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過了不知多久,罌粟被楚行抱到懷里,面對面。長久積累起來的快、感深入而強烈,罌粟的嗓子已經微帶了沙啞,頭發被撥到耳后,跟隨一下下晃動。哀求看向楚行,但始終沒能得到想要的回應。 第二天罌粟醒來時,楚行已經不在房間。她只是嘗試慢慢坐起來,就花了有足足五分鐘。 罌粟撐著墻壁一步步地挪,還沒有挨到浴室,電話就響了起來,來自路明,支支吾吾地說:“罌粟小姐,你現在在哪里?” 罌粟趕到大樓時,她前一夜還井井有條的辦公室此刻已經滿目狼藉。茶杯文件書架都倒在地上,窗邊站著兩個黑衣保全,阿涼雙手抱臂,坐在唯一一張完好無損的沙發上,兩腿、交疊,聽到響動回過頭來,打量了罌粟一遍,語氣里說不出的譏誚:“聽說有人昨晚□叫得十分歡,沒想到今天早上還能爬得起來床,罌粟姐真是好體力嘛?!?/br> 路明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尷尬,卷起手舉到嘴邊一聲輕咳,阿涼又轉過眼來,要笑不笑的樣子:“路總助這個態度是什么意思?我又沒有說昨晚的神秘男人就是你。不過誰也說不定呢,據有人說昨晚戰況激烈,誰知道昨晚罌粟姐的床上會是兩個人還是三個人呢?” “阿涼小姐,請你自重?!甭访鹘K于臉色一沉,“這種話不應該從你口中說出來?!?/br> “你有什么資格來教訓我?”阿涼哼了一聲,白他一眼,慢悠悠走到罌粟面前,眼角透著不懷好意,突然伸出手,把罌粟的衣襟往下一拉。 罌粟在捂住胸口的同時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阿涼“啊”地一聲尖叫,收回手去的時候冷汗涔涔。 阿涼大顆眼淚立刻掉下來,記恨地盯著罌粟,卻咬住唇一言不敢發。路明在一旁又是咳了一聲,說:“阿涼小姐快去醫生那里看一看吧,要是不小心骨折了,那可就不好辦了啊?!?/br> 阿涼眼淚掉得更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我去告訴少爺!” 她的話說完,就有個聲音從門邊沉沉響起來:“告訴我什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 =現在才更的原因真不好意思說出口……昨晚手機碼字到一半睡著了,然后現在醒了又把后面一千字補上的。大家久等,坑爹的我表示十分抱歉??!> 2,男主叫楚xing. 3,男主不是神經病,他是個變態。 4,我覺得最后我真的有必要寫個男主番外。拿前幾章一個情節為例,楚行去a市找罌粟,是在十五天以后。也就是兩人角力,每次都是楚小悶忍不住,主動去撩撥女主。但是這么悶sao的段子,還是在番外里集中放好了。在文里講多影響悶sao小主的和諧啊。 第 二十 章 第 二十章、 楚行穿著淺色衣褲,亞麻料子簡單舒適,手中一串珊瑚念珠,發話的那一刻,里面的人都屏住呼吸靜了一靜。 阿涼仿佛一瞬間看到了救星,大哭著跑過去,舉著手腕給楚行看,嚷嚷道:“少爺救命!罌粟姐她要殺我!” 路明許久未見女人撒潑,更難以置信阿涼睜著眼說出來的夸大其詞,只覺得替她都汗顏。一旁罌粟則是眼梢輕挑,對阿涼告狀的話無所謂一般,只微微哼了一聲,便抱起雙臂輕倚著沙發,連瞟過來這邊一眼都吝嗇。 楚行看了眼罌粟,被阿涼搖衣角不停,又瞥了眼手腕。阿涼見他不發話,又急急補充道:“而且昨天晚上有人聽到罌粟姐的房間里有響動,一整個晚上都是她跟其他男人在……在那個的聲音!” “是么?!背新犕炅?,眼波都未動,只淡淡問,“誰聽見的?!?/br> 他問得隨意,阿涼卻下意識瑟了瑟脖子。她已經跟在楚行身邊有段時間,仍舊摸不準他的心思。他這樣問,她只得小聲答道:“是……是罌粟姐隔壁房間的阿茗告訴我的?!?/br> “就她一個?” “是?!?/br> 楚行“唔”了一聲,又問:“只聽見人聲,看見人影了么?!?/br> “……沒有?!?/br> “那個阿茗人呢?” 阿涼小聲說:“她今天被派去東街那邊了?!?/br> 楚行忽然輕輕笑了一聲。他手中捻著那串一百零八顆佛珠,不緊不慢地開口:“昨晚罌粟被罰在禁閉室跪了一晚上。那個阿茗從哪兒聽來的人聲?她找人冒充的不成?” 楚行說完這句話,全體一靜,都側目去看阿涼。阿涼一下子呆愣在原地,失聲道:“可,可是阿茗她……這不可能!罌粟她明明……” “一大清早把別人辦公室弄成這樣,吵成這樣像什么體統。我最近是讓你太清閑了?!背胁辉倮頃?,轉身朝外走,一面漫聲吩咐道,“把那個阿茗吊起來打,打到她知道不再造謠生事了為止。阿涼去禁閉室反省一天,不得進食。明天再跟著離枝去西南一趟,金三角的民風好得很,好好磨磨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臭脾氣?!?/br> 阿涼傻在當場,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她連著叫了多聲少爺,楚行都沒有回頭。過了片刻,楚行略停下腳步,半偏回頭,道:“你剛才說罌粟把你手腕弄傷了?” 阿涼回過神來,大力點頭,一邊說:“罌粟姐剛才差點要殺了我!” 罌粟還是那副涼涼薄薄的模樣,連轉個頭瞥她一眼都懶得。楚行看了罌粟一眼,沉聲道:“過來?!?/br> 罌粟面無表情,過了片刻,還是慢慢走過來。 楚行說:“跟我去到書房跪著?!?/br> 等回到楚家,進了書房,罌粟作勢一低,膝蓋還沒沾地就被楚行拽著胳膊起來:“干什么?” 罌粟垂著眼,平平板板地說:“不是您讓我跪的?” 她說出來的話含著沙啞。楚行昨晚控制住分寸不準她暈過去,罌粟不得已叫了太久,到現在聲音還沒有緩過來。楚行瞧她一眼,笑著說:“今天讓你跪你就跪,昨天叫你過來怎么不見你過來?” 罌粟仍是垂著眼,大言不慚道:“我當然一直聽您的??墒亲蛱焱砩夏匈F客,我怕我一來會攪了您的興致,那多不好。您說呢?” 楚行看著她,慢慢笑出一聲來。接著伸手去按了書桌上的鈴,通知管家說:“做點潤嗓的東西來?!?/br> 罌粟垂著手站在一旁,望著天花板道:“我今天不想喝梨湯?!?/br> 楚行看她一眼,逗她:“我說是給你做的了?” 罌粟臉色一冷,立刻就要走。被楚行拽著手腕拖回來,用身體壓在書桌邊上,一邊同管家補充道:“不要梨子?!?/br> 罌粟試著掙扎了一下,發覺沒用后,放棄,又說:“托一些人的福,我早飯還沒來得及吃呢?!?/br> 楚行好笑地看她一眼,又同管家說:“再端些早餐來?!?/br> 那邊又應了一聲。楚行把通話掐斷,見罌粟眉眼之間仍然涼涼薄薄,很是不耐煩的神色,拿根手指一刮她的鼻尖,取笑道:“玩笑話都禁不起,你還禁得起什么?” “您怎么知道我禁不起。我禁得起得很?!崩浰诿济⑽Q起來,冷冷回道,“我也就是假裝走走,是您當真了而已。您才是真的禁不起呢?!?/br> 她今天處處頂撞,反常得很。說完了仿佛又想起來什么,然而脫口時又忍住。楚行慢慢把她壓倒在書桌上,低聲說:“還有什么想說的,干脆也一起說了得了。嗯?” 罌粟也不客氣,就接著說:“您平常身居高位,有哪個人敢不要命指摘您的缺點。禁不起玩笑這種事,只是您自己沒覺察而已,別人早就腹誹了很久了?!?/br> 旁人說這種話,此刻早已不在書房里了。罌粟說了,楚行也仿佛不以為意的模樣,只又笑了一聲,而后把她徹底九十度背壓在書桌上,用手撥開衣襟。 方才在辦公室,阿涼要是再拉下去一分,就能看到罌粟胸口上被咬出來的大片青紫。再往下撥一點,一直到小腹處,都有或掐或咬出來的深淺痕跡。罌粟在這種地方被壓住看這些東西,只覺得尷尬不適與羞恥,等了一會兒,見楚行仍然沒有放開她的跡象,終于忍不住開口:“您看夠了嗎?” 楚行微微松開她,說:“在這里做都做過,還能覺得難為情?” 罌粟臉色已經十分差,卻忍了又忍,還是忍住沖到嘴邊的話,繃住臉一言不發。楚行從一邊抽屜里拿出一小瓶藥來,倒出一點到手上,罌粟看到,往后縮了縮,說得斬釘截鐵:“我不抹這個?!?/br> 楚行看她一眼,罌粟臉色微冷,十分堅決:“不抹?!?/br> “說個理由?!?/br> 罌粟別過臉,唇亦抿得緊緊的,過了一會兒,在楚行無聲的眼神底下,還是勉強開口:“藥味兒這么大。走出去還不全都猜得到是怎么回事?!?/br> 楚行不置可否:“偶爾上一次,誰能猜到?!?/br> 罌粟緊緊擰起眉,回過頭來,終于現出極為不耐煩的臉色:“你要是真能讓我偶爾才這么淤青一次,我也能行??赡隳茏龅絾??” 罌粟瞪視著他,那一刻給人的感覺,仿佛只需再輕輕碰一碰,她就能立刻炸跳起來。楚行沉吟片刻,把東西收回了抽屜里,又把罌粟的衣服整理好。最后他坐下來,將她抱到腿上,一下一下地輕撫著后背。 自罌粟長大后,很少再有過這樣的動作。然而在罌粟年紀尚幼時,楚行常常這樣抱著她辦公。那時她很樂意纏著他,就算他有公務也不肯走,楚行常常會一邊同路明商談公事,一邊這樣輕撫她后背,直到哄著她睡著?;蛘哂袝r兩人在花亭賞新花,再或者他去釣魚時,罌粟被太陽曬得倦懶想要睡覺,也總會是這樣的姿勢,熟極而然,仿佛再自然不過一般。 楚行撫了一會兒,罌粟的臉色終于有所和緩。楚行正要逗她說兩句,管家在這時敲了敲門。罌粟又是一僵,楚行沒有及時收住,立刻給她跳了下去。 管家進門時,便看到楚行膝蓋交疊坐著,單根手指撐著下頜,沉著臉一言不發。罌粟站在兩米遠,還是平素里裝得那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這幅場景管家在往日里經常能看到。只是不知為何今日會給人感覺哪里氣氛有些異樣的緊張。管家目不斜視退出去,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就看到罌粟關了書房的門,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管家看她走近了,在一米遠外的地方稍稍欠了欠身。罌粟眼睛都沒斜,直接把他當空氣忽略了過去。等她走得遠了,管家進了書房,片刻后把基本沒動的早餐和湯藥端了出來,有個新來的保鏢從旁邊湊上來,低聲說:“周叔,我看阿涼小姐都要仰您三分臉色,罌粟小姐這樣目中無人,您長者寬厚,不生氣也就罷了,還給她欠身做什么?” 管家把東西端回廚房,一路上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話。過了半晌,見他始終跟在身后不走,才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笑,說道:“阿涼小姐?她不過是個阿涼姑娘罷了?!?/br> 已是漸漸入秋的天氣。次日清晨下了小雨,雖不大,沾到人皮膚上卻透著寒意。罌粟下樓的時候,便看到阿涼和離枝已經收拾了行李站在樓下,路明亦舉著傘站在一邊,三人正等著不遠處的司機開車過來。 路明看到她,笑著打了個招呼。阿涼和離枝跟著回過頭來,看到罌粟后,一個冷哼一聲,一個假裝不見。罌粟仿佛沒察覺她們這樣的待遇,自顧自地走過去,喚了聲“離枝姐”,輕聲問道:“這一次過去,要在西南邊境待多久呢?” 離枝毫不領情:“跟你有什么關系?” 路明在一旁笑哈哈地打圍場:“離枝小姐這次去中緬邊境的任務很辛苦,粗略估計,至少也得在那邊待上半個月呢?!?/br> 罌粟“哦”了一聲,又說:“聽說最近金三角區比之前更危險了一些,離枝姐和阿涼姑娘此行要當心啊?!?/br> 阿涼立刻刺她一句:“少來假好心!” 罌粟也不以為意,只溫溫柔柔地笑了一下。 罌粟撐著傘,靜看著她們兩個上車遠去。等到人影一個也不見,路明站到她旁邊,低聲說:“昨天的那個阿茗姑娘,人已經沒了?!?/br> 罌粟一動不動立在那里,身形窈窕,仿佛沒聽到一般。路明又說:“這個阿茗之前跟離枝關系不錯,現在又跟阿涼的關系挺好。是個兩面三刀的人物。昨天吊起來打,手下的人一個不小心,打得她一口氣沒喘上來,人就沒了?!?/br> 路明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承認自己有些討巧的成分在。楚行昨天沒說吊打到什么程度,他揣摩著那位跟眼前這位祖宗平日的性情,便對阿茗的生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只是路明沒想到罌粟會不肯承情,或者說,她或許心中十分滿意,表面卻仿佛很不滿意一般,輕輕緩緩地開口道:“但是再怎么兩面三刀,阿茗也不該至死。路總助這樣一個不小心,也太狠心了一點兒?!?/br> “……” 路明一時被她這話酸到牙疼。這話誰說出來都算合適,唯獨眼前這個人,讓他著實覺得夠假惺惺。然而他又不能明說,只好吶吶答是。罌粟看他一眼,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我是說認真的?!?/br> 路明:“……” 他無語瞧她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好。那你跟我誠實講一句,要是你來處理這種事,你打算怎么辦?” 罌粟想了想,笑了一笑,轉過身離開。走了兩步后,話順著風輕飄過來:“生跟死的差別太大,我自己不擔人命。不是情非得已,我是不會親眼看到死人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為補償昨日沒更新,今晚還有一更,外加一個小劇場…… 雙更太殘酷了。我在自虐。但不管怎么說,俺還是很勤懇的是不是?所以不要霸王俺么!><第 二十一 章 第 二十一章、 罌粟自回到楚家這些天,基本每天都能接到李游纓的一通電話。 李游纓的電話很準時,每晚九點半,每次都只響七聲。如果罌粟沒有接,他便掛斷,當天也不再打擾。起初時候罌粟十有八^九都會拒聽,剩下的一兩次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上幾句便很快掛斷。然而李游纓一直都是對此不介意的態度,堅持撥過來,次數多了,罌粟每次按下拒聽鍵猶豫的時間越來越長,到后來終于不好再拒絕。 罌粟在第一次與李游纓聊了超過五分鐘電話時長的時候,跟他委婉闡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與環境。李游纓聽完后,幾乎沒有什么停頓便回答了她,并且仍然是那種云淡風輕落落大方的態度:“可是我看不出本質的區別。不管你是住蔣家還是楚家,叫蘇璞還是罌粟,做事清閑還是忙碌,我想要追求的人都還是你而已。始終沒變。你說對不對?” 罌粟沉默半晌,問他:“你真的這樣確定嗎?” 李游纓在那邊微微笑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愈發溫柔:“蘇璞,你給我的感覺一直都很果敢堅定。難得會有這樣猶豫不決的時候。并且我更沒想到你的猶豫不決還是會與我有關的事。我很高興??墒?,你對我直覺里就是這么沒信心嗎?為什么會覺得我要不確定呢?” 罌粟又是沉默。當天掛斷電話后,輾轉難眠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上午罌粟出門,在路邊買了一張電話卡與一支新手機。晚上她將新號碼告訴了李游纓,李游纓笑說好,又笑問:“為什么要這樣麻煩呢?楚家管家如軍校一般森嚴嗎?” 罌粟想了想,回答:“從某種程度上說的話,你也可以理解成是這樣?!?/br> 如此過了一周左右,李游纓再打電話過來時,告訴她周末他會來c城:“有個朋友約聚會,在后天周六晚上。你有空嗎?” 罌粟盤算了一下,最后誠懇地實話實說:“我不知道?!?/br> 等到了周六臨近傍晚,罌粟從楚氏大樓回來,正要回房間換禮服出門,突然被楚行叫過去,點名要跟他去一場宴會時,罌粟才確定自己那天同李游纓說的“我不知道”四個字是完全正確的。 罌粟去換了禮服,坐進車子里時楚行正扶著額角閉目假寐。察覺到車門開了又關上,楚行微微瞇起眼看了看她,再度把眼睛閉上之前淡淡開口:“左眼下面妝沒化好?!?/br> 罌粟神思有些飄忽,聽到楚行開口,身體定了一下,才摸出化妝鏡,小心把妝容補全。 他們去的時間已經不算早。罌粟自下了車,始終跟在楚行身后半步遠。兩人進了一層大堂電梯,電梯門在將將合上時,又停住,接著又緩緩打開,一個人邁進來。 罌粟本來站在楚行身后,覺得來人站到她旁邊后有些擁擠,便往里讓了讓。眼尾掃到前方電梯門上的倒影,覺得仿佛有些熟悉,罌粟略略一抬頭,隨即悚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