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題外話------ 陸某人,吃完今天這頓,以后你就勒緊褲腰帶素著吧,親媽我實在被審得無能了。 七十四,記憶傾人城 更新時間:2013111 0:04:26 本章字數:12208 陸錚關了花灑,邊擦頭發邊出來。素問重新從床上坐起來,拿了浴巾準備去洗澡,被他在腰間一摟,跌落回他懷里。 他赤著一雙腳,帶著濕意的吻落于她的臉頰,濕濕的發梢撓在她臉上,素問躲了一下,撲面而來的,還有洗發水的清香。 陸錚笑著放開她,撿起衣褲穿上:“去洗吧。乖乖的,等我回來一起出去吃宵夜?!?/br> “都這么晚了……” 素問的腳步停在浴室門前,不確定的回頭問他。 本來等他處理完手邊的工作就接近十二點了,這又一番折騰,素問看看墻上的掛鐘,不情不愿,聲音拖拉著。正好給了他機會截住她即將出口的拒絕。 “我還沒吃晚飯,不是么?你就不怕把我餓壞了?” 瞧著他洗完澡,神清氣爽一臉饜足的神色,哪里像餓著了? 素問忿忿的甩上浴室門,站在花灑下,溫水一直沖,對面水汽蒙蒙的鏡子里的那具身體留下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痕跡,怎么也沖不掉。 這樣的生活,不知還會持續多久。 太多的幸福,沖頭而來,在得意忘形的同時,也有點找不著北。 淡淡的嘆息,取過沐浴乳來擦洗。 裹著浴巾走出來的時候,陸錚恰好幫她買了衣服回來,時間掐得剛剛好。 他有點得意,仰靠在床邊,好整以暇欣賞美人出浴圖。 陸錚給她準備了全副武裝,大的黑框眼鏡,絨線帽,口罩,在北京的冬夜,頂著這樣的裝扮走在街上并不算異類。 素問盯著鏡子里裹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只露出一雙黑葡萄般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他,聲音透過口罩,有點嗡嗡的:“大半夜的,哪有這么多人認得出我?” 他拍拍她頭,親手為她把毛帽邊緣又壓了壓:“戴好咯,我可不想飯吃到一半,變成你的個人影迷見面會?!?/br> 夸張了吧。 其實公司樓下不遠就有通宵營業的小吃店,陸錚卻取了車子要帶她到更遠的地方吃。 素問坐上車,姿態勉強,多少有點記恨這個男人在床第間的那些幾近野蠻的表現。上車后,她的神態就懨懨的,畢竟半夜一兩點了啊,這種時候出來覓食,就像是某種習慣了夜生活的動物。 陸錚邊開車邊說:“累了就睡會兒?!?/br> 這正稱了素問的意,她偏過頭去假寐,一句話也不想說。 車子終于停下時聽見他說:“到了?!彼貑栯S即睜開眼睛,開門下車的動作在看清周圍景色時猛的一頓。 看一遍,再看一遍,終于確定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陸錚繞過來替她關上車門,她遲遲不動,他便摟著她的腰著她往前走:“你對這兒不陌生吧?我聽說電影學院的學生下了課都經常來這吃,有什么好店推薦?” 素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沒錯,這兒是電影學院后街的“小食堂”,學生們平常開小灶都在這兒。這么晚了,他帶她過來做什么? “隨便吧?!彼貑柕穆曇衾镞€透著困頓的倦乏,本來這么晚了,還沒打烊的也只有零星幾家了。 陸錚選了家這個點還頗為熱鬧的燒烤店,最角落的位置,在二樓臨窗。說是窗戶,其實就是露天的天臺用紡布頂棚罩起來了,四面都透風,夏天還好,冬天簡直是寒風嘯嘯。以前周沫就戲稱是“啤酒灌著西北風咽”。 陸錚拿過油膩膩的菜單,征詢了下素問的意思,點了些烤串,啤酒,又加了個干鍋。這天氣,坐在這半露天的環境里,不吃點熱火的東西,真要凍成冰了。 這個點還有幾桌坐著夜不歸宿的學生,點了啤酒,一邊打牌,一邊大聲的吆喝。 陸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了下:“你過去也像他們這樣嗎?” 素問收了目光,沒有作答。態度模棱。 重新回到這里,并沒有讓她有懷念的感覺,能想起的,反倒是那些沒日沒夜的打工,沒臉沒皮的跟在周沫后面蹭飯的日子。她本能地抗拒這種過去。 老板娘上了瓶酒,陸錚為她斟滿酒杯,她拿過來仰頭就是一大口,不知為何就是十分煩悶。結果喝得太急,嗆得直咳嗽,喉嚨里鼻腔里一樣的火辣。 陸錚起身過來幫她拍背。 “其實看到他們,我倒是想起三年前在c市的時候?!彼蝗徽f。 素問皺起眉,不解的抬頭看他。 “如果我沒記錯,那時候你才大一吧,學的是……國經貿?要是一直學下去也不錯,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大公司的白領?!?/br> “干嘛提這個?” “過去”,她討厭這個詞。 陸錚卻似乎很樂意提及:“當然了,你現在的身價可比尋常的普通小白領高多了。三年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回c市去了,或者回老家……我甚至不知道你家在哪兒。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你居然一直留在北京,還改學了表演?!?/br> “呵,”他看似淡淡笑了一下,然而近看,那樣的笑在他臉上卻是查不到一絲痕跡的。 時間已經久遠,記憶本該淺淡,陸錚的目光直透過她心虛的雙眼,仿佛能穿透記憶的壁壘,直達她的內心。 她因為這種感覺打了個寒顫。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聲音,她仿佛看到馬路上半夜里還有人在低聲哭泣,那個女孩子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自己雙膝里,就那樣緊緊的蜷著,一直的哭,哭得很傷心??礃幼硬贿^十八九歲,她想問問她,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幫忙的嗎?可雙腳竟像灌了鉛,一動也邁不動,就只能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 后來那個女孩終于站了起來,她回過頭,滿面淚痕,額頭上還有鮮紅的血在汩汩往下流著,那張臉,竟然就是她自己—— 聶素問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那些孩子們喝酒嬉鬧的聲音里,聽到自己的心怦怦在跳。 她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陸錚還在繼續說:“我那時候沒找到你,我用盡了所有的辦法,三年了,沒有獲得一點有關你的消息。我回過c市許多次,去你的學校,到你過去曾經會去的地方,他們都說沒再看到你……巧倒是巧,我找了一圈回到北京,竟然就看到你坐在我的包廂里喝酒?!?/br> 素問不記得當時酒吧那場是誰發起的,她只是作為有錢少爺的女伴,一個男人的附屬品被帶過去。當晚參加的有哪些人,會做些什么,她一概不知。但她確確實實記起來,當她從洗手間蒼茫的回來時,在走廊上擦肩而過的那一個背影。 那該是三年后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吧。不過當時陸錚在接電話,可能并未在意。 “你不會知道當時我看到你坐在別的男人身邊,聽他一口一個‘素素’叫你的時候,我是什么感覺?!本拖袼肋h不會知道,三年前她離開時,他的心有多痛,是被人生生撕開來的痛?!坝袝r候我覺得你真是狠,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女人。你可以無視自己的心,也可以完全抹殺掉我為你做的一切,不管我做什么,好像都不能留住你……” “別說了……” 他忽略掉她的抵觸:“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像行尸走rou,活著,卻已經死了。我回到陸家,頂著這個我最厭惡的姓氏,在那些虛偽的商人面前,迎來送往。我接受這個姓帶給我的便利和虛迎奉承,接受蕭溶的經濟幫助,才建立起我現在的公司。我欠了蕭家的人情,所以明知道媛媛對我的意思,卻不能明確的拒絕她,我甚至在想,如果再過個三年五年你還不出現,我跟誰結婚還有什么區別呢?到那時候,也許我會接受蕭媛吧……” 這些話,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說。 這個連表情都十分吝嗇的男人從沒對她說過這么多話,素問覺得自己的聲音都不像自己的了,有點恍惚:“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陸錚在對她微笑。 那個仰角,那米月光,親切溫柔。 “今晚,當你告訴我……‘不可以離開你’的時候,我忽然有種角色錯位的感覺?!彼哪抗馊粲兴?,似乎在尋找一個準確的形容詞,“我仿佛在你身上看到曾經的我——那個緊緊的抓著你的手生怕你離開,最后卻還是連你的背影也沒能看到的人?!?/br> 素問“嚯”地抬頭。 他的語氣讓她產生了一絲疑惑。 酒壯慫人膽,素問索性問了出來:“那么現在,你也會甩開我,讓我連你的背影都看不到嗎?” 他的表情定格在一分鐘前的微笑。 “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br> 月光淡如水,傾灑在這個男人完美的俊顏上。素問忽然覺得他是那樣的……迷人眼哞。 “……” “……” 身邊那桌的男孩們仿佛喝完了酒,呼朋引伴的站起來往吧臺去結帳,走到素問他們這桌時,忽然有個喝得醉醺醺的男生停下來,歪著腦袋盯著素問的臉打量起來。 他這么一停,同行的就有人推他:“還不走……” 話音未落,就被一聲驚詫打斷:“你是聶素問吧?演王佳芝的那個聶素問!”起初是疑問,到后來已經是肯定。 被他這么一喊,不止他的朋友們,連其他幾桌的學生,也頻頻往這邊探頭張望。 素問有點不好意思,但這時候若再戴上帽子口罩,就顯得做作矯情了。 她禮貌的揚起臉,微笑,點頭。 “是聶學姐??!大老張說你是他的學生,我們還不信……你回母校嗎?你的電影我們都看過,你現在簡直是我們的宅男女神啊……” 同學們一激動,七嘴八舌,有些話就不著調了。 這些大學生,多半是在寢室上下載盜版來看,好多都是看過所謂的“未刪節版本”,素問倒不太在意,她敢拍,還怕人看不成,就是陸錚微微皺眉,仿佛不大滿意的樣子。 “聶學姐,能跟你握個手嗎?”男孩子都挺熱情,伸出手來才發現手指上沾的燒烤油漬,趕緊在棉衣上蹭了蹭。 素問趕緊抽出紙巾遞給他,自己也禮貌的擦了擦手,才伸過去:“可以啊,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不用這么拘謹?!?/br> 畢竟是經過國際影展的大陣仗的,對待粉絲早就不像半年前那樣生澀害羞了,盡管這一狀況有點突然,她還是極有耐心的和每個人都握手說了兩句。 有人掏出筆請她簽名,學生們晚上出來喝酒,帶紙筆的不多,有人就要求她簽在手上,還有要簽在衣服上的,素問笑著,一一滿足了,還有人拿出手機要和她合影。 好不容易滿足了這波校友,其他桌的看到這情形,也都紛紛擁過來,要求簽名合照,最后連老板娘都被驚動了。直說自己眼拙,剛才上酒時竟然沒認出她。 素問也寒暄了兩句:“說自己念書時就來光顧了?!?/br> 老板娘立刻讓人去取相機,說要跟她合照張大的,掛在店里招攬客人。將來素問拿影后了,她也可以跟人炫耀下,影后也來她這吃燒烤干鍋。 好不容易幫最后一個小姑娘簽完名,又握了握手,等那女孩走了后,陸錚才嘖嘖嘆:“這是第幾波了?你還沒拿影后就這么大排場,將來要是拿了大獎,我都不敢和你坐一起吃飯了?!?/br> 素問知道他在調侃自己,不過也托這些同學的福,她跟陸錚之間剛才凝重的氣氛得以緩解。 她笑著掰開一雙新筷子:“別生氣了,吃菜吃菜,你剛才不還說餓了……” 這么冷的天,叫她耽擱這么久,干鍋的火早滅了,燒烤上的一層油也都凝起了白霜,不能再吃了。 她笑嘻嘻的拿起大衣:“算了,去別家再續攤吧?!?/br> 最后也沒去成別家,陸錚直接在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買了熱飲和三明治。深夜的車道上行人稀少,路燈昏黃,偶爾有一輛車亮著前燈飛速駛過,然后又重歸于寂。蕭瑟的冬夜里除了陸錚這輛白色瑪莎拉蒂外,就只有街道轉角處還停著輛黑色的汽車。 車內沒有亮燈,應該是空車鎖在這吧。以前學校外就經常有這種趁著半夜違章停車一會兒,清晨前再開走的情形。 就在素問準備挪開視線的時候,黑色的車身忽然亮了一下,然后車門打開,從駕駛室里走下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