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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員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以往那些嘉賓看到她,哪個不是誠惶誠恐、畢恭畢敬的?哪會像這個一樣,不僅偷走了檔案,還光明正大把她踩在腳底下。 這嘉賓憑什么這么膽大妄為??? 管理員越想越憋屈,氣得身后頭發絲群魔亂舞,面孔扭曲。 這委屈她實在是受不了! 發絲鋪天蓋地地落下,就在即將纏繞到謝小舟的時候,檔案室的大門徹底被推開。門口,灰眸少年落下了毫無感情的一瞥。 管理員:“……” 原本還蓄勢待發的頭發像是xiele氣一般,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她悟了。為什么這個嘉賓這么莽,竟然真的有后臺,還是惹不起的后臺。 這委屈她——她說風雨中,這點委屈算什么?擦干淚不要問為什么! 管理員強忍下委屈,說:“……我、我在等你來查資料。這么多資料,你一個人找起來太累了?!?/br> 謝小舟:“噢……”他把找到的檔案袋放到了管理員的面前,“這個人你還記得嗎?” 檔案袋上寫著“毛依彤”這三個字。 管理員費勁地轉動了一下頭顱,剛看到這個名字就一口咬定:“我不知道!” 其實管理員是認識這個人的,但她就是不想告訴謝小舟,只想把人快點給打發走。 謝小舟看出了管理員的反應異常,肯定是藏著什么不說。他想了想,決定尋求外援,于是保持著踩著那顆腦袋的姿勢,沖秦淵告狀:“她嚇唬我,欺負我?!彼难劢廾珦溟W了一下,滿是水光,“我好害怕哦?!?/br> 管理員:“……” 這****是害怕的樣子嗎? 只有瞎了眼睛的人才會相信你說的話好不好??? 秦淵的目光緩緩地下滑:“你、害怕、她?!?/br> 謝小舟十分肯定地點點頭:“嗯嗯,嚇得我心跳都變快了!” 管理員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不太對勁,覺得后腦勺有點涼颼颼的,要是再讓這個人再說下去,怕是鬼命不保。 她連忙改口,嘶聲力竭地說:“我記得,我記得這個人!” 謝小舟幽幽嘆了一口氣:“早這么說不就好了?” 管理員:“……” 管理員不敢再有隱瞞,一五一十地都說了。 毛依彤是08屆長得特別漂亮的一個女生,學習也很好,當時有很多男生都暗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校園里漸漸傳起了流言——毛依彤家里很窮,她靠賣身來賺錢的。 流言越傳越盛,每個人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班主任都把她叫去問話。 問完話以后,毛依彤就不見了。再次出現的時候,她穿著一條紅裙子,躺在了學校的觀景湖里,裙子紅得像血。 管理員說完這些話,就像是npc說完了劇情,觸發了主線任務,學校的廣播再次響了起來,出現了女人幸災樂禍的聲音: 【看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筆仙的來歷??蓱z的女孩,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不過這好像也不重要,嘉賓們要做的,只能是消除筆仙的怨恨與怒火,再將她超度】 【祝你們好運,嘉賓們】 茲拉—— 一陣電磁音后,廣播又安靜了下來。 *** 謝小舟離開了檔案室,一走出去,就看見門口撒著一灘血跡。顏色鮮艷,看起來十分新鮮。 謝小舟第一反應就是看向了秦淵:“你受傷了?” 剛才,他好像是在檔案室里聽到一點聲響動靜,但沒有留神。 是有什么人來過了嗎? 秦淵平靜地說:“沒、有?!?/br> 謝小舟不太相信,拉過秦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傷口后,這才放下了心。 秦淵:“你、在擔心我?!?/br> 謝小舟:“不然呢?” 秦淵不解:“為什么?” 謝小舟覺得這是一個刷好感度的時候。 經過這么多次的實踐,他能猜到秦淵的身份不同。至少學校里的鬼怪都不敢傷害他,甚至畏懼他。 這樣一來,只要一直待在秦淵的身邊,就是安全的,甚至還可以增加節目效果。 謝小舟心思轉動,不過在短短一瞬間,就想好了說什么。他認真地看著秦淵:“因為,我喜歡你呀?!?/br> 他的眼睛生得精致,黑白分明,認真起來的時候,分外的深情。就好像,秦淵是他的全世界。 秦淵又一次地產生了疑惑。 喜歡。 那是什么? 自從有意識以來,秦淵面對的都是各種負面情緒,深陷深淵之中,無法逃脫。 喜歡?那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東西。 秦淵問:“喜歡,是,什么?” 謝小舟被問到了。 他思索了片刻,用了一個簡單易懂的說法:“喜歡就是,看到某一個人的時候心跳會加快?!?/br> 秦淵:“那你,看到那個,也會心跳加快?!?/br> 那個,指的是檔案室管理員。 謝小舟:“…………” 彈幕歡快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經典直男反應】 【我怎么覺得boss有點蠢萌啊】 【好可愛,不相信愛情的我又可以了】 【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這不是驚悚綜藝嗎?】 謝小舟有點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但秦淵卻不依不饒,似乎不給出個答案就不走。 謝小舟沒有辦法,只能沖著秦淵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告訴你?!?/br> 秦淵聽話地走了過去。 兩個人靠得很近。 謝小舟都能感覺到秦淵身上的涼意,他用目光比劃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突然伸手勾住了秦淵的脖子,飛快地在他的臉上偷親了一下。 做完這一些,謝小舟收回了手,后退了一步:“這就是喜歡?!?/br> 然后,他看見秦淵的臉頰一點點地紅潤了起來。 謝小舟:產生了一點點負罪感,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樣,秦淵看起來都是一個少年,他這樣做,總有種欺騙感情的意思。 不過負罪感也只是出現了短短一瞬間。 謝小舟并非看起來那么的單純善良,他十六歲就出來當橫漂跑龍套,見過的市面比同齡人多得多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樣貌是一個優勢,平時也從來不吝嗇利用這個優勢。 謝小舟抿了抿唇角,露出了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怎么樣?” 秦淵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種感覺,很陌生,令他有點無措,但并不討厭。 硬要說的話—— “不準,對別人,這樣?!鼻販Y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這是與生俱來的占有-欲。 不學自會。 謝小舟失笑:“我能對誰這么做???我又不喜歡他們?!?/br> 秦淵確認:“只有,我一個?” 謝小舟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啦?!?/br> 秦淵的視線在謝小舟的臉上來回掃了一下,似乎在確認什么,過了一會兒,開口:“我,有個問題?!?/br> 謝小舟:“你問?!?/br> 秦淵:“不是,現在?!?/br> 謝小舟也沒放在心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口道:“那等你想好了以后再問我唄?!?/br> 秦淵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離開了政教處。 秦淵落后一步,灰蒙蒙的眼中出現了謝小舟的背影,瞳孔微微縮緊,出現了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暗潮涌動。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軟軟的,暖暖的。 秦淵抬手,輕輕蹭過謝小舟親過的地方,放下手的時候,那里的皮rou隱隱退去,出現了衰敗、冰冷的白骨。 但只是一瞬間,又重新被脆弱美麗的人皮所覆蓋。 秦淵要問的是。 愿不愿意,永遠留在這里,一直、一直陪著他。 不過這個問題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候。 而是……更適合的時間點。 謝小舟側過頭,見秦淵還停留在原地,聲音軟乎乎的像是在撒嬌:“你在想什么?走啦~” 秦淵扯了扯嘴角,略顯生疏地露出了一個微笑,他在學習,學習這世間所有的情緒。 這是謝小舟教給他的。 他覺得這些東西很好。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想,他喜歡謝小舟。 很喜歡。 喜歡到想要把謝小舟藏起來,藏到別人所觸及不到的地方。 謝小舟現在還不知道,他招惹的,是什么樣的一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