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小夫妻
清脆的鑰匙聲,厚重的金屬大門被推開來。 李麗看見屋裡透出的光線,心裡浮現疑惑。 半夜兩點了,誰還沒睡? 走進客廳,沙發上的那道身影給了她答案。 「旭,怎麼還沒睡?」她對老公露出了笑容。 譚永旭身著淺色家居服,臉上一貫的溫文。 瞧見妻子回來,他稍微變換了坐姿,將手上原本正在閱讀的書放下。 「等妳,有事跟妳說?!?/br>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弄點吃的,肚子快餓扁了?!顾S手將公事包擺在餐椅上。 譚永旭起身,跟在老婆身後進了廚房,替她倒了杯牛奶,放上爐臺溫熱。 李麗自己烤了兩片土司,抹上果醬,兩人各端著一只杯子和一盤子,回到客廳,將杯盤放在桌上,李麗將雙腳縮上沙發,伸展四肢,發出舒服的呻吟。 「終於可以休息了~~」 譚永旭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溫柔。 「好了,你要說什麼?來吧?!估铥惿煺雇?,稍微蜷曲身體,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賴在沙發裡,準備聆聽。 譚永旭搖頭?!笂呄瘸詵|西,吃完再談?!?/br> 李麗順從地接受了這提議,她已經餓極,三兩下就啃完了土司,喝了兩口溫牛奶。 她發出滿足的喟嘆,將馬克杯放下?!竜k,來吧?!顾龜[出放馬過來的表情。 這是他們夫妻間的談笑方式。李麗太忙,家裡一切瑣碎事幾乎都是譚永旭攬下。 凡舉各類帳單、孩子的學費、與老師溝通什麼的,全是他在處理。有時遇到特別的事或特別的開銷,他都會主動找她商量。 李裡暗自猜想,不知是不是孩子們想學些什麼?上個月老公說過,小雲好像對畫畫有興趣,小柏則是不想學小提琴了。又或者幼稚園有什麼新活動,還是家裡哪些東西該汰換裝修…… 可能的話題太多,她等著老公給出答案。 只見那個讓她依賴、愛戀不已的枕邊人,看著她,輕輕吐出了五個字。 「我們離婚吧?!?/br> …… 羽睫輕顫。 杜丹從睡夢中轉醒。 醒來的她,似乎還感受得到胃裡那兩片土司也壓抑不住的酸液,翻絞的難受。 坐起身,她重重呼出鬱結的氣,抹了把臉,起身出去尋水。 喀喀……木門發出特有的聲響。 她找到盆子,從飄著兩片浮萍的水缸中撈了瓢水洗漱。 打理過門面,她捧了盆水再度返回屋內。 走到床邊,睡夢中才見過的那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杜丹呼吸一滯,稍早的胃痛似乎又有捲土重來的跡象,不過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這人不是他…… 是的,雖然非常相像,但兩人還是有些微不同,比如這人的皮膚是深麥色的,談永旭膚色較白。又比如這人的眼窩輪廓較深,鼻子較有rou,身材也比她前夫稍壯些,左耳垂上沒痣,手指較粗,關節較大,還有著一頭長髮……但,天曉得…… 他們真的很像! 杜丹心裡哀嚎一聲,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傊@人不是她前夫,只不過是長得相像的陌生人罷了。 既然發現了,自己不可能放任這張臉見死不救,可除此之外,自己還是別想太多,免得給自己找難受。 又做了遍心理建設,她情緒再度平復。 將水盆放下,她坐到床邊摸摸對方的額頭,有些冰涼。再探鼻下,呼吸依舊似有若無的輕淺。她將布巾浸入水中,輕擰後,替他擦擦臉,而後又脫去他的衣服,替他擦拭身子。 衣服褪去,各形各色,深淺不一的新舊疤痕隨即映入眼簾。 或長,或短,各種形狀,或直順,或猙獰……杜丹還記得前天初次見到這幅畫面的震撼。 放眼望去,粉朱赤白,密密麻麻,多的是超過她手指粗、甚至二指粗,似火燒、似鞭刑、似皮開rou綻後又重新生成新rou的異色大疤。 她不曉得一個人身上竟能如此「精采」。 她想,這傢伙肯定是武教習曾與她提過的「江湖人」了吧?要不是她親眼看過他撕人比撕手扒雞俐落,這模樣恐怕會讓她以為,這是被主人家虐待得受不了,才逃跑出來的奴隸。 只是…… 她手劃過那飽滿隆起的胸肌,心想,憑奴隸的待遇,應該也沒辦法吃出這樣的好身材…… 「……」某人發現自己又盯著人家的身體,思維胡亂發散。 她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又不是沒看過好身材,自己上輩子待的那健身房還有好幾名健美選手出沒咧,肌rou比他壯上數倍的比比皆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為一個孩子都生過兩個的熟女,見到養眼畫面,多欣賞幾眼也是正常,更別說杜丹對這檔事相當大方。只是眼前這個不省人事,對著個也不知活不活得下來的裸男意yin也太可怖,她又不是飢渴的變態…… 白了自己一眼,她集中精神,迅速替這名裸男將身子擦過,穿回衣物,最後,用手指沾了水,替他潤脣。 做完這些,才又出門去。 外頭傳來陣陣香氣,杜丹找到了香氣來源,一名面黃盤髮,身穿灰色粗布衣,頭上還綁了布巾的婦女,正蹲在灶前看照柴火。 「張大姐?!?/br> 「杜娘子起來了?!箯埵咸痤^,瞧見杜丹,朝她招呼道?!笂呄喙捎星逍??」 杜丹笑得勉強?!笡]醒呢,不過腦子不燒了,應是有轉好?!?/br> 「難為妳了?!孤犚娡瑯哟鸢?,張氏輕嘆?!复笤春托∠x剛進山裡了,我有交待大源看能否獵些野味,若妳相公醒來,也好補補?!?/br> 「讓張大姐費心了?!?/br> 「沒的事?!箯埵闲Φ??!笂叡闩c妳相公放心住下,咱們這兒過得不怎樣,可吃頓飽飯,保你們夫婦安全還是沒問題的?!?/br> 「給熊大哥、張大姐添麻煩了?!?/br> 「什麼麻煩,麻煩便不會應妳。應了妳,妳就安心住便是?!箯埵涎鹋乩咝┮袅?。 杜丹只能連聲道謝。 水煮開,張氏煮了些像是麵疙瘩的東西,佐了葉菜和rou末,盛了碗給杜丹,杜丹吃得香。 這個叫九枝里的地方是她前天摸瞎摸過來的。 那時她是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大男人,渾身惡臭狼狽的找上門。 說是兩夫妻路過清艸,被賊人追,因不識路,慌亂中不小心摔下坡,丈夫還撞著腦袋暈死過去。此前已走了兩天路,才終於尋到人家,請主人家讓他們夫妻倆借住幾日。 被找上的屋子就是張氏這家。 --簡體版-- 清脆的鑰匙聲,厚重的金屬大門被推開來。 李麗看見屋里透出的光線,心里浮現疑惑。 半夜兩點了,誰還沒睡? 走進客廳,沙發上的那道身影給了她答案。 “旭,怎么還沒睡?”她對老公露出了笑容。 譚永旭身著淺色家居服,臉上一貫的溫文。 瞧見妻子回來,他稍微變換了坐姿,將手上原本正在閱讀的書放下。 “等妳,有事跟妳說?!?/br> “好,你等我一下,我先弄點吃的,肚子快餓扁了?!彼S手將公文包擺在餐椅上。 譚永旭起身,跟在老婆身后進了廚房,替她倒了杯牛奶,放上爐臺溫熱。 李麗自己烤了兩片土司,抹上果醬,兩人各端著一只杯子和一盤子,回到客廳,將杯盤放在桌上,李麗將雙腳縮上沙發,伸展四肢,發出舒服的呻吟。 “終于可以休息了~~” 譚永旭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溫柔。 “好了,你要說什么?來吧?!崩铥惿煺雇?,稍微蜷曲身體,喬了個舒服的姿勢賴在沙發里,準備聆聽。 譚永旭搖頭?!眾呄瘸詵|西,吃完再談?!?/br> 李麗順從地接受了這提議,她已經餓極,三兩下就啃完了土司,喝了兩口溫牛奶。 她發出滿足的喟嘆,將馬克杯放下?!眔k,來吧?!彼龜[出放馬過來的表情。 這是他們夫妻間的談笑方式。李麗太忙,家里一切瑣碎事幾乎都是譚永旭攬下。 凡舉各類賬單、孩子的學費、與老師溝通什么的,全是他在處理。有時遇到特別的事或特別的開銷,他都會主動找她商量。 李里暗自猜想,不知是不是孩子們想學些什么?上個月老公說過,小云好像對畫畫有興趣,小柏則是不想學小提琴了。又或者幼兒園有什么新活動,還是家里哪些東西該汰換裝修…… 可能的話題太多,她等著老公給出答案。 只見那個讓她依賴、愛戀不已的枕邊人,看著她,輕輕吐出了五個字。 “我們離婚吧?!?/br> …… 羽睫輕顫。 杜丹從睡夢中轉醒。 醒來的她,似乎還感受得到胃里那兩片土司也壓抑不住的酸液,翻絞的難受。 坐起身,她重重呼出郁結的氣,抹了把臉,起身出去尋水。 喀喀……木門發出特有的聲響。 她找到盆子,從飄著兩片浮萍的水缸中撈了瓢水洗漱。 打理過門面,她捧了盆水再度返回屋內。 走到床邊,睡夢中才見過的那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杜丹呼吸一滯,稍早的胃痛似乎又有卷土重來的跡象,不過很快就被她壓制下去。 這人不是他…… 是的,雖然非常相像,但兩人還是有些微不同,比如這人的皮膚是深麥色的,譚永旭膚色較白。又比如這人的眼窩輪廓較深,鼻子較有rou,身材也比她前夫稍壯些,左耳垂上沒痣,手指較粗,關節較大,還有著一頭長發……但,天曉得…… 他們真的很像! 杜丹心里哀嚎一聲,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傊@人不是她前夫,只不過是長得相像的陌生人罷了。 既然發現了,自己不可能放任這張臉見死不救,可除此之外,自己還是別想太多,免得給自己找難受。 又做了遍心理建設,她情緒再度平復。 將水盆放下,她坐到床邊摸摸對方的額頭,有些冰涼。再探鼻下,呼吸依舊似有若無的輕淺。她將布巾浸入水中,輕擰后,替他擦擦臉,而后又脫去他的衣服,替他擦拭身子。 衣服褪去,各形各色,深淺不一的新舊疤痕隨即映入眼簾。 或長,或短,各種形狀,或直順,或猙獰……杜丹還記得前天初次見到這幅畫面的震撼。 放眼望去,粉朱赤白,密密麻麻,多的是超過她手指粗、甚至二指粗,似火燒、似鞭刑、似皮開rou綻后又重新生成新rou的異色大疤。 她不曉得一個人身上竟能如此”精采”。 她想,這家伙肯定是武教習曾與她提過的”江湖人”了吧?要不是她親眼看過他撕人比撕手扒雞利落,這模樣恐怕會讓她以為,這是被主人家虐待得受不了,才逃跑出來的奴隸。 只是…… 她手劃過那飽滿隆起的胸肌,心想,憑奴隸的待遇,應該也沒辦法吃出這樣的好身材…… “……”某人發現自己又盯著人家的身體,思維胡亂發散。 她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又不是沒看過好身材,自己上輩子待的那健身房還有好幾名健美選手出沒咧,肌rou比他壯上數倍的比比皆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為一個孩子都生過兩個的熟女,見到養眼畫面,多欣賞幾眼也是正常,更別說杜丹對這檔事相當大方。只是眼前這個不省人事,對著個也不知活不活得下來的裸男意yin也太可怖,她又不是饑渴的變態…… 白了自己一眼,她集中精神,迅速替這名裸男將身子擦過,穿回衣物,最后,用手指沾了水,替他潤唇。 做完這些,才又出門去。 外頭傳來陣陣香氣,杜丹找到了香氣來源,一名面黃盤發,身穿灰色粗布衣,頭上還綁了布巾的婦女,正蹲在灶前看照柴火。 “張大姐?!?/br> “杜娘子起來了?!睆埵咸痤^,瞧見杜丹,朝她招呼道?!眾呄喙捎星逍??” 杜丹笑得勉強?!睕]醒呢,不過腦子不燒了,應是有轉好?!?/br> “難為妳了?!甭犚娡瑯哟鸢?,張氏輕嘆?!贝笤春托∠x剛進山里了,我有交待大源看能否獵些野味,若妳相公醒來,也好補補?!?/br> “讓張大姐費心了?!?/br> “沒的事?!睆埵闲Φ??!眾叡闩c妳相公放心住下,咱們這兒過得不怎樣,可吃頓飽飯,保你們夫婦安全還是沒問題的?!?/br> “給熊大哥、張大姐添麻煩了?!?/br> “什么麻煩,麻煩便不會應妳。應了妳,妳就安心住便是?!睆埵涎鹋乩咝┮袅?。 杜丹只能連聲道謝。 水煮開,張氏煮了些像是面疙瘩的東西,佐了葉菜和rou末,盛了碗給杜丹,杜丹吃得香。 這個叫九枝里的地方是她前天摸瞎摸過來的。 那時她是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大男人,渾身惡臭狼狽的找上門。 說是兩夫妻路過清艸,被賊人追,因不識路,慌亂中不小心摔下坡,丈夫還撞著腦袋暈死過去。此前已走了兩天路,才終于尋到人家,請主人家讓他們夫妻倆借住幾日。 被找上的屋子就是張氏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