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行事
瞧了幾眼形勢,申屠冺鬼魅般朝亂中靠近,他一現身,同樣的黑衣蒙面打扮,立即被當成刺客同伙遭受攻擊。 他掐著力道,卸去屬于相府這邊的攻勢,反手對目標卻是一劍一個。 劍尖由背出胸,刺過即收,由于動作太快,中劍的刺客甚至跑出幾步后,血才由身體噴涌而出,死了個不明不白。 應付兩軍夾擊,申屠冺同泥鰍滑溜,每出手便能帶走一刀下亡魂。很快便有人發現他的異常,卻沒人攔阻得住此人腳步,遠處東方穆謹也發現了這位,同時認出他就是剛才帶走杜丹的黑衣人。 杜丹人呢? 就在橫插一人入混亂戰局的情況下,沒大動靜,大伙照樣打殺,卻動作一個個慢下?;厣駨埻?,盡是自己人的面孔,才發現不知覺間,院里刺客死了個精光。 轉眼僅剩一人。 夜風帶起濃重血腥味,死神般的黑影駐立于路中,手中墨刃連至地上,沒點光影,靜得妖異。 即便見過戰事,眼前靜謐,仍讓不少士兵下意識咽了唾沫。 ──殺手。 不少人腦中浮現此二字。 沒點聲息,奪人命于無形。這是真正的夜里刀! 黑衣人站在路中,沒了動作,遙望遠處被護在人群中的府主。 東方穆謹知曉那人在看他,他瞇眼。 由他適才舉動,可以知曉他與先前的刺客不同路,但也因此,相爺情緒波動。 “杜丹人呢?”他問。 黑衣人沒回應,就在東方穆謹要再問時,黑衣人徒然動了。他踩出一步,畫面瞧來極其緩慢,可眼來不及眨,黑影竟已越過幾十米距離,來到東方穆謹眼前── 眾人皆被眼前詭譎給嚇一跳,怕他要對相爺不測,紛紛上前要攔。首當其沖的東方穆謹更是心驚,明白對方行功中帶了幻術。 他幾乎能肯定,對方就是魏子魚口中近來江湖上冒出來的那一伙殺手。只是他與杜丹有何關系? 電光石火間,東方穆謹沒能多想,舉劍自衛,卻,那黑影來至他面前,手長劍與他相碰,另一手極快,射出飛刀,只聞噗地一聲,飛刀沒入骨rou。同時沐醒的劍也砍來,黑衣人再分手去擋,電光石火,不及多想,瞧見此人動作的空隙,東方穆謹變招刺去── “不要──” 一聲尖叫,同時東方穆謹手中寶劍刺入刺客腰間──對方閃過要害,卻還是教他劃出一道口子。他與沐醒對了一招,迅速倒飛,離開戰圈。 一人兒從另一頭暗處沖了出來,直接朝黑衣人跑去。 “小冺!” 杜丹臉色發白,撲到申屠冺身旁。 東方穆謹臉色萬分難看,此時他才明白,剛才黑衣人沒走,是為了解決埋伏在暗處,等待最后一搏的刺客。 申屠冺一邊倒退,按住自己腰間,飛快封住幾處xue道緩止出血。杜丹想碰他,卻又怕碰著他傷口,她一臉快哭的表情。 “小冺,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 “沒事?!鄙晖纼磔p聲安撫,同時一手握住她在半空慌亂不知擺哪兒的手。 “丹兒!” 聽見沉喚,杜丹轉頭──瞧見她此刻眼神的東方穆謹,心驀然劇痛。 看著東方穆謹,適才他將劍刺入申屠冺體內的畫面再次清晰,杜丹一股情緒堵在胸口、喉間,朝這位不斷搖頭。 “……爺……是我讓小冺回來的,我讓他回來的……”她堅難地吐出聲音,不過兩句,哭了出來。 一邊是于她有恩,又有諸多特殊情感的男子。一邊是全心待她,甚至被刺中一劍也記得她說對方是恩人而沒回擊的丈夫。杜丹兩世人生,歷經多少意外、風浪,卻沒遇過至親之人差點因她丟掉性命的狀況。那畫面刺激得她情緒一時平復不下。 她看了東方穆謹一會兒,搖頭無法再言語,回頭拉申屠冺衣服。 “小冺,我們回家……回家……找逍遙……”此時的她只想著趕緊帶他回去找谷逍遙療傷。 “好?!鄙晖纼磔p聲應。 “慢著!”見那二人要走,沐醒越過主子,代為出聲?!钡ぱ绢^,妳想去哪?” 才轉身的杜丹再次回頭,這次她握住了一旁男人的手,淚眼澄澈,堅定開口: “杜丹夫婿來接──唯回家?!?/br> “妳──” “讓她走?!?/br> “爺……”沐醒心驚,看向主子,只見主子臉上已無情緒。 此時東方穆謹已恢復了平常模樣,氣質沉穩,自有威儀。適才混亂讓他衣上沾染污血,增添幾分肅殺氣息。 個人武力雖非頂尖,可相爺手握一軍,熟讀兵法,上沙場能布陣對敵,鐵血之氣不弱武將。只見他喊了聲來人,幾處門廊竟又涌入數十精兵──也是,雖然讓申屠冺亂了局面,弱了戰力,但人在自家里,東方穆謹怎可能沒留后手。端看他如何判斷局面,想如何行事罷。 幾伍人從杜丹和一身黑衣帶血的申屠冺身旁跑過,來到相爺身前。 他平靜對眾人發話。 “清掃府內,喚魏子魚過來,讓他將尸體帶回去查。刺客由何處入府,查后來報?!?/br> “是!” 在他開koujiao待后,目光滑過,再度與遠處的杜丹對上。似乎瞧見那烏眸中情緒,杜丹鼻尖驀地發酸,東方穆謹看著她,平靜面容,輕聲開口: “回去吧?!?/br> 同七年前離別時的,隱含包容的聲音……淚水奪眶,而今杜丹不知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