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回來了
笑過之后,兩人間的生疏又給消散不少。 她臉蛋笑得稍紅,朝他挪近,伸手又去摸摸他的臉,甚至撫上那瞧來十分誘人的唇。 手感細膩,滑又嫩,唇柔軟有彈性。 “這么碰你,可會不適?” 唇上有她的指尖,他慢上些許,輕輕開口:”不會?!?/br> “真處一塊,碰的可不只這兒了?!?/br> 五爺莞爾?!狈蛏舷肱瞿膬憾夹??!?/br> 這話有深意……杜丹稍作克制,縮回手,云淡風輕道: “你生得好皮相,我瞧著也有壓力?!?/br> “比之三爺?” “不分軒輊?!?/br> “如此,想來夫上受得住?!?/br> 不愧是六王,言語夠力。 她又問:”你瞧我模樣如何?” “靈氣可人?!?/br> “由你口中,聽得不真實?!?/br> “為何?” “靈氣可人,放你身上更合適?!?/br> “……”被調戲了的某人無語。 杜丹笑得樂。 就是五爺再聰慧,也不敵某人豪放愛逗人。 幸好這位平時夠正經,否則男女情事的口舌交鋒,滿肚子黃色笑話的家伙瘋起來,屋里怕沒人招架得住。 卻她不造作的嫵媚,特別勾人。五爺懂了其他人眼中的杜丹,咱家妻主,妖精般的人兒。 聊了許久,夜漸深。 最后杜丹跟他要了一只手,兩人手掌交握,彼此感受著對方體溫,陷入沉睡。 一夜風雪。 清晨平靜。 距仙隱宮十數里遠的西市,在太陽升起后,也現裊裊白煙。 工坊里,石土混著木造的屋子錯落,各種樣式的棚頂下,人人賣力干活。 近午時踏進工坊的向晚,忽慢下腳步。 跟在他后頭的人好奇問: “指揮,咋了?” “這邊在搞啥,這般熱鬧?”向晚蹙眉。 “熱鬧?”后頭那人瞧不出所以。 向晚沒理他,直接走進去,找到熟識的師傅那兒。 “老齊,東西打好了?” “呦,好了,在那兒,那三個箱子全是你們的?!崩淆R手臂抹了把額上的汗,下巴朝另一邊努。 說完,他彎身繼續敲打著底下的釘和板。 “你們這兒是在干啥?這般熱鬧?” “不是咱們這熱鬧,是工部那邊熱鬧,哈,在整新器械唄,弄了一堆圖紙進來,咱老啊,就沒大雪天的干這么多活過?!蹦抢淆R一邊工作還能吭哧吭哧地回話。 “工部那邊咋了?大工程冬前應該都趕完了不是?” “你問我?該我問你才是!那個杜夫人,不聽說是相爺的妻主?這幾日早上都能見她過來,跟工部安大人幾人嘀嘀咕咕的?!?/br> 向晚傻眼。 不、不是,是夫上。夫上啥時跟工部走到一塊了? 近來一直在軍中忙碌的向晚揣著疑惑,讓人將三箱東西搬上車送回營,弄完正事,轉頭跑了幾個地方,才在一處常去的食樓包廂里找到沐醒。 “爺沒回?” “晚上吧,你找爺?”沐醒奇怪。 “我今天去了西工坊,聽老齊說夫上和工部攪和到一塊了?” 沐醒了然。原來是這事?!鄙稊嚭?,辦正經事?!?/br> “咋回事?爺知道?” “甘家那邊讓人到處講爺的婚事,小把戲不斷,夫上大概有所警覺,讓五爺那邊幫忙安排造勢。爺心里有數?!?/br> 向晚訝異,稍一尋思,便知曉中間難度?!薄ぱ绢^,可了得了。咋辦到的?” 就是她讓爺帶著識字讀書過,工部搞的是數術機關,是技術活,她憑什么摻和? “你是要問爺這個?” “不是。我就覺得那丫頭神奇?!眴柹秵?,是嫌事不夠多不是? 知道爺那邊知道便好,向晚就是覺得神奇。打認識那丫頭起,習字、拜師、娶了錢五做了妻主給關大牢,后來還一口氣收了丞相、六王、宣武將軍三個侍夫,每一件事都不可思議。 給她嚇著嚇著好像慢慢習慣了。那驚,吃著吃著,也飽了。 沐醒微笑?!笨刹皇??!?/br> 想當初還是個小丫頭,誰知道她這般能耐。更欣慰的,是她對爺的那份心。 “爺沒白疼她?!?/br> “咱也沒白疼她不是?” “你跟爺比?” “……哪能呀,隨口說說?!?/br> 這哥倆好尋常吃飯嗑牙。 中途,包廂門突然被撞開,一野人似的家伙闖進來。 向晚驚嚇,那人旁若無人闖進包廂,坐都沒坐,一條腿先踩上椅凳,狼吞虎咽地抓起rou食,吞了大半盤菜后再干了半壺酒,這才滿意地吐出一句: “娘的,大雪天趕路,要給餓死了!” “你這家伙,一身土匪氣?!斌@嚇后,向晚對來人模樣嫌惡。 “都當土匪去了,能不土匪氣?”而今蓄了半張臉胡子,長發扎成雜亂馬尾,一身毛皮十足粗獷的秋落咧嘴,亮亮牙?!蹦隳芎媚娜?,不是窩男人堆里?!?/br> “啊呸!老子正兒八經軍指揮,什么叫窩男人堆里!”向晚啐他一口。 卻罵完后,三人都笑了,互相拍拍肩。 許久未見,而今變了打扮,一塊長大的交情默契不改。 “總算回來了?!毕蛲砼c他互搥一把。 “你那兒如何?”沐醒問。 “穩定了,真他娘不容易?!鼻锫浣K于落坐,感嘆。 總算能回京。 “冬藏?” “他還得等等?!?/br> 聞言三人陷入靜默。他那更不容易。 當初從蘭江回京不久,東方穆謹便給四人安排前程,除了沐醒繼續留他身旁,向晚給塞進軍營,秋落和冬藏因其師門因素,人給消失。 向外說法是時間到了,師門讓他們回去繼承,多年過去,東方穆謹身旁隨侍換過幾批,人們慢慢淡忘了曾經給他帶著一塊查案辦案的那四人班底。 相認后,杜丹曾經問過,但只得了”任務在身”四字,便不了了之。就連相爺成親那天,都沒能見到這倆人。 現在一個回來了。 曾經在夜里拎過小杜丹回來玩,硬逼著她扎青蛙馬步,給她打下腿力基礎,愛笑愛玩鬧的這位,別了京里五年,終于回到這片土地上。 “娘的,回來了反而不踏實?!?/br> “吃風沙上癮了?” “換你去要不?”秋落亮牙。在外渾了五年,這廝真給染上不少土匪氣。 那邊兩人斗嘴,旁邊沐醒從衣里暗袋取出一包裹,放到秋落身前桌上,說道: “地契,令牌。爺晚上回來,你整頓整頓回府上?!?/br> 秋落瞧著那包裹好一會兒,不見動靜。 “傻啦,收著啊?!毕蛲眄斔?。 隱下鼻酸,雙目微燙。秋落再度拉開笑臉。 “知道了?!?/br> 不必多說,他的心情,另外兩人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