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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難過呢?彼時他問這只格外多愁善感的雌蟲,逃跑第一天不就知道這個結局了嗎?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得到答案。 戰斗、精神穩定劑缺乏、雄蟲的刻意誘導,有太多因素會加快狂化,堂洛斯不能免俗,隨著年歲增長,他在日復一日中感受流竄在血液神經里的躁動。 他開始放權,慢慢抽離戰場,開始一種漫不經心的生活,他深切明白自己的狂化可能會給匪邦帶來怎樣的災難。 為制衡單雌群體這種不穩定,他們主動接納人類、亞雌甚至是雄蟲進入他們的群體,逐漸把工作重心從戰略擴張轉到開發精神藥劑,然后懷抱著虛無縹緲的希望走了十年,走到今天,等來了木凌。 曾幾何時,盧克覺得堂洛斯已經絕望了,生存于他變得無關緊要,雖然每年仍舊給制藥部門撥付巨款,但卻連新開發的藥劑都懶得嘗試,只鼓勵身邊的年輕蟲,要他們配合藥劑研發。 生存并不有趣,他活的像潭死水一樣波瀾不驚。 但他曾和阿魯談過,如果有一天盧克也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希望阿魯能標記他,出于對首領的尊重,阿魯同意了。 這一切盧克不知,只知道某天起,他就榮升為首領的左右手——字面意義上的手,什么事都要管,因而無暇悲憤于他的頹喪。 但這次買機甲的事情讓盧克在堂洛斯身上看到幾分曾經的熱切,他不再懶洋洋地等待死亡大駕光臨,又一次興沖沖地奔向太陽高照的地方。 為此,就算在木凌身上花再多錢盧克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三樓訓練室已經聚集了大批蟲和大堆人,他們圍著罕見的機甲指指點點,發現首領到了才讓出路。 “怎么樣?”堂洛斯問木凌。 “你做了什么改動嗎?”這不是他們上次看中的那臺嗎,有什么好問的? 堂洛斯灑然一笑: “上去試試?!?/br> 木凌卻先掏出說明書,研讀半天后放下: “需要先輸入初始數據,得從外部接口輸?!?/br> “我給你聘了個機甲師,他已經把數據輸進去了?!?/br> 堂洛斯指著人群里一個著工裝的人說道。 得花多少錢——第一個閃進木凌腦子里的居然是這個問題,他看向那人,才姍姍想起機甲師在人類中屬于高精尖人才,人類不可能默許這種人才流失,不知道堂洛斯是靠什么說服他的。 “他殺人了?!碧寐逅瓜壤蠈嵔淮@人的背景。 “他有特殊人才豁免權?!蹦玖铔]買賬,堂洛斯說道:“他殺的不是一般人?!?/br> 他殺了另一個機甲師,對方出身顯赫,為此他被送上軍事法庭,被害者家屬要求判他永久□□,在牢獄里繼續為社會服務。 “然后他就跑了?” 人類監獄這么草率的嗎? 堂洛斯笑瞇瞇地說: “處理韓琦云事件的小隊幫了點忙,做的很漂亮?!?/br> 木凌嘆了口氣:“他得罪的那家家世如何?” 如果顯赫到能影響他們和人類邦聯的外交,那就很棘手了。 “還成,欺負他綽綽有余?!?/br> 堂洛斯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轉而催促木凌: “快上去試試,我讓其他蟲和你過過手?!?/br> 那機甲師走過來上上下下看了看木凌,繼而目光放在堂洛斯身上:“這就是你喜歡的人類?” 堂洛斯一挑眉,就聽那人口氣不遜: “長的不怎么樣嘛?!?/br> “你是來修機甲的?我還以為是我們請來的選秀導師?!蹦玖锜o不諷刺地說道。 那人看也不看木凌,一雙招子直勾勾盯著堂洛斯:“他這身板不行,連cao縱桿都擰不動…你換一個吧,他配不上你?!?/br> 他眼神放肆,就差直接說“換我吧”,木凌氣極反笑,橫跨一步擋在堂洛斯身前:“眼珠子如果不知道放哪的話,我可以幫你摳出來放在它該在的地方?!?/br> 喲吼——圍觀的蟲和人暗自驚嘆,掐起來了! 不愧是首領,居然讓穆主任沖冠一怒,這新來的人類確實沒啥眼力勁,看不出來這里真正的老大是誰嗎? 穆主任發起火來,首領都得避其鋒芒。 堂洛斯表情古怪,是他蟄伏太久還是脾氣變好,居然是個人就敢把主意打到他頭上,若是以前,他可能一爪子就把來人撕碎,但現在嘛… 木凌勃發的怒氣讓他覺得心頭熱得慌,斂息收聲靜待事態發展。 那人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還在挑釁: “怎么著,正主都沒說什么呢你在這發什么橫?你連基本的體能訓練都沒做過,聽說是在實驗室里整日擺弄玻璃管的人,我原以長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模樣,惹得堂洛斯句句不離嘴,現在看起來沒什么嘛?!?/br> 木凌笑意發冷,他是不該和這種不上道的東西計較太多,但…他看了堂洛斯一眼:“送回去坐牢吧,這玩意兒我自己搞得定?!?/br> “…可是…” 堂洛斯有些猶豫,據人類描述,機甲的cao作和維修護理都需要八年以上的專業訓練才能熟練,他原本的工作已經很繁重了,現學這些不是更累。 這本來只是個保命的器具,沒人指望木淩變成高級機甲師。 “愚蠢,你以為這么容易的,三年理論五年實cao,這才是入門,要想精深還得親上一線積累經驗,就你——怕是血都沒見過幾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