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和潘家帥家里發生的情形一樣,蘇小河家陽臺上的門,也在里邊被一只沙發頂住了。我用槍柄將窗戶上的玻璃敲碎,從窗戶探身進去。居所的情形也是一樣,居室里每一件東西,都不在它應該在的位置,這些東西都是蘇小河平日搜集又或是自己設計的生活藝術品,風鈴、瓷器、布偶、紫砂壺,所有的東西,能撕碎的基本上都撕碎了,無法撕碎的也被砸成了碎片。 所有被撕碎的東西,都在屋子一角堆積了起來,堆得高高的,像座小山。 我想起潘家帥報警的時候也是這樣,他的屋子角落里,有一團被褥撕碎后的破棉絮,而當時的警員,就是從那堆破棉絮中將潘家帥找到的。 那么,我是不是也會在這堆垃圾中發現蘇小河呢? 我鉆進屋子,越過翻倒的柜桌組成的障礙物,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堆垃圾前,仔細地看了看。 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堆垃圾?為什么潘家帥的家中會有一堆破棉絮? 忽然之間我腦子里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好像是看到了潘家帥或是蘇小河,總之是一個男人,正被困于地下,于死寂的黑暗之中,拼命地用手掏挖著泥土,緩慢地向前蠕動。被挖出來的泥土,拋到了他們身后,在潘家帥身后,這些泥土是撕碎的棉絮。而在蘇小河身后,這些泥土,則是我現在看到的垃圾。 我用腳踢了踢這些垃圾,又拿槍攪了一下,沒有發現蘇小河身體的其他部位。 或許是營救者姍姍來遲,他們已經在地下探得太深,太深。 再返回到窗前,仔細看那條手臂,我差點失神地跌坐在地上。 我看到了再清晰不過的齒痕,就好像一只太古時代的怪獸,猛地一口,咬在松脆的果皮上,留下了兩排整齊而略顯錯亂的牙齒印痕。 忽然間我又想到了威伯說過的卡摩斯,他說他親眼看到,有什么東西將卡摩斯拖入一只石鼎內,當時他抱著卡摩斯的腿,用力往外拉,結果只拉出來一條腿,腿上面留著清晰的齒痕。 真是妖獸出沒的不祥時代啊。 我在心里感嘆,或許是卡摩斯、潘家帥和蘇小河,他們都以為自己鉆入了地下,不停地挖掘前行。但實際上他們不過是在一只妖獸的肚腹中,正等待著四壁分泌出來的強烈酸液,將他們溶化成富有營養的食物。 真的,這事可是誰也說不準。 可為什么蘇小河會留下一條手臂在外邊呢?如果這條手臂確實曾經屬于過他的話。 是不是也曾有過一個人,當時正跟蘇小河在一起,一如威伯與卡摩斯在一起時一樣。而那個人,正如威伯死抱著卡摩斯的腿,他也是拉著蘇小河的手,用力想把蘇小河從那詭異的情境中拉出來。 如果真有這個人,他為什么不報案?他現在又在哪里?怎么離開這里的? 那個人沒有報案,或者是存在著另一種可能。 我蹲到窗臺上,俯下身仔細查看這只手的前端,果然在手指和手背的部位,發現了幾道尖利細小的爪痕。然后我伸出手背,與那只手上的傷痕對照了一下,應該沒錯,傷痕是一樣的。 這只手,是那只叫狐貍的虎斑貓,咬住之后拖到陽臺上來的。這就理解了它當時為什么沒有報案。事實上,即使是這只貓有心報案,也辦不到,因為它被困在樹上三天三夜了。 真是只可憐的小東西啊,我在心里感嘆道。 再看那只斷手的指尖,于窗臺上劃過的血跡,我一下子怔住了。 歪歪扭扭的血跡,于窗臺上組成了一串字符:ak47860416。 這串字符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奇怪的報警電話 【不明緣由的襲擊】 我坐在辦公桌前悶悶不樂。 我的面前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蘇小河家中發現的斷手留在窗臺上的字符串:ak47860416。 我現在已經弄明白了,這串字符,前面4個,是指最威猛的火器ak47,這是蘇小河最喜歡的武器款式??床怀鲆粋€時裝設計師竟然也會如此迷戀于火器的犀利。而字符串的后6位,則是蘇小河的出生年月日。 我拿筆敲擊著桌子,發出了有節奏的當當聲,心里在思考:絕大多數人,都是用自己的生日,作為銀行卡或是保險柜的密碼,蘇小河雖然是個時裝設計師,吃飯靠的是靈感,但在日常生活的管理方面,他跟大多數平庸的人,應該沒什么區別,也會被自己的思維定式局限住。 也就是說,這一行字符,是個密碼。 可這是什么密碼呢?家里的保險柜?銀行卡? 一個人,哪怕是像蘇小河這樣的人,在只剩下了一只手的情況下,最關心的,應該不是找個人替他花掉他賺來的錢吧? 那他最關心的到底是什么呢? 再想如蘇小河這樣的人,他是一個男子,卻沉迷于女性服飾的設計,對于女性的認同應該是更高于男性。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可能取得如此的成就。 在蘇小河的心里,一定是存在著這樣一個世界:神秘、美麗,籠罩在未知的霞云之中,只期待著愿意與他共度一生的人來勘察歷險。這個秘密世界是他心靈的全部,他一定是將這個世界牢牢閉鎖,藏于一個最安全,而且是最容易激發內心激情的地方。 這個收藏蘇小河內心秘密的地方,也一定是充滿了孩子氣的、與蘇小河的職業相吻合的地方。 比方說:銀行為客戶開設的秘密保險柜。 銀行為客戶開辦了私人秘密保險柜,許多年輕人喜歡把自己心愛的東西存放在里邊。蘇小河必然是這樣的年輕人中的一個,不是才怪了。 向銀行查詢,蘇小河在哪里開過私人保險柜。 這個查找的過程比預期得更容易,只是一個電話,我就來到了蘇小河的保險柜前。實際上這只保險柜很小,銀行的本意,是讓客戶將一些單據放在里邊。我輸入字符串ak47860416,就聽咔嗒一聲,保險柜門果然打開了。 里邊放著的,是一個薄薄的日記本。 寬幅的日記本,比32開大,比16開小,粉色的封面,有個穿圍裙、手拄拖把的婆婆貓卡通畫。 打開一看,這竟然是蘇小河的日記。當時我很是吃驚,這個時代的年輕人,寫日記的已經很難找到了,而用傳統的筆和紙寫日記的人,除了蘇小河,我還沒見過第二個。我不由得對蘇小河這個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將日記本小心翼翼地裝入一只手包中,我把手包緊緊抱在懷中,這本日記關系重大,說不定是破解潘家帥高空失蹤案的關鍵。至于事情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我也沒把握,只是毫無依據地樂觀一點。 夾著手包出了銀行,向自己的車子走去,銀行門前停著一輛黑色轎車,這地方是不允許停車的,但看起來這輛車似乎出了故障,一個滿臉焦灼的男子蹲在車前,看另一個人手拿扳手,正在修理車子。 見我過來,蹲在車前的那名男子跳了起來,叫道:“警官,過來幫個忙吧,我們的車不知是怎么了,修了好長時間也修不好?!?/br> 開玩笑,我是警官,又不是汽車修理工。正想跟這個人解釋一下,扭頭見他滿臉的詭異,心神一凜,急忙伸手摸槍,卻已經遲了一步,我的后腦響起一聲沉悶的鈍擊聲…… 媽的,這伙人真狠!當時我腦子里最后閃過的念頭是:不要這樣啊,這樣會把人打傻的。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來已經是4個小時之后,我躺在醫院里,頭上裹著厚厚的白繃帶,手腕上懸著吊瓶,兩名年輕的同事板著公事公辦的后娘臉,站在我的床前,連聲音都冷冰冰的:“夏大川,你醒了,能回憶之前發生的事情嗎?為什么會有人襲擊你?” “拜托!”我氣惱地叫道,“那伙人打的可是我的腦袋啊,智商已經靠不住了,這種情況下我怎么可能說清楚?還是你們把街頭監控錄像里看到的情形跟我說一遍吧?!?/br> 兩名同事無可奈何地對視了一眼,說道:“你是被人在最繁華的商業中心發現的,當時你坐在一輛黑色的轎車里,頭部鮮血流淌,昏迷不醒。目擊者報警之后,我們迅速將你送到這里搶救,并通過你的警徽查明了你的身份,證實你是我們的同事。警督羅開非常緊張,不能確定這一次襲擊究竟是針對你個人,還是對整個警務系統的挑釁。所以我們立即開始調查那輛黑色轎車的來歷,發現它原本是一輛私家車,早晨的時候由一名公司職員開到公司上班,卻被三個男人使用電子盜竊裝置偷走。然后那三名疑犯,將車一直開到了你所負責的警區。事實上,我們有理由認為,這三名陌生男子,正在對你進行跟蹤監視,可你卻毫無察覺。然后你去了銀行,這輛車就在你后面跟蹤,等你出來的時候,三名疑犯擊昏你,將你裝入車中,再將車開到鬧市,丟下你逃走?!?/br> 原來是這樣,那伙人早就盯上了我。我恍然大悟。 兩名同事繼續問道:“情形我們已經給你介紹完畢,現在我們需要你對事態作出一個判斷。你明白這是公事公辦就好,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需要知道,才好向羅警督作結案報告。此事究系偶然,還是事出有因?是針對于你個人,還是針對整個警務系統?” “這個……哎喲喲,我的頭啊,我的頭好疼……”我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驚動了外邊的護士,進來將我那兩名不近人情的同事轟了出去。 在我心里,已經對兩名同事的問題做了回答:如果他們關注這件事,此案就將被定性為針對整個警務系統的攻擊;而如果他們置之不理,這就只是針對我個人的敵意行動。 但是這樣一句話,我的同事又豈能聽得明白?跟他們是不可能解釋清楚的,而且也不可能說服他們放棄,唯一的辦法,只能是頭痛。 拜托,你們總不能剝奪我頭痛的權利吧? 我心里想。 【憑空消失的魔術師】 次日,病房門外換了兩個同事,那兩個機器人一樣冷冰冰的,只知道寫報告的同事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年輕的警員,都是剛剛進入警局不久,對我很是尊重,這讓我的心情輕松了下來。 和兩個年輕人聊天,才知道他們一個姓高,一個姓劉,我就叫他們小高和小劉。 小高是警員世家,父親也是個老警員。而小劉的情形就更有趣,他是因為自己的女朋友在警務中心工作,是110的接警人員,所以他也成了一名警員。在警局,這樣的夫妻警有許多,也有更多的警界佳話。 小劉正和女友處于熱戀之中,在我病床邊坐一會兒,就跑到走廊里和女友通話,回來后沒一會兒,又要出去打電話。小高看他的樣子好笑,正要開口笑他,我急忙岔進來,說:“你就讓他多打幾個電話吧,你們從警的日子還短,等日子長了,你們就知道了,能打幾個電話,聊點家常小事,對警員來說是極為奢侈的。等以后你們接觸到越來越多的案子,總會有幾個案子說不清道不明,讓你們這輩子,都沒有心思打電話說家務事了?!?/br> “真有這事?”年輕的小高表示懷疑,“我父親也是個警員,聽他說大多數警員終其一生,也碰不到幾個像樣的案子,日子比老百姓過得更平庸?!?/br> “沒錯,”我表示贊同,“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壽終正寢的警員,數量比死于槍戰的警員要多得多。但你不能否認,相比于其他職業,警界是最容易遇到懸疑事件的行業?!?/br> 小高半信半疑:“哦,那你給我們說說,你碰到過什么樣的怪案?” 我搖頭:“你們應該知道,此前我們警局有個威伯,神斷無雙,他老人家結束了我們警局懸案的歷史。所以從威伯時代,我們就再也沒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案子可以拿出來說了。不過呢,我們這里是特例,在世界上的大多數警局,警員仍不過是平庸之輩,少不了說起來讓你懸系在心,卻終無破解的事情?!?/br> “說一說,快跟我們說一說,有什么案子,到現在也沒有破解?”小高和小劉急忙催促我。 “好吧,我就跟你們說一下胡迪尼失蹤案?!蔽艺f道,“胡迪尼,是歐洲著名的魔術師,名氣極大,幾乎無人不知。凡是他去表演魔術的地方,當地的居民都會奔走相告,前往觀看。 “胡迪尼要表演的魔術,細說起來到現在也無人破解。表演的時候,先由助手抬上來一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邊注滿了水。然后魔術師胡迪尼出場,由助手給他反手戴上手銬,再把全身纏滿鎖鏈,牢牢地捆起來,關進一只黑色的箱子里。再由升降機將箱子吊起來,沉入水底。這時候觀眾的眼睛全都盯在透明水箱中的黑箱子上,擔心著魔術師的安全。 “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久,漸漸地就有觀眾沉不住氣,大聲喊叫起來,要求快點打開箱子,放出魔術師。這么長的時間沒有動靜,只怕魔術師已經活活憋死了。 “在觀眾的sao亂聲中,只見水中的箱子突然咕嚕嚕冒起氣泡,嘩啦一聲,就見魔術師已經從箱子里鉆出來,迅速地游動著,浮上水面。霎時間,所有的觀眾就會狂呼起來,為魔術師的精彩表演而叫好。 “魔術師胡迪尼的表演,就是這么大受歡迎。 “終于有一次,胡迪尼仍然像往常那樣,站在臺上接受觀眾的熱烈歡呼,然后由助手把他的手臂扭到身后,戴上手銬,再纏上一圈圈的密集鎖鏈,關到了箱子里。然后升降機發出轟鳴聲,將黑箱子吊起來,慢慢地沉入水底。 “在這個過程中,觀眾鴉雀無聲,凝神觀看?,F在人人都知道,胡迪尼將在那只狹小的黑箱中,倒背著手解開手上的鐵銬,再將身體從重重鐵鏈的纏繞中掙脫,最后打開箱子,浮出水面。這個過程已經表演過很多次了,沒人懷疑魔術師會失手,大家只是欽佩,欽佩魔術師做到了超越人類想象極限的事情。 “所以這一次的表演,觀眾們屏息靜氣,要再一次欣賞魔術師的驚人絕技。 “大家等待著,等待著,等待魔術師破箱而出,浮上水面的那一刻。 “但是這一次,觀眾們等待的時間,明顯有點兒長。已經過了往日里魔術師鉆出黑箱的時間,卻仍然不見水中有絲毫動靜。觀眾開始sao動起來,只有胡迪尼的助手安然如故,美麗的魔術女郎仍然在臺上表演著助興的節目。 “時間又過去了好久,水箱中仍然不見絲毫動靜。這一次,連胡迪尼的助手也感覺到不對頭了,急忙命令升降機,將水箱中的黑箱吊出來。觀眾席上一片sao亂,人人陷于驚恐之中,所有人都認為,魔術師胡迪尼這一次表演失手,恐怕是已經活活悶死在黑箱里了。 “黑箱在機械的轟鳴聲中慢慢地升出了水面,降落到地上,助手急忙奔跑過去,打開黑箱,就聽嘩啦一聲,曾經纏繞在胡迪尼身上的堅固鐵鏈,從黑箱中掉落了出來??墒窍渥永飬s空空如也,魔術師胡迪尼并不在里邊。 “那么,胡迪尼在什么地方呢? “沒人知道這個答案。 “魔術師胡迪尼,就在一只密閉的黑箱之中,神秘地消失了。此后過了足足百年,再也無人得知他的消息。 “這就是歐洲歷史上有名的魔術師胡迪尼失蹤案。此案至今無人破解,是為偵探史上最大的懸案之一?!?/br> 我講完了,看著兩名年輕的警員,說:“兩位,若是你們從警生涯足夠長,說不定,也會碰到類似的案子。你們要努力啊,不管案子本身有多么的玄奇,我們決不允許再有懸案出現在我們手上?!?/br> 聽了我的講述,警員小高沉默不語,陷入了思考之中。小劉的神色卻有些古怪,他猶豫著,猶豫著,終于說出一句話來:“夏警官,你說的案子真的很懸奇??墒俏覀兛赡茉庥龅搅艘黄鸨群夏崾й櫚父x奇的事件。這件事,也是我在警務中心接報警電話的女朋友,剛剛打電話告訴我的?!?/br> 【奇怪的報警電話】 小劉的女朋友叫娟子,在110報警電話服務中心。這個工作聽起來沒什么,實際上卻是要求極高,電話員必須語氣溫和,能夠讓報警人員把情緒穩定下來,把話說清楚,還要迅速地對事態的嚴重性作出判斷。雖然報警人員發出了絕望而凄惻的慘嚎之聲,但你必須弄明白,他面對的究竟是一只小老鼠,還是一個拿刀的兇徒,判斷一旦失誤,就會嚴重影響到警務效率。 昨天夜里,也就是我被兇徒打傷、躺在醫院昏睡的時候,一個電話打入了110報警中心。接電話的正是娟子。 娟子拿起電話來,平靜地說道:“你好,這里是110報警臺?!彪S后報上自己的警號。電話那邊卻悄無聲息,寂靜到了讓人發狂的程度。娟子已經接過無數的報警電話,可是這個電話卻讓她產生了極度的不適感。 她對男友小劉描述,當時她手拿話筒,感覺到自己好像是面對著一個幽深黑暗的洞xue,洞xue里悄無聲息,她卻分明感覺到里邊有什么東西,正在以極大的惡意,盯著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毛發倒立起來。 強忍著心里的不適,娟子仍然以平靜的語氣,對著話筒說道:“這里是110報警臺,請講話?!?/br> 電話里傳來咔嗒一聲,掛了。 娟子心神不安地放下電話,掃了一眼電子自動搜索系統。搜索系統已經顯示出報警人詳細的地址,以及電話持有人的姓名。 這個電話,是一個叫郝斯文的男子所持有,報警者資料欄顯示,此人是一名藥材商,曾因為販賣刺激情欲的禁用藥,而被判入獄一年半。再看電話撥入的詳細地址,應該正是郝斯文自己的家中。 但由于電話中無人說話,娟子并不能確定這個電話就是郝斯文本人所打。但是她立即將事件通報距離郝斯文家最近的警局,憑直覺,娟子判定那里必然有事件發生。 過了兩分鐘,報警電話再次打入,顯示的仍然是郝斯文的號碼。這一次電話中仍然沒有任何聲音,馬上又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