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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說得——”真像我媽。 最后這個手術陳望還是接了,系統檢查后和家屬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取膽。早上陳望查完房進了手術室,一個多小時就拿著切除了的膽出來了。圍觀的家屬們表情還是挺微妙的,李仲清比較鎮定,甚至讓她割開看了看里面的結石。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老太太就被推出來了。 陳望叮囑說麻藥反應可能要吐個幾次,看上次胃鏡時老太太的反應,估計次數會多點。果不其然等到查房一問,吐了八次,好在血壓體溫都正常,后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到了走廊,李仲清叫住她:“陳醫生,請問回去以后平時應該注意些什么?”陳望便一一說了。 他記到手機上后,再次問:“陳醫生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陳望便搬出徐瑛的借口:“不好意思啊,我們醫生不給患者留私人聯系方式的?!?/br> 他笑笑:“主要是這次前后麻煩陳醫生這么多,想請您吃頓飯?!?/br> 陳望也笑笑:“職責所在,您客氣了?!?/br> 最后,等老太太出院了,徐瑛把一張看上去非常貴的卡拍到她辦公桌上:“我表哥給的。他也不傻,看得出來你沒意思,但說這次總歸是要謝謝你,讓我們倆去吃頓好的。這家聽說是私人會館來著,他是那兒的會員,吃啥都算這卡上就行?!?/br> 陳望猶豫:“這不大好吧?!?/br> 徐瑛倒不客氣:“接受別人的謝意也是一種美德。再說了,哥哥請meimei和meimei的朋友吃頓飯沒什么的。你這周六不上班吧,周五下班了我們過去?”見陳望還在猶豫,她又補了一句,“據說那里的楊枝甘露是招牌?!?/br> “行的,周五吧?!?/br> 周五陳望一覺醒來,拉開窗簾,見外面茫茫一片,還有些恍惚。陳mama進門來喊她吃飯,見她盯著窗外發愣,笑道:“也是奇怪,今年這雪比去年早了一個多月呢,昨晚我看天氣預報時還不信,結果半夜就下了,還不小,現在都停了?!?/br> “媽你昨晚又睡不著了?” “沒有,昨晚水喝多了上了個廁所??靵沓栽顼埩?,今天穿暖和點,雪融了冷。你晚上不是要和徐瑛去吃飯嗎?吃完打個電話來讓你爸去接,又是晚上又是冷天,別著涼了?!?/br> “欸?!?/br> 下班后,兩人便去了卡上寫的會館。是家中餐老字號,門面不大,里面卻處處精細,雕梁畫棟,暖黃的燈光不亮也不至于昏暗。樓上延伸開一條曲折的回廊,兩側是一間間小包廂,門也是仿著舊時的木門,糊著干凈的窗紗。 穿著旗袍的服務生引她們進了間小包廂,包廂里有一扇大落地窗,掛著淡金色的窗簾,被頂上的燈映出柔和的光。坐下后,陳望側頭望向窗外,能看見雪中緩慢行駛的車輛和街道兩側積起的新雪。 兩人都是頭一回來,除了兩盅楊枝甘露,其余的菜色都聽了服務生的推薦。待服務生收了菜單走后,陳望又環顧了一圈,感嘆:“有錢真好?!?/br> “可不是?!毙扃浜系厣詈粑艘幌?,“這滿屋子資本的香氣啊?!彼袅丝跉?,“我媽從前還嘮叨我,說不結婚沒孩子以后誰給你養老,我說當然是錢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但錢不會?!?/br> “沒毛病?!标愅麚u了搖杯子,杯子里的花瓣打起了旋,“現在要找個合心意又靠譜的人太難了,天天又忙,實在沒工夫?!彼齻阮^趴到桌上,看著花瓣慢悠悠地沉到杯底,“以后醫院里找個合適的醫生就嫁了也說不定?!?/br> “得了吧,你是那么容易就‘合適’的人嗎?如果是也不至于單二十七年了?!毙扃鴾惤它c,“說實話,你是沒談過戀愛,還是沒喜歡過人???” 陳望微微出神:“喜歡——的話,算是有過吧?” 徐瑛追問:“誰???啥時候?” 她輕輕笑了笑:“太久了?!彼龘纹鹕碜又匦伦?,“況且那時年紀小,誰知道那時的喜歡是不是真喜歡?!?/br> “現在沒聯系了?” “早就沒聯系了,真的太久了?!标愅麚u了搖頭,“不說了,我去洗個臉。這暖氣好足,我都待困了?!?/br> 洗了臉,她看著鏡子里的人,發了會兒呆,又用濕漉漉的手拍了拍臉,這才用紙巾把臉擦干了。不想出了洗手間,卻聽一側有人喊了句“陳醫生”。 她意外地轉頭,就看見個姑娘緊走幾步過來:“陳醫生,真的是你,好巧呀!” 她反應過來:“啊,你是叫——思宜?” 王思宜連連點頭:“對對,我是上個月做闌尾炎手術那個!” 陳望莞爾:“現在怎么樣了?沒什么問題吧?” “沒有沒有?!蓖跛家诵Σ[瞇,“您一個人來的?” “和我朋友?!?/br> “啊,我們是今天下班了老板請客來的?!?/br> “那你快去吧,別一會兒你們老板找不見人?!?/br> 她嘿嘿笑了,剛想進去又退了一步:“陳醫生,我能要個您的聯系方式嗎?上回出院時您忙就沒好問……呃不是要找您看病,就是覺得您挺——” 她糾結著措辭,陳望忍俊不禁:“斗雞眼比得好嗎?” 思宜回想起那一幕,笑出鵝叫。 最后陳望把手機號報給了她:“也是我微信號?!彼家肆⒖厅c頭:“好好,我一會兒就加您!” 第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