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五、塵間仙
東方穆謹眼皮一抬?!闭l說我要瞞了?” “你不是要讓人查明真相,做出處置?”剛才場面魏子魚可是全收眼底。 “讓人查哪邊出去的消息罷?!贝笞迦硕嗫陔s,東方穆謹婚事在宗族里鬧得沸沸揚揚,就是被認成家丑,知者眾,消息流出沒意外。 只是消息流出是基于無心亦有有意,其中細節還是得理一理。 魏子魚有點弄不清好友對此事是何態度?!鼻莆肿谝?,肯定轉頭把此事說得人盡皆知,不出三日,怕是整個京都知曉東方丞相入了民間妻家做小……你該如何?” “該如何?”聞言相爺笑著搖搖頭?!背g喜,還能如何?” 魏子魚楞。 “婚事求之不易……眾人皆知,又如何?能與心愛之人執手,我心里是歡喜的?!?/br> “你……”魏子魚一時啞口?!迸c你相識多年,我現在才知曉你是個情種?!?/br> 東方穆謹但笑不語。 本以為不見天日的情意,連過宗族、皇上兩大難關,還得了心上人回應,世俗評論于這位能有多少份量?有招便接下,若無緊要,一笑置之罷。 東方穆謹是實在人。 知曉這事好友心里有底,魏子魚便不再提了。話題一轉,與他談起數個月前捉拿到的那批武林反賊及玄岳jian細。 押入大牢者,多數罪名已定。 其中三十七人罪刑重大,或絞或斬,死罪已定。尚有上百人大小罪責不一,更多的是反賊同門給牽扯進來,或許于門中計劃渾然不知,無辜卻也免不了連坐,罰錢或是勞役,中間判定工作,把魏子魚忙得夠嗆,就待這個年過去,處置完大半,或許能得些許清靜。 馬車在走,車內談話。 還不到府衙,有人攔車,魏子魚衙中一捕差告了聲罪,以跪姿上了馬車。 車內二人聽完捕差的話,臉色皆是大變。 ──有人劫獄! 大批玄岳jian細和武林重犯跑了! 幾日沒雪,路上不難走,上工的頭一件事,杜丹先出了京,過去契作的農戶那兒關心過,再來往醇水走。 休養個把月,這位正主著實許久未在醇水露臉,在三爺打理下,清山上的此處井井有條。 走小徑往館后,館后建有院子,供廚子和伙計等人長住,公務之事也在此商議處置。 杜丹人剛到,正巧有人從另一頭院子踏出,見到這位,踏出院子那人臉上驚喜。 “夫上?!?/br> “是錢堯?” “是,是錢堯。錢堯見過夫上?!弊叱鰜淼氖且幻?、五歲模樣的少年。少年梳戴整齊,身上那襲青繡銀流衫,點出他醇水伙計身分。 當初建醇水時,提拔不少錢家過來的人,錢堯便是其一。而今是個伙計小領班,手下領了六、七個人。 “個把月未見,似乎又長高不少?!倍诺ばΦ?。 杜丹這一笑將少年笑紅了臉。 “是長高些許?!彼皖^道,語氣盡是少年羞澀。夫上年紀與他相差不遠,卻本領極高,少年對這位的崇拜完全不弱于三爺。 不待兩人多說幾句,醇水的掌柜已收到夫上過來的消息,從前頭趕過來了。少年知曉主子要忙,就此告退。 進到房間,幾個月的賬目和金流一一呈上。杜丹翻過帳本,問道: “行館內伙計多是十來歲?” “稟夫上,是。最小十二,最長十七?!?/br> 杜丹:”剛才見到錢堯,他這年紀正在長,食膳少不得。要身子有恙,骨疼骨酸,反應有慢,得注意安排,伺候貴客時別出了差錯?!?/br> 陳管事微訝?!毙〉拿靼琢?,定會注意?!?/br> 此時有人來到門外道:”陳管事,浮廳貴客有請?!?/br> 陳管事出去一趟。杜丹翻過冊子,平時除了三爺會將事告知,她自己也有記錄,大概翻一眼便能確認,沒費太多間,便將幾個月的狀況理過一回。 放下冊子,想許久沒來醇水,她人出了屋子,往前館的大庭園走。 醇水建在山腰,腹地之大不消說,依地形再去做的假山造景亦有錯落,門前到本館,高低之差超過十層樓,遠眺十分壯觀。 走在庭園內,嬌小的杜丹就像山中一蝶,融在景中,除去身后跟著的下人,不擔心會教賓客發現。 館內景色、磚石皆是興建之初她與各方師父、技工們商議出的結果,而今走在其中,除去熟悉,油然而生一股欣慰與自豪感受。 從無到有,行館會不會血本無歸實屬未知,全憑一口氣,拖著家里三夫將積攢全砸下去。 能有今日成績,得三夫全力支持、得貴人諸多幫助在內,何嘗沒有她的一分決斷與努力? 醇水未來路還長,可初步難關已過,得了些許成績,成就感不小,杜丹允許自己小小開心。 走在園內散心賞景,杜丹遠遠見到有人。應是廳上貴客的奴仆在此走動。 本要回避,沒想那端之人亦發現她,快步朝她過來。 來者極快,明擺的目的教杜丹停在原地,等對方過來。待瞧清對方身上衣著時,她難掩訝異。 黑衣黑腰封,布上虎、云暗紋,腰間刀劍徽記,衣邊處皆滾紅金雙繡……這身打扮近來常見──六王身邊的近衛。 “夫上?!眮碚咭欢Y。 “你等怎會在此?” “五爺人在浮廳?!?/br> “可是與人談事?” “只有五爺過來用膳?!?/br> 不愧是六王。 醇水消費之高,那位當飯館自己跑來這兒吃飯。 杜丹微訝之余有些好笑。又見近衛行完禮后沒離開,稍一尋思,明白過來近衛想邀她過去與主子一道,卻又不好胡亂開口,于是人杵著。 都遇上了,總不能當沒瞧見,她主動發話。 讓近衛護著往浮廳去,靠近廳時正好遇陳管事出來,陳管事一見著她,便明白她知道里頭是誰了,低頭稟道: “才想回去通知夫上,夫上先了一步?!?/br> “里頭吃食可夠?” “好菜皆上,當是足夠?!?/br> 醇水菜色沒百道,幾十道總是有,熱門菜色維持在三十道左右,就是上個一半,撐也把肚皮撐破,太夠了。 杜丹獨自舉步入廳。 以淺木、稻黃色調為基的禪室,白色身影于內。 當今國師,皇帝胞弟,杜丹宅里行五的那位。 只見曲禎逸獨坐廳內,其白色身姿如片雪落黃沙,如凡塵間見仙。那股飄渺入眸似柱撞大鐘,教杜丹一時看直了眼。 自家男人,外貌各有千秋,唯兩個會攝人心魄。三爺錢清貴是其一,卻杜丹對盛世美顏抵抗力不弱。曲禎逸身上那股仙氣則世間難尋,直入心底,就是連日見面,換個襯他那身仙氣的地點,第一眼的震撼仍不弱半分。 杜丹心想不知道待三、五年過去,會是自己看習慣他的仙,或宅里生活讓他染上世間俗氣…… 白衣五爺發現門邊的她,勾出抹笑。杜丹眨眼回神,也露出笑容。 “當真是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