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呵,看電視吧。不過我記得我說過,我們是坐在一條船上的,這條船現在沉了,我栽了你也跑不了。不如我們打個賭看看,你那深愛的老公,會不會秉公執法,把你交出去?” ☆、一七七,擲地有聲 蕭溶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素問握著手機,聽著單調重復的斷線聲,腦中一片空白。 她來不及細想蕭溶話里的深意,立刻拿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到新聞臺,正好看到官方報道蕭氏涉嫌洗錢的新聞。 這一條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靂,但慢慢冷靜下來,并不像空xue來風。她也曾在西京賭城見到過蕭溶。那個陰沉的男人身上,本來就藏著太多的秘密。 可是他說陸錚干得漂亮,難道這件事是陸錚揭發的? 她回想起方才陸錚匆忙穿衣出門的情形,的確有可疑。她越想越覺得驚慌,他們這些天幾乎是每天粘在一起,仿佛又重回了熱戀時的日子,她根本想不出陸錚有什么機會能瞞著自己去完成這么驚天動地的事,她甚至還在為他戒毒的事情擔憂得整夜睡不著! 是她太低估了陸錚嗎? 這樣的意識,只讓她更覺得害怕。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猛然間意識到蕭溶話里的意思,他是在暗示自己他們的事早已被陸錚知道了?難道陸錚懷疑她也和這樁案子有關? 素問的心一涼,手機脫手掉在沙發里。 廚房里煲湯的砂鍋發出汩汩的沸騰聲,而她像被定了身一般,久久的不能回神。 停車場里光線昏暗,這個點沒有什么車輛進出,陸錚一走進去,就看見角落的一輛深黑色沃爾沃亮起了車燈,他心領神會,徑直向那邊走去。 后排的車門自內被人打開,車窗都貼著反光紙,陸錚看不見車里有幾人,但他自恃身手過人,并不畏懼。 陸錚拉開車門后,看到里面坐著的人,略顯吃驚:“是你……?” 這樣的結果在他意料之外,又好象是情理之中。 袁羽泉直起身子看他,客氣的叫了聲:“陸總?!?/br> 陸錚很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他撐在車門外,一時不知該不該坐進去。如果那個線人是她,那么倒不難解釋她那天恰好出現在洗手間的事情,可她為什么會知道加密文件的密碼是蕭媛的生日呢?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從駕駛窗里緩緩搖下一條縫隙,蕭媛摘下墨鏡:“三哥,你要找的人不是她,是我?!?/br> 果然……給他發郵件的人是蕭媛!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人是我……還是……?”陸錚顯得很疑惑,他不知道蕭媛要這樣做的理由。 蕭媛沖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上車,然后又重新戴上墨鏡。 陸錚坐進來后,沖身邊的袁羽泉點了點頭,然后注視著反光鏡里的蕭媛。 “是我主動聯系警方,愿意幫他們尋找我哥的犯罪證據的。只是我那時候并不知道聯系的人是你。直到那天你來華誼找證據,正好在停車場碰到我,之后你發信息問我密碼,我才猜到那個人可能是你,三哥?!?/br> 同樣,陸錚也是在之后才察覺到不妥。 “你……為什么要……” 他想不通,蕭溶為什么如此信任蕭媛,會讓她套到這么多的內幕,而蕭媛又為什么要背叛蕭溶。 車里傳出一聲低淺的輕笑:“這世上有很多事是沒有道理的。就像我在你身后追了十幾年,可是你卻愛上了聶素問。就像我哥為什么也愛上她。也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只是盡了一個好市民的責任?!?/br> 陸錚的眉輕輕蹙起,忽然之間,他覺得身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不是那么簡單。 譬如蕭溶,譬如蕭媛,譬如,車里此時的另一個人。 “那么她是……”他將目光投向一直靜靜聽著他們談話的袁羽泉。 蕭媛笑了:“我是路過,順道載她一程。聽說她手里有一些好玩的東西,就帶她來給三哥看看?!?/br> 陸錚將目光轉向她,袁羽泉立刻興奮起來,她攥著手中的錄音筆,在陸錚面前晃了晃。 “這個你還記得吧?” 陸錚一下子記起:“原來被你撿去了?!?/br> 袁羽泉點點頭:“你聽過里面的內容嗎?” 她從陸錚困惑的表情便確認了答案,于是拇指按壓,打開了播放鍵。 一段刺耳的雜音后,很快進入正題—— “陸錚給你的,我可以給你更多,只要……” “事成之后,你會得到比想象得更多。嫁入豪門?在演藝圈長盛不衰?或者,一輩子享之不盡的安逸生活?” “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br> “一言為定?!?/br> “我聽醫院的人說,你當天夜里還鬧了一出‘慈母護犢’。演的不錯,連我都快要被你感動了。只要是個男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妻這么悲慘,都會恨不得把罪魁禍首給千刀萬剮了,就是自己親外公又怎么樣?” “你是說……陸錚是為了我才回去找老爺子理論,把老爺子給氣死了……” “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陸錚的死xue?!?/br> “你讓我留下孩子……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 …… …… 錄音筆里的聲音,車內的三人都不陌生。尤其陸錚,當素問的聲音一出現時,他渾身的經脈都繃緊了,太陽xue那里好像有一根弦,只要輕易的碰觸,就會扯斷。 一切陷入平靜,袁羽泉自信滿滿的關掉播放鍵。 陸錚良久沒有說話,密閉的車廂內甚至聽得到他呼吸起伏的聲音。 袁羽泉想當然的說:“很生氣吧?我能理解你,你為了她,付出那么多,她卻從頭到尾都在欺騙你。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你愛。而且我找的私家偵探,調查到她在出道前,曾經和一個本地的地頭蛇交往過,她頭兩年念書的學費都是那個男人幫她繳的。你想,在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出來的女人,能干凈么?說不定這個洗黑錢的案子,她也有參與,這種女人,為了錢,她什么做不出來?她綁上你恐怕也是為了找張長期飯票,你可千萬不要被她給騙了?!?/br> 她說完,看著陸錚的表情。她明白陸錚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這個現實。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這里還有一些照片,都是私家偵探找出來的?!彼f完就去隨身的包包里翻找,而車前駕駛座里,蕭媛一副作壁上觀的態勢,墨鏡下的臉興致盎然。 “……給我?!?/br> 車廂里響起陸錚冰冷的聲音。 袁羽泉以為他要照片,連忙從包里把信封拿出來遞到他手里。 陸錚攥著信封的五指,指骨幾乎發白。他頭也沒抬,又說:“錄音筆?!?/br> 袁羽泉怔了下,一起乖乖奉上。 陸錚深吸了口氣,掃了眼車前的蕭媛,用冷戾陰寒的聲音威脅道:“你最好確認這件事除了車里的三個人,再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我不管你手上還有沒有備份,全部毀掉。不然……你應該知道,就算你住在十九層,我要潛進去,也是輕而易舉?!?/br> 這話,他是說給袁羽泉聽的,也是說給蕭媛聽的。 袁羽泉似乎還沒回過神來,怔愣不解的看著他。坐在前面的蕭媛卻是倏的一聲冷笑。 她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當她聽到錄音時,只覺得有趣,原來她哥還留了這招后手。相比這錄音落到誰手上,她更好奇陸錚聽到后會作何反應。 果然,三哥已經中了那女人的魔障,這種時候,他腦子里想的居然還是怎么幫她銷毀證據,撇清跟這件案子的關系。 她很好奇,難道三哥就一點不懷疑嗎?就算錄音他不信,那些照片她也看過,里面的內容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 她好整以暇的靠在車座上,手指輕屈,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方向盤上。 過了片刻,袁羽泉忽然抬起頭來,不解的問:“她做了這么多背叛你的事,你就不恨他嗎?她到底給你們施了什么法,你們一個二個就都這么護著她?她聶素問到底有什么好???” 最后一句,她幾乎是用嘶吼出來的。 為什么她處處不順心,為什么她做什么都不如聶素問!這個丑陋的女人,就連做了這種惡心的事都可以被原諒,為什么她好心揭發卻要受人威脅! “我們夫妻的事,輪不到你置喙?!标戝P一把捏住她的下頜,指骨稍微用力,便聽見骨縫咯吱吱的響聲。 袁羽泉疼得哭出了眼淚,疼痛之下不得不屈服:“我……我知道了……你快放手……” “記住,不許向人提起錄音的事,把你手里所有的備份刪除?!?/br> 袁羽泉打著寒噤頻頻點頭,額頭上都流下了冷汗。陸錚這才松手。袁羽泉甫一獲救,立刻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狼狽的落荒而逃。 袁羽泉跑出停車場時,已經滿臉是淚,滿口銀牙幾乎咬碎。她恨,她怨,她把自己所有的這一切不順心歸結到聶素問身上。為什么這世上會有聶素問這個人,為什么要處處阻礙她? …… …… …… 空曠的停車場里來回回蕩著凌亂的腳步聲。 “三哥真是好肚量,難怪能贏我哥?!笔掓碌脑捓飵е彝庵?。 袁羽泉走后,陸錚身上的冷戾之氣卻更重,他后頸微仰,枕在椅背上,雙眼微微的闔著,讓人猜不出表情。 蕭媛猜他多半還是生氣的,只不過把怒意藏得很深。 良久,陸錚從口中吐出口氣,淡淡的說:“不敢怎么樣,這次的事還是要多謝你?!?/br> “沒什么,我也是為我自己?!笔掓伦猿暗某镀鸫浇?。 曾幾何時,她也和袁羽泉一樣蠢,傻傻的問上天,為什么她會愛上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她以為蕭溶不會真正愛上一個人,沒想到他卻愛了,而這個人,竟然是聶素問! 既然她得不到的,那么就不如毀掉,這樣誰也別想得到。 蕭溶,你終究還是落在我手上,誰也不能再把我們分開了…… “幫我一個忙?!?/br> 就在陸錚拉開車門要下車的時候,她忽然出聲。 “嗯?” “等我哥的判決出來了以后,我想去看看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