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 凄清的雨夜,一雙沾滿雨水的男士皮鞋踱步而來,最終停止在她面前。 男人一手傾斜著黑色雨傘將她遮起,另一手攬過她的腰,將早已冰冷濕透的她從地上抱起。 ☆、一八二,惡有惡報 快到天亮的時候素問迷迷糊糊醒來,只覺得累到了極點,全身都是guntang的,皮rou仿佛一寸寸全都是酥的,被子摩擦著就生疼。 她知道自己是在發燒,可是人倦到極點,仿佛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昏昏沉沉睡著??诤芨?,嘴唇上全起了皮,緊得發疼,只覺得呼出的氣都是guntang的。朦朧間有雙手扶著她的頸后將她托起來,將水杯湊到她嘴邊,她呷了一口,一股清涼潤澤了她快要生煙的喉嚨,然后像沙漠里穿行的旅者一樣,自發的抱著杯子咕咚咕咚幾大口灌了下去,然后倒頭就睡,發了一身大汗。 做了許多凌亂的夢。 恍惚間是上一次生病,陸錚一直的坐在病床前守著她,時不時的伸手摸她的額頭,看有沒有退燒。他的手清涼而輕柔,像是羽毛,舒舒服服的拂過她的額頭。 再過一會兒,卻夢見上次在醫院里打點滴,她睡著了,護士替她拔掉針頭,而陸錚俯過身看她,溫和的替她按住藥棉。 突然之間,卻只剩了她一個在空蕩蕩的醫院里,醫生、護士一個人都沒有,很長很長的走廊,卻寂靜如死地。她渾身發冷,一間一間病房的推開門,門后卻都是空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仿佛是什么要緊的東西丟了,可是找不到,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只是一直發抖,驚恐交加,把每一扇門都推開,卻總是找不到要找的東西。 她從夢里醒來,透過窗簾,陽光是一方影子,仿佛有橙色的光。 她覺得心悸,用手按在胸口,半晌不能動彈。 身上是一張灰白格的被子,單人床靠墻擺放,房間里家具陳設少得可憐。陌生的環境……這不是她的房間? 或許是發燒的緣故,虛弱無力到了極點。素問沒有從床上下來,靜靜的環視著四周,閣樓的布局,應該是老房子的頂樓,床頭的柜子上擺放著塑封保溫的方便粥,她用指尖碰了碰,居然還溫著。 屋里有電熱水壺,素問自己爬起來燒了壺水,等待的時候,她看見被拿來代替桌布的早報,日期竟然還是今天的,百無聊賴的抽出來看。 電熱水壺很快發出沸水的響動,正當素問凝神專注于報紙中,突然一個男聲鬼魅般在身后響起:“看什么呢,水開了都不知道?” 這一聲,把聶素問嚇得差點扔掉報紙跳起來。 她猛的收起報紙,像看著怪物一般盯著身后悄無聲息的郝海云:“你從哪冒出來的?” 他側過身,讓出身后敞開的房門。言下之意,是你自己看得太專心,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 素問臉上訕訕的,心里敲打著忐忑的問:“是你……把我帶回來的?” 郝海云不置可否。 素問抿抿嘴,本想問為什么,后來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人都落到他手上了,她還有自主權嗎?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郝海云已經越過她,去那邊拿起燒好的水壺,倒了杯水遞給她:“不是要喝水么?” 素問愣了一下,接過,又立刻放下:“燙!” “那就等一會再喝。先吃粥吧?!?/br> 素問在郝海云的注視下,別扭的拿過那碗方便粥,揭開蓋子,就坐在床邊一勺一勺舀了起來。一勺粥在嘴里咀嚼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放下碗:“你這么看著我,我吃不下?!?/br> 郝海云擰了擰眉,仿佛嗤笑她毛病,拿起報紙就要出去。 “噯,等等?!?/br> 他再一次停下,回身,那表情像在問:又怎么了? “報紙……我還沒看完?!彼醚凵袷疽馑掷锏膱蠹?。 郝海云于是又坐回來,這次直接坐在了她身邊,非常近的距離,素問本能的往邊上挪了挪,卻見郝海云不耐煩的展開了報紙:“吃東西就吃東西,還看什么報紙?!?/br> 素問沒吭聲,眼神卻死死盯著娛樂版上的巨幅頭條。 她從剛才就一直在看的這條新聞: ——玉女不安于室?新生代實力歌手袁羽泉不雅照曝光。 報上登的幾張照片,關鍵部位都做了馬賽克處理,而且筆者說,這只是不雅照的一部分,還有大量的內容在網上瘋傳。 聶素問與神秘男同居的照片才炒了沒多久,揭露她的袁羽泉很快又暴出這樣露骨的不雅照,立刻群眾的眼球和輿論的熱點吸引了過去。 說實話,這些照片連素問看了都面紅耳赤,袁羽泉好像處于不知情的狀態下,毫無意識的被人拍下了大量的照片,這些照片絕大多數都是三點全露,比之前聶素問的那些要勁爆**得多。 雖然聶素問很討厭袁羽泉這個人,但也從沒想過要怎樣怎樣去報復她。這一切發生得太過巧合,剛好在她最最落魄低潮的時候,看到了她的仇人比她還要倒霉。難道真是惡有惡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素問正兀自愣神,耳畔,郝海云涼涼的說:“現在真是什么人都能當明星了。這女的身材能看嗎?聽瀾的mama桑都比她有料?!?/br> 說完,眼神還一直的往素問身上瞄。 素問本能的把身子一縮,用雙手護在胸前:“你看什么呢?” “我又沒說你,你緊張個什么勁?!?/br> 素問郁悶的揉了揉頭發,她就覺得郝海云其實是在影射她也沒什么料。 郝海云橫空伸出一手,按住她的小腦袋,素問憤怒的扭來扭去,不斷的在他手下掙扎,無奈他手勁太大,硬是牢牢把她釘在床上,然后用手背試了試她額頭溫度:“動來動去挺有精神的嘛?看來不久就能退燒了?!?/br> 等他收回手,素問立馬往床上又退了退,用被子圈住自己,戒備的瞪著他,仿佛對著什么洪水猛獸,警惕的劃開與他的安全距離。 郝海云把她吃完的空碗和一次性勺子,用報紙包了包一并帶走,走前,還鄙夷的扔下句:“行了,就你那干癟身材有什么好遮的。搞得誰都想侵犯你似的,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br> 說完,就帶上了門。 素問呆坐在床上,原先那些亂七八糟的擔心統統被一種巨大的挫敗感所取代。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被人這么埋汰過! 所以說,黑社會老大神馬的,輕易不賣萌。賣起萌來,殺傷力巨大。 * 袁羽泉把自己鎖在房里,地上,床上,還是跟她剛醒來時一樣一片凌亂。筆記本電腦剛被她一拳揮在地上,嗡嗡的運行了一陣子就偃旗息鼓了。 網上所謂的“套圖”已經漫天飛了,連袁羽泉自己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被拍下這些照片。而背景,的確是這間臥室。 她坐在床上,一直的發抖,咬著牙,茫然四顧,忽然看見被她丟在地上的手機,連忙赤著腳跳下床拿起來,拼命的撥打一個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反復同樣的應答,她氣得幾乎要將手機摔出去,然而眼中一亮,她立刻換了個號碼撥出去:“喂,藝人部,請轉陸總辦公室?!?/br> 他的私人手機不通,辦公室內線總不會不通吧? 果然,等待了一會,聽筒里就傳來熟悉的冷漠男聲。 “喂?” “你什么意思?”袁羽泉一聽見陸錚的聲音就沖口問出。 陸錚的眉心一動,似乎早已預料到袁羽泉會發了瘋似的找他。 “我給過你提醒的。我告訴你最好刪掉所有備份,你卻拿它交給記者。我也說過,你不配和素素比,是你自己癡心妄想。我怎么可能容忍你踩著素素的背上位?” 袁羽泉的太陽xue不斷跳動著,對著電話里怒罵:“你卑鄙!你無恥!”盡管在醒來那一刻,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事情的真相,但是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連她自己也覺得成功突然來得太快,像做夢一樣,事業愛情忽然都順利得不可思議,原來一切不過是一場陷阱。 最可怕的不是從來沒擁有,而是一旦得到卻立即失去,多少人在這樣的落差面前被打擊得潰不成軍。 陸錚握著聽筒,一邊在文件末尾批示上自己的名字,一邊淡淡說:“論卑鄙,怎么比的過你,捏造別人的丑聞上位。論無恥……呵,你忘了在你家的時候你是怎么勾引我的嗎?如果你不記得了沒關系,我錄音了,我不介意讓同行的媒體都來聽一聽,為大家解開潛規則上位的內幕?!?/br> “你……”袁羽泉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陸錚是故意的!他是在報復! 因為她拿錄音和照片要挾聶素問,所以他也如法炮制,捏造一份錄音和照片。 “哦,對了,照片拍得怎么樣,精不精彩?雖然我對袁小姐的身材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自然有仰慕袁小姐的忠實男粉絲愿意效勞?!?/br> 袁羽泉心中一緊,突然的裹緊身子:“你說什么?照片不是你拍的?” “抱歉,昨晚有點事,先走了一步。不過我有囑咐他們走的時候把門鎖好。袁小姐家中應該沒有遭竊吧?” 袁羽泉的心中徹底涼了半截。 拍照的另有他人…… 一想到昨晚自己昏迷時的情況,她就背上一陣虛汗。也幸好這些人沒有做些更加過分的事,不然后果恐怕…… 她不知的是,陸錚找來這些人,只不過是要給她一個教訓,至于裸照尺度角度,都由他們自由發揮。若是不慎發生什么強x事件,盜竊事件,真鬧到局子里,他也不好收場。對付一個女人,這樣已經足夠了。 陸錚悠然的掛斷電話,將手上簽好字的文件交還到藝人部總監手中。 總監遲疑的問:“真要把袁羽泉給雪藏了?” 陸錚蓋上筆帽,一臉認真的說:“袁小姐在網上暴露出這么不堪的照片,不僅自己形象盡毀,也影響了公司的形象。就算我們不封殺她,很快廣電總局也會下封殺令,用得著為了一個半紅不紫的藝人跟有關部門對著干嘛?” 總監急忙點頭。陸總說的是有理,只不過自家藝人大難當頭,公司就這么冷處理,總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覺??涩F實就是這個樣子,利益面前,誰會跟你講人情呢? 總監正要帶上門出去,忽然想起一事:“那之前從聶素問轉到袁羽泉那里的電影合約怎么辦呢?” 說來這部中韓合資的電影,女主選角實在是風波迭起。原本內定的袁羽泉被蕭總大筆一揮,改成了聶素問,結果鬧出潛規則丑聞,讓袁羽泉拿回了女一號,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家都覺得這個女主角之爭,是時候該劃下句號了。 陸錚想了想:“反正電影還沒開拍,再等等吧。韓方那邊,我會親自過去跟他們解釋?!?/br> 等總監帶上門,退出去,陸錚才吁了口氣,單手支額,定定的望著大廈的落地窗外。 一夜豪雨過去,今天卻是個意外的好晴天。明媚的陽光照射著被雨水沖刷過的大廈玻璃,明晃晃的刺眼。 他想起自己昨天午夜拿到錄音和底片后,匆忙趕回家中,卻在樓下已經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了。 當時雨下得正大,連他也渾身淋得濕透。而素問正懷著寶寶,應該不至于傻得一直站在這等他。 他在雨里躊躇了一會,很快就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素問大概等了一會等不到他就走了。 他回到家中,不出意料的看到的是空蕩蕩的房子。 他想,她可能是去了周沫那里,或者回娘家了。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一邊進浴室放水洗澡,一邊在腦海里構思著如何去負荊請罪。然而,讓他始料不及的是,當他早上起來打電話給周沫和向茹時,她們竟然都異口同聲的說素問不在。 他甚至以為她們在騙他,好話說了許多,不停的道歉,然而她們的回答還是一樣。 這下陸錚是真的怕了,她一個人,半夜三更的,既沒有去周沫那里,也沒有回娘家,那會去哪呢? 他一上班就讓徐特助去找,這時候,也該有消息了。 閉了閉眼,陸錚重新拿起辦公室桌案上的電話,撥通徐特助的號碼。 “人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