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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月倒沒想到孟宗青剛才會替自己說一句話,聽聞宋太醫還是問了自己,于是細細將茶的制法和用料都一一說了。 她迅速看了一眼宋太醫,謹慎道:“不知有何不妥?” “那茶底可還留著?” “扔了?!?/br> 宋太醫面露可惜,他到底是為孟宗青賣命的,就算她真的是寧原判的女兒,他也不敢多加維護,垂頭一拱手,“王爺,請容臣去查一查后頭茶房?!?/br> 孟宗青一皺眉,心里有些不快,反問道,“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懷疑茶有問題?” 寧月心里一沉,只聽宋太醫道,“速來茶與草藥是本家,臣怕下頭的人將兩物弄混,也未嘗不可?!?/br> 孟宗青見他執意,只好一揮手同意。 寧月站在那,雖然面不改色,可心里已經開始想著若是被發現了該如何應對,左思右想,卻心亂如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好在,那包烏頭草她已經早早地處理完,若是搜,自然搜不出來。 若是在從前,她大概可以為了自保,再編造一堆理由;可現在當著孟宗青的面,自己竟然也不知如何再隱瞞他了。 或許,她真的沒有那么想讓他死。 “說起來,這陣子似乎宮里很亂。上次乾清宮俞貴人那事……” 孟宗青猶豫片刻,突然點名她,“你傷勢都好了么?!?/br> 屋里安靜極了,冷不丁被叫到,寧月正走神,此時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忙答道:“已經都好了。謝王爺關心?!?/br> “上次你無意受傷,這次又沖著本王來,還真是目的明確……” 孟宗青摸著下巴思忖起來,眼神明滅不定,大概是有人又蠢蠢欲動了。 突然,只聽門外腳步聲急急趕來,寧月的心也提了上來。 “王爺,王爺?!?/br> 宋太醫跨門而入,手里拖著一把茶壺,不等再次行禮,直接快步走了過來,半跪著喘氣道,“這茶壺…有問題?!?/br> 寧月下意識地一擰眉,余光掃向宋珍堂,只聽他道,“這茶壺上有毒?!?/br> 孟宗青壓低眉毛看向他,“為何茶壺上會有毒?這些東西都用了多少年,為何從前無事?!?/br> 他在警告宋珍堂不要亂說話,更不要亂懷疑自己人,可是宋珍堂百分百地確認這事,斬釘截鐵道:“王爺明察,臣本去搜尋是不是有毒草混在茶中,然而一無所獲。但見這茶壺蓋上有一層暗色的渣子,以為是茶漬,誰想一問,才發現,是烏頭草的痕跡?!?/br> “烏頭草?” “正是,此人將烏頭草在茶壺中煮了許久,直至熬到烏頭草完全滲入茶壺里,這茶壺也就帶了毒。往后,不論做什么茶,都會摻雜上烏頭毒的?!?/br> 喜公公站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連連叫道“老祖宗”。 此法陰狠。孟宗青頗為意外,他竟然差點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自己馳騁朝堂多年,卻疏忽了這小小的茶壺…… 他聽得臉色極其陰沉起來,完全換了個人似的,眉間含著幾分壓迫之色,道:“茶房里有內鬼。立刻叫人去審問個明白!” “王爺……” 宋太醫躊躇道,“臣問過了…茶房的人說,除了寧尚義用過這茶壺,旁人都沒碰過……” “一面之詞你也敢來傳?!?/br> “不必查了……” 陰影里飄來一聲輕柔,“是我做的?!?/br> 她說得溫柔細聲,更像是情人間的低語,然而說出口的,卻是承認做出這種下毒之事。 “寧尚義?!?nbsp;宋太醫目光也隨著孟宗青看向她,他現在不得不說出來事實,因為他既不能讓孟宗青死,又不能讓她再錯下去。 孟宗青掃了一眼寧月,隨后垂下眼,訓斥道,“不懂規矩,這時候來搗什么亂子?!?/br> 寧月清澈的眸子看著孟宗青的側臉,慢慢從旁邊走過來,跪在他面前,仰臉道,“是我用烏頭草浸泡了茶壺,將毒滲透在茶壺壁,為王爺備茶?!?/br> 孟宗青沉沉閉目,又睜開眼看向她無辜似的的臉,那臉上難得坦誠明朗,堂在自己面前伏法認罪,可白日的時候,還是那般聰敏純靜的模樣。 喜公公托著拂塵上前一步,猶豫半天,唉了一聲,“寧月姑娘,王爺對你多好!你怎么看不出來呢!這到底是為什么呀!” 寧月直直看向孟宗青,一如初見那般肆無忌憚的,娓娓道來,“一個多月前,有一個人找到我,說只要把烏頭草每日下到王爺的飲食里,便可助我與父親團聚?!?/br> “你父親不是…不是京中藥商嗎?” 喜公公大驚失色不禁反問道。 寧月沒有回答他,只是望向孟宗青刀刻般的冷冷的面容,一字一句道,“父親蒙冤被驅逐,遠在西北苦寒偏僻之地,他是冤枉的?!?/br> 孟宗青盯著她不解地看了一會兒,突然眸子一緊,沉聲問道:“你是…寧濟成的女兒?!?/br> 斜陽已經落下,屋里僅剩一點光影,孟宗青也沒有讓人掌燈。此時他的輪廓成了一個剪影,光點勾勒出俊冷的身型,更顯得他深不可測。 寧月聽見他提起父親的名字,抬頭望向那團深色影子,“是?!?/br> “誰指使你這么做的?” 孟宗青淡淡問了一句。 寧月剛想說出來,可想到父親還在溫妃的監視之下,恐怕會有危險。 孟宗青見她不說話,冷然問道,“不說,就是一伙的?當日你父親勾結嬪妃,暗暗去了皇后之子…此人是不是如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