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你怎么知道那島主不在島上？”江海找著話題。

    羅裳應道：“這渾天鏡可以隨我神識，可探知大陸一般的地方，雖然不能提供話語，但是可以提供畫面?！?/br>
    “這么神奇？如果我想知道三清門和西涼城中的情景，能看到嗎？”

    羅裳深深地看了江海一眼，拿過渾天鏡，閉目凝神了一會，嘴中喃喃念了數句晦澀的話語，渾天鏡上緩緩出現了一幅圖景：赫然是三清門的無嗔真人，正與無忘真人在說著什么，圖景再緩緩深入，看到塍騰正在修習劍術，外門的弟子正在練習拳法。渾天鏡中三清山的圖景一變，正到了西涼城中，只見李如龍和李昊正在大軍之前說著什么，旁邊是右將軍，而城主府中，李如云和莊正在聊著什么，錢胖子正在走向城主府。

    影像漸漸淡去。

    “真是厲害?！苯２蛔越胤Q贊道，“那如何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我知道?！苯┑?，“那必須老娘清楚這人的長相心性，然后將神念傳遞給寶鏡，它才能尋找，不過那是大耗老娘心力?！?/br>
    羅裳皺著眉頭對插話的江雪搖了搖頭。

    “那我們要知道成兒現在如何，鏡中可會出現？”江海問道。

    渾天鏡中出現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看到宮殿的陳設，應該沒有帝都那般宏大，江成正與數人走著，看那架式，江成隱隱是這些人的頭領。

    “這是何處？”

    “鎮南王的南神宮?！绷_裳手一揮，渾天鏡又回復了表面霧濛濛的情狀。

    “鎮南王的南神宮？”

    “我們從秘境出來的地方就是鎮南王的所在，他那時急需修士支撐，成兒去露了一手，立時被驚為天人，也是好笑?！绷_裳道。

    “成兒的功法看來不錯，比我那個年紀時強了太多?！?/br>
    “他從小在秘境長大，所習的功法是比較特別，并且威力巨大。加上那些寶物，足夠他對敵，但他對人心的把握，還是有缺陷的?！绷_裳道，“我們現在去帝都！”

    “帝都？”江海不解。

    “我答應過雪兒，出來就帶她去帝都玩一次。你不愿去？”

    “不是，現在帝都正亂，我本是想去西涼城和三清山的?！苯？粗_裳和江雪。

    “你那么牽掛俗世，又怎么修道？”羅裳的話語仍然鋒利。

    “身在俗世，不也是修道的一種嗎？”江海反駁道。

    “道，什么是道？大道，小道，長道，短道？身道還是心道？修道，為什么要修？本就無道，才要修道？本已無道，何必要修？順心是道，違心是不是道？順勢是道，逆勢是不是道？哎，也都是虛無飄渺，不及我雪兒成兒開心一笑！”羅裳似笑非笑。

    江海知道這番話是說與他的，“我想得沒那么深，我只是一個平凡之人，機緣巧合才走上這條修真之路，我只希望我識得的人都能過得好，過得開心，如果可能的話，盡量去幫助別人?！?/br>
    “怎么盡量？自己打赤腳，把鞋給別人？（江雪看了看江海的青筋畢露的有些臟乎乎的腳，那雙草鞋的鞋底早穿了兩個小洞）自己餐風露宿，給別人穿金戴銀？小海魚兒！你要醒醒！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不是那么平和的！你不弒人，人就要弒你！希望你識得的人都過得好，什么叫過得好？人是欲壑難填的生物！”羅裳袍袖揮了揮，已在江雪面前設置了一層音障，“有了一百兩，就想一千兩，有了一千兩，就想萬萬兩！小海，只有你的要求那么低！但你不能讓其他所有人都像你那般，你那是苦修！你幫人，但有多少人會知道會感激？”

    “我本沒有圖他們的感激，我只是順應我自己的心意?！苯５?。

    “你順應了你的心意，那怎么順應我們的心意？我們的心意就應該和你的一樣？你太自私了！”

    “我太自私？我這不正是在揣摩你們的心意，我想著如何才能順應你們，只要不違背良心和正義，我都愿意守護你們，幫助你們！”

    羅裳再次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成兒想成為國王，雪兒想成為公主，這不違背正義吧？他們想獲得財富和尊重，這不違背良心吧？我想成為天下最美的女人，這就是我的心意，小海，你怎么幫我們完成？你怎么守護我們？一刻都不離開？你做不到。不是所有人的需求你都要滿足的，小海，就算你是那渾天居士，你也做不到。你想說你想盡力？什么叫盡力？盡身力還是盡眼力還是盡心力？”

    “裳兒，你真的，很厲害了。你，變了，變得刻薄了?！苯Ｕf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

    “這就聽不下去了，還愛我？！就是這么愛？愛也會變吧。我說得不對嗎？我刻薄，是吧？我比聞櫻要差得太多，我們做錯了任何一點，她都會把我們的頭按在水里，讓我們喝一肚子的水還要謝恩！”

    “裳兒，別讓仇恨把你淹沒了！”

    “淹沒？也許，但我覺得我在這種仇恨里重生了！我現在有能力使別人來仇恨我，我有能力使我恨的人付出代價！淹沒？是的，但我會游泳，淹不死我！”

    江海覺得自己有些無力。

    江海緊緊皺了皺眉頭，“裳兒，我們別爭了，都冷靜一下吧。我去一趟西涼城，李伯父逝去，還沒有去看看，另外也要到父母、楚叔和爺爺那里拜祭一下?！?/br>
    “嗯。我們是該冷靜一下，我會讓他們死后哀榮的。江海，你是我羅裳第一個男人，我一定會攥緊你！你只能是我羅裳的！”

    江海有些無奈地說道：“我一直都是你的?！?/br>
    羅裳將音障撤掉，江雪為沒有聽到最重要的事情，正嘟著嘴巴。

    羅裳拉著江雪的小手：“你老爹還有些事要做，我們娘倆去帝都吧?！?/br>
    “老爹！你都有些什么破事？不能和我們一起去了再辦？”江雪沖江海說道。

    “雪兒乖，我只是處理完一點事情，就會來帝都找你們，你們在帝都一定會玩得開心的?！?/br>
    羅裳深深望了江海一眼：“記得買雙好點的鞋子！”然后輕風起處，兩人已是鴻飛渺渺。

    江海覺得心被掏了一塊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

    江海還有些不解的地方：

    為什么羅裳好象知道他想要說些什么似的？

    為什么羅裳和以前有非常大的不同？

    江成和江雪在秘境里又學了些什么？

    秘境里到底有些什么？渾天居士到底留下了些什么？

    江海拜祭了父母、江船和楚叔之后，即飛向西涼，與羅裳的相逢實給了他太多的困惑和煩悶，這次去西涼，一方面是去見錢胖子和李昊等人，紀念一下李承昊，另一方面也是散散心。

    這些問題象塊壘一般塞在江海心頭，卻全然沒有答案，一時有些郁結。在天圣島的一幕不知為何又浮現在眼前，江海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也許自己是關心則亂。江海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