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心情好
申屠冺接住了一小瓷瓶,打開蓋子輕嗅,隨後倒出兩顆藥丸,給地上那人吞下。 好一會兒,地上那人臉色才緩過來。申屠冺知道這人是個上極刑都能面不改色的,能讓他表情扭曲成那般,肯定是難受極了。 「少主?!鼓谴髠砘锞忂^氣來,便急忙起身,單膝跪地恭敬地道。 聽,他說的還不是大翼官話或哪裡方言,而是道地的南赤土語,也就是曾讓杜丹表現了一把的南蠻話。 「追月丟人……」 那人方開口,申屠冺就搖搖頭?!改侨宋kU,別靠近他?!?/br> 申屠冺不是會說客套話的,他這麼說,大個兒就明白了剛才那看起來不怎起眼的傢伙恐怕真有殺他於無形的能力,遂也閉了嘴。 不過再見少主就讓他見到自己丟臉的樣子,他心裡憋屈極了。要不是申屠冺發話,這傢伙恐怕真有回去找場子的念頭,即便他剛才差點被了結小命。 「只有你?」申屠冺的問話把人拉回神。 「星找到少主蹤跡後便回轉,辰留在門內?!?/br> 「嗯?!挂痪湓?,申屠冺就知道他們的安排?!搁T內如何了?」 「老魔死了,五日前我收到辰的消息,妖女逃了?!?/br> 「老魔走狗?」 「撻力、猛強和妖女一塊逃了,其他一個沒留?!拐Z末斬釘截鐵四字,充滿肅殺氣息。 申屠冺沒說話,靜靜地思考。追月知道他脾性,耐心等待。 一會兒,申屠冺發話?!钢懒??!?/br> 追月聽到這三字,頭低了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br> 追月愣了下,壓低的腦袋抬了起來?!干僦鞑换厝??」 「暫時不回?!?/br> 「少主有何打算?」在這兒就是等著主子醒來後接他回門的,現在主子卻發話說不回去了,追月不能理解。 「不知?!?/br> 「……」 「我和人一塊走,可能上大翼京城?!股晖纼矶嘟淮司?。 追月腦中立即想到剛才那白衣男子,和那個奇怪的……小姑娘。 他一路追蹤少主過來,追上後,自是明白少主讓那女子帶身邊照顧著。 他們之間有種特殊暗號,申屠冺在路上醒過,訊息隔得遠,得費些時間找,但表達的意思倒挺清楚:人平安,莫輕舉妄動。 於是追到臨東後,追月就找了個地方隱居起來,直到今早瞧見一隻蜂,等到入夜,才摸進來。 卻沒想到,才剛踏進院子,還來不及反應,人就栽地上了。 無聲無息,直接被放倒。在意識過來遇事後,追月心裡知道要糟。接著少主出現,羞人的感受壓過了恐慌。對他們暗衛來說,死向來不是什麼大事,被主子看見自己丟人這事嚴重多了。 而現在,少主要和那危險的傢伙同路?追月心裡直覺不好。 「少主可信得過那兩人?」 「不知?!?/br> 又是一句不知。但申屠冺沒繼續解釋,追月也沒再往下追問了。 暗衛向來聽令行事,就算申屠冺如何信任他,主從關係決定了他們間的相處模式。 門內最糟的情況已過去,剩下的有心腹把持,申屠冺不擔心。他簡單交待了些事,便將追月趕回去??扇伺R走前,他彷彿對著空氣,輕淺地說了句: 「斬草除根?!?/br> 追月心顫,低聲應了聲是,消失在夜色中。 * 近冬了,天色亮得越來越晚。 杜丹生理時鐘將自個兒喚醒時,屋裡還一片暗濛,瞧不出個仔細。 不過床邊那傢伙不見的事實倒挺清楚,這十來日她都習慣一睜眼就能摸到看到身邊那巨型人偶,一時發現他不見時還有些愣,可一瞬就又想起──人家醒了唄! 看來習武的果然都早起。 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她推開窗,讓室內亮些,盤好頭髮穿好衣服,才出去打水洗漱。 旅行這段時日,杜丹睡得算晚了,在她洗漱完後,天也亮得差不多,院裡那兩人還是各占了半邊疆土,頗有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壁壘分明。昨天看沒多想,經過申屠冺昨晚那一講,杜丹今兒個就覺得…… 沒打起來,挺好。 不管那兩人,拖了那麼多時日,終於能再繼續行程,杜丹一早心情就好極了,連帶看這兩個都是滿滿的正能量。 申屠冺就是個免錢保鏢,谷逍遙也能算半個,會醫,還願意交旅費。她隻身上路最擔心的安全和傷病問題這兩人都能處理,她覺得賺了。 愜意的旅程,無價! 她笑嘻嘻地主動找兩人打了招呼,申屠冺反應依舊有些遲緩,但態度溫和。谷逍遙眼刀射得挺快,卻老樣子不吭聲。在杜丹理解,兩人都配合,不錯! 還沒吃飯,先過去瞧瞧昨兒請人送過來的車馬,確認過車和馬狀態,餵了馬糧水,杜丹開始將三人路上的食糧、冬衣往車上搬。 她小不點自己動手挺勤快,明明院裡兩個大男人,也沒叫幫把手。這是杜丹習慣使然,除非是分外事,或辦不到,要不上輩子三十多年歲月裡,享受過她公主般撒嬌使喚的,五根手指數得出來,她老公占首位。這兩隻顯然不在她展現嬌氣情趣的範圍內。 更別說這輩子民情不同,她又是個幹粗活出身的,做起活來特別理所當然。 可,看她來回走了一趟,申屠冺就意識到她的舉動,主動上去幫著拎東西。兩人力氣不在一級別,多了個搬運工,兩趟就把該上車的東西全丟上去了。三人食糧衣物,說多也就那麼點。 谷逍遙冷眼看著兩人進出,發現沒用得著力的地方,默默收起自己的瓶罐。 一會兒東西就弄齊了,路上大半時間吃得單調,啟程前總要吃頓好,杜丹特地拉了申屠冺出去幫忙採買,三人擺了滿滿一桌。 吃飽喝足,跟百草堂的大夫夥計們道別,結清了帳,說幾句感謝的話,杜丹總算要離開這個困了她好些時日的地方。 馬車直接駛出城門,往東。 別了,藏州! ** 作者的話: 會上京的,大家別擔心。 東方少爺後頭還會有戲份滴。 --簡體版-- 申屠冺接住了一小瓷瓶,打開蓋子輕嗅,隨后倒出兩顆藥丸,給地上那人吞下。 好一會兒,地上那人臉色才緩過來。申屠冺知道這人是個上極刑都能面不改色的,能讓他表情扭曲成那般,肯定是難受極了。 “少主?!蹦谴蠹一锞忂^氣來,便急忙起身,單膝跪地恭敬地道。 聽,他說的還不是大翼官話或哪里方言,而是地道的南赤土語,也就是曾讓杜丹表現了一把的南蠻話。 “追月丟人……” 那人方開口,申屠冺就搖搖頭?!蹦侨宋kU,別靠近他?!?/br> 申屠冺不是會說客套話的,他這么說,大個兒就明白了剛才那看起來不怎起眼的家伙恐怕真有殺他于無形的能力,遂也閉了嘴。 不過再見少主就讓他見到自己丟臉的樣子,他心里憋屈極了。要不是申屠冺發話,這家伙恐怕真有回去找場子的念頭,即便他剛才差點被了結小命。 “只有你?”申屠冺的問話把人拉回神。 “星找到少主蹤跡后便回轉,辰留在門內?!?/br> “嗯?!币痪湓?,申屠冺就知道他們的安排?!遍T內如何了?” “老魔死了,五日前我收到辰的消息,妖女逃了?!?/br> “老魔走狗?” “撻力、猛強和妖女一塊逃了,其他一個沒留?!闭Z末斬釘截鐵四字,充滿肅殺氣息。 申屠冺沒說話,靜靜地思考。追月知道他脾性,耐心等待。 一會兒,申屠冺發話?!敝懒??!?/br> 追月聽到這三字,頭低了下去。 “好了,你回去吧?!?/br> 追月愣了下,壓低的腦袋抬了起來?!鄙僦鞑换厝??” “暫時不回?!?/br> “少主有何打算?”在這兒就是等著主子醒來后接他回門的,現在主子卻發話說不回去了,追月不能理解。 “不知?!?/br> “……” “我和人一塊走,可能上大翼京城?!鄙晖纼矶嘟淮司?。 追月腦中立即想到剛才那白衣男子,和那個奇怪的……小姑娘。 他一路追蹤少主過來,追上后,自是明白少主讓那女子帶身邊照顧著。 他們之間有種特殊暗號,申屠冺在路上醒過,訊息隔得遠,得費些時間找,但表達的意思倒挺清楚:人平安,莫輕舉妄動。 于是追到臨東后,追月就找了個地方隱居起來,直到今早瞧見一只蜂,等到入夜,才摸進來。 卻沒想到,才剛踏進院子,還來不及反應,人就栽地上了。 無聲無息,直接被放倒。在意識過來遇事后,追月心里知道要糟。接著少主出現,羞人的感受壓過了恐慌。對他們暗衛來說,死向來不是什么大事,被主子看見自己丟人這事嚴重多了。 而現在,少主要和那危險的家伙同路?追月心里直覺不好。 “少主可信得過那兩人?” “不知?!?/br> 又是一句不知。但申屠冺沒繼續解釋,追月也沒再往下追問了。 暗衛向來聽令行事,就算申屠冺如何信任他,主從關系決定了他們間的相處模式。 門內最糟的情況已過去,剩下的有心腹把持,申屠冺不擔心。他簡單交待了些事,便將追月趕回去??扇伺R走前,他彷佛對著空氣,輕淺地說了句: “斬草除根?!?/br> 追月心顫,低聲應了聲是,消失在夜色中。 * 近冬了,天色亮得越來越晚。 杜丹生理時鐘將自個兒喚醒時,屋里還一片暗蒙,瞧不出個仔細。 不過床邊那家伙不見的事實倒挺清楚,這十來日她都習慣一睜眼就能摸到看到身邊那巨型人偶,一時發現他不見時還有些愣,可一瞬就又想起──人家醒了唄! 看來習武的果然都早起。 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她推開窗,讓室內亮些,盤好頭發穿好衣服,才出去打水洗漱。 旅行這段時日,杜丹睡得算晚了,在她洗漱完后,天也亮得差不多,院里那兩人還是各占了半邊疆土,頗有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壁壘分明。昨天沒多想,經過申屠冺昨晚那一講,杜丹今兒個就覺得…… 沒打起來,挺好。 不管那兩人,拖了那么多時日,終于能再繼續行程,杜丹一早心情就好極了,連帶看這兩個都是滿滿的正能量。 申屠冺就是個免錢保鏢,谷逍遙也能算半個,會醫,還愿意交旅費。她只身上路最擔心的安全和傷病問題這兩人都能處理,她覺得賺了。 愜意的旅程,無價! 她笑嘻嘻地主動找兩人打了招呼,申屠冺反應依舊有些遲緩,但態度溫和。谷逍遙眼刀射得挺快,卻老樣子不吭聲。在杜丹理解,兩人都配合,不錯! 還沒吃飯,先過去瞧瞧昨兒請人送過來的車馬,確認過車和馬狀態,喂了馬糧水,杜丹開始將三人路上的食糧、冬衣往車上搬。 她小不點自己動手挺勤快,明明院里兩個大男人,也沒叫幫把手。這是杜丹習慣使然,除非是分外事,或辦不到,要不上輩子三十多年歲月里,享受過她公主般撒嬌使喚的,五根手指數得出來,她老公占首位。這兩只顯然不在她展現嬌氣情趣的范圍內。 更別說這輩子民情不同,她又是個干粗活出身的,做起活來特別理所當然。 可,看她來回走了一趟,申屠冺就意識到她的舉動,主動上去幫著拎東西。兩人力氣不在一級別,多了個搬運工,兩趟就把該上車的東西全丟上去了。三人食糧衣物,說多也就那么點。 谷逍遙冷眼看著兩人進出,發現沒用得著力的地方,默默收起自己的瓶罐。 一會兒東西就弄齊了,路上大半時間吃得單調,啟程前總要吃頓好,杜丹特地拉了申屠冺出去幫忙采買,三人擺了滿滿一桌。 吃飽喝足,跟百草堂的大夫伙計們道別,結清了帳,說幾句感謝的話,杜丹總算要離開這個困了她好些時日的地方。 馬車直接駛出城門,往東。 別了,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