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小無方
薛海娘與北辰瑯婳皆是女子,自是住在一室內,北辰讓便住在隔壁。 北辰瑯婳隨便收拾了一下行囊,“這屋子倒是干凈得很,那無方還真是替我們照看得極好,不錯不錯。哎,你今夜不介意與我一同睡吧?!?/br> 雖看似詢問,可那神情,那語氣,活脫脫就是一副‘你若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睡便滾出去吧’的意思。 薛海娘只能點頭。 她很是自來熟,“你們與那無方僧人是舊識?” 北辰瑯婳掩唇輕笑,“那時候我們還小,得知旭哥哥被送來南國為質,我便與哥哥一路隨行來這佛光寺暫住,那無方那時候還不是監寺,只是一個小和尚罷了,自那時候起,我們便與他交好了?!?/br> 薛海娘很是喜歡她的脾性,不同于梁白柔的溫婉柔和,又不比她前世今生所遇見的后宮嬪妃一般,表里不一。她很爽快,只要你暫時對他來說并無威脅,且此事算不上機密,她便是無話不說。她很張揚,那笑容明艷,時而狡詐如狐貍一般,卻堅守著自己的底線。 北辰瑯婳又道:“待會兒小無方會送些飯食過來,我們用過飯后你就待在這兒,我出去一趟?!闭f罷,又威脅似地捏了捏拳頭,“你如今可是我與王兄的俘虜,可別想著逃跑啊?!?/br> 說罷,好似覺著不具備威脅性一般,又強調道:“小無方與我們交好,我方才之所以跟他說你是我們的俘虜,便是等同于讓他替我們看著你。你可別看著這佛光寺上下都是和尚,平日里可是給達官貴人祈福之處,這里頭可少不了武僧?!?/br> 不一會兒,那飯食便是由著小僧送上門來。薛海娘連連道謝,提著竹篾籃子便來到方桌上擱下打開。 里頭竟是擱置著香噴噴的紅燜燒魚,鹵雞腿,烏雞紅棗枸杞湯,以及一碟茄子rou末。 薛海娘愣愣地看了許久,她原以為這佛光寺內多半是饅頭素面,頂多有一碗菜湯也就算得上難得了…… 怎么這眼前? 難道,這世道,和尚也開始了大魚大rou了? 薛海娘感覺她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觀。 “小無方果然還記得我的口味,不錯不錯值得嘉獎?!北背浆構O拉開凳子便坐下,開始狼吞虎咽,風掃飯桌。 薛海娘愣了愣,也學著北辰瑯婳的模樣,動了筷。 “你每一回與北辰世子來這兒,那無方僧人都會以這般豐盛的飯食相待?” 北辰瑯婳點點頭,卻又搖頭,“也不算,先前他還不是監寺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大的本事,那時候呀我們自己去外頭帶些飯食進來,等他成了監寺,我們才有這樣的待遇?!?/br> 說罷,又狠狠瞪了薛海娘一眼,許是覺著方才對她態度過于良善?!翱斐?,別廢話,吃完便好生在屋里待著?!?/br> 薛海娘撇了撇嘴不語。 約莫一盞茶后,風卷殘云的北辰瑯婳出門去了,這房間便只剩下薛海娘一人,一個人將這房間逛了一遍,又躺在床上小憩了一陣,當著覺著無聊,便起身出了房門。 那北辰瑯婳只不許她逃跑,可也沒有圈禁她的自由,左右逛一逛這廂房還是可以的。 誰料想剛一出門,便聽見了那熟悉的女聲。 清亮而悅耳,如風中清鈴般。 “旭哥哥,林焱好久不見,不如我們來切磋一下?” 果然像極了她北辰瑯婳能說出口的話與做出來的事。 薛海娘心道,她原以為北辰旭看起來文文弱弱,應當是書生才是,卻不曾想,他竟也是深藏不露,曾學過武功。 且,聽北辰瑯婳這語氣,這北辰旭的身手該是與她不相上下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對,南叔珂身手不凡,能與他成為摯友,又豈會是區區文弱書生。 “阿婳,少來調侃你旭哥哥,我們一路上乏得很,本來想用過晚飯便睡的,哪兒有閑與你切磋,改日,改日啊?!?/br> 薛海娘聽得出來,那是林焱的聲音。 一貫的爽朗清潤,一貫的玩世不恭。 “哎,我料想你們的飯食定沒有小無方給我送來的高端吧,嘖嘖,可惜了若不是我房里頭有個小俘虜,估計還能剩些給你們配些稀粥?!北背浆構O很是神氣地說著,四處走了走,逛了一圈廂房。 薛海娘聽到俘虜二字又是無奈了一會兒,可終是沒法,畢竟嘴巴長別人身上,且自己如今確實還在別人手上。 “俘虜?阿婳,你可別做出些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來?!绷朱皖H的語氣有些正色。 北辰瑯婳又道:“傷天害理。你瞧著我北辰瑯婳是這樣的人嘛,我雖算不上江湖那些俠義之士,卻也不會濫殺無辜的?!?/br> 北辰瑯婳將昨兒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向林焱與北辰旭二人說明。 這一幕又叫薛海娘不由嘴角一抽。 她倒是頭一回見著如此不拘小節的女子,連自己追求心上人被拒,且不惜綁了疑似心上人的心上人來當俘虜一事都能張揚出來。 北辰旭似是有些不悅,說了些什么,可是距離太遠,且他聲音低沉而溫吞,薛海娘實在是聽不清楚。 北辰瑯婳嗤笑,“我自然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南叔珂自知對我有愧,即便我真將我身體內的蠱蟲引到她身上去,南叔珂又能如何?這本就是從他自個兒身上出來的。他們不是兩情相悅么,如此自然該有難同當咯。 林焱打著圓場,“哎哎哎,南叔珂那個不知情趣的木頭怎么也值得你當寶一樣,他既是對你無意,你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著?你瞧瞧你旭哥哥,再不濟你瞧瞧我?!?/br> 薛海娘險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也怪這些人說話實在是大聲,尤其是林焱與北辰瑯婳,自己即便是不靠近,待在這塊僻遠之處,也能將林焱與北辰瑯婳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他們是有恃無恐還是習慣了這般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