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谷溪眼睛眨巴了好一會兒,突然坐起來:“你有哥哥?” 雖然陸承瑾一直是被叫陸三少,但實際上他上頭只有兩個表姐。 陸承瑾隨著直起身子,將被子撈起來裹在她身上,動作慢條斯理,臉上也沒有表情,淡聲道:“走了十幾年了?!?/br> 十幾年了?就算這樣,按理說她也該知道啊。谷溪皺了皺眉,覺得還是有哪兒不對。 陸承瑾用力把她按下,她哎一聲,卻已經躺平了,她掀開他的手,陸承瑾不依,把她抱回去,掖好被角,像哄孩子一樣拍了拍:“睡吧?!?/br> 抬頭去看,他已經閉上了眼。 谷溪琢磨了一會兒,沒琢磨出個什么來,困意上涌,稍稍調整了一下睡姿,就睡去了。 陸承瑾感受到她逐漸平緩的呼吸,慢慢睜眼。 窗簾沒有拉上,可以看見外面的幾棵樹,冬夜里仍然高大挺拔,卻也蕭瑟。 它們扎根,生長,繼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站在那里,無處可去,無處可逃,黑暗與光明都要迎接。 有時候,黑夜反而能讓它們舒展,因為一切都可以被隱藏。 但陽光總會來。它們排斥著陽光,卻也離不開陽光。 又是一個冬夜漫漫。這么多年,都還不能習慣。 陸承瑾拿遙控器關上窗簾,直到窗外的樹完全看不見,他才再一次閉上眼睛。 好奇心進一步發酵是在三天后。 谷溪決心要這個孩子后格外注意身體,每晚十點準時上床,早上早起去花園散步,做做拉伸。 那天一早,天還沒亮透,她剛一出門就覺得有些冷,想著算了,就在陽光房里鍛煉簡單一下吧。 繞過外廳時,卻見到婆婆和姑姑。 她看唐韻穿著一身黑衣,拿著手包,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姑姑也已梳妝完畢,著裝正式。兩個人側對著她,姑姑在低聲激烈地說著什么,唐韻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面容苦澀。 谷溪有些好奇,腳不自覺地往那邊挪動,沒走幾步,突然清醒過來,連忙停下。 卻突然聽到唐韻隱約的一句話:“你和mama留在家里,都去的話,嬌嬌會懷疑的?!?/br> 谷溪一愣。 唐韻已經看到了她,神色一變,又是平日里慈愛的長輩,揚聲道:“嬌嬌?怎么到這來了?” 谷溪的心思千回百轉,聞言揚唇一笑,走過去:“mama,姑姑,早上好。我本來說去花園晨練的,結果有些冷,就打算去陽光房了?!?/br> “怎么冷了?”唐韻快步朝她走來,“可有受涼?添衣服了嗎?” “好了嫂子,別擔心嬌嬌了,你先忙你的去吧,這里有我?!标懰N說著,明顯一語雙關。 谷溪當做什么也不知道,乖乖應下唐韻的叮囑,看著她出了門,才做出一副天真的樣子,問:“mama要去忙什么呀姑姑?” 陸薔抿了抿唇:“沒什么?!?/br> 她見好就收,不再開口。心里的問號卻越來越大? 怕她懷疑什么? 看樣子,這其中是有什么秘密是她不能知道的了。 陸家,到底隱瞞了什么? 靜下來捋了捋,唯一的線索就是陸承瑾口中那個已經去世多年的哥哥,她抿了抿嘴,實在想不通為什么要瞞著她。 回到房間,她給谷峪去了個電話:“你知道陸承瑾有哥哥嗎?” “哥哥?”谷峪剛開完會,捏著鼻梁在椅子上坐下,聽到這個問題有些疑惑,“他有哥哥嗎?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 “遠房的呢?”谷溪猜測,可能不親。 “那可就多了,”谷峪說道,“陸家唐家都不是小家族,人多得很。怎么突然問這個?” 谷溪說:“他前兩天跟我說他有個哥哥去世很多年了。我也從來不知道他有個哥哥,懷疑是因為我年紀小不知道,所以問問你?!?/br> 谷峪皺了眉:“這么些年,也沒聽說陸唐兩家有哪個小輩夭折的啊?!彼肓艘粫?,又重復了一遍,“我不知道。我只是能確定他三代以內的旁系親屬里,沒有一個去世了的兄長。其他不親的,不顯名的,我也沒有多少了解?!?/br> 谷溪的腦海里閃過一絲火花,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 那位兄長,不可能不親。 如果不是關系親近的兄長,家里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反應? 但這個兄長,又為什么,被陸家人如此藏匿? 唐韻今早一身黑衣,聯系陸承瑾說的過幾天,今天很可能就是那位兄長的忌日了。 這到底又和她有什么關系?為什么獨獨怕她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