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便是老寧氏再對寧氏不滿,到底是自家人,也是將軍夫人,那臉面她也得給了寧氏。若是與歐陽月,老寧氏都能選擇站在寧氏的地方,更何況這事因,還只是個下人,老寧氏頓時生升了要處置秋月的打算。 花姨娘此時立即道:“老夫人您可不知道,那秋月出身青樓,到了咱們府中,著是安份了,卻原來早就暗藏私心,這種人不除可怎么好,將來定要惹來禍端的!”花姨娘正因為出身青樓,她又是清倌,而且剛出道,就被歐陽志德帶回來,也算的上青樓中身家較清白的了。 但她出身青樓,在府中就沒有地位,而她又覺得自己既使出身青樓,卻是青樓出來中好,潔身自愛的,也為了表明自己的不同,她反而比一般人更加厭惡、排斥青樓女子。再加上之前歐陽月冷嘲熱諷又讓人打她,花姨娘是鐵了心治秋月的罪,激怒歐陽月! “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斷手后,再亂棍打死!”比起寧氏,老寧氏的處置方法更加殘酷。 歐陽志德靜靜待在一邊,倒是沒有意見,他只寵愛歐陽月,不代表他會對歐陽月身邊的婢女同樣寬容,正好相反,歐陽月身邊人犯錯,他會罰的很重。 歐陽月卻笑著沖老寧氏行了一禮:“祖母有所不知道啊,這秋月,不能完全算是我將軍府的下人呢?!?/br> 老寧氏冷眼著歐陽月:“月兒,我知道你心善,可不要為了一個犯了錯的丫環,就連祖母、你爹娘,所有人都騙了,被我查清楚,到時候可有的你受的!” 歐陽月仰著頭,眸子亮如星辰:“月兒知道祖母心疼月兒,只不過月兒說的是事實,不如祖母您先問問這三個丫環,當時秋月將東西給了何人,又是何事吧?!?/br> 麗兒剛才被冬雪狠踹了一腳,心中勝怒正濃,當下不憤的回道:“回老夫人、老爺,當時麗兒正巧與葉兒、檀香她們,準備出府采買些東西。就到秋月被一婦人拉扯著,那婦人似乎在哭,聽清一說,原來是這秋月有個嗜賭成性的父親,現在家里又沒錢了,這是與秋月來拿了?!丙悆豪湫ν镌?,“有這種親爹,能教出什么好女兒,被賣到青樓,還能是什么好貨色,現在偷府中東西出去,自然也沒什么好奇怪的?!?/br> “是啊是??!奴婢們親眼到,秋月給了那婦人一包銀子,還有一個布包,應該值不少銀子呢。她一個賣身府中的丫環,才來沒多久,哪來的銀子,肯定是偷了府中主子的。三小姐,您受護下人,奴婢都覺得您心地善良,是位好主子,可是若是因為善良被下人蒙騙,是發后,還為她說情的話,恐懼……”紅姨娘的貼身大丫環葉兒也跟著附和道,雖然滿嘴的恭維與善意,卻總有嘲諷歐陽月愚蠢不會識人的意思! 另一個是明姨娘院子里的二等丫環檀香,此時也跟著點頭,這些正是她們到的。 “噢?也就是說,那個收下秋月東西的人,是她的母親了?!睔W陽月眼睛微彎,眸子似乎更亮了。 “是她娘,可將軍府與奴婢們是恩同再造之恩,奴婢們賣身將軍府,就是將軍府的人,與外面的親人都該畫清界線才是。再者秋月還是偷的了東西,這才是罪大惡極之事!”麗兒點頭道。 “秋月在將軍府當下人,那她就該跟家人斷了,你覺得她不對,也就是說就這一點上,麗兒你做的很好,你現在與家人老死不相往來,走在街上也能與她們形同陌路?你的家人遇到困難的時候,你也會像是陌生人一樣冷眼旁觀,不出手相救!是嗎!”歐陽月的話中語氣漸漸加重,麗兒來泛帶鄙視與得意的面上,卻是一陣的蒼白。 歐陽月話落,院中所有人目光都轉向麗兒。雖說這時代賣身進一些名門大族,多是簽死契,簽了死契,那就是生是府中人,死也是府中鬼,確實再沒有什么父母親人??扇硕疾皇抢溲獎游?,規據雖是如此,可是哪個大府也不會言明你不能與父母親人來往,否則當背叛處置。哪個大府敢這么做,那除非是不怕被文官彈劾,既然人賣身入府,也是生身父母養的,怎么能割舍的下呢! 麗兒如此說,原則上是沒錯,可是質上卻是冷血無情的,若是麗兒可以做到,那她就是個忘記父母恩之人,這種人著對主子忠心,可實際上哪個府上,也不愿意要這種六親不認的下人。她都能對生身父母棄之不顧,主子真出了事,麗兒說不定先自保跑了,關健時候反而壞事。 花姨娘冷冷著麗兒,明顯也對她非常的不滿。 麗兒白著臉直搖頭,面上滿是慌張:“不是的,不是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父母生養之恩大如天,奴婢怎么會忘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歐陽月冷笑,咄咄逼人道:“噢?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你若說父母這恩不能棄之,那秋月見見母親,對有難的父親出手相助,又有何不對?既然對,你又為何死咬著她是府中下人,就該與家人劃清界線呢!你這個丫環真是好生奇怪,說話前后矛盾,前后顛倒,你到底是想表達什么呢!” 麗兒額頭直冒冷汗,她說秋月對,那豈不是說之前她們說秋月偷東西就是惡意誣陷,不懷好意嗎!若說秋月不對,就是說府中下人賣身進府,就得與家人劃清界線,卻說她忘恩負義。麗兒突然發現,來她可以重重打擊秋月,讓歐陽月又失一臂膀,到后竟然把她自己繞了進去! “你們兩個,也是這個意思嗎!”歐陽月這時又忘向葉兒與檀香,后者兩人此時也面上猶豫不定,張著嘴巴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歐陽月淡淡一笑,“所以其實你們都認同秋月的做法了,是嗎?” 麗兒三人身子一震,同時抬起頭,秋月早被歐陽月扶起站在一邊,但她衣服之前被兩個粗使嬤嬤拉扯的厲害,頭發也散亂著,而來哭的淚眼朦朧的她,此時一抬頭,憤怒的著她們。 麗兒立即尖叫一聲:“不論如何,她偷了府中的東西出去,就該受到懲罰,奴婢們絕對是為了府中的規據著想,出發點是好的??!” “是啊是啊,奴婢也是為了秋月著想,可不能讓她一錯再錯下去了?!?/br> “是的?!比~兒檀香也連忙解釋道。 “‘偷’?你們三個賤婢,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在這里亂嚼舌根子,冤枉好人!小姐之前就不止一次說過,秋月她算不得府中的下人,她給家人送些應急的東西,那是理應當的。至于‘偷’,那就更算不上了,那些都是小姐給的,何來的‘偷’??!”歐陽月冷冷笑著,望著麗兒三人的眸子,每每都令她們膽顫發寒。 寧氏陰沉著臉,突然插嘴:“當初你買下秋月與冬雪的時候,賣身契都拿來與我過,她們怎么不是將軍府的人,月兒你平時胡鬧便罷了,現在你管制不了下人令其犯錯,不知悔改都暫且不提,你竟然還為了讓她們脫罪,而惡意欺騙家中長輩。你真時越學越回去了,你說說,你還有什么不敢做的,這就是你口口聲聲的孝道了!” 歐陽月望向老寧氏:“祖母容稟,當初秋月與冬雪是月兒在街上救下的不假,這個全府上下都知道。不過這之后月兒院中的事,就鮮少有人知道了。秋月也是出身清白之人,當初會被賣入青樓,完全是她嗜賭的父親無錢還賭債,這才賣了她。但秋月從逃出青樓時,還是清白之身,月兒覺得她可憐便收下了她,同時贖回了賣身契,當時確實交由母親過目過。只是買下秋月后,月兒發現秋月還有著一雙妙手,針織刺繡是極好的,月兒十分的喜歡,月兒現在穿著的衣服,就有幾件出自秋月的手。月兒真的很高興,秋月有時候做好一件送來,月兒高興就會給她些賞賜,也正是因為喜歡秋月,對她的遭遇很同情。不久前,月兒已經將她與冬雪的賣身契,都還給她們自己了,現在她們其實是自由之身,只是她們感激月兒,想要一直留在月兒身邊的?!?/br> 歐陽志德有些意外,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對府中許多細小的事掛在心上,倒是沒想到秋月有著一雙妙手,這種才藝出眾的女子,砍了那雙手,確實是斷了她的生念與希望的。寧氏要斷其雙手,確實很過份! 寧氏皺眉,不信道:“月兒,這些當真是事實嗎?這些你竟然全未與我說過,你有把我當成你母親?或是你故意為其隱瞞,你這就是不孝,你可想好了!” 歐陽月眼中劃過諷意,這寧氏還真敢說,她多次想要拿捏她,并且想要處罰,怎么從來沒手軟過,這是親娘會做的事?現在倒是一口一個她母親的叫,不是諷刺又是什么呢! “母親您別生氣啊,您管著中饋這么大的事,月兒想來就是個丫環的事,哪里勞你cao勞,便自己解決了。以前祖母也曾給過,府中有功下人賣身契之事,那老管事從那之后更是為府中盡心盡力。月兒一直覺得當年祖母的行為堪稱大度無量,這可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月兒自問與祖母的氣度無可比較,但是也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我是真心喜歡秋月,想放她自由的,并不是想隱瞞母親啊,只是覺得這是我自己院子里的事,我能處理還勞煩母親cao勞,實在有違兒女的孝心?!睔W陽月面上十分恭敬,望向老寧氏時,眸底還有著儒慕之情,十分的崇拜。 歐陽月年紀還稍嫌稚嫩,五官秀麗雅靜,還不是頂美,但是那雙眼睛圓潤透明,大而光亮,好似純澈的河水,照凈一切陰暗。而這雙眼中所表達之情,也總是讓人無法懷疑。更何況歐陽月是出于討好尊敬,老寧氏立即覺得心湖澎湃,被人高抬、高了不少。雖然活了這么多年,這些阿臾奉承她早已習慣,被恭維慣了,但是歐陽月總讓她感覺更舒服。 老寧氏面上表情緩和了幾分,歐陽月立即乘勝追擊道:“祖母,秋月當初倒是與月兒說過,即賣身給將軍府,那以后就是將軍府的人,那賣身契當時月兒雖還了她,但就月兒所知,她還好好收著呢。祖母只要找人去來,就一清二楚了啊?!?/br> “喜mama,你帶人,另外月兒你也將你院子里的賣身契都拿來瞧瞧,你若真是為了下人脫罪故意的說詞,我也是不會饒了你的!” “月兒知道!” 歐陽月向冬雪那里了眼,卻見冬雪沖她認真點頭,原來在歐陽月回府時,聽到事發原由時,就讓冬雪稍稍將她與秋月二人的賣身契,放到她們的房間中。 喜mama奉命查,當然只是查賣身契,動作都十分小心,不一會分別捧出兩包東西,一包是歐陽月指定明月閣下人,賣身契的存放點拿出的包袱,另一個卻是從秋月與冬雪房間拿出來的兩個包袱。 喜mama一擺手,立即將包袱打開,那秋月冬雪的包袱里,赫然在著她們整整齊齊折疊存放的賣身契,證明歐陽月的話果然不假。 寧氏面上立即一沉,雙手緊握。她不過是想帶人前來立立威,先從歐陽月這下手,因為歐陽月是府中嫡小姐,又深得歐陽志德的寵愛,連歐陽月她都能辦,足可證明她這個主母的威嚴。沒想到來了這里,就讓她碰了個釘子! 之前不但在老寧氏、歐陽志德,還有府中主子下人面前出丑,還是極丑、極丟臉的狀態下,這也就罷了,她沒想到她來要立威,卻成了她今天做的丟臉的一事! 她之前信誓眈眈的要處置秋月,卻原來下人口傳有誤,秋月不但未曾偷盜府中東西,甚至還是出于孝心而為之,這該稱贊,好的主子,甚至應該體恤點銀子。她要處罰秋月,在這些事都攤開時,卻是在重重打著她的臉呢! 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之前歐陽月攔住她,并沒有讓人真砍了秋月的雙手,不然她便構成了殘害良民,草菅人命的罪責。秋月賣身契在自己手中,自然就是自由人,賣身契若毀了,她同樣也就不再是下人,而是京中百姓中眾多一個。府中下人她們可以隨意打罵,甚至致死都無所謂,可是在大周朝殺害良民,卻犯了刑法的! 寧氏嚇的一身冷汗,因為她可以想象,若時具處置了秋月,到時候罪刑還是輕的,被鬧起來,才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大事! 只是這么一想,寧氏又不恨怨恨起歐陽月,望著歐陽月的眸子,都如刀子似的鋒利。 既然歐陽月早知道這些,之前為什么不再說明白一點,若是她一開始就說的明白,她會因為歐陽月對她不敬而動怒嗎?會發生這之后的一系列事嗎!說到底都是歐陽月太蠢了,明明可以馬上解決的事,卻讓她拖到老寧氏與歐陽志德來才說清楚。 不!若是歐陽月不是真蠢,而是故意的呢?! 寧氏不禁陰冷的望著歐陽月,卻見她的眸子依舊純粹,寧氏實在無法從她眼中到改變,就跟以前那一樣的蠢白,怎么可能是故意誘導她丟臉呢? 寧氏不能相信!心中卻更怒! 所以歐陽月這個蠢貨,一生下來就是她的克星!都是她的錯! 寧氏極為憤怒,但心里卻是擔憂著,望向老寧氏,突然軟聲道:“原來是這么回事,竟然冤枉了秋月這個丫環,都怪這三個賤婢亂嚼舌根,媳婦見她們說的信誓眈眈,又證據確鑿,不由得不信,竟然是一場誤會。這三個賤婢將媳婦耍的團團傳,還鬧的將軍府人仰馬翻的,一定要好好懲戒一番才是!” 麗兒、葉兒、檀香面色皆變,紛紛求饒:“請夫人恕罪,奴婢們也不知道秋月已非府中下人啊,奴婢一心為了府中安寧好,絕對無二心啊,求夫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br> 寧氏眸子卻更冷:“將軍府是什么地方,需要你們這種事情沒查明,就胡亂揣測,妄加臆會的下人嗎!有你們這些賤婢在,府中還不全是撲風捉影有樣學樣,今日不處罰了你們,夫人還怎么管理將軍府。來人啊,給我將這三個賤婢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找個牙婆都給我打發了!” “夫人恕罪,奴婢不敢了,奴婢以后都不敢了,請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吧?!丙悆毫⒓大@哭道,這將軍府雖然內斗不斷,可到底比許多內宅清靜的多了,活計倒也好做?,F在犯了錯被發賣了出去,不是去那種上不得臺面的人家,更嚴重的就會像秋月一樣,被賣到青樓之中,所以麗兒如何愿意去! “夫人恕罪啊,求夫人恕罪??!”不管麗兒、葉兒還有檀香如何的哭喊都沒有用了,粗使嬤嬤拉扯著三人,拿來刑凳,那粗重的板子就狠狠打下,這院子里頓時鬼哭狼嚎,好不凄慘、雜亂。 只是處罰了麗兒、葉兒和檀香三人,這件事卻沒有寧氏想象那么簡單的結束,歐陽志德沉著臉:“那藤條又是做何用的,用來打這三個無事生非的下人的,還是要處罰秋月的?!碧幜P了麗兒、葉兒與檀香三人后,歐陽志德剛想到他們來時明月閣的情景,當時寧氏手中就拿著這支藤條,對付秋月這個下人,寧氏絕不會紆尊降貴去處罰,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想到這,歐陽志德的面色立即沉了。 寧氏一見,暗叫一聲不好,她知道歐陽志德生氣了。她緊抿著唇,想著著借口,卻聽歐陽志德忽喝一聲:“說!” 寧氏嚇了一跳,卻是越想越氣:“是我要整治月兒用的!她是我女兒,自古皆有不打不成才的流言,她行事乖張,而且對我態度不敬,我這個當娘的,難道不能教導她了!” 寧氏也真氣了,以前歐陽志德疼寵歐陽月,可也不會因為歐陽月的事,與她正面斥責過?,F在這明月閣主子下人一堆,寧氏在這里被歐陽志德斥了,她還算什么當家主母,她還怎么管家! 歐陽志德粗重的眉的立即一皺:“錯!月兒哪里錯了!不過是三個不懂事的下人亂嚼舌根,你就想因此處罰府中嫡小姐,這像什么話,難道我歐陽志德的女兒,還沒有三個不知死活的賤婢尊貴!你個當家主母,不問清原由,差點責打月兒,要不是你自己摔倒,現在月兒豈不是受傷了!”歐陽志德突然站起斥道。 寧氏氣的滿面漲紅,老寧氏面色也是一變,歐陽志德這些年來常年在外,并不?;馗?,對府中子女管教就不嚴,在這些事情上,自然與寧氏沒有什么爭論??墒墙裉熳寶W陽志德到寧氏動手打罰歐陽月,他自然無法忍受,歐陽志德又不是文臣,一堆的冠冕堂皇的話,直接有什么就走說了??稍绞沁@樣,這場面會越發不可收抬,寧氏的脾氣,老寧氏也是知道的。 果然還沒等老寧氏調和,寧氏氣的大罵道:“她是我女兒,我打罰都應當,這些年來她何曾盡過女兒的孝道,那爛臭的名聲,每次說出去都令我覺得丟臉。我處處忍讓了,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就是今天無錯,我想教訓她不懂事又如何!”說著說著,寧氏突然氣的哭了,“我乃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乃將軍府的夫人,是主母。我掌管著這個家,握著中饋,我這些年來盡心盡力,不過是犯了一點小錯,你竟然這么公然指責我,你有將我放在眼中嗎!你讓我以后還怎么管理這將軍府,如何樹立威信!”寧氏甚至扯著脖子在喊。 她很憤怒,她出奇的憤怒! “好好好!果然是大家出來的,果然是賢良淑德,你不是無法樹立威信嗎,將軍今天就幫你!”歐陽志德常年鎮守邊關,那是說一不二的將領,寧氏覺得委屈沒有威信。歐陽志德一個大男人,一家之主!寧氏卻失態與他在眾人面前嘶吼,同樣在打著歐陽志德的臉面,讓他男子的自尊心受到強烈震顫! 歐陽志德冷笑出聲:“夫人既然覺得自己你這個當家主母,在府中沒有威信,要靠打罵嫡小姐來樹立,將軍不要也罷。從明天開始,這府中中饋就交由明姨娘管理,花姨娘、劉姨娘協助,將軍替你解決了這個麻煩,你滿意了!” 寧氏驚的雙眸圓瞪,只是一瞬間,她的眸底卻已赤血,雙目赤紅,她氣的渾身顫抖,抖若篩子似的,驚的張mama立即去攙扶她。寧氏卻憤怒的將張mama推開,吼道:“你竟然奪我中饋之權,你竟然辱我至此!歐陽志德!我這些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半點不顧念舊情,你竟然如此辱我,我跟你拼了!”寧氏瘋了似的要沖向歐陽志德,那一臉猙獰的表情,的府中下人皆是一驚,這還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矜持的夫人嗎?這怎么像是個瘋婆子??! 老寧氏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微倒,立即驚道:“快!快扶住夫人,快攔住她!”喜mama立即命令幾個粗使嬤嬤上前拉攔、阻止寧氏沖上前,心中卻是暗驚,這夫人今天怎么這樣失態,這可完全不像是夫人的作風啊。以前就是再生氣憤怒,也絕不會這般??! 這……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歐陽月也沒想到寧氏突然間惱羞成怒,而且寧氏眼眶大拉,眸子大瞪,眼珠充血,張著大嘴不斷鬼叫,面上帶著仇恨一樣的神情。這……怎么似乎有些瘋癲呢?難道寧氏就只是因為憤怒而如此?歐陽月眸子微沉,認真的盯著寧氏表情瞧。 那明姨娘、紅姨娘和花姨娘,也同時驚在當場,她們嫁進將軍府這么多年,還從來沒到寧氏這般失態過,這是怎么回事?紅姨娘、花姨娘驚訝過后,卻是心喜,對!就是這樣,只要寧氏瘋下去,老爺只會更加憤怒、生氣,這對她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花姨娘甚至還美滋滋的想,剛才老爺還說要將中饋交給她輔理,這可是她夢寐以求多年的事,沒想到就快成功了! 寧賤人鬧??!快鬧??!鬧的越大越好!快鬧??! 紅姨娘卻是有些不滿,歐陽志德竟然沒算上她,只是想到歐陽柔現在的情況,歐陽志德顯然也厭了她了,這一次回京后,他也只去了她院子一次,以前卻不會這樣的!可恨??! 倒是明姨娘望著掙扎要沖向歐陽志德的寧氏,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眸子在寧氏面上仔細打量,嘴角勾出一道陰冷冷的弧度。 然而這院子里,現在憤怒的當屬歐陽志德,他著寧氏瘋狂的樣子,那唇緊緊抿著,眸子不斷的瞇瞪,好似在忍耐著什么! “愣著干什么,要讓全府下人到夫人瘋態嗎!堂堂五大世家的嫡女,竟然在眾人面前這么失態,你還哪有大家閨秀的樣子,還怎么管理中饋!”歐陽志德粗聲斥責。 老寧氏已經走過來急道:“行了!你們夫妻兩的事,犯的著在明月閣,沖著下人處理嗎!彩月不過是一時氣不過罷了,你還不知道她性子慣來驕傲,有事你不能好好說,偏的吵,她自然是受不了了。不過這事彩月也有錯,就先依著你先由明姨娘、花姨娘和劉姨娘,暫時管理府中中饋,等彩月想開了,再讓她接回中饋。還不帶夫人回去休息!”老寧氏斥了歐陽志德一番,也算是為寧氏找回了幾分面子,沖著張mama又道,張mama此時直冒汗,也驚的不行,別說其它人了,就是她也沒見到夫人這么瘋狂過,她都嚇傻了! 歐陽志德卻突然怒喝了一聲:“這三個無事生非,亂嚼舌根的賤婢,直接打死!打不死,就由你們頂上!” 那些來拎著刑板的下人,心中一驚,抬起刑板發了狠一樣的向麗兒、葉兒、檀香打去。 “啊??!老爺饒命啊,老爺饒命??!” “老爺饒命啊,奴婢不想死,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噗!” “砰砰砰!” 這些下人發了狠,不過幾板子下去,麗兒三人竟然相繼斷了氣,歐陽志德卻是冷眼著,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歐陽月著歐陽志德怒氣不消的背景,從那寬厚,怒奔而去的身影上,歐陽月依舊能感覺到歐陽志德的出奇憤怒!那是因為麗兒三個丫環亂嚼舌根破壞府中安寧嗎?不可能!是寧氏不問清紅皂白要打她嗎?或許有一點,可是這么憤怒,卻是太過了。而且歐陽志德此時只顧著生氣,甚至沒有沖著那個他為其生氣的她一眼,便這么離開了。 歐陽月覺得,歐陽志德今天會生氣,她似乎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主要的原因還在寧氏身上。歐陽月卻疑惑了,這些年來歐陽志德與寧氏也算是相敬如賓,原身的記憶里,他們很少吵嘴,寧氏也一直很喜歡歐陽志德,所以在他面前很是會做小伏低,處處想討歐陽志德的歡心。這種情況下,他們怎么會吵架。 只是一回,竟然就吵的這樣不可開交了?! 歐陽月今日是要對寧氏進行反擊,而她原也想拿著中饋說話,現在歐陽志德全做了,且效果比她預期的還要好,但她卻感覺這反而不怎么踏實。 因為,太不正常了! 老寧氏陰沉著臉:“今天的事,誰要是說出去,亂嚼舌根,到了嗎,這三個賤婢就是你們的下場,現在干嘛就干嘛去!”老寧氏與歐陽志德是聽說府中有事發生,過來的,誰想到就到這一出。剛才歐陽志德罵寧氏的時候,甚至拿著寧府嫡女的名聲在指責,她知道歐陽志德在氣頭上,可能說錯話了,可是寧氏心卻似被捅了一記。 當年她也不同意寧氏嫁給歐陽志德,可惜寧氏從小就心屬她兒,她還曾經因為推諉,差點與寧府鬧翻了,這才不得以做主迎了寧氏進府里。歐陽志德當時心中不喜寧氏,但出于孝道,以及對她的尊敬,所以迎娶了。歐陽志德是個大丈夫,也算是個好丈夫,當年娶寧氏進門的時候,歐陽志德與其也算是郎才女貌,過了一段相敬如賓,頗為恩愛的日子。 可惜隨著歐陽志德時常帶兵打仗,寧氏又幾年沒有身子,老寧氏也怕歐陽志德就這么一去不回,她總要為歐陽家的香火著想,所以她相繼抬了明姨娘、紅姨娘進府中。歐陽志德曾經反對過,但一頂孝義的帽子壓下來,歐陽志德妥協了。老寧氏成功相繼為歐陽志德抬了明姨娘與紅姨娘,出身雖然不算頂好,但模樣氣質也都各有千秋,歐陽志德又不是柳下惠,自然順其自然發展了下來。 可是寧氏當時卻是出奇的憤怒,曾經找老寧氏爭吵了一回,來兩人的親情,也是從那一回出現了裂痕,變成現在的表面和氣,內心算計。當然老寧氏當年也確實有著自己的算計,因為老寧氏與寧府老夫人黃氏,也不止是寧氏這一個問題的矛盾。當年老寧氏出嫁的時候,那矛盾就存在,她無不有將黃氏女兒娶進府中壓一壓的想法。 但后,這卻變成一個仇! 直到明姨娘、紅姨娘相繼有孕,這個矛盾更是爆發出來了,老寧氏若說沒有一點后悔那是騙人,尤其到今天的情形,她心情也十分沉痛。 “行了,都散了吧,以后都警醒著點,再有麗兒三個賤婢的事發生,同樣不可輕饒,全部杖斃!”老寧氏眉頭緊皺,喜mama見她樣子有些疲倦,立即扶著她回安和堂。 此時花姨娘樂的滿臉犯花,她要管中饋了,她要管中饋了!她樂的也不管自己貼身丫環被打死的事,笑的便往她的流翠院走去。紅姨娘頗為郁悶,自然也不愿意待著,帶著人走了。 明姨娘著被打死的三個婢女,伸手讓陽兒扶著她的手臂,便出了明月閣,行路間她的眸子還在秋月面上打了一個轉,臉上笑意莫測高深。走出明月閣時,她還特意回頭望了歐陽月一眼,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