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闕 心軟成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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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晏敬儒處,還有一人——來江南巡視的京官劉彥仁,他棋技臭名昭著,學來學去總是個二把刀,但卻是個棋癡,且好為人師,今天跟來府學就是為將那古棋譜先睹為快。 廝見過,沈云深恭恭敬敬把兩本書交給晏敬儒,特地把《周禮注疏》放在棋譜下。 自己才和爹爹躲在這書后親親,想想依然很不好意思,偷偷瞥一眼爹爹,昂藏磊落,俊秀不凡,和晏爺爺及他的朋友言談如常,應對自如。 喔,爹爹好鎮定哦,還有點不同尋常,但她也說不上來。 “云深?” “嗯?”沈云深被一聲喚激回神,條件反射應道,“爹爹?!?/br> “是晏爺爺叫你?!鄙蚯宥寄樕⒊?,語氣稍厲,儼然是嚴父的派頭。 沈云深神愰一瞬,眼尚茫然時已伶俐改應,“晏爺爺?!?/br> 晏敬儒并不計較,含笑點頭,“晏爺爺怕你無聊,剛剛在山下給遇見了一個好玩意兒,特買了給你解悶?!?/br> 眼光跟到他所指處,瞬間被驚艷到,“( ⊙o⊙ )哇!”——好一只紅綠斑斕羽毛鮮亮的大鸚鵡! 眨眨眼,猛然興奮,滿眼躍光溢彩,“爹爹,好好看!” 說得急,連在一起。 沈清都對她的話比較敏感,乍聽怪像說他好好看,心熱一瞬又知自己會錯了意,心潮息落,有些悵然。 于是,他并不覺著那只鸚鵡好好看了。 沈云深對她爹爹的小別扭渾然無覺,愉快道謝,“謝謝晏爺爺?!?/br> “哈哈?!彼绱讼矚g晏敬儒心里早別提多高興了,嘴上卻說,“晏爺爺啊不要云深謝,晏爺爺就想和云深下盤棋。想你爹爹和你……咳,聽你爹爹說,他也教過你,晏爺爺很想看看你爹爹教得如何?!?/br> 中間的話改口太快,沈云深沒來得捕捉細品,也沒注意到她爹爹微變的臉,空聽到晏爺爺要看爹爹教得如何,她私心里很想替爹爹掙個臉面。 一旁醉心于棋譜的劉彥仁,聽到下棋兩字,耳朵一豎,見沈云深沒立應下,以為她露怯,極熱心插話,“姑娘,你莫怕,跟他下,我給你掌著?!?/br> 晏敬儒礙于他的身份,笑而不語,命人擺下棋盤。 臨陣,哪是兩人對棋呢? 這個劉彥仁,口中叨叨不休,雙手在棋盤上亂舞,一會給這邊出謀,一會給那邊獻策,一招比一招臭,致使一勢比一勢散。 好在晏敬儒棋藝卓群,沈云深天資亦好,自小受沈清都點撥,應對也游刃有余,兩人極為默契不動聲色挽了頹局。 沈云深將落一子,劉彥仁慌慌攔住,“你哪能落這呢?這子一落,棋勢必散無疑?!?/br> 沈云深看著好容易擰回的大好局勢,稍稍為難,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這是剛剛那棋譜里的‘金井欄’定式?!?/br> 劉彥仁不以為然,慨然道,“定式也是要隨機應變的,按我說的沒錯!落這!” 指尖敲在棋盤上,鏗鏗作響。 沈云深猶豫,點頭,依言落子。 晏敬儒意外掙眉,這無疑是飛蛾撲火,云深是自知的。 站在她身邊始終不置一詞由她發揮的沈清都亦澀笑勾唇,忍住了摸摸齊胸腦袋的手。 晏敬儒不好一招制敵挫了劉彥仁的面子,落了一子更偏的。 來去幾回,劉彥仁見自己招招不敗,更得意了,幫云深落子的底氣也更足了。 晏敬儒想面子也留夠了,時機已到,只用一招半式便把白子困得死死的。 劉彥仁傻了眼,呆呆看向云深,她的天真期待變意外茫然,慚愧道,“呵呵,我、我再去琢磨琢磨棋譜哈……” 晏敬儒瞧他訕訕拿了棋譜去了院子,看著沈云深慈祥含笑,“云深為何聽他的?” 沈云深此時看得開,“爹爹說讀書下棋作詩作畫,皆是為怡情悅性,不必執著。何況劉爺爺是晏爺爺的客人,不能為云深逞一時之氣,掃了長輩的興致,讓長輩難堪?!?/br> 晏敬儒聽一句,目光亮一分,贊許,“果然有乃父之風?!?/br> 又對沈清都嘆聲懇懇道,“云深像你?!?/br> 沈清都沒有接話,頷首低視,胸里酸澀又甜蜜,亦痛亦快,手早已從她后腦撫至肩頭,不須支配,青絲柔滑清涼,直熨心尖。 誰也不知,此番對話,已被外頭那人聽去…… 席上,沈清都沒發話,沈云深便滴酒不沾。 沈清都自己陪敬了幾杯,沒有醉,但一進院子,關上門,抄起沈云深橫抱在懷的那一剎,沈云深想爹爹醉了么?有些粗魯。 走得大步流星的,急切地她難明所以。 等她被小心在放床上,爹爹堅硬的胸膛隨而壓上來,如墨的眸子,直勾勾看進她眼里,又像是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沈清都的胸膛手臂箍住了她的身體,他的頓挫呼吸和如潑酒氣,很快也攫住了她的神經,不許她走神,蠱惑她吻上他的唇,酒香迷人,引她探入,小舌生澀卻靈活,舔舐口中每一處。 還從來沒這樣主動得有的放矢過。 沈清都明了,笑,“酒好喝?” 沈云深紅臉乖乖點頭。 “在桌上怎么不討酒喝?” “你沒說?!?/br> 沈清都心軟成綿,銜上她的唇,細抿輕咄幾下,“怎么這樣乖……” 嗓音既柔且啞,慢慢拖著,最后成了灼熱的氣,縈縈繞繞,從耳際顫顫悠悠鉆至腦海。 還不饒她,吻在她耳邊盤桓,似觸非觸,唇和呼吸撩出若即若離的癢,銜住她的耳垂慢抿,“那你現在想喝么?” 沈云深扭著發顫的身體,難受地搖頭,嘴中嗚嗚。 “那想做什么?”沈清都承受著身下撩人而不自知的摩擦,耐心引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