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老寧氏此時也感覺胸口十分悶痛,腰間剛才突如其來的痛意,連帶著整個身子都不舒服,她白著臉道:“疼,全身都疼?!?/br> 芮余歡等人大驚:“疼?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平日里身體是最好的,怎么會突然身體疼呢,這……這是怎么回事啊?!避怯鄽g受到驚嚇一般白著一張臉,這府中本來最該的也要算她一個,必竟若是這老寧氏出事了,她恐怕就得不了好,任誰也覺得她的這個反應才是正常的。 安然間,芮余歡一把拉住歐陽月的手道:“三小姐,你之前喂的老夫人的是什么東西,她怎么會突然身子這么疼?!?/br> 經芮余歡這樣一說,所有人望向歐陽月,確實之前歐陽月好像在喂著老寧氏什么東西,她們進來的時候都看到了,而且老寧氏立即就發作起來,怎么看著,都感覺這里面事中有事的樣子。這段時間里老寧氏分明是有意針對歐陽月的,歐陽月離府、出京這一年多來,老寧氏確實受到不少窩囊氣,不止是她,便是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不敢隨意出將軍府,若是被人認出來,那少不了一頓咒罵。而明姨娘、芮余歡、老寧氏算是最慘的,明姨娘那雙手到底是被人砍的,還是所謂的掃把星詛咒的,誰也不知道。芮余歡又殘又毀了容,若不是還被老寧氏照看著,她也就是一個廢人了。老寧氏卻因為自己的執著而被寧府舍棄,因此兩府還鬧的十分僵,要不是中間還有個寧府,恐怕寧府恨不得直接將老寧氏從祖譜上剔除了。 是以,老寧氏很恨歐陽月,歐陽月回府,她找著方法拿捏著出出氣,這也是人知常情。只不過有時候這事一出,已經不受控制了,比如立規據這件事,歐陽月越是表現的差強人意,老寧氏越是想折磨的她哭爹喊娘,為自己出口氣。這無關親情,只是老寧氏對于歐陽月的氣。老寧氏對這件事也并沒有意阻止傳揚,現在府中的人都知道老寧氏故意以紅姨娘被斬為名頭,特意拿立規據之事找歐陽月的麻煩,便是歐陽志備都明明暗里勸了幾回,可見這老寧氏行為的過份。 那么歐陽月受不了,想別的辦法為自己開脫,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啊。面容開脫的方法又能是什么嗎,可能只是稱病自己不來,這樣辦法未免就有些低級了,若是歐陽月被人發現是裝病的話,只會落個不孝的罪名,對她沒有好處。辦法還有許多,也比如歐陽月低頭認錯請求老寧氏的原諒,只不過依她的性子,這種可能性是極低的?,F在看來,歐陽月采用了最最愚蠢的辦法,便是給老寧氏下藥,讓她永遠不能欺負她。 歐陽志德神色也是一驚,不可置信的望著歐陽月,歐陽月卻只是平淡的回視著芮余歡:“芮小姐這是什么意思,我喂了祖母什么東西,不過是一杯茶水罷了,怎么聽著你的意思,卻好似我要害祖母一樣。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明知道我與祖母現在關系不是那么圓和,芮小姐這樣一說,豈不是讓事情更麻煩了,你這又是什么居心?!?/br> 芮余歡被一搶白,面色有些不好,有些委屈的輕抿著唇,眸子若有似無望著老寧氏,一副被欺負了卻不敢回嘴的架勢,這樣一比較誰欺負誰也一目了然了。老寧氏立即沉下眉眼喝斥道:“沒有規據,余歡也不過是看我身上疼多問了兩句,她進來的晚,看到你喂我茶,會這么一問不是應該當的。你是沖著她惱羞成怒,還是沖著我來的?!崩蠈幨侠浜咭宦?,眸光銳利,“我看你就是沖著我來的吧,你心中不舒服了,在我面前立規據委屈你了,你這是來報復了。歐陽月啊歐陽月,你什么時候心思這么狠毒,我問你,我身為將軍府最老一輩的人,我以祖母的身份讓你每天來我身邊立規據,應該不應該,可委屈你了,還是說這不合規據?!?/br> 歐陽月被說的神態有些不好,還是抿著唇,有些不滿的道:“祖母乃將軍府中最得高望眾的一個,您說什么自然是什么,您只讓我來您身邊塞立規據,當然也是應該的,月兒可不敢說祖母委屈月兒,月兒是心甘情愿的?!?/br> “還說什么心甘心情的,聽聽聽聽,這話里多少埋怨,什么叫我只叫你一人來立規據,這全府上下你不看看,哪一個規據禮儀不如你,你自己做不好,我出于好心多讓你立上幾日,這是在幫助你呢,你竟然如此的不領情。真是傷透我的心了,沒良的東西,真是沒良心的東西??!”老寧氏一副氣的不輕,直用拳頭砸胸口的樣子,立即看的屋中之人皆驚,芮余歡嘴角勾著笑意。 她給老寧氏下的藥不是立即發作的,讓老寧氏與歐陽月越是爭辯,歐陽月就越是沒理。到時候老這寧氏突然發毒死去,到時候歐陽月之前又是這一翻樣子,她可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必竟這屋中的人都親眼看到歐陽月親手喂老寧氏喝東西,兩人又有著這樣一種解不開的矛盾,不論是歐陽月毒殺老寧氏的動機、現場還有手法全部都很清楚,這么多人看著,歐陽月必死無疑,絕無生還的可能! 老寧氏倒也不是真的在錘胸口,只是裝著樣子。平日里歐陽志德并不時常在府中,她立規據歐陽志德雖然擔心,可必竟是后宅的事,不太過份歐陽志德也沒法管,必竟老寧氏是她親娘,他便是再寵愛歐陽月,總不能這么拂了老寧氏的意,那樣打著老寧氏的臉,還讓老寧氏在府中怎么生存,他自然不會做。只不過這時候她若是任由歐陽月這般下去,德兒說不定真要怨上她了。 那可不行,便是她有意為難歐陽月,此時也不能說出來,這黑鍋只能歐陽月來背了,她這一樣一番表演,頓時顯得歐陽月小肚雞腸,而且對長輩不孝不敬,顯得行為極為惡劣不堪。 歐陽月只是輕輕抿著唇淡淡望著老寧氏,深深嘆息一聲道:“祖母說什么便是什么,月兒一切認下就是了?!边@是認錯了。 只是這認錯卻門道許多,她這一副毫無奈何的樣子,看著便是老寧氏壓人了,寧氏在一旁看著,本來老寧氏吃鱉她應該高興的,只是現在看著歐陽月的樣子,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忽然發現,歐陽月這一年離開京城,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有所變化了,身上整個氣質似乎又翻了一番,便連容貌也漸漸長開,她必竟已經十四歲,就快及茾了。歐陽月的談吐越來越好了,并且行事禮儀也好了許多,而這些府中根本沒有人教過她,難道她是在府外學的,還是這是一種傳承,她早晚會自學成才?這幾日老寧氏要立規據,她也時常會過來觀看,真論起來歐陽月的行為舉止,已經無可挑剔了,這一些又是與誰學的呢。而且歐陽月頭腦分明更聰明了,若是以往,她早與老寧氏互吵起來,那樣子,她才是真正落了下層,直接與長輩搶白,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對或不對,歐陽月是沒理的。 寧氏腦中不期然想到一個人,那人沖著你淺淺一笑,頓時蕩的周圍的空氣都似帶著一種春花般的香氣,美麗又恬靜。想到這,寧氏眸子幽暗,望著歐陽月的眼神,閃爍著不盡的恨意與殺意。 寧氏嘴角勾著冷漠的弧度道:“月兒你這像是什么樣子,你祖母也沒有別的意思,她是為了你好,才想讓你來這安和堂立規據,你也不想想你今年也有十四了,再一年你可就十五,到了及茾的年紀,你之前名氣在京城不好,這五十開始已是該訂親的年紀了,你這么長此以往,若是無人登門,到時候可怎么是好?!闭f著寧氏走過去,拉起歐陽月的手,語重心長的道,“月兒啊,咱們都是親人,出發點可都是為了你好的,你可不能不識好人心啊?!?/br> 歐陽月冷冷回視,看著寧氏眼中的虛情假意,心中隱下冷笑。寧氏突然這么一說話,直接打消了她之前的演技,哪一句話都指明這一切都是為她好,老寧氏便是再折磨她,也是為了磨練她的心情,再加上她原本的名聲,老寧氏就真的變的為她好了。 老寧氏也當下道:“是啊月兒,你怎么就這么不識得祖母的心呢,你那性子是府中最為渾吝的,若是不下點功夫好好磨磨你的性子怎么行呢。不論是以后在京城里走動,還是為了你以后嫁人生活的好點,這些都是應該的。我與你母親在出嫁的時候,寧府可都專門請了宮中的教習嬤嬤來磨我們的性子,那時候我們學不會她們就拿滕條抽,跪著跪不好就跪一天,一天不給吃的,兩天跪不好,跪兩天,兩天不給吃的。我對你的教育已經算是最輕松的了,若是真碰上那宮里出來的教習嬤嬤,你還不是死的心都有了?!崩蠈幨蠐u頭嘆息道,“就是這些年來我們將你寵的,讓你這么沒大沒心,還連這一點苦都吃不好,等你真的嫁了人,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了,你還在這諸多報怨的,哎……” 老寧氏、寧氏說的這話倒是在理,只不過她們本心可不是這樣想的,真正做起來,哪有單純為歐陽月著想的時候。 歐陽月冷冷一笑,芮余歡眸子微微勾起,現在歐陽月這等成為眾矢之地的心情如何啊,當時她可比現在慘多了,她此時驚道:“那……難不成三小姐你因為惱羞成怒,一時間被怨恨掩了理智,做出對老夫人不利的事情吧?!?/br> 芮余歡這樣一說,整個大廳的氣氛徒然一變,都一臉驚意望著歐陽月,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的。歐陽志德也微微握著拳頭,沉著臉望著歐陽月,卻什么話也沒說,只等著歐陽月的回答,對歐陽志德來說,老寧氏讓他多次失望,到底是他娘,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親娘與寵愛的女兒有這種事發生,那同樣是對她一個恥辱。 歐陽月冷眼望著芮余歡:“芮小姐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嗎,不過小小一件事,你非要牽扯出這么些旁的來,祖母一直待你不錯啊,怎么看著你似乎很希望我給祖母下些藥,毒死她呢。正常人遇到這種事,不應該先是關心嗎,你怎么只關心我是否下藥的事,對于祖母,我看著反倒十分冷淡的很?!?/br> 芮余歡神色一頓,歐陽志德已冷瞇著眼睛望著她,歐陽月說的是,剛才老寧氏突然叫了一下,當屬芮余歡表現的最突出,直叫著查探,卻是句句指著歐陽月,好似認定了歐陽月會做什么一般。芮余歡趕忙道:“三小姐這是什么話,至從我被將軍帶到將軍府后,這府中老夫人最是寵愛余歡,便是余歡有事,余歡也不想老夫人有半點散失的。這不是巧著老夫人在三小姐手上之前表現的很痛苦嗎,余歡當然十分關注,會這樣想,也很應該啊?!?/br> 歐陽月冷笑:“是嗎,怎么看起來我都覺得芮小姐的行為怪異的很呢?!?/br> 芮余歡沉著臉,明知道歐陽月這是想死賴到她身上,偏歐陽月說的令人相信,歐陽志德望著她的眸子更為冷淡,這可不利于她之前的計劃,絕不能就這么失利了。芮余歡寒著臉,眸子中隱現出淚水:“三小姐,你看不上余歡,余歡也不怪你,可是你也不能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余歡的身上。余歡是最希望老夫人能長輩百歲的人,你這般的臆測我,實在太寒人的心了。余歡日夜守在老夫人身邊,就是為了老夫人能收留、照顧余歡,而為她盡些心力的,絕無半點私欲之心,三小姐如此說,豈不是戳余歡的心窩子,余歡以后還怎么在將軍府生活,還怎么活在這世上?!闭f著捂臉哭了出來,聲音十分凄厲,聽著心都不禁跟著糾了起來。 歐陽月面色冷淡,屋中的其它也多是冷眼旁觀,只是劉姨娘與明姨娘眸子微閃,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有老寧氏當下心疼的肝顫起來,立即抱起芮余歡安慰道:“余歡別哭,你放心,有我護著你呢,這府中我看誰敢對你不利。你是我保下來的人,誰也不敢動你的,你就安心的生活在將軍府中,我知道你的好,我知道你的好啊,你別傷心了?!避怯鄽g卻痛哭捂臉,根本不抬起頭來,老寧氏立即沖著歐陽月喝道,“你看看你說什么那是什么鬼話,余歡這等孝順的人你也欺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連余歡一根手指頭都不如,你又多么孝順我,有什么資格指責余歡。你……你……你簡直太可惡了,你空上惡毒的……嘔咳咳……” 老寧氏神色極為激動,指著歐陽月的鼻子便罵起來,只是說到后來她面色漲紅,眸子圓瞪,突然干咳的吐出一口血水來,芮余歡聞到血腥味,那隱下的面色閃過一絲陰冷與狠毒,卻是立即抬起頭露出驚意道:“老夫人,您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br> 不止她,屋中的其它的人也極為驚訝的望著老寧氏,任誰也沒想到,剛才還一副生龍活虎指著歐陽月罵的人,下一刻突然吐血,面色也難看了幾分。歐陽志德心中一跳道:“娘,你怎么了?!闭f著直接奔過去,撫抱著老寧氏,為其撫著后背,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寧氏眸子閃爍,立即道:“快,快給老夫人倒些水,讓她潤潤,快!” 整個安和堂立即亂了起來,芮余歡被歐陽志德擠開,不過心中未有半點不高興,此時心中卻沒來由的興奮,她突然驚的連連后退,直接靠的床腳處,面色大變的望向歐陽月,直指著歐陽月道:“三小姐,你之前到底給老夫人喝的什么,老夫人平時身子骨別提多好了,怎么才喝了你端的東西,身子骨便差了這么多,還吐血,這可是可大可小啊。三小姐……你到底……你到底給老夫人喝了什么!” 安和堂上上下下頓時望著歐陽月的眸子都閃著詭異,之前她們還能說芮余歡與歐陽月只是在吵嘴,可是先有老寧氏喝痛,再有老寧氏突然吐血,怎么看著這事都不簡單,就像是……就像是歐陽月給下了藥啊。 歐陽月緊抿著唇:“我沒有,祖母之前說口渴,我只是給她端了杯茶喝,祖母怎么會這樣,我也不清楚,但我絕對沒有下東西,絕對沒有!” 芮余歡沉著臉,一副不敢置信狀:“那個時候只有老夫人與三小姐在屋中,當時老夫人還躺在床上,三小姐若是借有倒茶之便下些東西,老夫人也是看不到的,三小姐你有這個動機與時間啊?!?/br> 歐陽月冷冷盯著芮余歡:“給我閉嘴,到現在祖母是為了什么吐血還不知道,你憑什么指責是我下了東西。你在這安和堂伺候時間最久,我說是你下了東西污懶我,還有可能?!?/br> 芮余歡神色一頓,嘴角卻勾起冷笑,因為她已經看到歐陽月緊握著雙拳,面上十分緊張了,在這種情況下,歐陽月確實有動機、地點還有時間給老寧氏下藥,她便是不承認,也讓人懷疑:“三小姐,有沒有,不如先請了大夫來看看再說?!?/br> 歐陽月卻是一驚,直覺望著老寧氏,面上閃過一絲慌張道:“若是這樣請了大夫過來,豈不是就說已經懷疑是我做的,可我根本什么也沒做,這樣還讓我在將中怎么做人?!?/br> 歐陽月這一表現,分明是怕真查出什么來,到時候她洗脫不了罪名了??墒窃谕馊丝磥?,她卻有些作賊心虛了,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計之中,芮余歡眸中的神色越發明亮道:“三小姐,正是因為你什么也沒做,才應該讓人叫來大夫,到時候查探清楚了,你才沒有牽連啊。怎么三小姐你現在好像不想讓人請來大夫呢,這可有些說不過去了,便是不說其它的,老夫人剛剛吐了血,做晚輩的也都希望她平安無事,以防萬一找來一個大夫來看看不也是應當嗎,三小姐這般懼怕,可是讓人心中生疑了?!?/br> “我……我根本沒下藥,你不要冤枉我?!睔W陽月咬牙切齒望著芮余歡,那眸中的恨意,讓芮余歡看的十分得意。 歐陽月也算是聰明,看起來已經懷疑到她頭上了,只不過現在懷疑上她卻已經晚了,她的計劃已然全面鋪開,歐陽月已經是甕中之鱉,根本已經無力逃脫了,芮余歡冷下聲音道:“三小姐,到底你有沒有下藥,只要找來大夫一試便知,你現在如此害怕是為何,又如此阻止叫大夫又是為何,難不成你真的下了東西,所以你才會害怕大夫來查明真相嗎?!?/br> “什么!你這個賤人,孽畜,我可是你祖母,你還是人嗎,你竟然給我下藥,你這個惡毒的心腸,給我拉下去打,給我打死這個不孝和孽障?!崩蠈幨现巴卵?,也嚇的有些懵了,此時聽到芮余歡如此一說,更是驚的不能自已,難道歐陽月真是因為報復所以給她下了藥,這該死的家伙。 寧氏當下也道:“芮小姐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便是月兒什么也沒有做,娘剛才吐血這也不是好事,一定要找來大夫先看看,這事可拖不得,快去找大夫,快去!” 寧氏這一發話,當下有下人要出府去找大夫,歐陽志德突然出聲:“等等?!?/br> “等什么等,你真是有了女兒忘了娘了,你可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竟然為了這孽障連我這老娘都不要了嗎,你竟然如此對我,我恨啊?!崩蠈幨弦宦?,立即怒叫起來。 歐陽志德卻沒有回答,只是轉身給了那下人一個牌子道:“去請太醫院的劉太醫?!蹦窍氯艘汇?,拿著牌子立即應了一聲出去尋人,歐陽志德回頭望著老寧氏道,“娘剛才吐了血,兒子心中也十分擔憂,兒子怕一般大夫查不出什么來,胡說八道到時候耽誤了娘的身體可不好。這劉太醫醫術高明,到時候他說有問題便是有,說沒有,便是沒有,兒子怎么會不要娘呢?!?/br> 老寧氏一聽愣了愣,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那劉太醫當然醫術高興,他可是太醫院的醫正,宮中一些沒什么身份的娘娘想讓他醫治也不容易,而且之前這劉太醫也過府看診過,倒是很有傲氣的一個人,她也不怕這劉太醫真被人收買了。歐陽志德會請劉太醫過府,就是因為劉太醫不會被收買,讓他來看診,才能顯出公正來。 芮余歡心中冷笑,歐陽志德此舉,分明還是出于關護歐陽月的,只要歐陽月沒做,自然也不會查出問題來。只不過歐陽志德這次卻想差了,若是換了一般大夫,或許還查不出這老寧氏有問題,這劉太醫卻不同了。他身為太醫院的醫正,醫術高明,對于藥毒也十分清楚,她必會查出老寧氏身上的不同,到時候歐陽月將會百口莫辯,任誰也救不了她。而這一切全在她的意料之中,歐陽志德很疼寵歐陽月,便是現在證據確鑿,他也很難相信歐陽月真的敢對自己祖母下毒,她便以歐陽志德這番心思稍加利用,到時候真查出問題來,第一個對歐陽月心生失望,到時候為了掩丑聞,恐怕第一個要殺歐陽月的,便是歐陽志德了。 歐陽月神色有些緊張,整個安和堂也十分安靜,只有不時丫環端了清水給老寧氏暫洗血水,喂其漱口飲用,時間過的十分緩慢一般,讓人等的十分心焦。便連芮余歡也漸漸露出緊張的神色來,此時歐陽月悄無聲息的走近她,冷冷道:“芮小姐倒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你給祖母到底下了什么東西?!?/br> 芮余歡微愣,卻淡笑的望著歐陽月,這么長的時間,已經露歐陽月想明白來龍去脈了,而芮余歡也早就料到這些,只是望著歐陽月陰聲道:“三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余歡可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剛才滿屋子的人都看到是你親自為老夫人喝的茶水,真是下了東西也絕對是三小姐,你怎么反倒問上余歡了,余歡可是不敢認這些的,三小姐自己真捫心無愧沒有下藥,干什么這么緊張?!?/br> 歐陽月冷笑:“我倒是一時不查,還是被你算計上了,你倒真是狠,連祖母你也敢動手,就不怕自己掘了自己的墳墓,到時候永遠爬不起來嗎?!?/br> 芮余歡笑中多了得意,看著歐陽月一臉的煩躁與對她的仇視,心頭越發的得意,歐陽月也不過就只能玩玩這嘴了,因為連她自己都在懷疑了,她要一點點折磨歐陽月僅勝的意志,到時候她會比自己慘百倍、千倍、萬倍:“三小姐,你一直將這件事往余歡身上扯,可需知,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br> “哼!希望你一直這么得意?!闭f這話,歐陽月已經咬牙切齒,芮余歡冷冷望著她,一臉自信。 “劉太醫到?!边@時候,下人總算將劉太醫請了過來,歐陽志德立即迎了上去道:“劉太醫,之前老母突然吐血,看著情況有些危險,還請劉太醫先為老母看看?!?/br> 劉太醫帶著個藥童,那藥童背著藥箱,劉太醫一身灰長袍,撫著長胡須,十分有道骨的氣質,看到歐陽志德一臉緊張,本意還想再說幾句,當下點頭道:“歐陽將軍還請放心,貴府老夫人身子骨一向很健狀,不會有什么大事的?!闭f著已經往床邊走去。 那里早有下人將床帷放下,只拿出老寧氏一只手腕,看到劉太醫過來,還在上面放著一塊絲帕,劉太醫立即坐過去,安靜的把起脈來。只是他才剛一把脈,面色立即沉下來,背部挺得更加筆直,面上神色凝重而認真。 劉太醫如此表現,分明是說老寧氏身上有問題,整個大廳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揪緊,便是原來不在意老寧氏的寧氏等人,也不禁秉著呼吸等待著。劉太醫的神色卻是許久未變,并且不停的按壓著老寧氏的脈相。 歐陽月緊握著拳頭神色極為緊張,芮余歡見狀,面上緩緩留出笑意,隨后這笑意越來越大,越來越濃。果然不出她之所料,這劉太醫果然發現了不同,她轉頭看著歐陽月,嘴角勾起的笑意越發冰冷。歐陽月,你完了,這一次任誰也救不了你了,你就等著被人逮到手中,活活折磨而死吧。不這樣,真是難以消了她的心頭之恨。 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屋中的人快感覺提不起呼吸憋過氣時,劉太醫這才收回手來,只是神色比之之前還要凝重許多。 歐陽志德緊張的道:“劉太醫,我母親到底怎么樣了?!?/br> 芮余歡突然叫了一聲,撲向了床邊:“老夫人你沒事嗎,你身子還好嗎?!闭f著哭濕了臉,明明一副害怕知道真相,卻忍不住問道,“劉太醫,之前老夫人吐血,難道……難道她真是被人嚇了毒藥,害成這樣的嗎!三小姐,你好狠毒的心??!你怎么能哪些迫害老夫人啊,她可是你親祖母??!” 說著一臉憤怒的望著歐陽月,劉太醫神態卻是一愣,接著皺眉道:“中毒?老夫人根本沒中毒!” “什么!”芮余歡突然失聲一叫,一臉不可置信望著劉太醫! ------題外話------ 哈哈哈,寫的興奮了,嗷嗷的~感謝親,血櫻涙殤逝 送了2朵鮮花。 121,甕中之鱉?。ň?/br> 沒中毒?這不可能??! 芮余歡心中頓時一愣,不,老寧氏應該是中毒了的,之前那毒藥是她親手放在茶杯里的,難道是藥粉出了問題,不……不會啊,那也不可能出問題啊,如果這兩個都沒問題,那也只剩下一個了,劉太醫說慌,或者她的醫術根本沒有外界傳的那樣厲害,那毒,他根本是沒查出來。 芮余歡立即望向劉太醫,越想越有這種可能,這毒藥是苗毒,確實有些大夫不能查覺的到,那劉太醫沒查出來,也是有可能的了。 芮余歡心思微轉道:“劉太醫,您真的查清楚了嗎,老夫人之前很難受的,一看便是出了些問題,劉太醫會不會有些錯漏的地方?”芮余歡忍不住說出質疑聲。 劉太醫面上立即沉下來,歐陽志德沖芮余歡喝道:“退下?!蹦敲忌衔⒗?,微惱道,芮余歡卻只是直直望著劉太醫,一點要妥協的意思也沒有,一副不相信劉太醫,非要聽他說出個所以然的樣子。 劉太醫本來撫著胡子的手一頓,淡淡望著芮余歡,面上帶著嘲笑。這世上最討厭的人,便是非專業來指示專業做事,就是一句話,不懂裝懂,是十分沒水平沒素質自以為是的人。當然這種人如果身居高位,劉太醫自然畢恭畢敬,而芮余歡若是換成平時,恐怕劉太醫都不會施舍她一個眼神,他會來這將軍府只是看著歐陽志德的面子,實在不需要與芮余歡這種小人物對話。 芮余歡見狀卻道:“劉太醫,不瞞您說,之前我們都懷疑老夫人是中了毒,因為上午的候老夫人還十分健康,面上肌膚也很紅潤,可是剛才只她飲了一杯茶,就突然感覺身子不適,又痛又叫的,看這樣子難道不是中毒的跡象嗎。會不會是這毒劉太醫沒見過,所以無法判定呢?!?/br> 劉太醫撫摸著花白的胡子,細細打量了芮余歡一眼,這芮余歡毀了容后,大多時候要遮著半張臉的,只不過她的傷痕是橫穿面部的,便是擋上,細細查看也能看到。此時她神態分外緊張的問著劉太醫,一副劉太醫不說個所以然來,她不會善罷干休的模樣。 劉太醫轉過頭,望著歐陽志德:“歐陽將軍,經老夫查脈觀看,老夫人確實沒有中所謂的毒?!?/br> “可是……”芮余歡卻不信,分明是劉太醫查不出來,所以才說沒有的。 歐陽月望著芮余歡冷冷的道:“芮小姐,我記得從頭到尾,也只是你一人說祖母中毒的事吧,好像其它的人除了你也沒什么人說啊。芮小姐難道會醫術不成,甚至比劉太醫這個德高望眾,在后宮伺候多位主子,讓各位主子一直以來身體健康的醫正還強百倍。劉太醫看醫還要望聞問切,怎么芮小姐只是冷眼看著,就知道祖母中毒了,難道芮小姐還會什么透眼術不成,直接能看穿祖母體內到底中沒中毒。另外芮小姐這么肯定,難道芮小姐與祖母中毒的事有關系嗎,不然我實在想不出,芮小姐為什么一直主張祖母中了毒,直接想把那不孝弒長輩的罪名安在我頭上,原來芮小姐是這么討厭我嗎,討厭到恨不得我死的地步?!?/br> 歐陽志德立即陰冷的望著芮余歡,芮余歡心中一跳,所有屋中的人全望向了芮余歡,在她們看來劉太醫的醫術容不得置疑,不然傳出去,要說皇上還有后宮的主子們都是有眼無珠之輩嗎,這些年來劉太醫在后宮之中確實沒發生什么大事件,大多主子都很健康。劉太醫因此在大周朝名聲很響,誰說他醫術不好,誰敢說他醫術不好啊,這給皇上看病的,不好皇上會用?那豈不是打著皇上的臉面嗎,芮余歡這話可以說是她關心老夫人,可是對劉太醫的不敬,若是惹了這劉太醫的不快,芮余歡也沒什么活頭了。 芮余歡當下急道:“三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余歡只是關心老夫人的身體罷了,若是老夫人沒事,那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啊,只是剛才的事太過怪異了,余歡心中不放心,余歡可不想老夫人出任何的事情,這才有此疑惑與疑問罷了。三小姐若是問心無愧,為什么不想我問清楚呢,必竟說清楚了,三小姐的嫌疑才更容易解除了。除非三小姐這是作賊心虛吧,這才不想余歡問個清楚,是也不是?” 歐陽月冷笑:“說都是你自己說的,若是下一刻我再拒絕,你該說我收買了劉太醫吧?!?/br> 芮余歡正有此意,必竟這人是歐陽志德請來的,劉太醫與歐陽志德同朝為官,自然比她說的上話,歐陽志德若是出于對歐陽月的疼愛,明知道老寧氏可能有危險,卻也想劉太醫救下歐陽月,誰又說的準呢。芮余歡雖沒出口,只是面上表情足夠說明她心中的想法。 劉太醫冷喝一聲:“大膽,你竟然敢質疑本官的醫德,本官行醫多年,還不會明醫別人危險,卻故作不知的報平安,事關一條生命的事,本官從來不會怠慢?!?/br> 芮余歡只道:“我倒是沒說劉太醫怠慢了,只不過有些毒或許劉太醫你不知道呢,所以沒有發現?!?/br> 歐陽志德皺著眉頭:“芮余歡住嘴,若是再多說,給我立即滾?!?/br> 芮余歡揚著頭,勾著唇角道:“將軍,你這么急著要趕走我,難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我知道你十分疼愛三小姐,可是這疼愛也要有個底線,而且你如此不會清紅皂白的疼愛,恐怕也不是為她好,而是害了她。這一次她敢對老夫人下手,那么就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而這第二次第三次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一時心里不快,而對將軍你下手啊,難道你就想這么放任下去?再說若老夫人真的沒事的話,為什么剛才劉太醫診治了那么長的時間,這里面分明有事,劉太醫又為何不誠懇的說出來呢?!?/br> 芮余歡越說越不像樣子,歐陽志德氣的面上閃過怒意,芮余歡這話豈不是指責他不效,甚至明知道自己母親身中巨毒而不醫治,這是故意要害死自己老母。劉太醫可還在旁邊沒有離開,只要她出去這么疑惑一說,歐陽志德可就完了。對于現在的身份地位歐陽志德是很在意的,這他親手爭來的一切,她為什么不在乎。更何況他根本沒想過讓老寧氏死,芮余歡膽敢如此污陷,歐陽志德心中已生殺意。 劉太醫此時卻笑道:“噢,聽這位小姐說的頭頭是道的,本官倒是十分好奇,那任這位小姐所說,老夫人是中了何毒,藥效如何,又會對老夫人身體有什么影響,說的出來,本官自然信服你的話了?!?/br> 芮余歡張張嘴,卻根本無法開口。她要如何說,她若說的出毒藥的名義,藥效與影響的話,別人豈不是要懷疑她嗎,她這一出口,豈不是在自爆其短,讓人發現她參與此事嗎??扇羰遣徽f,難道就讓這所謂的太醫,在這里混肴視聽嗎,那自己的計劃豈不是失敗了,這絕對不行:“我并不清楚,只是觀剛才老夫人的樣子,或許是中毒了?!?/br> “或許?”劉太醫伸手撫著胡子,冷冷笑道:“原來只是猜測,那就給本官閉嘴,本官行醫時,最討厭那些不懂裝懂的外行人指揮,因為你們的這些無意義的猜測,最后只會加深病人的病情,這是在害她們?!?/br> 歐陽志德立即疑惑道:“劉太醫您這是什么意思,我母親難不得身上有???” 老寧氏也直直望向劉太醫,到了她的這個年紀,一想青春永駐,二就是想長命百歲了,人越是老其實越是怕死,她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劉太醫直言道:“依本官這多看來的從醫經驗來看,本官可以斷言,老夫人身上到今天為止絕對沒有中毒。只不過……”劉太醫似乎在猶豫著要怎么說,最后還是道,“剛才本官給老夫人看診時間會那么長,也確實是有原因的,這原因就出在老夫人的身上?!?/br> “我身上,我有什么問題,我身上出了什么問題?!崩蠈幨狭⒓醇钡?,芮余歡也是一愣,難道那毒藥還有別的功藥不成?可若是如此,她要怎么將這事硬是安在歐陽月身上呢。 劉太醫嘆息一聲道:“對于這件事,本官也十分意外,我診老夫人的脈像,卻感覺老夫人脈像虛浮,沒有什么力道。身體內部的氣脈運行緩慢,說白了,老夫人身體里的生氣在漸漸減少?!?/br> “什……什么,劉太醫你在說什么,我平日里身體十分,怎么會出這種事情?!崩蠈幨弦惑@急道,雖然劉太醫的所有各個名詞她不甚懂,但是這個生氣她卻明白,那不就是生命氣息嗎。說白了,就是老寧氏身體機能不好,運行越發緩慢,說不定什么時候,身體突然不轉,她就得死了。 劉太醫倒是疑惑問道:“老夫人平時真無痛無病嗎,很健康?” 歐陽志德也十分緊張,連忙道:“劉太醫,是的,我娘平時身子很強健,小病小痛幾乎沒有,她怎么可能身體衰弱呢?!辈徽摾蠈幨现白隽硕嗌僮寶W陽志德很不滿的事,可是必竟是自己親娘,骨rou相連的人,歐陽志德心中也閃過絲懼意來。 劉太醫一聽卻是一愣,看了看老寧氏道:“本官不會把錯脈,老夫人的脈象正是這個意思,若是如此說,老夫人在這一年多時間里可有請過大夫?” “這……這,確實沒有請過?!敝袄蠈幨系故且驗闅W陽月的事氣倒過,可是隨后就被救醒了,醒來后她身子骨也沒事,所以自然就免了看大夫一事,經劉太醫這么一說,眾人才驚覺老寧氏身子一向很好,所以這府中也很少會請大夫,不然說不定早就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