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是我,是我……”他終于不再隱瞞她了,他的手埋在她濃密的頭發里,抬起她的頭,讓她面對自己:“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你死了怎么辦?你死了,我怎么辦?……” 她的淚難以抑制的流出,不能回答,只是看著天兵一樣來救她的陸錚,用手撫摸他的臉:“陸錚,陸錚,真的是你……” 他矮下身,把她背在自己的背上,壓低她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耳朵邊:“不能抬頭,知不知道?什么都不能碰到。這里到處都是雷,你不聽話的話,我們就一起死在這,喂毒蛇?!?/br> 她此時像個孩子一樣的乖,軟軟的趴在他的背上,手攀在他結實的肩頭。 其實是還沒有從現實從清醒過來。 她夢見了他那么多次,沒一次,他會這么近的出現在她面前,每次,總在她快要觸到他的時候,他就不見了??墒沁@一刻,他在他她身下,在她伸手就能觸得到的地方,是真的嗎?她總還懷疑。因此不敢動,也不能動。 陸錚沿原路返回,在叢林里走的輕快而穩健,素問一身疲憊,漸漸要睡著了,看著他線條美好的脖子,黑色的精短的頭發,白凈的耳朵,她湊上去就在他耳珠邊低聲的說:“蕩我的奴隸吧,當我的昆侖奴。我們這么走下去,永遠不停?!?/br> 他心中震動,腳步慢下來,側頭看她,素問閉上了眼睛。 回到山上,他把素問抱回自己的房間。 他進進出出的打水,夕就站在院子里看著他來來回回。 終于,給她燒好了一桶熱水,抱著她放進去,問她:“自己可以嗎?” 素問點點頭。陸錚輕手放下她,離開房間。 門在身后關上,他抬頭,一桿槍對著他的額頭。 夕在他的面前站定,撥了撥手里的扳機。 陸錚放下水舀,貼著她的槍口站起來。 他們看著對方,一樣的面無表情。 “你帶她回來她一樣是死路一條!”夕哽咽著說,“你為什么對她這么好?” 陸錚向她搖頭:“沒有為什么。只因為她是她?!?/br> 槍口還是對著他,可是夕的手在發抖,心中波瀾起伏,不愿相信,不能不信。這世上還是有至死不渝的愛情的,只是她沒有遇到。她從小就不知道家人為何物,她把首領看作她的全部,首領就是她的家人,她的愛人,她的信仰,可是她只是首領手上的一件貨物,賤命不值一條制毒配方。 “就算你殺了我,我還是這么說。她死,我死。我絕不會獨活?!彼目∶赖哪樋走€是那么平靜,頭發和身上濕漉漉的,水珠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神一樣的陸錚。 夕淚流綿綿,突然間收回指著他的槍,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xue,絕望的堅定的看著他:“我做錯了事,我賠給她一條命!” 她以為這樣一了百了,終于擺脫了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誰知開槍的那一剎那,陸錚的動作還要快,如閃電一樣的抬手別住她扣動扳機的食指,指動腕轉,子彈匣“啪”的一聲被卸下。 ☆、一九四, 夕的槍一離手,那一側的臉孔被陸錚打了一個重重的耳光。 夕抱著guntang麻脹的臉孔,怔怔看著陸錚。在她手上的人命多不勝數,她從來沒在意過那些人的感受,憐憫,悲哀,痛苦,這樣的感情似乎不曾在她身上出現??涩F在,她切切實實的感覺到痛,不止半邊臉頰,連胸腔中的某處,都被牽扯的麻痛。 陸錚收起她的槍,聲音像鐵一樣:“從你成為軍隊的情報人員以后,你就是一個軍人!你的生命是國家的,除了為國捐軀,軍人沒有像你這么憋屈的死法!” 夕混亂的思維被震懾住,她難以置信的看著陸錚離開,嘴角有鮮血流出來。 她確實不懂這些。棠只教過她怎樣殺人,不惜一切完成任務,即使搭上自己的生命??墒翘囊哺嬖V過她,愚蠢的人才會付出生命的代價,聰明人往往可以不費吹灰之力。 她一直想像棠一樣做個聰明人,可事實的結果總證明了她是多么的愚蠢。 * 素問站在巨大的盆子里,房間里的水蒸氣似乎都帶著植物的味道。她抬頭,月亮剛剛上來。滿月,微微發紅。為什么這里的月亮是這樣的顏色呢?誰的血? 輕微的呼吸,從她身后傳來,帶著她熟悉的味道。 素問回頭,陸錚正從房間的黑暗之中慢慢走來。 她站在月光里,赤身**,周身縈繞著熱水的霧氣。 這個時候,沒有聲音。 陸錚走到她身邊,拿起擱在盆邊的海綿,吸滿了溫水,為她沖洗。他的手指隔著水流觸及她的肌膚,碰到哪里,哪里便是一陣的顫栗和細密的汗珠。她想要阻止,雙手按在他的小臂上,忽然失去了力氣,就那樣握住他的手臂,隨他游走。 陸錚看著自己手下的水流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匯成小股,淙淙流下,流淌過她胸前的山谷,小腹,和雙腿間。 她的小腹已經有微微隆起。本來五個多月的肚子應該更明顯一點,因為瘦,她穿著寬松衣服的時候幾乎看不出來。 他情不自禁的貼近那里親吻。 她擁抱他的頭。 “你認識雷嗎?” “……不?!?/br> “那我去之前,你怎么知道待在那片林子里不能動?” “……除了那條蛇,那里連個走獸都沒有。再說,她怎么會輕易放過我?” “……”陸錚慢慢松開她,跪在浴盆邊,自下面看著她。 “她想我死,可是沒那么容易?!彼貑柾兄^部的雙手微微用力。 “是你給她的機會?!?/br> “我不可能聽到你的消息還無動于衷?!彼貑柫季貌耪f,語氣堅定。 陸錚嘆了口氣:“我也是一樣。我不可能放任你一個人待在這么危險的地方。為什么要那么著急呢?你這樣,差一點就送了命?!?/br> 素問微微的搖頭:“夕說你為了我甘愿冒死,是真的嗎?” “……” 陸錚沒有作聲。他穿著衣服就走進她的浴盆,就在她的身邊雙膝跪地,雙手環抱住她的身體和雙腿,臉貼在她圓滾的小腹上。 “素素,不管我做錯了什么,讓你暫時傷心,失望,請多給我一點耐心好嗎? 你可以打我罵我,不要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懲罰我。 你不原諒我沒關系,你想和誰在一起都可以,可我只要你安全,看著寶寶健健康康的出生。我要的多嗎?” 素問自上面看著他,心想,這個沉默倨傲的男人居然也有這么低聲下氣的時候。 他甚至可以不要她的人,只要她好好的。只要這一刻確認她是安全的。 可是她呢?曾經在雨夜里痛入骨髓徹底絕望的心,應該由誰來賠付? 他看著自己,氤氳的水汽中,因為他的撫摸而漸漸發燙泛著粉紅的身體。還有此刻他的唇,親吻著的那枚小巧的肚臍,沒有一處,不在為他激動顫栗著。 她的心會背叛自己,偷偷的想他,就連她的身體,也完全臣服于他,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她唇邊含笑,心里悲涼,是啊,她身上哪一處不被他刻下了印記呢?就像遠古的詛咒,她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開他的牽絆。 這就是命運。 素問放在他肩頭的手用了力氣,想要推開他??墒顷戝P抱得卻更緊了,牢牢的把她鎖在他的臂膀里,他懊惱的說:“怎么又來了?你聽得懂我說話沒有?你不能乖一點?” 她的眼淚流出來,流到唇邊,又苦又澀,嘴里喃喃的說:“你還要我怎樣?我哭著求你你也沒有停下來看我一眼,現在又讓我乖一點,我到底該怎么做?” 陸錚站起來,看著她,水一樣的眼光。 他低下頭,把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親吻干凈。手緩緩撫摸過她的柔軟,繞到后背,停留在她纖細的腰上,稍一用力,便將她攬向自己。他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輕觸,嗅了一下,舌頭緊接著便進入她柔軟的嘴巴。她像最可口的美食,氣味與口感都讓人迷戀。 被他親吻品嘗的素問意亂情迷,身體里的液體和氣息都要被他靈活的奪走一樣,她掙扎開,喘著粗氣,忽然被他打橫抱起放在床上。 濕漉漉的皮膚接觸到細致的箬席,帶來微微的涼意。他在月光下褪盡衣衫,胸前的那一朵罌粟,在大理石般光滑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的妖異。 素問朦朦朧朧看著,心想,是他啊,果真是他。 無論換了什么樣子,陸錚總還是陸錚,冥冥之中像有一條線牽引著她,終究還是來到他身旁。 她伸手去觸摸他肋下的那一道傷痕,想起自己當初居然為了防備他,而去買了一把劈刀,最終還把那把刀送進了他的身體里。不禁覺得荒唐可笑。 可若不是流了這么多血,她也不會奇異般的覺得熟悉,也許至今,她還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任他在暗處默默的觀察著自己。 素問傻乎乎的望著他,陸錚叫了她一聲:“素素……”漆黑的雙目,夜色中如煜煜的星子。素問突然閉上眼,翻了個身背對他。陸錚沒有強迫,從后面躺下來,吻她,頭發,耳垂,脖頸,肩膀,腰肢,還有腳趾。一小點一小點親吻,一小點一小點的要她忘記自己,要她燃燒自己。 素問難耐的弓起身體,并攏了雙腿,磨蹭著,嗚咽著。 陸錚將她的身體慢慢翻轉,面對自己,抬頭看她:“現在……還恨我么?” 素問的雙拳握在身邊,用力的搖頭,忽的又點頭。陸錚好笑的看著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終于,她闔上雙目,松開了拳頭。一動不動的默默流淚。 陸錚愛撫著她的肩膀,抱緊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激情和有力。他用嘴唇尋找著她的唇,發狂似深深淺淺的吻她,用舌尖卷住她的舌頭,不再給她一絲一毫掙扎的機會。素問垂下的雙手慢慢伸到他背部,也用手去撫摸他光環的身體,像他愛撫自己時一樣,用盡全力的,把痛與恨都泄憤似的灑在他身上。 彼此終于分開時,陸錚長舒了一口氣,另一只手臂舒展,攬她入懷,她整個人這樣在他的懷抱中,微微的顫抖著,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申銀,蹙眉看著他,想忍耐,想索要。 素問一只手扶在他的臉上,另一只手按在他緊繃僵硬的肩頭,通過發熱的掌心去體會陸錚,他的隱忍和自持,他的汗水和痙攣,他帶給她的疼痛和快感。 許久,在洶涌而至的漩渦中迷失了自我的素問,聽見從來不肯申銀的陸錚重重的一聲喘息,睜開眼,只見他的額頭流下汗水,落在嘿嘿的密實的睫毛上,他的眼睛,在**里霧氣彌漫。 她探起身去吻他,把他的汗水銜進嘴巴里,同時 誰知陸錚一下子拍開她的手,緊接著又按下身體,蹙著眉頭,居高臨下,恨恨的看著她。 “啪”的一聲,清清脆脆,回蕩在泠泠的月色下,這一下近乎響亮了。 素問有點氣,抬起脖子,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誰知陸錚也扯過她的肩膀便咬上去,帶著恨,用了力氣,對她毫無憐惜,不僅是報復,好像要把一直以來所有的不耐一下子宣泄掉。 她疼得整個身子都縮起來了,卻沒有躲閃,也無處可逃。手插在他的頭發里,yingying的要受他這一口。她疼痛極了,以為要流血了,誰知他松開了嘴巴,頭就貼在她肩膀的位置上,黑漆漆的眼睛,明亮的看著她。 月光下的他,變得模糊,只身材異常的修長矯健。和當地人在罌粟田里曬得發紅健康的膚色不同,他白凈的近乎透明的臉,那樣沉默,那樣英俊,那一個受了委屈終于能夠報復卻還未盡興的表情,孩子一樣的。她從沒見過的陸錚。 這么多天,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和郝海云在一起,一聲不吭的看著,只能看著。 彼此都對對方恨透了,愛極了,分不開,又舍不得。除了抱緊彼此,仿佛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她的手從他的頭發里滑下來到他的臉頰上,揚手就是一個清脆的耳光:“什么時候學會咬人了?” 他卻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臉龐上貼著,含著她的手指一根根吸吮著:“……今晚留在這里吧?” …… …… …… 這一夜,她在他臂彎里睡著,他有時睡著,有時又睜開眼看她,確定她的存在。她睡得那樣好,他抑制住自己要吻她的沖動,手指徘徊在她美麗的臉上。有一種錯覺,也許他歷盡艱辛來到金三角,就是為了守護她這一刻的美麗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