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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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淺蕪再吐舌頭,暗暗咽下一口唾沫,冷靜冷靜,得意不能忘形。如若不然,晚上呼出一口氣兒,東方爺就能嗅出,她早上吃的是什么餡兒。 “那你現在要做的是?”薛淺蕪學他的樣子,微蹙著眉,意有所指問道。 東方碧仁一抬手,蓋上她的眉眼,寵溺笑道:“你看你猙獰的,別出門去嚇著娃娃了!” 薛淺蕪不服氣了:“你皺個眉,就能皺出萬種風情滋味!到我這兒,怎么失地道了?” 東方碧仁呵呵笑道:“你也有優勢??!比如說吧,你可以笑……你的笑臉,是你渾身上下最閃光的風景了!” “真的是這樣嗎?”薛淺蕪擠出一朵笑容,扭曲得有些痞子味兒:“你說我笑得好不好看?如果好看,神仙哥哥千萬別吝嗇詞兒,好生贊美奴家一番!” 東方碧仁看她擠得辛苦,忍俊說道:“笑得正常的話,好比千樹萬樹梨花,在陽光里吐蕊競發,讓人滿目明亮,似乎活色生香,是純白而有質感的,還散發著清雅氣兒……” “神仙哥哥太會說話了!”薛淺蕪拍他一下,傻傻樂了半天,忽然察覺到了什么,登時橫眉怒目,沒好氣地問道:“笑得不正常呢?” 東方碧仁露出苦相:“我的話里,僅有這么一處小小漏洞,就能被你捕捉得到!你是想把我累死???” 薛淺蕪叉腰道:“別岔開話!我很在乎你的看法,所以才問你的!俺要笑得不正常呢?” 東方碧仁想啊想啊,一個生動的比喻,終于新鮮出爐,承上啟下頗有鏈接之妙:“像是從稀泥巴里,撈出的梨花兒……” 薛淺蕪愣了半晌,眼前浮現出了一朵,萎蔫的、皺巴的、沾泥的、帶著斑斑惡跡的梨花。 “你是在說我嗎?”薛淺蕪捶著他,抑制不住笑了起來:“我就要做一朵泥巴花兒!” 東方碧仁長舒口氣。被逼無奈,想出這樣一句欠妥的話,竟能合了她的意! “你要是那泥巴里的梨花,我一定會勞民傷財,挖出一方巨大的清塘,用那萬頃碧波,為你洗滌泥痕,讓你遠離濁淖?!睎|方碧仁看著她的樣子,忽而心生莫名憐惜,抓了她的雙手,閉眼輕輕許諾道。 薛淺蕪笑得咯咯響:“膽敢勞民傷財,那你的清官之名,可就不復存了!” 東方碧仁微微睜眼,笑道:“我也值了!人的一生,總會為了某種信仰,瘋狂一次,不計后果!” “有你這一句話,我也值了……”薛淺蕪掰開他的眼,詩興又起:“問渠哪得清如許?為給伊人洗花魂!” 東方碧仁笑道:“這是什么亂七八糟,偏你能把馬鞍套在驢脖子上,還會自作主張縫上幾針,倒也恰切有趣!” 薛淺蕪接過來:“我不僅會縫,還會拆呢!拆拆縫縫,舊材新用,既有傳承又有超越,誰能比過我的獨創?” “真心歸服了你……”東方碧仁豎起一根指頭,在她眼前比劃,指向卻是歪的。 薛淺蕪拉過那根指頭,擺弄一番,讓它如坐標圖上的縱軸那般垂直向上,方才作罷笑道:“這才是正宗的,言行一致的歸服!” 東方碧仁摸著她的頭道:“你這愛較真的!我無心的,你倒看在眼里;我有心的,你卻視而不見?!?/br> 薛淺蕪仰著頭:“什么有心無心?” “就如剛才,我的一顆誠心,你看不到,偏偏注意到了我的手指頭!”東方碧仁笑她。 薛淺蕪正經道:“不然不然,神仙哥哥此言差矣!我觀人呢,你向來都明白,那是標準的四步走戰略!先色再聲,其次是風度,最后才是心!” 東方碧仁忖思一陣兒,搖頭問道:“我當真不解了,這‘四步走’具體怎么說?” 薛淺蕪踱幾步,搖頭晃腦地道:“這個先‘色’,自然是指顏色,容貌俊者,肯定能吸眼球!這個‘再聲’,則說的是聲音,磁性溫雅的動聽嗓音,想一想就會讓人心搖神漾……” 說到這兒,東方碧仁急忙叫停:“只這聲音,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薛淺蕪瞟他一眼,含笑道來:“神仙哥哥你不知道,一位婉約溫暖的女詩人,曾經有過這么一句詞——‘請再給我一個美麗的名字,好讓他能在夜里低喚我’,可謂寫出了無數女子的心聲!你想想看,從這句詩可知,名字固然重要,男人聲音的地位,更加不可低估!要是枕頭旁邊,一個公鴨嗓子聲聲吼著你的名字,不做噩夢嚇出心臟病???” “有理有理!”東方碧仁一邊肯定,一邊問道:“那般朗朗上口的白話詩,你從哪兒聽來?你所說的溫暖女詩人,大概是指你自身吧?” 薛淺蕪擺手道:“這可不能渾說!我要有那名望,卻又是個不自省的,榮譽感漲起來,還不得樂死了!” 東方碧仁哦了一聲,點頭再問:“那風度呢,為何要在心的前面?” 薛淺蕪道:“所謂‘風度’,是一個人的修為所致,從內往外滲出來的,它與人心密切相通,從而巨影響著人的形象容貌!既能作用于人的相貌,它便比心重要!” “相由心生,風度也是由心生吧?歸根結底,不還是心最重要嗎?”東方碧仁凝神聽著,無意插口說道。 薛淺蕪喜笑顏開,拍他一下贊道:“你不僅善傾聽,而且善發言??!” “丐兒的場,我不捧能行嗎?”東方碧仁打趣她:“對我一見鐘情,也是這‘四步走’戰略吧?” 薛淺蕪憨實實笑道:“瞞不過東方爺!不過話還沒說完呢!你看你那表弟賈語博,也算是俊俏書生,可就少了一些風度,怎么看都缺斤短兩!” 第三四章很純的銀子女,無價即天價 在煙嵐城所剩時日不多,薛淺蕪和東方碧仁先去了趟高府,宣布賈語博即日接任府衙,掌管一方百姓的平安。 蘇喜兒和賈語博,雙雙跪著聽令,震驚而又狂喜的神情,如同翻涌變幻的祥云,在二人的臉上飄來飄去。 高蘆捷血流成河那天,他們離開得早,并不知曉梅妍朵見東方碧仁一事。也許他們不能想通,夢寐以求的東西,怎么突然就來臨了? 所以天降大喜,砸得他們忘了該有的反應,忘了謝恩,忘了言語。 回驛館的路上,薛淺蕪問東方爺:“你看他夫婦的神情,一定暈成懵了。想想那天喜兒有意為賈語博請官,你還咬緊牙關不松口呢,如今他們淡了這顆心,不去想了,你反而丟了一顆炸彈,換做是誰,估計都消化不了!” 東方碧仁笑了笑,并不作聲。 薛淺蕪道:“這下煙嵐城該熱鬧了!不管賈語博是不是他們心中的府衙人選,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這股興奮勁兒,以及歡迎新官的心意,卻是少不了的!再說了,他們的父母官,可是東方爺親自指任的!” “這正是我的癥結所在……”東方碧仁緩緩開口:“這賈語博不出差錯也罷,倘為日后埋下隱患,就是我的錯了?!?/br> “哪能管得太長久呢?誰能保證人的一生,都不偏離正途?原來的高府衙很稱職嗎?就算皇帝親定的官,最后變成巨貪的還少嗎?官員如同江流水,后浪推動前浪,本就處于更新變動之中。給你表弟那廝一個機會,他賈語博日后,若實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東方碧仁笑道:“我要像你這樣胸襟豁達,一切也就不在話下了??墒侨藷o遠慮,必有近憂,我總須得瞻前顧后,慎重一些?!?/br> 薛淺蕪嘿嘿笑道:“你要像我這樣沒心沒肺,人人都能成為青天大老爺了!該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千萬別聽我的!我就是瞎胡說,消遣調節你的!” 東方碧仁笑道:“有你陪在身邊,我可真是愉悅得很!這些日子笑的次數,比得過去十幾年了!” 薛淺蕪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拍著胸脯吹牛:“我是個禍事精,也是個開心果!你見過開心果木?傻笑得嘴都裂開了,身價卻貴得很,比我都能賣上好價錢呢!” 東方碧仁皺眉笑著:“這有可比性嗎?開心果再貴,也是有價的,你卻是無價的?!?/br> “無價是什么意思?”薛淺蕪急得睜圓了眼:“就是一毛錢也賣不到,是不是滴?” 東方碧仁嗔她一眼,不搭理她。 “你倒來點實在的??!無價這個詞兒,太虛無了,還不如‘廉價’有些分量!廉價雖然廉吧,總還是有點兒價的!”薛淺蕪對比道。 東方碧仁問她:“誰說你賣不上價了?” 薛淺蕪想了想,回憶道:“你那小姨,賣我去怡園的時候,說我沒胸沒臀,不值什么銀子!” 東方碧仁奇道:“有這等事?我說呢,感覺你倆就跟早認識似的!你敢不告訴我?” “你又沒問起我,怎么去的怡園……”薛淺蕪搖手道:“別再提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兒!” 東方碧仁已經問了出來:“你和那個朵兒小姨,莫非是不打不相識?你非法拿她東西了?” 薛淺蕪與他打岔:“你還沒回答呢,你的無價,究竟有沒有價?哪怕是個零價,是個負價,也得給我說一下???不然我日里思夜里想,會吃不香睡不著的!” “我的無價,是指天價的意思?!睎|方碧仁拗不過她,甩給她個答案。 薛淺蕪的眼放光了,高興地道:“你看我的眼里,是不是飛出來了很多顆亮晶晶的小星星?” “什么星星?”東方碧仁對著那雙璀璨眼睛,發現思維轉不動了:“眼里怎會飛出星星?” “話說‘眼冒金星’嘛,怎么不會飛出星星?!”薛淺蕪補充道:“我的這種金星,可以有兩種意義上的解釋,一是對東方爺的愛慕崇拜之情,二是對我身價至高,可以換成無數金銀財帛的驚喜之情!” 東方碧仁搖搖頭,笑著說道:“我沒看到什么星星,倒看到了銀光閃閃!” 薛淺蕪聞言愣住,東方爺在說什么?他從我的眼里,看出了什么光? 我有銀么?我可是很純的啊?;侍旌笸量勺C,臂上的守宮砂可證。神仙哥哥,你冤枉死了我。 東方碧仁看她的膩歪表情,又戳點起她的額頭:“你再胡思亂想,用你那點花花心腸來推敲我,我可饒不了你!” 薛淺蕪舒口氣,驟然輕松很多。原來是她的錯,以歪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啊。 露齒一笑,薛淺蕪抓抓額前的短頭發,吱唔問道:“我給你談筆交易吧……” “什么交易?”東方碧仁的心剛落回來,卻聽她的怪語又至,不禁再度懸起。 薛淺蕪笑得陰險:“你剛才不是說我天價嗎?” “這個沒錯……”東方碧仁絕對承認。 “你能把天價折成銀子嗎?大概能折多少?”薛淺蕪靠近他,屁顛顛地問道。 “呃……這個……”東方碧仁估摸一下,保守說道:“大概能抵得上國庫吧?!?/br> 薛淺蕪拉住他的手,猛地擊掌上去:“神仙哥哥太好了!不如你給我那么多銀子,我把我這個天價物,賣給你吧?!” “……”東方碧仁一口氣兒沒咽下去,噎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 薛淺蕪晃晃他,善解人意地道:“當然了,如果你一時拿不出那么多銀子,也不用急,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 東方碧仁僵著俊臉,本來想著,領回家個小傻瓜,一分錢都不用花,多少有點過意不去!現在好了,這小傻瓜不要則已,一要卻是獅子大開口的,事到如今他還有得退嗎? 這就該帶她回京城了,雖還沒開始煮,米都下到鍋里了,還能再撈出來? 東方碧仁偏就習慣了她這樣的黏香米,換成別的品種,哪怕稍有一些不同,還真不愿去煮??磥硭诳谖斗矫?,確實蠻挑剔的。 就像品茶,本來是盛在紫砂壺里,再由素凈不染鉛華的妻子,夾著nongnong愛意,沖泡而成。品而知味,沁脾入髓。若是換人來沏,就算是用原套的茶具,但摻雜了另外一種女人的脂粉香氣,總覺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東方碧仁向來都是細膩入微的人,對于感情亦是如此。習慣便成自然,愛上就是永遠。匪女神丐她若去了,他這口鍋就空了。 所以他要留她,便得順著她的意志。只是這國庫般的銀子,還真出了預料。 他活了這么大,從沒把錢當回事兒,直到薛淺蕪的一句話,足以挖空他的家底。 盤算盤算,把家賣了,相抵國庫,估計略有盈余。但他只是家里的一份子啊,自己倒沒什么,窮成光光也無所謂,可是宰相父親,威嚴母親那兒,怎么交代? 想得太遠都是瞎cao心,眼前的關鍵在于,父母會接受她嗎?一切皆還是未知數。 薛淺蕪看他木頭一般,拍拍他道:“你嚇傻了?我可以賒賬的!” 東方碧仁苦笑一下,忽爾問道:“你害怕人言嗎?你能承受多大的挫折阻撓?” “我最不怕的,莫過于人言了!在天底下,誰有本事說得過我匪女神丐?”薛淺蕪豪氣萬丈,美滋滋道:“我的抗倒伏能力,更是剛烈烈的!想俺采的是京城花,折的是章臺柳,你就是封了俺口,斷了俺喉,卻也阻擋不了,俺往那煙花道上走!俺就一顆錘不扁、煮不爛、炒不壞、響當當的銅豌豆!” 吼到這兒,薛淺蕪看著東方碧仁,略帶歉意笑道:“關漢卿的詞兒,記不清了,您老湊合著聽吧!” 東方碧仁嘆氣,呼出胸膛里的擔憂:“這我就放心了……其實這個,帶丑媳婦去見公婆,我比你還緊張……” 薛淺蕪圓睜著眼,卻是在用弱弱的聲音分辯:“我也不算丑啊……雖然和你站在一起,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并沒那么般配……” 東方碧仁笑侃她道:“還分天上地上呢,想當初啊,也不知道是誰從天上掉下來的!” 薛淺蕪哈哈笑道:“你不說,我倒忘了,我才是從天而降呢!想我凌空落下,硬是把個冷靜睿智的神仙哥哥,砸壞了腦,嚇花了眼,看上了我這乞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