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流傳速度比季晴晴想的還要快，次日上學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路上其他人學生的視線，不過他們最多也就是竊竊私語，并沒有當面詢問的膽量。

    比較起來，秦悅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平時怎么樣，現在也怎么樣，季晴晴自己都有些意外，中午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多忘了秦悅幾眼。

    秦悅一直沒說話，等到出了食堂，才拉過他的胳膊，在校區里散步。

    平時季晴晴都是吃完午飯就去醫務室睡覺，雖然有點犯懶不想動，但是對著秦悅，她又有點兒心軟，也就由著秦悅去了。

    眼下這個季節，午后的陽光還有些刺眼，不過秦悅帶著季晴晴走的都是有樹蔭的地方，而且沒走一會兒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在長椅上坐下。

    秦悅先坐了下來，抬頭看到季晴晴沒動，笑了笑說道：“坐都不愿意坐在一起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很少笑的關系，他現在的笑容看上去都有些僵硬，加上這個有些落寞的語氣，季晴晴心里頓時刺刺的疼，到底是挨著秦悅坐了下來，不過還是盡量和他隔開一段距離。

    秦悅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草地，輕聲問道：“你要和葉悠晴交往嗎？”

    “……嗯?！奔厩缜琰c了點頭，隨即就注意到秦悅捏緊了拳，然后小聲地說道：“結果我又……慢了一步嗎？”

    一瞬間季晴晴幾乎要無法呼吸，她想說“不是的”，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她努力提醒自己，她現在是反派，要讓秦悅討厭自己，最好是冷酷地說上一句“你說得太遲了”，或者干脆更殘忍一點，嘲笑他的猶豫和遲鈍……可是怎么可能做得到？

    就算秦悅現在長得再高大，別人看他再兇惡，在她眼里他一直是那個把她寵到滴水不漏的男孩子。

    她有點痛恨自己這個受不得好的性格，如果更沒心沒肺一點，她就不會想起曾經他對她有多好，現在也就不會內疚了。

    季晴晴有些艱難地開口：“不是，你……”她的話沒有說完，秦悅就打斷了她的話：“我還能等到下一次機會嗎？可是那樣的話，你會再像上次那樣，離開我們三年嗎？”

    他定定地看著季晴晴，慢慢地抓住她的手：“那我這次什么都不說了，你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他的手比她大很多，就這樣握著，幾乎能把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可是并沒有傳來拘束感，他握得那么小心，像是在捧著雪花，像是在擔心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季晴晴幾乎要被自責感淹沒，她沖動地抓緊秦悅的手，叫道：“對不起，我其實不想……”話音未落，熟悉的灼痛感就傳遍全身，她仿佛能聞到自己骨子里發出的焦糊味。

    她疼得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倒在秦悅懷里，呼吸用力而破碎，像是快要拉壞的風箱。

    然而秦悅只是抱住了她，又驚訝又緊張：“晴晴？”

    沒事的，她能撐得過去，被電了三年總會有點免疫力的。季晴晴咬緊下唇，哆嗦著環住了秦悅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繼續承受著疼痛造成的痙攣。

    “我不會……離開了?！彼龜鄶嗬m續地說著，努力讓自己的語氣更平靜點。

    除了季青嵐和阮清雅這兩個重生者，別人都無法感知到她因為系統的懲罰造成的異樣，眼下在秦悅看來，她只是突然撲進了他的懷里，但是她長期沒有反應，秦悅也會察覺到不對。

    “之前離開……我有原因的……現在我回來了……繼續在一起吧？”

    如果按照劇情，他們最后都會喜歡上謝思思，那么在這之前，她做什么其實都沒差別吧？既然如此，不如滿足他們的愿望。

    他們喜歡她，想和她交往——好，她同意，不管是陸忘川、葉悠晴還是秦悅，她都可以和他們交往，被別人當作水性楊花也沒關系。

    至少這么一來，他們現在不會因為她而難過，她也不會因為內心的愧疚和自責而痛苦。

    等以后他們喜歡上謝思思了，她就和他們分手，讓他們和謝思思在一起，男主和女主走向幸福結局。反正她是反派女配，發發脾氣，鬧一鬧，惹得他們不快，再在被整死前適時地停手——這樣既可以避免死亡結局，又不用擔心沒當好反派被系統懲罰。

    多好啊，而且那個時候他們也不喜歡她了，她要分手他們會同意，她要離開他們也不會難過。

    在這期間會被旁人怎樣誤解，在這之后會被他們怎樣厭惡，都沒關系。

    只要她能活下來就足夠了……

    只要他們覺得幸福就好了。

    她被他們寵了那么多年，也是時候，連本帶利地還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她的想法，電擊沒有繼續。季晴晴喘了幾口氣，讓自己恢復過來，繼續在秦悅耳邊輕聲說道：“我不想你難過，我也不想小悠和陸哥哥難過?！?/br>
    “所以，你能接受我們四個人在一起嗎？我會努力地、平等地喜歡你們每一個人，可以嗎？”

    搶了女主的后宮，她這個反派當得也算名副其實了。

    雖然不清楚季晴晴為什么突然改變了想法，但是秦悅著實因為這個荒唐的提議而感到高興。他從來要得不多，就算想獨占季晴晴，可是如果這樣會讓季晴晴為難，他也愿意放棄獨占。

    更何況他很清楚，季晴晴明顯是因為他的話，于心不忍，才會做出折中的選擇。她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個提議有多荒唐，卻還是照顧到他的心情，才會勉強自己。

    他利用了季晴晴的心軟，也是對葉悠晴和陸忘川的挑戰。

    沒辦法啊，秦悅抱著季晴晴，他真的很想要她，就算用了再卑鄙無恥的手段，他也貪婪地渴求著她的全部。

    “我好困，讓我睡一會兒?！彪姄艉蟮奶撊醺信罎M全身，季晴晴勉強說完，就干脆地昏了過去。

    秦悅“嗯”了一聲，聽到懷里的人淺淺的呼吸聲，終于有了點兒“擁有”的真實感。他小心地托著季晴晴，給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里，又忍不住低頭親了下她的唇瓣。

    軟軟的，涼涼的，親吻比他想象得還要舒服。

    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更多的沖動，就這么凝視著季晴晴的睡顏，只覺得幸福得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