,我就接通了姜大人的來電,“你這小子還想不想要飯碗了??!磨蹭到現在才接我電話!”這才剛一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姜大人的獅吼。 “這個……是有新情況嗎?”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跟姜大人解釋,正所謂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不老實,我哈不如不解釋直接切入正題來得好。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姜大人沒好氣地回應了我一句,我發現姜大人的火氣好像一直都沒有降下去過。 正當我想得出神到時候姜大人的呻吟再次響起:“這事兒給我好好聽清楚了,昨天的這兩起案子上頭讓我們和付震那邊的人同時調查。記住了,不是合作,是競爭!要是他們比你們先破案,就等著年終獎被扣光吧。明天會有個加號到你那兒去報到,是我找來幫你的,所以不要再向我發牢sao了。行了,這事兒就這么辦!我不管你怎么調查、用設么辦法調查,總之只用抓到兇手就ok,而且,最后抓到兇手的只能是你們!” 姜大人話一說完就“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我還沒說一定會答應呢!”我對著已經沒有通話的電話嘟囔了一句,這個姜大人還真是連一丁點兒可以選擇的余地都不留給我。不就是兩起案子嘛,只要是能夠順利偵破就行了,用得著這么大費周章地跟別人爭來爭去的嗎?難不成是付震搶了咱姜大人的老婆,所以姜大人才會那么跟他過不去? 我無奈地笑了笑,便轉身回去。新來的家伙,姜大人找來的人,又會是怎樣的奇葩呢? 我剛一走進去就看見小萱拿著外套正往我這邊走來。 “你這是要去哪兒?怎么還拿著我的衣服?”我看看小萱手上的衣服,疑惑地問著她。 “我剛剛聯系了黎雅蓮學校那邊的老師,我覺得我們應該過去看看,作為一個學生,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學校里的,或許我們能去哪兒搞清楚她失蹤前的情況?!毙≥嬲f著,便把我的外套遞給我,看來她已經是打算好讓我陪她去走這一趟了。 “說不定還能找到兇手是怎么將她綁架的真相?!蔽尹c了點頭并補充道,接過外套便和小萱準備離開。 我們才剛剛走出去不過兩步,伸手就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腳步聲,我猛地以回頭,卻看見是張杰威也穿上外套走了出來。 “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跟你們一起去?!睆埥芡痪o不慢地說著,面色依舊和平時一樣,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沒有一絲波紋。 “也好,多個人多個幫手,我們走吧?!彪m然我跟小萱今天的二人世界就此夭折,但我們本來就是去查案而不是談情說愛的。所以我并沒有拒絕張杰威的幫助,況且有他在,從他的獨特視角看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什么和我們不同的發現。 安陰本就是被譽為中國最佳生態環境魅力城市,教育方面當然也毫不遜色,其中佳大——全稱安陰大學就是省屬重點綜合性高水平大學之一。安陰大學始建于一九四七年,九六年又與安陰市醫學院、安陰工學院、安陰師范??茖W校合并,經歷多年發展運作之后一躍成為重點高校。每年都有上萬名莘莘學子走進它的大門求學、走出它的大門步入社會。 走進加大,一座巨大的紅色建筑矗立在水池中央,獨特的設計讓人感受到一種張揚的豪放沒敢,讓你不由得就對這所大學心生向往。 “小萱,你聯系的人是誰?”我一邊問著,一邊欣賞著佳大的怡人景色。這里沒有南方小筑的婉約細膩,而是處處彰顯著北方僵住的大氣恢弘,那種感覺,是只有生活在遼闊的三江平原上的人們才能夠切身體會到的。 “黎雅蓮他們學院的輔導員老師,負責的就是黎雅蓮所在的專業和年級?!毙≥嬉贿吇卮鹞?,一邊在手機通訊錄里翻找著,“我記得是叫黃什么來著,對,就是叫黃洋,我現在給她打個電話?!毙≥嬲f完,就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我回頭看了看張杰威,發現他正用審視的眼光觀察這這所學校,戒備的目光甚至連教學樓上的一個個黑洞洞的窗口都不放過。雖然他一路上都像個隱形人似的不說話,但是實際上卻比我和小萱更像是來這里辦案的警務人員。 “她讓我們去學院的辦公樓找她?!毙≥娲蛲觌娫捄蟊阕哌^來對我和張杰威說道。 “你找得到路嗎?”看著小萱一臉燦爛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當然,當初我一個好姐妹就在這里念書,基本上每個月我都會來這兒一兩次,跟那時候相比現在這里只不過是多修了一兩幢教學樓而已?!毙≥婵戳丝次覀儗γ婺菞澮豢淳褪莿偼旯げ痪玫慕虒W樓,又指了指它旁邊的另外一棟較古老的教學樓說道,“她的辦公室就在那邊?!?/br> 我沿著小萱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棟樓比較老了,但是卻仍舊被作為辦公樓使用。突然意識到黎雅蓮所在的通信工程系在這所學校里應該是不太受重視,不然有這多新樓,也不會把他們學院的辦公地點安排到這樣一棟乍看甚至有些陰森的老樓里。 之所以說這棟樓陰森,是因為從外邊看進去,整棟建筑上的所有窗戶都是黑漆漆的,像是一個個深不見底的山東,即使那窗戶邊上有雙眼睛正在盯著我們,我們也還是渾然不知。 自從小萱說我們要進去那棟樓的時候,張杰威的視線就沒有從那棟樓中的那些黑洞洞的窗口上離開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上我們的腳步的,只是覺得那些黑暗的窗戶不斷地吸引著他往前走去,甚至是吸引著我,仿佛要把我們的靈魂也跟著吸過去禁錮在里面。 學院的辦公樓向來缺少人氣,尤其是那走廊,我們在長長的走廊的這一端,往前面看去,只是一個小小的窗口偷著亮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往的人比較少的關系,走廊里并沒有開燈。兩邊都是緊鎖的房門,我們的目的地就在走廊盡頭,一個不算好的位置。一路走過去,我都不自覺地查看著兩邊房門上的銘牌:電子技術實驗室、信號與系統實驗室。雖說都是實驗室,但是里面卻是一個人都沒有,從門上的透明小窗看進去,里面是烏黑一片,再仔細看才看見窗簾都被拉得死死的,怪不得從外邊看進來也是黑漆漆的。即使是憑我的實力,也只能看見一兩排擺放齊整的實驗器材而已。 空蕩蕩的走廊上回響著我們三人輕重緩急都不一的腳步聲,顯得很是突兀。偶爾看見一兩個人從房間里走出來,但是在從我們三人旁邊路過的時候,都用同一種奇怪的眼光打量著我們,仿佛知道我們只是三個不速之客。 走廊兩邊的墻壁上掛著一些老照片,無非都是些學院以前的研究人員、老教授學者的合影,一般學院為了彰顯該學院悠久的歷史,都無一例外地選擇使用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舊照片,這好像已經成為了各大高校里的一種傳統。 但是現在,這種傳統卻讓我感到非常不是,那些掛在墻上的一雙雙眼睛都木訥地看著我們,無論我們走快還是走慢,都無法躲避他們的實現,像是一個永無止境的詛咒。還好,就在我的內心即將被他們拉入可怖的深淵中時,走廊盡頭的光線讓我回復了心神,趴在窗口上使命兒呼吸著外面的空氣。 陽光沒有照射進來,仿佛它并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向窗外伸出手去,陽光和陰影的分界線如此明顯,將我的手臂也明確地劃分成了兩個區域。一個黑,一個白,永不混淆。 輕輕的敲門聲在我耳邊響起,我觸電似的轉過頭,發現時小萱正敲著辦公室的房門,我這才松了口氣。 “篤,篤,篤?!碧窳恕?/br> 第十一章 笑靨如花 沒過一會兒,辦公室的門便打開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目測一米四五的個頭,在我們這里很是少見,頭發及肩,小臉小眼睛,臉上隱約還能看見幾顆雀斑,一看就是個十八九歲的丫頭。 現在,這個“丫頭”正用戒備的眼光打量著我們一行三人。 “你好,我們找黃洋黃老師,剛才有打過電話的?!边€是女人比較適合同女人打交道,小萱大方客氣地說道。 “我就是,你是藍警官吧,進來吧?!毖矍暗哪莻€“丫頭”面無表情地說著,并為我們讓出了一條金融一人通過的道路。 她就是黎雅蓮所在的通信工程系的輔導員黃洋?我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這個“丫頭”。小萱也跟我是同一個反應,甚至忘記了我們現在這個表現極其不禮貌。張杰威則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仍舊沒什么事情能夠在他的臉上蕩出一絲波瀾。而這個叫做黃洋的“丫頭”,竟然也表現得跟張杰威一樣,兩人的表情就如同在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應該是對我們的驚訝感到司空見慣了吧。 辦公室不大,也就大概二十來個平方的樣子,但卻擠了不少辦公桌,不過現在這里卻只有我們四個人。屋子里的窗簾都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沒有開天花板上的日咣當,只是在黃洋身前的辦公桌上,驛站有些昏黃的臺燈兀自孤獨地亮著。 即使我們進來了,黃洋也好像沒有要開燈的意思。 客隨主便,我們三個人只是略帶疑惑地坐在了她給我們準備的三把椅子上。 “你好,我是王磊,相比你也知道我們來這里的目的了吧,還希望你能盡可能地配合我調查?!蔽业恼Z氣很輕,不知道是不是被這里詭異的氣氛所感染,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 “嗯?!秉S洋點了點頭,依舊面無表情,與她的外表格格不入,不過看樣子卻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她是個不錯的女生,成績很好,但是比較沉默寡言,出了同寢室的人之外,很少和其他人接觸。一直以來她的臉色都蒼白得要命,我有段時間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br> “那后來為什么又沒有這種想法了呢?”我盯著黃洋的一舉一動,她說的是有段時間懷疑黎雅蓮有病,那就是現在沒有那個懷疑了,那么這其中一定還發生過什么事情清楚了她的懷疑。 “后來我聯系了她的家里人問了下,她舅母說黎雅蓮從小就這樣,去醫院檢查過,也沒發現有什么毛病,只是皮膚表層的毛細血管特別少,即使是體檢的時候抽指腹的血也得扎好幾次才能出血來。我查了下資料,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遺傳造成的,對人體沒有太大的影響,也就沒有再過多在意了?!秉S洋平靜而小心地回答著我的問題,讓我不由得有些疑惑。 “看來你格外關注黎雅蓮??!”我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長地看著黃洋。 “學生不多,每一個我都很關注,這只不過是我的基本工作而已?!泵鎸ξ业囊蓡?,黃洋回答得有條不紊,這讓我重新打量起這個女人來。長相嬌小,但是實際的氣質卻與外貿極度不相符,顯得絕對的老成和冷漠。 “帶我去黎雅蓮住的地方看看吧?!蔽乙贿呎f著一邊就站起身來,沒有給黃洋拒絕的余地,同時她也沒有可以拒絕我的理由。 “好?!秉S洋答應了一聲,突然間臺燈一下子滅了,房間里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像是白晝里的另一個黑夜。 我的周圍一片寂靜,沒有小萱和張杰威的聲音,仿佛大家都在原地一聲不吭地等著光明再現。窗簾遮得太嚴實,完全不透光,辦公室的房門不同于實驗室,沒有小窗,也沒有光線可以從門縫中透進來。 我們就這樣被隔離在了另一個世界。耳邊仿佛有輕微的吸氣和呼氣的聲音,那鼻息撲打在我的后脖頸上,絲毫沒有溫熱的感覺而是徹骨的寒冷。這一點冷氣竟也讓我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深處手想要拉住一旁的小萱,卻觸碰到了一根冰冷至極的手指,沒錯,就是手指,僅僅是一根手指,冰冷而僵硬。我整個人如同被電擊了一般,條件反射般地放開了那根手指。 沒有聽見它落地的聲音。 下一秒,天花板上的一排日光燈亮了起來,突如其來的光明如同突降的黑暗一樣讓我們有些措手不及。此刻黃洋正背著包站在門邊,一只手扶著墻上的電燈開關,冷冷地跟我們說道:“走吧?!?/br> 如同地獄的使者。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我剛剛用手抓過的方向,小萱不在這邊。低頭看去,地上什么都沒有,更別說是斷指了。我又往相反的方向看去,小萱竟然在那邊,奇怪地看著我:“怎么了,走吧?!?/br> “哦?!蔽倚牟辉谘傻貞艘宦?,便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