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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死,在牢里?!?/br> 容汐緊繃的脊背松懈了下來,她松開手,臉上終于恢復了點血色。 李庭緒問:“你辭官,就是為了去找他?” 從昨晚她不惜受傷也要救他那一刻,李庭緒就猜到了。 容汐沒有否認:“是?!?/br> “那朕殺了他,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朕身邊了?” “陛下若殺了他,奴婢也會死在你面前?!比菹卮鸬膱詻Q。 李庭緒眸中涌上怒意,“你威脅朕?哼,既然你無論如何都要離朕而去,那不如將你二人都殺了?!?/br> 他得不到她,那就毀掉吧。 “陛下您誤會奴婢的意思了?!?/br> 容汐跪下,叩首道:“時至今日,奴婢也沒有什么可隱瞞的了,或許陛下也早已猜到大概?!?/br> “奴婢確實可以憑空消失,憑空出現,但不是因為妖術,而是因為那塊玉佩,就是奴婢向陛下提起過的,那塊丟失的玉佩?!?/br> “奴婢每次消失,會去到異世,那人,便是奴婢在異世遇到之人,他救過奴婢性命,是奴婢的恩人?!?/br> 容汐抬眸望向李庭緒,像是下定了決心,找到了出路,她不再慌亂,目光變得平靜而堅定。 “他打傷陛下,奴婢替他贖罪,只要您放了他,讓他回到他的世界,奴婢承諾,再也不去找他?!?/br> 她一頓,用鄭重的語氣道:“此生,臣妾是陛下的容妃,永遠陪在陛下身邊?!?/br> 她加重了“臣妾”二字,李庭緒眸中微瀾,似有所動。 權衡半晌后,他問:“你不去找他,不見得他不來找你?!?/br> 李庭緒見那男人寧死不屈的模樣,顯然不會輕易對容汐死心。 “陛下,臣妾有辦法讓他再也不會來找臣妾,只是您得先告訴臣妾,那塊玉佩,是在您那里嗎?” 李庭緒瞇了瞇眼,他明白自己對她太心軟。 身為皇帝嬪妃,她明明已經犯下死罪,可他還是想相信她最后一次。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勾玉形,血玉成色,一尾紅魚墜于玉中。 “是這塊嗎?” 那夜在慈安宮,她暈倒之后,他抱她回到寢宮,她身上的宮裝被雪水打濕,婢女替她更衣的時候,李庭緒看見了這塊玉佩。 他覺得這玉成色古怪,讓他想起以前在蕪州時,曾偶然聽一位云游道長講過的鬼神傳說。 那位道長的傳說故事里,說成色如一尾紅魚游于玉中的勾玉,有大異能。 李庭緒懷疑這玉與容汐憑空消失有關系,他便私自留下,沒有還給她。 他私下也研究過這塊玉佩,但并沒有再發現什么特別之處。 容汐看向他手中玉佩,眸中閃過果決。 “是,您將這玉佩擊碎吧?!?/br> “玉佩破碎,臣妾便再無法去到異世?!?/br> “……然后,請陛下準許臣妾最后再見他一面,勸他離開,只要他回去異世,便再也回不來了?!?/br> ———————————————— 夕陽西下,昏黃的光將他落魄的身影拉長。 容汐在牢中見到了任南逸,他肩膀被刀砍傷,傷口處簡陋地纏著破布,透出血色,身上其他地方似乎也受了許多小傷,衣服上血跡斑斑。 原本眉眼桀驁、總是神采奕奕的男人,此時面色蒼白,失魂落魄地坐在干草堆上,虛弱地倚靠著粗糙斑駁的石墻。 容汐眸中一黯,心中鈍痛。 聽到門外響動,任南逸抬頭,一見到她,他眸中瞬間燃起光亮,蒼白的面容頓時就有了笑容。 他努力站起身想奔向她,可動作牽動傷口,新鮮的紅色又滲了出來。任南逸腳步不穩,容汐急忙攙扶住他,讓他倚靠在自己身上,慢慢坐下。 打開牢門的獄卒已經離開,牢房中只剩他和她。 容汐紅了眼眶,“你是傻子嗎?” “受了傷,為什么不穿越回去治療?” 玉佩還在他身上,他若想走,隨時可以離開,這間牢房根本困不住他。 任南逸抬起未受傷的胳膊,將容汐攬進他懷中。 “沒見著你,不知你安危,我怎么走得掉?!?/br> 容汐的眼淚掉進他的懷中,她悶聲道:“現在見著了,我好好的,你先回去治傷,好嗎?” 任南逸搖搖頭,“你不能和我一起回去,我不放心,萬一那狗皇帝要治你罪……” “我能來獄中見你,就證明他不會傷害我,所以你先回去治傷,我想辦法從他那里拿回玉佩,立刻就去現代找你?!?/br> “你要是還不放心,等你治好傷,也可以隨時再來救我,總好過在這牢中干耗,不是嗎?” 任南逸皺眉思量,理智上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但是情感上還在猶豫。 容汐從他懷中抬起頭,雙手捧起他的臉,四目相對。 “南逸?!?/br> 這是她第一次如情人般喚他的名字,任南逸微愣,心中瞬間就變得無比柔軟。 容汐深深地注視著他,認真道: “你相信我嗎,如果相信我,這次就聽我的好嗎?” “我向你發誓,我一定會去現代找你?!?/br> 任南逸與她對視,半晌,終于緩緩點了頭。 他啞聲道:“好,我聽你的?!?/br> “但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小心,千萬不要再被人害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