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鐘情
“如果我說我有私心呢?”曲樾迎著舒怡的目光,緩緩抬頭,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 舒怡眉頭微微蹙了蹙,又聽他開口道:“其實在濟州島機場,并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早在四年前我們便見過了?!?/br> “四年前?”舒怡有些疑惑。 曲樾于是繼續提醒道:“萬圣節化妝舞會?!?/br> 舒怡微愣,許久后才驀地想起來,四年前,他們確實見過的。 四年前的萬圣節,正是盛思奕險些在影院吻了舒怡的半個月之后。 那時也不知是不是舒怡暗地里的小動作起來作用,曲穎同盛思奕最終沒能做成男女朋友,舒怡于是繼續織網,打算趁熱打鐵將盛思奕拿下。 那年的萬圣節,舒怡得知盛思奕萬圣節被邀請去了某個化妝舞會,于是也想辦法弄到了該舞會的邀請。 不同于今晚秦家這場以撮合單身男女為目的的假面舞會,四年前的那場舞會,既然選在萬圣節,狂歡的目的明顯多過拉紅線,于是大家基本上都是奇裝異服:戴著斗笠的人魔女,騎著掃帚的巫婆,套在布偶里的南瓜怪,披著白袍的幽靈…… 在一堆 “鬼怪”中,舒怡扮的事一個機器人。 因為當時正好某部科幻大片在國內上映,雖那片子票房并不算理想,但盛思奕對其評價頗高,于是萬圣節當晚,舒怡cos了那片子的女主角——一個來自未來的人工智能。 銀色白色相間的緊身衣,也虧得她身材好,才穿出金屬模型的感覺,她選了一頂利落的短假發,又花了個極歐式的妝,帶了電影女主同款銀漆面具,將上半張臉蓋??;倒也頗像那么回事。 只可惜,當晚,盛思奕有事,并沒有出席舞會。 舒怡扮演著來自未來的人工智能,走在全是“鬼怪”的人群里不免有些異類;加上盛思奕的缺席讓她興致缺缺,她于是一個人無趣地渡到主人家的花園里閑逛;結果在園子里遇到了個同樣愁眉苦臉正對著花草嘆氣的小姑娘。 小姑娘最多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白色緞子的長裙,頭頂白色的花環,像是婚禮上的新娘,偏偏臉上卻畫著一個骷髏裝,白白的粉涂了滿臉,又用黑色的顏料勾勒出骷髏頭骨本該空掉的地方,配合著她嘆氣的樣子,實在引人注目。 舒怡無聊,于是湊過去搭訕,對方怯生生地告訴了她她煩惱的原因——不會跳舞。 舒怡于是難得地熱心了一把,當即表示可以當她老師。 交誼舞其實不難,它主要由男士的引帶,女士只要會走基本步,能找準音樂的節拍,再知道一點其中的花樣,基本也就能應付了。 舒怡之前為了在盛思奕跟前跳好舞,特地報了培訓班,她學的認真,教起小姑娘來也綽綽有余。兩人就著別墅里隱隱透出來的曲子,跳了幾曲,小姑娘很快就找到了感覺。 舒怡見對方學的差不多了,于是試著鼓勵她回舞會“實戰”,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不遠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正看著他們。 男人臉上搽得雪白,眼圈紅紅,嘴唇灰色,裝著假獠牙,正是化妝舞會上常見的吸血鬼裝扮,不過勝在身材挺拔,五官清俊,即便一張臉圖得慘白,也掩蓋不住其出眾的氣質。 “哥哥?你怎么出來了?”小姑娘看到男人,舞步頓時停了下來。 “當然是出來找你?!蹦腥碎_口道,嗓音低醇,很是動聽。 舒怡見男人望著自己,于是禮貌地朝他笑笑,本打算打聲招呼就撤了,女孩卻拉住她的手:“jiejie你可以同我哥哥一起跳一曲嗎?我想看看你跳女步?!?/br> “……”舒怡。 既然做了人老師,所以就教到底好了。 舒怡答應了小姑娘的請求,就在花園里同其哥哥跳了一曲,結束后,兩兄妹回了舞會現場, 舒怡繼續在花園漫無目的地閑逛,然而沒多久,吸血鬼扮相的男士又出來了,端了杯飲料給她,謝謝她教他meimei跳舞的同時,詢問她為什么一個人待在花園。 舒怡現在回想起來,已經不記得當時是如何胡謅的了。 但她記得,那吸血鬼先生耐心很好,即便知道她說的不是實話,依然找話題同她聊天。從她的造型聊到對應電影,又從電影聊到未來的人工智能,又從人工智能聊到其背后的哲學思考…… 坦白來說,男人見多識廣,知識淵博,措辭得體又不乏幽默,當晚的聊天其實挺愉快的 只是那時候舒怡心頭只有盛思奕,所以當后來男人問舒怡可否相互認識一下時,舒怡拒絕了,她甚至沒有摘下自己臉上的面具。 “所以,你就是那晚扮吸血鬼的男士?” 那晚的花園里并就沒什么燈光,曲樾臉上還敷著粉,舒怡雖覺得對方談吐和氣質都不俗,但并沒有去仔細觀察對方的長相。 她顯然沒料到,那就是曲樾。 她在他肯定的回應中,又問道:“那天的那個小姑娘又是誰?”他不是只有曲穎一個meimei的嗎? “是齊家的一個表妹?!鼻械?,“她從小身體不好,很少出來見人,那天是我自作主張帶她去舞會的,可是她怯生生的,我一個沒注意,她就自己溜到外面去了?!?/br> “……”舒怡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曲樾又道:“那晚,你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舞會結束后,我問主人家要了邀請名單,可是很遺憾,并沒有找到你?!?/br> 名單上面的女性,曲樾大都認識,偶有幾個不認識的,稍微網上一查,也能找到其對應資料,然而,沒有一個符合舒怡的身材與長相。 舒怡于是道:“那晚,其實我是借著朋友的邀請函溜進去的?!?/br> “難怪……”曲樾沉吟,過一會兒又道,“還好,我又在機場遇到了你?!?/br> “舒怡,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曲樾忽然又問,緩緩的,嗓音輕柔。 舒怡沒有說話,曲樾便自顧自地答道:“我其實也不信,可不管是四年前的萬圣節,還是三個月前的機場,我見到了你,便忍不住一而再下意識地關注你、接觸你,甚至不惜制造機會接近你?!?/br> “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他專注地凝視著舒怡,一點點湊近她。 然而就在他吻即將落下的瞬間,舒怡出手制止了她:“抱歉,我并不相信一見鐘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