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韻事?
本以為能聽聽這位鐵血相爺紅粉韻事,沒想才開口幾句,就堵得皇帝胸口發悶。堂堂大翼丞相收的學生竟是姨婆母家的下人,這要被人知曉,絕對有損名聲! 皇帝有心想訓他一頓,可這人難得胡來,又想若非自己問題,此事隱密無人知,便先略過。 “是你喚她來京?”皇帝問。他姨婆母人在江州,路途遼遼,沒事人不會跑那么遠。 “偶然遇上,她已至京多時?!?/br> “她不是你姨婆母家的丫環?蔣伯公的夫人也來了?” “她已贖身,而今在京落戶?!?/br>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你便把那人交待仔細!”越問越胡涂,皇帝怒了。 東方穆謹唇角一揚,有些無奈?!背寄菍W生曾在臣姨婆母家做事,而后贖身,在外游歷,年底方至京里落戶,前些日子才與她重逢,又知她游歷時病了身子,讓她來臣那住了幾日,讓太醫瞧過?!?/br> 膽敢只身外出游歷,聽來似乎是個奇特的姑娘。 再想,東方穆謹眼界奇高,能讓他收為學生,那小丫環定有不凡之處?;实酆闷媪??!倍袼嗽谀愀??喚來予我瞧瞧?!?/br> “稟皇上,臣的學生已回家。不方便?!?/br> “不就在京里,能有什么不便?”皇帝蹙眉?!彪y得你身邊有女人,此人能被你收作學生,定是入得你眼。喚來予我瞧過,若才情出挑,朕給個賞賜,收進房里無不可?!被实墼捳f得直白。 實在是這廝院無人一事,已經煩到皇帝覺得有人選就好的地步。是丫環?無妨。是學生?反正沒人知道。是個女人?行了行了。 重點在──”先收個人,安下國公夫人的心,省得她老是進宮嘀咕?!?/br> 聞言,東方穆謹先是一笑。 “收不得的?!毕酄敶竭厭熘鍦\笑意,平靜道:”皇上,臣那學生,已成親……她是名妻主?!?/br> * 回到府中,東方穆謹直接回書房處理公務。多日未朝,雖是裝傷裝病,可為求真實,事情堆積頗多。 他將自己關進書房,便沒再出來。 中途幾度茶水送入,簡單食膳,相爺一忙,便沒個結束。幾度起身小解,喚人進來吩咐交待辦事,時間流逝,日頭隱于山后,又見點點繁星。 書房內燈火通明,寫完書信一封,東方穆謹終于擱下筆。 “爺,可要用膳?”沐醒立即出聲。 “嗯?!?/br> 應后,沐醒急忙出去吩咐。相爺趁空檔,站起身,舒緩筋骨。 行至窗邊,夜風輕撫,淡去墨香。黑幕白砂,褪去日暑的夜,淡了熱,卻不怎涼。他瞧了會兒星象。 書房外多處燈火,照亮園間景色,石山流水,翠綠百花,瞧了幾眼,權作放松,人轉身,眼角余光瞟到案上一迭米色宣紙,他動作慢下,定眼望著那堆紙張。 昨晚杜丹離開后,相府一通忙碌,東方穆謹在杜丹暫住的那房內,發現了這些紙。 信厚厚一迭,屬名給了三人。 那晚,他坐在那房里,將信看過,明白了她與闖入的黑衣男子關系。也知曉了不只錢清貴,那丫頭身邊,已有三夫婿。 字里行間,諸多細膩。情至幾何許不知,卻已足夠明白,她與那三人,是貨真價實的夫與妻。 東方穆謹面無表情,看著那迭紙,呼吸輕緩,眼復閉上,相爺轉身,步出書房。 正要布置食膳的沐醒差點與他迎面撞上。 “爺,可是要換處用膳?” “擺著,備車,我過去府衙一趟?!?/br> “是?!?/br> 匆匆出門,與魏子魚問過進展,東方穆謹又走了趟一武官宅邸,交待對方辦事。繞了一圈,回到宅,飯菜再次送上,這位終于坐下用膳。 而后十來日。 中間出京兩趟,相爺左攬民生,右顧國安,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只見朝堂上,相爺風采不減,卻眼下帶青,面頰消瘦,日日上朝,日日少rou,見者無不心驚,怕這人真要給倒在國事堆上。 這日這位拋出打算再押糧至關口,皇帝終于看不下去,把人喚來。 “糧便交給郝廣才,用不著你走一趟?!彼炎嗾弁肆嘶厝?。 “而今京中有玄岳斥候、暗衛穩于暗處,一路不曉得多少埋伏,郝將軍一人怕是太辛苦?!?/br> “郝廣才不足,再喚秦先隨行──你乃當朝丞相,盡往兇險處去,有意外誰來給朕辦事!”皇帝話說得重。 過去東方相爺亦對公事鞠躬盡瘁,盡心盡力,可皇帝還沒要他死而后已! “而今玄岳事態不平,且不到兇險,你這般拼命,究竟為何?”皇帝瞧出不對,若有安排,東方穆謹定會呈報,連日來的急行風火,卻是不明不白。 面對皇帝質問,東方穆謹答得自然。 “岳玄戰事未平,京里便松懈不得,臣不過想卸了暗處那刀,睡個安穩?!?/br> “睡個安穩?!被实蹥庑??!毙?,你便休沐十日,給朕睡個足飽,這十日敢行公事、陽奉陰逢,便依欺君治罪!” 面對含怒圣顏,東方穆謹面上轉為無奈。 “臣,遵旨?!?/br> 相爺一揖,領了圣上旨意。 皇帝去了怒意,輕輕一嘆?!蹦阊健彼麛[頭,不再多說,轉而道:”母后前日又來問,要朕給你安排婚事,秋前定要給個回答,這事拖得太久,我沒法再替你說話,得讓子明開口,你去找他吧?!?/br> “謝皇上?!睎|方穆謹再揖。 “行了,下去吧。把身子養養,堂堂丞相一臉青瘦,成何模樣?!?/br> “臣明白。臣告退?!睎|方穆謹退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