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既然此事從你掌司口中傳出,那便由你來平息這些傳言?!泵献谇嗖宦暡幌⒌仄鹕黼x去,“無事退下吧?!?/br> 阿穎一滴淚似垂未垂,卻明白了這一道逐客令,只得叩首離去?;氐搅松袑m局,她怔怔望著燭火發呆,眼中卻是未滅的恨意。 **** 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入了夏,轉眼玉蘭花落盡。 寧月給孟宗青熨了三個月的衣服,不過奇怪的是,每次去元英殿的時候,孟宗青卻剛好總是不在。 也不知道是剛好巧合,還是他有意避開自己似的。 難不成,他看出來她不想見他了? 如往常那般,把衣服交給小印子,寧月正要離去,卻聽見后面一聲尖細:“站住?!?/br> 回頭發現,竟然是喜公公夾著拂塵走過來,笑瞇瞇道:“寧月,這陣子你差事辦得不錯呀。難得王爺賞識你,你可得好好干?!?/br> 寧月心里頭奇怪,這喜公公一向跟在孟宗青身邊像個尾巴似的伺候著,今天怎么只有他一個人了? 屈了個膝,垂著眼道:“公公吉祥,這都是寧月的分內事,自然會好好辦?!?/br> 喜公公點點頭:“不錯,懂事兒!”,他見寧月四下張望,又往簾子后面瞧,不禁問道:“你在找什么吶!” 寧月神色疑惑道:“喜公公一向侍奉王爺在側,今日為何只見公公,而不見王爺?” “原來是這程子事兒,王爺他...”喜公公眼珠一轉,捏著蘭花指道,“王爺為了過幾日高麗使節來朝一事正在前朝議政,咱家不方便在那,便先回來了?!?/br> 寧月哦了一聲,半信半疑:“這樣?!?/br> 喜公公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袖子里抽出來一個小白瓷瓶,塞進寧月手里,道:“咱家上次見你受了傷,這藥,你拿走用吧?!?/br> 無功不受祿。寧月一直記得這話,見喜公公這般舉動,忙推辭:“公公大恩,寧月受不起。再說,這傷痕也大好了。不必用藥?!?/br> 喜公公舉著白瓶張了張嘴,下意識地往屏風那頭瞥,好像害怕什么似的,趕緊笑呵呵道:“你就拿走用吧。以后干活少不了磕磕絆絆?!?/br> 寧月看不懂這層意思,也不見喜常來要委托她什么事,搖了搖頭,“公公好意,寧月心領了。若無其他事,寧月便回去了?!?/br> “哎,寧月,你......”喜公公喚了兩聲,見她還是走了,只得嘆氣,回頭對著那屏風道:“得了,王爺,您瞧瞧,這丫頭就是這般不識好歹?!?/br> 屏風后輕咳了一聲,轉出來一個高大的紺青色身影,孟宗青單手背在腰后,走到朱色門前,遠望著寧月那纖柔的背影,道:“罷了。到時候若是那些傷口留疤了,她有的哭了?!?/br> 自從上次孟宗青聽聞阿穎那些話,他確實有意無意地避開寧月走。 這三個月來,他知道她何時來,何時走,索性就挑了那個時辰,去上書房呆著。要不然便是忙于朝政,待到下午再回來。這段日期倒是沒再聽見別人的閑話了,但也沒聽說她的半點消息。 今日并無政務,他坐在書桌前,捏著那藥瓶許久,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有點好奇,想看看她如何了。 聽了通報傳來,自己竟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神色來和她見面,干脆把那藥瓶往喜公公懷里一塞,勒令他必須把這東西給她。自己躊躇片刻,干脆隱到屏風之后,未再出來。 這藥到底也是沒送出去。 孟宗青眉目蕭蕭,對著外頭的明媚驕陽瞇了瞇眼,“永巷那邊......” 喜公公趕忙湊上來,討好道:“王爺,按您的吩咐,已經查明是浣衣局的魏嬤嬤苛刻宮人,那李總領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一天兩天了。估計寧月姑娘也是挨了魏嬤嬤的好歹?!?/br> 孟宗青面色平淡,片刻后,吩咐道:“皇后娘娘臥病在側,此等宮人著實危害后宮。將她趕出宮去,以正視聽?!?/br> 喜公公趕緊應了聲,又猶豫道:“可是如妃娘娘那頭......” 如妃現在手握協理六宮的實權,實乃后宮中第一寵妃。此舉,的確有些逾越了。孟宗青劍眉輕抬,轉而笑笑,似是不以為然:“一個宮嬤而已,如妃娘娘想來不會計較?;屎竽锬锊恍嫉煤退齻儬?,可是本王偏要警醒她們,這皇后之位,是孟家的?!?/br> 寧月不知道孟宗青當時到底在不在那屋子,她想,或許不在,又或者,剛剛離去不久。 他身上那陣再熟悉不過的甘松佩蘭的香氣還縈繞在空氣中,似散未散。 她想,到底還是太危險了。如果自己的身份真的被發現,那國舅爺又怎么會放過自己?最好他身邊的一切人,都盡量少些接觸。 宮里紅墻綠瓦,恢弘鼎盛,她此時站在宮巷中,只覺得迎面一陣陰涼的風吹來。 抬頭,只見前面那朱漆掉落的古舊牌匾上,赫然寫著“冷宮”二字。 “你來這里干什么?走開走開!”守門的侍衛瞧見了寧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寧月睜大了眼睛,眨了眨道:“侍衛大哥,天這么熱,我是來特意給你們送酒的!”她從腰后提起兩壺冰好的酒,搖了搖。 侍衛被太陽曬得發昏,正口渴的不行,聽見酒瓶子響,不由得嘴里更干。又見寧月說得天真無邪,于是皺眉道:“什么人托你來的!” 寧月彎眼,乖巧道:“我是新來的宮女,不懂規矩。想著給兩位侍衛大哥送些東西,以后也好走動,行個方便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