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少爺驃悍
聞言,吳縣令也是犯難,那蕭三的爹是他的下官沒錯,但那老蕭是買官,簡單來說,就是有錢,買個小官來過過癮,他是從這中間收了不少好處。至於那白家,也是城裡的老家族。陳家有人今年中了舉,未來仕途如何還很難講,但能不得罪,當然是不得罪好,沒必要給自己樹敵……這中間想了一圈,他目光就來到了東方穆謹幾人身上。 「你等幾人,何名何姓,何方人士?為何在街上擾事,打我縣民?若不給個交待,別怪本官治罪!」 「稟大人,我等皆京城人士,如今在城外蔣府做客,今兒個上城裡逛逛,沒想到瞧見幾位地痞欺民,還勒索銀錢,咱家小丫頭看不慣,上前勸阻,倒教人摔了,你瞧,這身衣裳還糊著土呢!可惡的是這幾人非但不知羞,還衝著我等叫罵,要前來的保安抓了我等辦事。依我等所見,如此顛倒是非,擾亂縣安,欺良霸善的歹徒,才是該壓進大牢,受點教訓!」向晚代表答話。耍嘴皮子嘛,他們也會。 「血口噴人!分明就是你等見我幾人身上有錢,想藉故鬧事勒索!」 「噯,你等有無錢銀咱是不曉得,但咱家丫頭被你們摔了,這大夫錢確實要討要?!?/br> 「荒謬!分明就是──」 縣令沒發話呢,這邊又吵了起來。 但沐醒幾人很是悠哉,就當練練嘴皮子,少爺沒打算拿身分壓人,他們便自立自強罷。況且在京裡,想找到敢與他們吵的人還找不著呢,這下正好當消遣。 而吳縣令,一聽這幾人竟是從京城來的,頭也疼了起來,一時間也沒去理會一團吵鬧。 好像嫌這裡不夠亂,外頭竟又有人湧入衙內。 來的是蕭三少的二哥,他在街上聽到咱弟弟被欺負了,忙不迭地帶了家僕便往縣衙過來,準備給自家人撐場子。 杜丹自己一個人跪在地上很是孤單,她以為上衙門是件很嚴肅的事,怎麼這邊亂得比在街上熱鬧?她不知道是吳縣令個性使然,雖是七品官,但咱們吳縣令個性實在擔不得大任,心裡明知道蕭三幾人是什麼德性,卻因拿了人家家裡不少好處,不好怪罪,可要他完全偏袒,他卻也做不到閉著眼睛瞎判案。 其實他也挺惱自己這個性的,上不上,下不下,良心有一點,但也小貪,想回京任仕,個性卻又有點莫名地剛強,這遇上事,不夠無良,也不夠柔軟,講白點就是優柔寡斷,難怪會被下放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 就在這吵成一團的當下,突然有人作聲。 「欸?那娃兒,不是那日在珍珍行的那個?」 聞言,杜丹立即循聲望去。 發話的是剛衝進來的第三方人馬,也就是蕭二少身邊的一家僕。 杜丹嚇了一跳,只怪她那天只瞄了一眼後,頭就壓得低低的,那幾人長相記不是很清晰,剛才也沒注意,才沒認出來。這一細瞧,當天在珍珍行遇見的幾人竟都在現場。 那人也因為杜丹換了身衣服,多瞧了幾眼,才想起見過她這張臉。 原來,蕭二少本名叫蕭雲,正是杜丹那天在珍珍行遇見的那位雲公子。蕭雲本人是不認得她的,被他欺壓的百姓多了去,他哪會記得這小人物,聽身邊下人一喊,他又問了幾句,這才想起那天的事。 「唷,想妳這丫才幾日不見,就換了身新衣裳了,該不會是哪偷來的吧?」蕭二少像抓了她的把柄般大聲嚷嚷。 「就是,就是!吳大人,咱們家二少爺上回在珍珍行就曾見過這小丫頭,當日她穿的還是身粗布衣呢!見了咱等便躲在一旁,分明就是個賤戶賤籍的,怎麼今日身邊有人陪著就換了身衣裳,還敢衝撞了咱們家三少爺?依我看呀,分明有問題!保不好這幾人就是外地來,隨便找個城裡內應,知曉誰家金貴,專門要來鬧事訛詐的!」蕭家家僕更是氣勢凌人地朝吳縣令喊話。 這話還沒把吳縣令喊回神呢,倒先把東方穆謹給喊笑了。 只見那個從頭到尾一語不發,彷若局外人般的一素淨少年,輕笑了聲,終於從幾人中間站了出來。問。 「原來那日就是幾位打了我家丫頭?」他一臉「原來如此」。 「打了又如何?」那家僕挺身向前。 「不如何?!箹|方穆謹保持著溫文的微笑?!肝壹彝迌耗侨毡蝗瞬攘送?,腿骨裂了,這大夫錢咱也不稀罕討要?!?/br> 「諒你等也不敢討要!」 幾人哈哈大笑,聽這人語氣挺軟,紛紛長了氣焰,笑話他們。 東方穆謹也不惱,跟著微笑。 「這錢是不願要,但公道,是要找回來的?!?/br> 「哦?你想如何?」 「把你的腿也給斷了,你覺得公平不?」東方穆謹笑容不變,像在談今天天氣如何地平常。 那家僕一愣,隨即怒道?!改愫么蟮哪懽?!」 東方穆謹沒回應,卻有兩道黑影朝那家僕撲了過去,秋落和冬藏一左一右扣了那人的肩,直接將他拽到東方穆謹跟前。 「放開──爾等膽敢如何?!」那人被壓在地上,死命掙扎。只見東方穆謹居高臨下瞟了他一眼,微笑道。 「不如何?!闺S即,他冷聲道?!笖嗔怂耐??!?/br> 冬藏聞言立即狠踩,那家僕慘叫一聲,左腳當場變型,皮rou變色。秋落又往他背上一踹,噗嗤一聲,那家僕更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事發到結束,不過眨眼間,直到那家僕順過氣來,倒在堂前痛苦號叫,人們才回過神來。 所有人都被秋落幾人的兇殘舉止給震住了。 杜丹更是小臉剎白,被這畫面撼得心跳如擂鼓。 「你們想造反了?!大堂之上,竟敢傷人!」 「大膽──」 吳縣令這還不嚇得回神,他一拍板,就想叫人上去把鬧事等人拿下,但板子才敲下去,一旁師爺也從堂後衝了出來,急急附到他耳邊說了些話,那吳縣令先是一愣,再來是不敢置信,接著他眼神直接瞪向了東方穆謹幾人,那已經到了喉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東方穆謹注意到吳縣令的反應,他保持著臉上淡然笑意,朝吳縣令一拱手。 「吳大人,這案,某人也有說詞,不曉得吳大人聽不聽得?」 被叫了聲吳大人,吳縣令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去。他急忙端正坐姿,但下一秒立即覺得不對,站起身來。 「大人請講!請講!」 現場所有人都被吳縣令的恭敬態度給震驚得不明所以。 東方穆謹環伺一圈,不急不徐地幽幽說道。 「《大翼律》寫道:『民喪,寬待之』。今日這幾位公子在街上公然欺辱喪父的兩兄妹,不說品性,已先犯了咱們大翼律法,聖上愛民,這幾位公子卻是欺民擾民,足見不把皇上放在眼中?!?/br> 東方穆謹不發言則已,一開口,這罪立即上升到了最高層面──對皇上不敬。 蕭三等人目瞪口呆,蕭二公子當場噴了。 「放你個屁!咱家在葛蘭城──」 「蕭二公子別急,您也是?!箹|方穆謹笑著打斷他?!浮洞笠砺伞愤€寫:『玉絡論品繫』,九品官繫紅黑,八品官繫紅藍,七品官繫紅黃……六品以上三色,三品以上四色,一品官繫五色。敢問蕭二公子,您腰上這絡子,乃是幾彩?可否多過了咱們皇上?」 這話一出,不只蕭二少跟著驚呆,吳縣令差點沒從堂上滾了下來。 高呀!高呀?。?! 東方穆謹這一句話,不僅是將蕭三等人隨意便可搓湯圓搓掉的欺民舉動,直接扣上了不敬。那蕭二只是進來給弟弟撐場而已,什麼事都沒做呢,但就憑他腰上那彩絡,東方穆謹一句話,更大的罪直接安他頭上去。 玉絡論品繫,這蕭二公子今兒個繫了個彩絡,是想冒充朝廷命官?還是把自己當皇帝了?這絡子彩數要真多過皇上,難不成蕭二真當自己壓在皇帝頭上?是想反了不成? 這一句話,直接給蕭二打上反叛,流放、甚至死罪都不無可能。 蕭二被這一嚇,腿肚子一抖,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杜丹目瞪口呆。 這東方穆謹才是最驃悍的那個呀,一堆人在這裡又吵又鬧的,結果這少爺不過動動嘴皮子,兩句話就直接把人往死裡按,這誰要真得罪他,還不生不如死? --簡體版-- 聞言,吳縣令也是犯難,那蕭三的爹是他的下官沒錯,但那老蕭是買官,簡單來說,就是有錢,買個小官來過過癮,他是從這中間收了不少好處。至于那白家,也是城里的老家族。陳家有人今年中了舉,未來仕途如何還很難講,但能不得罪,當然是不得罪好,沒必要給自己樹敵……這中間想了一圈,他目光就來到了東方穆謹幾人身上。 “你等幾人,何名何姓,何方人士?為何在街上擾事,打我縣民?若不給個交待,別怪本官治罪!” “稟大人,我等皆京城人士,如今在城外蔣府做客,今兒個上城里逛逛,沒想到瞧見幾位地痞欺民,還勒索銀錢,咱家小丫頭看不慣,上前勸阻,倒教人摔了,你瞧,這身衣裳還糊著土呢!可惡的是這幾人非但不知羞,還沖著我等叫罵,要前來的保安抓了我等辦事。依我等所見,如此顛倒是非,擾亂縣安,欺良霸善的歹徒,才是該壓進大牢,受點教訓!”向晚代表答話。耍嘴皮子嘛,他們也會。 “血口噴人!分明就是你等見我幾人身上有錢,想借故鬧事勒索!” “噯,你等有無錢銀咱是不曉得,但咱家丫頭被你們摔了,這大夫錢確實要討要?!?/br> “荒謬!分明就是──” 縣令沒發話呢,這邊又吵了起來。 但沐醒幾人很是悠哉,就當練練嘴皮子,少爺沒打算拿身分壓人,他們便自立自強罷。況且在京里,想找到敢與他們吵的人還找不著呢,這下正好當消遣。 而吳縣令,一聽這幾人竟是從京城來的,頭也疼了起來,一時間也沒去理會一團吵鬧。 但好像嫌這里不夠亂,外頭竟又有人涌入衙內。 來的是蕭三少的二哥,他在街上聽到咱弟弟被欺負了,忙不迭地帶了家仆便往縣衙過來,準備給自家人撐場子。 杜丹自己一個人跪在地上很是孤單,她以為上衙門是件很嚴肅的事,怎么這邊亂得比在街上熱鬧?她不知道是吳縣令個性使然,雖是七品官,但咱們吳縣令個性實在擔不得大任,心里明知道蕭三幾人是什么德性,卻因拿了人家家里不少好處,不好怪罪,可要他完全偏袒,他卻也做不到閉著眼睛瞎判案。 其實他也挺惱自己這個性的,上不上,下不下,良心有一點,但也小貪,想回京任仕,個性卻又有點莫名地剛強,這遇上事,不夠無良,也不夠柔軟,講白點就是優柔寡斷,難怪會被下放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來。 就在這吵成一團的當下,突然有人作聲。 “欸?那娃兒,不是那日在珍珍行的那個?” 聞言,杜丹立即循聲望去。 發話的是剛沖進來的第三方人馬,也就是蕭二少身邊的一家仆。 杜丹嚇了一跳,只怪她那天只瞄了一眼后,頭就壓得低低的,那幾人長相記不是很清晰,剛才也沒注意,才沒認出來。這一細瞧,當天在珍珍行遇見的幾人竟都在現場。 那人也因為杜丹換了身衣服,多瞧了幾眼,才想起見過她這張臉。 原來,蕭二少本名叫蕭云,正是杜丹那天在珍珍行遇見的那位云公子。蕭云本人是不認得她的,被他欺壓的百姓多了去,他哪會記得這小人物,聽身邊下人一喊,他又問了幾句,這才想起那天的事。 “唷,想妳這丫才幾日不見,就換了身新衣裳了,該不會是哪偷來的吧?”蕭二少像抓了她的把柄般大聲嚷嚷。 “就是,就是!吳大人,咱們家二少爺上回在珍珍行就曾見過這小丫頭,當日她穿的還是身粗布衣呢!見了咱等便躲在一旁,分明就是個賤戶賤籍的,怎么今日身邊有人陪著就換了身衣裳,還敢沖撞了咱們家三少爺?依我看呀,分明有問題!保不好這幾人就是外地來,隨便找個城里內應,知曉誰家金貴,專門要來鬧事訛詐的!”蕭家家仆更是氣勢凌人地朝吳縣令喊話。 這話還沒把吳縣令喊回神呢,倒先把東方穆謹給喊笑了。 只見那個從頭到尾一語不發,彷若局外人般的一素凈少年,輕笑了聲,終于從幾人中間站了出來。問。 “原來那日就是幾位打了我家丫頭?”他一臉”原來如此”。 “打了又如何?”那家仆挺身向前。 “不如何?!睎|方穆謹保持著溫文的微笑?!蔽壹彝迌耗侨毡蝗瞬攘送?,腿骨裂了,這大夫錢咱也不稀罕討要?!?/br> “諒你等也不敢討要!” 幾人哈哈大笑,聽這人語氣挺軟,紛紛長了氣焰,笑話他們。 東方穆謹也不惱,跟著微笑。 “這錢是不愿要,但公道,是要找回來的?!?/br> “哦?你想如何?” “把你的腿也給斷了,你覺得公平不?”東方穆謹笑容不變,像在談今天天氣如何地平常。 那家仆一愣,隨即怒道?!蹦愫么蟮哪懽?!” 東方穆謹沒響應,卻有兩道黑影朝那家仆撲了過去,秋落和冬藏一左一右扣了那人的肩,直接將他拽到東方穆謹跟前。 “放開──爾等膽敢如何?!”那人被壓在地上,死命掙扎。只見東方穆謹居高臨下瞟了他一眼,微笑道。 “不如何?!彪S即,他冷聲道?!睌嗔怂耐??!?/br> 冬藏聞言立即狠踩,那家仆慘叫一聲,左腳當場變型,皮rou變色。秋落又往他背上一踹,噗嗤一聲,那家仆更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事發到結束,不過眨眼間,直到那家仆順過氣來,倒在堂前痛苦號叫,人們才回過神來。 所有人都被秋落幾人的兇殘舉止給震住了。 杜丹更是小臉剎白,被這畫面撼得心跳如擂鼓。 “你們想造反了?!大堂之上,竟敢傷人!” “大膽──” 吳縣令這還不嚇得回神,他一拍板,就想叫人上去把鬧事等人拿下,但板子才敲下去,一旁師爺也從堂后沖了出來,急急附到他耳邊說了些話,那吳縣令先是一愣,再來是不敢置信,接著他眼神直接瞪向了東方穆謹幾人,那已經到了喉邊的話,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東方穆謹注意到吳縣令的反應,他保持著臉上淡然笑意,朝吳縣令一拱手。 “吳大人,這案,某人也有說詞,不曉得吳大人聽不聽得?” 被叫了聲吳大人,吳縣令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去。他急忙端正坐姿,但下一秒立即覺得不對,站起身來。 “大人請講!請講!” 現場所有人都被吳縣令的恭敬態度給震驚得不明所以。 東方穆謹環伺一圈,不急不徐地幽幽說道。 “《大翼律》寫道:’民喪,寬待之’。今日這幾位公子在街上公然欺辱喪父的兩兄妹,不說品性,已先犯了咱們大翼律法,圣上愛民,這幾位公子卻是欺民擾民,足見不把皇上放在眼中?!?/br> 東方穆謹不發言則已,一開口,這罪立即上升到了最高層面──對皇上不敬。 蕭三等人目瞪口呆,蕭二公子當場噴了。 “放你個屁!咱家在葛蘭城──” “蕭二公子別急,您也是?!睎|方穆謹笑著打斷他?!薄洞笠砺伞愤€寫:’玉絡論品系’,九品官系紅黑,八品官系紅藍,七品官系紅黃……六品以上三色,三品以上四色,一品官系五色。敢問蕭二公子,您腰上這絡子,乃是幾彩?可否多過了咱們皇上?” 這話一出,不只蕭二少跟著驚呆,吳縣令差點沒從堂上滾了下來。 高呀!高呀?。?! 東方穆謹這一句話,不僅是將蕭三等人隨意便可搓湯圓搓掉的欺民舉動,直接扣上了不敬。那蕭二只是進來給弟弟撐場而已,什么事都沒做呢,但就憑他腰上那彩絡,東方穆謹一句話,更大的罪直接安他頭上去。 玉絡論品系,這蕭二公子今兒個系了個彩絡,是想冒充朝廷命官?還是把自己當皇帝了?這絡子彩數要真多過皇上,難不成蕭二真當自己壓在皇帝頭上?是想反了不成? 這一句話,直接給蕭二打上反叛,流放、甚至死罪都不無可能。 蕭二被這一嚇,腿肚子一抖,差點沒跌坐在地上。 杜丹目瞪口呆。 這東方穆謹才是最驃悍的那個呀,一堆人在這里又吵又鬧的,結果這少爺不過動動嘴皮子,兩句話就直接把人往死里按,這誰要真得罪他,還不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