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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瓶白蘭地,不下四十度,他咬開瓶蓋,半句廢話都不多說,仰頭就灌下去。 灌完一瓶之后抹了把嘴,眼神就已經有些瞟了。卻還是二話不說就開了第二瓶。 灌到一半嗆了一口,才停頓了片刻。 白胖子有些替他著急,待阻攔,又知道這會兒插嘴不好。待不攔,又坐臥不安。 孟周翰卻淡定的面帶欣賞看著他。 西裝男咳了兩聲清干嗓子,笑著緩解氣氛,“勁兒有些大?!?/br> 頓了頓,再次仰頭,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光了。 他明顯帶些醉意了。孟周翰上前扶住他,笑著拍他的肩膀,“郭導是個痛快人,你這朋友我交定了!”也不耽擱他的時間,“老丁說你有個項目?” 他雖說到“交朋友”,西裝男卻顯然諳熟他們這些人的話術。知道朋友是一回事,生意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已經跨過了門檻,得到了談生意的機會,自然也就不再耽擱。 一聽孟周翰問他項目的事,趕緊就掏出電腦來給他看資料,介紹著,“是個動畫電影……” …… 郭導總共也沒介紹幾句——他空腹喝了這么多酒,三兩句之后酒勁上來,就開始找垃圾桶。 孟周翰把冰桶遞給他,他抱著冰桶晃了兩晃,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就不省人事了。 把他送到船上醫務室之后,孟周翰卻也沒有讓他白拼這一醉。 直接打電話給自己的財務,讓人預先準備資金。 聊著電話,扭頭看到丁兆堃糾結反復的在看他,便直接問,“缺口有多大?” 丁兆堃卻還沒反應過來,“哎?……什什么?” “資金缺口,他不是要籌款嗎?” “噢噢?!倍≌讏叶ㄏ律駚?,趕緊回答,“好像說最好能先籌夠1600萬,不夠的話,能拿到1200萬也……” 孟周翰點頭。就對電話那邊說,“先照1600萬準備,公司批不下來的部分就從我個人賬戶里出。盡快找他們工作室了解情況,把合同敲下來?!?/br> 他掛掉電話,就邀丁兆堃去甲板上跟林嘉圖一起燒烤。 丁兆堃張了張嘴,卻還沒從沖擊中緩過神來,“……1600萬?就這么給出去了?你就不怕他給你賠光了?” 是他帶人來要錢,結果又是他先怕賠錢——孟周翰有些無語的笑看著他,“我覺得賠不了。網上這么多人喊了這么多年,受眾群體擺在這兒,就看誰先拿出真貨來罷了。就沖郭導這狠勁兒,我看八成沒問題?!?/br> 頓了頓,又笑,“他酒量怎么樣?別錢到位了,他自己卻趴下了?!?/br> 丁兆堃本來有些替朋友不忿,覺得他糟踐人。這會兒卻轉了口風,“趴不下。兩瓶酒換1600萬,這好事去哪兒找?他這會兒要是聽到,立馬爬起來再給你整兩瓶兒信不信?” 孟周翰笑了笑,莫名就有些意興索然。 郭導一直睡到晚上七點鐘。 白胖子也半干不尬的被林嘉圖調侃、陪他胡鬧到晚飯時分。 孟周翰卻沒有林嘉圖那種能拿自己的發小涮著玩的混不吝,自始至終興趣缺缺。 中途支開林嘉圖,和丁兆堃一起去釣了會兒魚、打了會兒游戲給他解圍——奈何丁兆堃這沒見過世面的死宅,總覺得自己的朋友可能會醉死在他的游艇上,根本就放松不下來。 孟周翰也只好隨他去。 郭導醒后,吃過晚飯,大致談了談正事……再把他們送回到淺川灣,已是夜里十點鐘。 醉酒的男女早已丑態百出。 孟周翰看得心煩,也下了游艇。就穿著花襯衫大褲衩,開著跑車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淺川灣兜圈子。 跟江城總有些霧蒙蒙的市景不同,淺川城有著開闊干凈,層次分明的天際線。 夜色之下,隔著一道海灣,夾在黛藍的天空和黑沉的大海之間,延伸入海的那段陸地上摩天大樓林立的市景,渺小的像是積木堆疊而成。積木之城上,銀色金色霓虹燈描繪輪廓的摩天大樓,就像是一座座光編織的鳥籠。 跑車風馳電掣的向著那座積木之城奔去。 孟周翰放空頭腦,腳下油門催著,不知不覺就過了限速。 遠光燈照見前方過馬路的人影時,他才猝不及防的回過神來。 慌忙踩下剎車時,車載電話突然響起,他手上不留神一歪,霎時間天旋地轉。幾番碰撞之后,他在劇痛中失去了意識。 蘇禾剛走出實驗樓,就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時小凡出車禍了,正在急診搶救室搶救。 第5章 變形記(中) “我前女友那么多,誰知…… 孟周翰將要醒來的那刻,天還蒙蒙亮。 四周靜悄悄的,連鳥鳴聲都無,所以隔壁床傳來的低音如擂鼓、高音如口哨的跌宕起伏的呼嚕聲就格外別致和突出。 ——孟周翰不是沒聽過呼嚕聲,畢竟他曾經是每個暑假都會被他爸扔去軍訓夏令營站軍姿的硬核小學生。 六個臭男生的臟襪子和濕襯衫在江城夏天高達90%的濕度條件下扔一整晚是個什么氣味他都門兒清。打呼、磨牙、說夢話三重奏他都見識過。區區一個人的呼嚕聲,算毛線啊。 但六年級能忍的事,不代表26歲了他還能忍。 他睡覺的地方,居然有第二個人,居然隔音效果這么差,隨便哪一個都能讓他狂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