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京城上空只出現一會兒太陽，便教雲遮住了陽光，逐漸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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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京城上空只出現一會兒太陽，便教云遮住了陽光，逐漸轉陰。

    正要出門的杜丹抬頭瞧天色，明明就要正午，卻一片灰色。

    “看來要降雪?！?/br>
    “奴婢也這么覺得?！逼な显谒砗髴?。

    這兩日有些回暖，怕雪下來后化水，地上要泥濘一片。

    杜丹出了院后，穿過回廊，在回廊中段遇上了三爺。

    “要出門了？”今兒三爺一身絳紫錦鍛，顯得他那唇紅膚白的面容特別妖嬈。

    這位堵在這兒，想來是特地等她。

    “嗯，差不多時辰了?！?/br>
    “我也一道去?！甭勓远诺P眉，三爺接著道：”我在下頭等著，不會上去打擾。兄長在，你不用擔心?！?/br>
    這位也明白自己有些不受控，可他心神不寧，做不了事，不如去那兒守著，多少踏實。

    “……嗯，一道出門吧?！倍诺?。

    三爺面上一喜，他使了個眼色，二才立馬先行跑去打點車里物件。兩人并肩而行，到了馬車處，申屠冺已經等在那兒。

    二爺已經得到消息，見錢清貴出現沒反應，只是過去牽起杜丹的手，扶她上車。

    難得三人一塊出府。

    今兒鳳臨二樓以上依舊被包了樓，申屠泯和錢清貴等在下頭。

    在杜丹上樓后，錢清貴站到二樓窗邊，瞇眼朝底下大街望。

    “二兄不覺得今兒街上人太多？”非過節日子，還是要變天的天色，街上未免熱鬧了些。

    申屠泯同樣站過來，朝下輕輕一瞥。

    “同上回一樣?！?/br>
    一句話，三爺悟了。

    待會兒要來的可是當朝國師，是皇上胞弟，提前布置不足為奇。

    不過申屠泯說完，又瞇眼張望幾處，忽蹙起眉。

    “……人比上回多?！?/br>
    三爺望過來。

    “比上回多？”

    他轉頭又朝底下張望。上回情形他不知曉，自然瞧不出差異。只見此時天上開始降雪，小小白點，未至地面便化水，外頭石板路面出現點點水痕。

    “可得安排？”

    申屠泯又瞧一會兒，輕輕搖頭?！币延邪才?，應當不打緊?！?/br>
    畢竟京里是天子腳下，皇族的人馬多，再正常不過。

    既然二爺做出判斷，美人點點頭，遂安下心來。

    ……

    杜丹坐在三樓的老位置，同樣望著外頭飄下的小小白點。

    果然下雪了。

    白點落在外頭木檐上，成了透明狀。她靜靜欣賞著大自然的變化。

    直到六王到來的動靜將她拉回神，才轉移視線，望向樓梯那邊。

    今兒個的曲禎逸同上回一身白衣，披了件灰黑毛色相間的皮裘，簡單束冠，發絲垂在肩后，白到顯透明的膚色，不似人間物的虛幻感依舊。

    “六王爺?！倍诺て鹕硇卸Y。

    “坐?！鼻澮輸[手，侍衛替他解開披肩，他在她面前落坐。

    杜丹在他之后坐下來。

    “可用過膳了？”

    “稟王爺，用過了?！?/br>
    在杜丹回答時，一旁有人上來倒茶，很快便又退下。

    曲禎逸舉杯，淺啜一口，直奔重點。

    “這幾日可想仔細了？”

    “想仔細了?！?/br>
    “如何？”

    “依然是那句?！?/br>
    “呵……”六王輕笑出聲，又啜了口茶，將杯給放下?！惫黄淙??！?/br>
    杜丹神經繃緊。

    著實這人太詭異，那句”果不其然”聽在耳中，讓她有股被看透的恐懼。

    看出她眼神透出的警戒，曲禎逸微笑。

    “說說理由?！?/br>
    “……什么理由？”

    “你不是極想弄明白妳前夫為何與你離異？”

    “……是?！?/br>
    “本王能予妳答案，為何不接受？”

    杜丹頓了會兒，才給啟口：”李麗的事，已是過去……若因過去的事對不住家中夫婿，便是一錯再錯，我不能應?！?/br>
    六王又笑?！倍诺?，該說你有情還是無情？”

    “有了新便放下舊，那可是伴了妳十多個年歲，與你養兒育女之人……那仨人入你宅里，可有一載？”

    “……”

    “是新婚燕爾，舍不得？”

    “……”

    “便是妳那雙兒女，怕也不被母親記在心中?！?/br>
    “不是……”杜丹心一痛，不住脫口。

    千言萬語，卻不適合與外人道。眼眶一下紅了的她，終究閉上口，再度不語。

    瞧她態度，曲禎逸輕輕吐息。

    “只瞧眼前……是嚒?！闭f來容易，做來難……能辦到者，何等心堅。他定睛瞧她。

    眼前之人，一雙烏黑杏眼，眼眶微紅，臉色略顯蒼白，未滿雙十的年輕面孔，眼神卻沉穩過分……曲禎逸想起了自己見到的那衣著奇異的高挑女子。

    那艷麗的身影，與眼前嬌小堅毅的臉孔重迭上──

    李麗……杜丹……

    沒有言語，但六王瞧得出杜丹試圖以沉默與他角力。他眼神幽幽，教人瞧不清思緒。

    ……

    “杜丹，妳可知妳有命神？”

    突然跳脫話題的問話，慢上一拍，杜丹輕輕搖頭?！泵駤D不知?！闭Z畢，又道：”聽人說過，擁有命神之人自會知曉，可民婦未曾見過自己命神?！?/br>
    “那是因妳命神尚未出生?！?/br>
    “??？”她愕然。

    “正確來說，牠已命殞，與牽系之人精神已斷，可妳剛好來了……”這位解釋?！奔幢銑厧笆烙洃?，于大翼來說，是新來魂魄……妳魂靈強韌，只余一絲生機的牠與你牽引上，藉你精神養命……而今牠逐漸穩定，誕生之日可待?！?/br>
    杜丹愣愣。

    又是命殞又要誕生……這沖突感聽得她一頭霧水。

    “……民婦……不懂?！?/br>
    六王：”妳命神，是顆蛋?！?/br>
    “…………”

    蛋……

    “不是普通的蛋，妳之命神，是顆金鸞蛋?！?/br>
    某人表情極其微妙，已徹底失語。

    既然講了，國師自然要將事給解釋清楚。他繼續說道：

    “金鸞約三、五百年才下顆蛋，孵育一甲子，幼鸞方破殼……然而金鸞離巢時，遇上天災……命神與人間牽引，金鸞蛋所依附之人意外身亡，蛋亦因天災給摔了。幼鸞方成形，生機逐漸消亡，妳在那時來到大翼?！?/br>
    “……所以……蛋依附上我？”

    “是?！彼??！蹦阄从懈袘?，是因幼鸞生機微弱，尚未破殼?！?/br>
    杜丹努力消化著所聽見的消息，試圖抓重點。

    “當它破殼，會如何？”

    “或許眾星拱月，或許多難多災?！?/br>
    “……”

    “金鸞神獸，萬獸所崇，卻也得某些生靈覬覦。到時你與幼鸞命神牽引，它遭災你也遭災，你遭災它亦有事。金鸞生長，必定有眾獸護其左右……待幼鸞出生，妳定成香餑餑?！?/br>
    “………………”杜丹發現事情又開始超出自己理解范圍。

    怎么聽這位說話，她有種自己理解能力負分的感覺……

    “民婦……不懂?！?/br>
    同樣的話，她又說了遍。

    “金鸞已老，幼鸞關系大翼未來五百年氣運……你那三夫，力輕勢微，無法護你周全?！?/br>
    “六王爺什么意思？”

    “本王意思還不清楚??？”六王失笑?！币o你周全，最好的辦法，便是與你同進出、同食、同寢，做妳夫婿……杜丹，妳的婚事，由不得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