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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老鼠嚇醒, 單以堯縮在床腳愣愣的望著天窗,霧蒙蒙的一小束光照進來她就知道她進來已經三個晚上了, 馬上就能迎來第四個白天。 剛開始進來時她還會茫然,會害怕,萬一她要是被處決了竹徽要怎么辦。 萬一要是被連坐誅九族了她家里人要怎么辦? 想到如果她沒有橫插一腳穿越的話,原主肯定有辦法處理這些事情,而不是像她一樣只能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或者直接等死。 可是所有的茫然、害怕、慌亂、擔憂……等等情緒最終歸于麻木,只有偶爾竄出來的老鼠蟑螂才能讓她有一絲情緒波動。 哦,三天吃了半頓飯的肚子也能引起一絲波動。 身子下面的稻草潮濕發黑、散發異味,好在現在還是秋天不算太冷, 若是冬天的話她現在應該被凍得要失去知覺了。 牢房狹小的兩三步就能到頭,墻也是黑乎乎和壓抑的人喘不過氣,周圍除了偶爾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老鼠蟑螂爬過的動靜, 靜的就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整個牢房陰暗的只有天窗的一絲光, 也只能只靠著那一絲光亮的變化來判斷時間, 在這里, 單以堯甚至覺得一個呼吸的時間都被無限延長。 今天應該是個陰天,窗口的亮光比平時清晨暗的多空氣都更冷冽些, 也不知道竹徽怎么樣。 他最怕冷了, 尤其是現在算是深秋了,平時稍微一涼就喜歡往她懷里鉆, 賴皮的很,明明給他買了各種暖手的小爐卻還是喜歡把手塞進她衣服里取暖。 有時候猝不及防的就會被他搞個透心涼。 現在她不在,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用小爐, 不用的話誰給他暖手暖被窩啊。 “卡拉卡拉……” 門口響起開門聲,單以堯木然的將眼神移過去。 “你可以走了?!崩晤^說。 單以堯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四號牢房, 單以堯,你可以走了?!崩晤^又重復了一遍。 “我?”單以堯不太相信。 “對?!?/br> “可以走了?” “是的?!?/br> “無罪釋放?” “少廢話!走不走?”牢頭打了個哈欠一臉不耐煩,現在還沒到上值的點,清夢被擾正煩著呢,能出去了還不趕緊走,磨磨蹭蹭的。 “走走走!”單以堯回過神來,眼睛里瞬間盛上了光。 太久沒吃飯一起身整個人都感覺天旋地轉,但還是阻止不了她想離開的心。 單以堯搖搖晃晃的扶著墻,一瘸一拐的跟著牢頭走在半亮的通道里,遠處隱約可見黃豆大小的光亮,單以堯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在牢房里待久了,既使是陰天,外面的光亮也讓人極度不適。陽光刺激的人睜不開眼,眼角不適的流出眼淚,單以堯卻還是倔強的瞇眼看向天空。 “妻主?!?/br> 單以堯一愣,隨即瞇著眼尋聲望去,不遠處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入眼的只有這一片蕭瑟的青磚灰瓦中迤邐的一抹粉。 “徽徽你來接我啦?!眴我詧蛐σ饕鞯南蛑窕兆哌^去。 在牢里她想過無數次如果有機會再見到竹徽她會是什么樣,也許會語無倫次,也許會痛哭流涕。 可是現在真的見面了,卻是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只要能再看見他就滿足了。 “妻主?!敝窕占t著眼,向前大步走了兩步撲進單以堯懷里。 這才三天時間,妻主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臉頰處尤為明顯,原本看起來就很綿軟的軟rou霎時消失不見了,柔化了的線條變得棱角分明,在里面肯定受了不少苦。 想起妻主在里面受苦,竹徽的聲音便控制不住的哽咽帶著哭腔,“沒事了沒事了,總算平安回來了?!?/br> 單以堯緊緊的抱住竹徽,懷孕兩三個月的腰身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不堪一握。臉埋在他的發間,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將她包圍出奇的令人安心,“嗯,回來了?!?/br> 天地之大這一刻仿佛只有擁抱的二人,看兩人抱的難舍難分還沒有分開的意思,單以央抬手一個爆栗敲在單以堯頭上,“嘛呢嘛呢!” “你姐我這么大個人你看不見啊,大白天的一點都沒規矩?!?/br> 竹徽小臉一紅仿佛天邊的紅霞,卻還是把臉埋在單以堯懷里不肯松手。 “哇哇哇!”單以堯面露苦色的捂著頭,“能不能輕點!要被你敲傻了??!” “傻了更好,省的不讓人省心?!眴我匝氚琢怂谎?。 “是不是親姐啊,你居然如此詛咒我,沒愛了啊?!?/br> “徽徽你看,jiejie她欺負我?!?/br> 竹徽零落的青絲和衣擺隨風飛舞,笑意仿佛能在這霧蒙蒙的天里劃出光亮,“其實,我也覺得妻主傻了更好?!?/br> “哇哇哇!你們兩個合起伙來欺負我啊?!?/br> “可憐我才剛出來,連頓飽飯都沒吃到就要被你們欺負,命好苦??!” “少貧,家里備了一桌子飯菜等你回去呢,讓你吃個夠?!?/br> “快走快走趕緊回家!我可餓死啦?!眴我詧蛞皇直е窕找皇謸е鴨我詧蛳蚣业姆较蜃呷?。 單以堯出獄單家一片歡喜,而在另一個牢房里的單洛逸卻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她的牢房相對而言要比單以堯的寬敞許多,卻是一樣的陰暗潮濕,身上澗石藍的長衫被血染紅,斑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