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兩情相悅
北辰瑯婳的住處與無方法師的住所原就相隔不遠,僅是翻過一道墻的距離,再加上她此刻內心焦灼且隱隱摻雜著些許慍怒,步伐更是快得飛起。 不一會兒便攀越過高墻來至監寺的住所。 北辰瑯婳也未敲門,飛起一腳便是踹開了門。 屋內二人素來是曉得北辰瑯婳的脾性,無方也很是識相地不曾將門栓上。如此一來便避免了換門的必要。 禪房內,二人正品著茶,默聲,聞門傳來一陣巨響,二人皆是了然的搖頭,似有似無的嘆了一聲。 無方迎向來人,笑得像大哥哥一般,寵溺而包容,“阿婳來了,坐吧?!北背浆構O自是不會與他氣,大步走至蒲團便盤膝坐下,臨著無方,與北辰讓相對,“王兄,他,他當真來了?” 北辰瑯婳很是不甘心。 如此一來她當真不知是否對薛海娘下手才好。 與她這一日相處下來,約莫也曉得她的身子狀況,引蠱一事事關重大,她習武多年,底子較好,那次引蠱連她都險些去了半條命,如今,若是將自己體內的錐骨引入薛海娘體內,即便薛海娘堅持全程,怕是也會丟了性命。 北辰瑯婳無意濫殺無辜,卻也不想就此作罷,故而一時陷入兩難。 北辰讓輕嘆,點頭,“是?!避P躇了一會兒,又補充道:“聽聞南叔珂此行原就是護送梁氏前來佛光寺,是以他此番匆匆趕來也并不全然是為著薛海娘?!彼匀f萬不得輕舉妄動啊。 北辰讓那晚的狠辣果決,不過是做給南叔珂瞧罷了,不論如何,也是一名弱女子的鮮活性命…… 若引入錐骨,她能活著倒也罷,最多是受些折磨,可,想來存活的幾率實在不大。 北辰瑯婳微仰著頭,“也對,如此說來,他必不是專程為薛海娘而來?!比绱艘粊?,想來他對薛海娘的愛也未到不可斷的程度。 北辰讓怎會忍心瞧著她這般自欺欺人又強裝鎮靜,心底已是對南叔珂恨得牙癢癢,若是對阿婳無意,為何不早些斷了阿婳的念想。 “或許正如南叔珂所言,他的心上人即便不是薛海娘,想來也不可能是你……”一句苦口婆心的話還未說完,北辰瑯婳便憤然起身,一雙漂亮的狐貍眸醞著怒焰。 “有些話你不說出來,你便會死不成?!” 北辰瑯婳素來對這唯一的兄長沒大沒小,這其中也多半是北辰讓自小便將她捧在手心的緣故。 果不其然,北辰讓聽此,不但一丁點兒怒氣也不見,反倒像是氣球xiele氣一般癟了下去,抽了抽嘴角低著頭愣是大氣也不喘一個。 堂堂北國鄭王世子,匣子門掌門人親傳弟子,江湖上也算是名氣不小的人物,卻能夠在嫡親meimei跟前做到如此低聲下氣,拋卻天潢貴胄的身份,這要是傳出去也不知道會惹來怎樣的非議。 “阿婳,不可對你兄長這般無禮!”無方法師年長北辰瑯婳,且自幼相識,倒也稱得上一聲兄長。 可北辰瑯婳是何人。親生王兄尚且不留一絲余地,更枉論他這半道的兄長,且還未正式拜過把子。 北辰瑯婳笑得詭譎邪魅,神情桀驁正如林中深處呲目的狼犬,“我與我王兄之事干你何事,聽聞玄真人尚在閉關,小無方還是好生打理你寺里的事兒吧?!?/br> 最終的結果自然是二人都拿北辰瑯婳無法。 絕非技不如人,而是真真寵到了極致。 在不悖逆人倫天理道德的情況下,只得任其胡來。 另一頭,廂房內的洗澡水已是燒得guntang,往鍋里一瞧,那水面已是冒出一個個圓滾滾的水泡。 原是看著熱水的主兒,一個正在禪房內與人爭吵,一個卻是已然闖入了一間原是看守得密不透風的廂房。 就著北辰瑯婳的話來說,弱柳扶風,提個水指不定都能半道摔跤的薛海娘,此時此刻已是來到了北辰皇子的廂房。 一如她所預料,那原是看守得密不透風的廂房此刻恰好無人把守。 輕叩了下門,便有侍從前來將她迎入,且將她帶到北辰旭的房間。 “北辰皇子與我倒是心有靈犀得很呀?!毖D锿崎T而入,粲然一笑。 彼時,北辰旭早已烹煮好茶,滿屋溢著茶香,正主兒正靠站在桌案前,一手執著紫狼毫,一手執著佛經,在鋪好的宣紙上面抄錄著。 “殿下是信佛之人?” 薛海娘率先問道。 北辰旭莞爾笑道:“佛法可令人心如止水,我不過是喜歡抄錄些佛經罷了?!?/br> 薛海娘了然。 先前在質子閣時,這位殿下便喜歡澆花種樹這個些雅致怡情的事兒。 “說罷,我倒是好奇的很,你此番為何會出現在此?!北背叫裎罩呛恋氖治从型?,他頭也不抬,便這般淡淡詢問。 薛海娘揶揄一笑,“北辰姑娘今兒不說了嘛——” 北辰旭抬頭,直視著她的眼幽深晦暗得叫人心底發怵,“若是我信她一番說辭,今夜便不會特意遣散侍衛,靜候你的到來?!?/br> 薛海娘訕笑一聲,自知瞞不過眼前人。這看似攻擊力極低,溫儒爾雅,昔日任由宮人欺辱也不見還手的質子殿下,實則是一只蟄伏叢林深處,以待一擊必中的山中之王。 薛海娘將北辰瑯婳今兒所隱瞞的一切全盤托出。 她知道,此番若想不靠著南叔珂之力脫逃,便得好生討好眼前人。 北辰瑯婳并非真心實意取她性命,不過是天生性子過于桀驁,不愿服軟認輸罷了,若這時,北辰旭再加以相勸,北辰兄妹二人定不會再與她為難。 “所以……”北辰旭不疾不徐邁步下了臺階,與薛海娘相對的鳳眸溫柔似水,又如春日徐徐而來的風,好似天生便自帶一股安撫的力量。 薛海娘表示疑惑,“所以?” 北辰旭又道:“所以,你當真與那清惠王殿下兩情相悅?” 薛海娘不曾想,他竟會拋出這樣一個問題。 當真與那清惠王兩情相悅? 開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