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奈
我感覺頭皮發涼,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就在我頭上看著我。 慢慢的,我抬起了頭。 只見在那層層疊疊的頭發之中有一個女人的頭,她皮膚雪白,看到了我同樣在看著她,她扯起了嘴角。 那些有生命的頭發繼續生長著,生長著,伴隨著她血紅色的眼珠子一點點勒緊了我的脖子。 救,救命??! 我手腳并用,想要掙脫這些頭發的控制。 正在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 只剩下一顆頭的女人似乎發現了我想逃出電梯的沖動,扯著的嘴角越來越大,幾乎裂開成了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完全就是血紅血紅的,隔著那些舞動的頭發,我幾乎都能感覺到它們在散發出擇人而噬的可怕光芒。 我的脖子已經被這些頭發給緊緊纏住,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而手中抓著的護身符在此刻更是燙得厲害。 放,開,我。 我的眼睛有些迷迷糊糊地看著門外。 可是電梯門明明已經大開了,但所有等門的人卻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電梯一樣,一致都看著其他電梯,更別說有人來拯救我了。 我的手好不容易才獲得些許自由,幾乎是死命地摳著這些頭發。漸漸的,有什么濕潤的東西開始一點點地漫過我的手來,再一點點地覆蓋上了我的手背。 guntang的,卻又讓人感覺到冰涼。 這是什么東西?我艱難地扭過頭,想要看看我的手。 那女人就像是完全已經掌握了我,伸出的舌頭來,一點點地下來,看著就要碰到我的臉。 我已經是沒有絲毫的辦法,手里的力氣也漸漸地消失散去。 這次是真的完蛋了。玄墨不知去哪兒了,裴璐也在睡著,也罷,這一輩子…… 我歪著頭,稀里糊涂地想著,又有些苦中作樂,意識漸漸地開始消散成了一段又一段不再連續的線,而后我只感覺眼前一片空白。 我大概是死了。我想著。 沒想到死后竟然會有一片金光。我微微扯起了嘴角,看向眼前的世界,耳邊充斥的是一兩聲的尖叫,而后便是一雙冰涼的手。 這是…… 那只手的溫度很快又消散不見,我被人溫柔地抱了起來。再睜眼,我分明就是又回到了人間。 裴璐略微有些蒼白的臉映入我的眼簾,他一只手抱著我,另一只手護在胸前,兩個手指并成一個,眼神堅毅地看著前面。 我若有所思地抓了抓手中的空氣,那只手的感覺絕對不會錯的,只有玄墨才有那般的感覺。他什么時候來了,又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難道每次在我危急的時刻,他都會出現么? “清儀沒事吧?”裴璐留給了我一個略帶堅毅的下巴:“忽然心跳厲害,我就下來看看了?!?/br> 我忍不住抓住了裴璐的衣角,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不只是他,我的心跳也有些過速,甚至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那種乍然又接觸了新鮮空氣的感覺讓我忍不住多喘了幾口氣:“有鬼?!?/br> 他點頭,將我給牢牢護?。骸岸?,我們等等就出院?!?/br> 可是,可是……我嘴里的話馬上就要蹦出來,還是裴璐制止了我:“你身上陰氣太重,我們不宜在這兒多留。清儀,就像剛才那樣,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隨時都可能會遇上那些東西?!?/br> 我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那個護身符……”我輕聲地抗議。裴璐受了這么重的傷,就應該在醫院里好好養著,現在竟然要為了我不得不提前出院?我心中苦澀,鼻子更是酸得做疼。 “是我太小看你身上的陰氣了?!迸徼凑f話的時候帶上了顯而易見的自責,他接過了已經有些泛黑的護身符:“它護不了你?!?/br> “你的傷……”我又猶猶豫豫地問道。 他看著我,搖搖頭:“沒事,當務之急,就是趕緊出院?!?/br> 我在裴璐的攙扶之下站起身來,這次我拒絕了電梯,扶著裴璐一起慢吞吞地走著。 忽然之間,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為什么周圍的人……” “他們的眼睛看不到?!迸徼淳拖袷且呀浿懒宋乙獑栃┦裁磫栴},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如果看到了,我就慘了?!?/br> 裴璐應該是想起了什么,我看著他的神色竟然有些不看回憶的味道。 護士本來是想建議裴璐在住上一段時間好好觀察,但礙于裴璐的堅持,她們最終還是不得不放了裴璐。我愧疚地跟在裴璐身后跟著裴璐一起收拾東西:“都怪我?!?/br> “清儀,”裴璐忽然停下了動作,強迫我看著他。 我奇怪地看著裴璐。 他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好一會兒才用我從來沒看過的莊重神情看著我,語氣中也是再嚴肅不過:“清儀,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職責就是保護好你?!?/br> “不要自責?!?/br> “不要多為我考慮?!?/br> “我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你?!?/br>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承諾什么,又像是在保證什么。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炸彈,炸得我整個人頭暈目眩,口干舌燥。 好一會兒,我才恍恍惚惚地問他:“為,為什么?!?/br> 剎那之間,我看到裴璐笑了。他抓住了我的手,溫暖而又有力,和他的外表完全不一樣:“清儀,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記住我的話,以后別在多想?!?/br> 裴璐…… 這兩個字最終在我的嗓子眼滾了又滾,卻沒機會說出來。 恍惚之間,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好?!?/br> 再看裴璐,他笑了。他放開了我的手,而后又去整理自己的東西去了:“等過兩天我恢復些我們得再去康寧一次?!?/br> 我強迫自己進入了狀態,而后冷笑著看著裴璐:“這次去你得帶上我?!?/br> “……”在我無聲的壓迫之下,他還是不得不答應了。 等整理完了一切,我從病床上跳下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還有最后一件事情,為了懲罰你,師、兄,最近這段時間的碗可都要拜托你了!” 回答我的,是裴璐有些無奈又好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