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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伶牙俐齒的小宮女,怎么此時突然生生挨了這么一刀? “還不快去叫御醫來!叫宋太醫!”孟宗青摟著她的肩,朝云繪喊道。 “是!奴才這就去叫人!” 寧月的腦袋控制不住似的耷拉到孟宗青的衣領處,朱唇對著他的耳朵吐著氣虛弱道:“寧月多謝王爺……弄臟了王爺的衣服,奴才該死……” 孟宗青見她身子柔弱不堪,且受著這罪,此時聽她方才那句話心里是又痛,又怒,不耐煩道: “是,你最該死,都這時候了還在本王面前裝可憐、裝乖覺!還不快住嘴,不要說話!” 孟宗青心里一百個不解,又有更多心煩焦急。 皇上一干人等見勢頭控制住,趕忙走了下來,扶著如妃起來,心疼道:“愛妃受驚了。都是朕的錯!” 如妃抬起手背遮住自己的臉,撫著胸口皺眉道:“皇上哪有什么錯,是臣妾做的不夠好,無顏面對六宮?!?/br> “這瘋婦竟然鬧到這里來,怕是冷宮走水一事也是她做的?;噬?,此人留不得?!?nbsp;溫妃走上前來,細聲說道。 又見孟宗青懷中攬著的寧月,溫妃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多虧這丫頭反應快,救了如妃meimei一命。好在沒有傷到要害,該賞!” 話音剛落,不遠處噠噠快步趕來一太醫,在孟宗青面前打了個千,“臣宋珍堂參加皇上,王爺,各位娘娘?!?/br> 孟宗青顧不得抬手,開口道:“虛禮免了,還不趕快來看看她!” 宋太醫上前看了一眼寧月的傷口,從袖子里拿出個藥瓶,匆匆撒了些粉,道:“回王爺,雖不是要害,但傷口頗深,需立刻敷藥包扎?!?/br> 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氣,她小命留了下來,算她走運,道:“這里離束英閣最近,送去那療傷休養吧?!?/br> 眾人一聽,低低的議論之聲四起。 宮女無論傷病,需回各自寢間休養,這是體統,不可逾矩。 現在,孟宗青竟讓一個宮女去他的束英閣休養,實在是值得玩味。這國舅爺平日里對哪個女子都不入眼,不上心。今天這般,雖說情理之中,但也的確讓人多想些什么。 更何況,這宋太醫是專門伺候孟宗青的御用一等太醫,現在他都叫出來給這小宮女治療,未免也太過了。 皇上目光看過去,神色復雜深沉,唇邊彎了個打趣似的笑容:“對,這奴才該賞!倒是宗青你,對這宮人甚是在意,看不出來,咱們這位國舅爺也學會憐香惜玉了????” 說完,他笑著左右看看眾人,仿佛在引得他們認同。 孟宗青聽了冷笑一聲,也沒反駁,只是將寧月交給下人后,起身撣撣衣擺,負手昂頭道:“皇上此言差矣。此宮人以身擋刀,救了如妃娘娘,可謂忠勇之人。本王一向惜才惜人,如今她做到了,本王有何理由不多加照拂?” “難道,” 孟宗青輕嘲道,“皇上福澤四海,對這樣一個宮人還吝嗇相待?以規矩束人才算體統?” 皇上呵笑了兩聲,眼中隱去不快的情緒,稱說的有理,“也是。既然國舅識人,那便暫且留你閣中休養,也好成全你憐惜宮人之心?!?/br> 孟宗青知道這是他給自己下了個臺階,既然如此,他今日也不想在眾人面前再說什么。 寧月被抬走的時候,意識迷迷糊糊,唇角微動,“俞貴人……” 旁人沒聽見,可剛好經過溫妃身邊,自然入了她的耳朵。 “哦?”她抹了兩霞胭脂的眼角翹起,若有所思。 連珠明白溫妃的疑惑,趕忙上前一步附耳道:“娘娘,這宮人眼生,看著年紀也不大,應該是新來的。怎么好巧不巧,便這時候出現在這兒?” 溫妃的目光流連一番,道:“許是罰提鈴走到這兒了。不過…如果她是新來的,又如何認得那是俞貴人?” 連珠恍然大悟:“難不成娘娘懷疑,她是那位給冷宮送綠豆餅的?” 溫妃淺淺一笑,這倒是很有意思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如妃,悠悠上前對皇上福了個身子,柔聲道:“皇上,妾身欣賞這丫頭的膽量。不如,賜了臣妾吧?!?/br> 孟宗青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只聽皇上笑了一笑,打著趣兒:“你宮人不少,再多一個,不怕連珠吃醋。再說了,她救的可是如妃?!?/br> 如妃含笑上前一步,不爭不搶道:“jiejie要人,meimei不敢搶,不如就讓jiejie拿走?!?/br> 溫妃眼中帶笑,卻目光如刀,探究地望向如妃的臉:“怎么,meimei這般舍得?” 如妃無辜彎唇:“從不相識,如何舍得不舍得?” “既然這樣……,不如,”皇上思索片刻,覺得既然如妃無意,不如索性將這丫頭賜了儲秀宮,也算成人之美。 孟宗青看出來皇上的意思,心里竟隱約不希望寧月真的去了儲秀宮。如果是那樣,她便以后天天在內宮呆著。 一想到那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清艷絕倫的眼睛從此鎖在紅墻內,實在是…… 自己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孟宗青思緒猛地戛然而止,實在后面的“可惜”二字,被他生生停住。他不耐煩地閉目鎖眉,強壓住心中的幾縷煩躁,冷著一張臉不去看那群人。 “不妥?!?/br> 一聲端穩,從后頭傳來。 所有人都停止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