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車很多,孟唯寧還特意按照導航選了條不擁堵的路,沒想到還是堵上了。 她降下車窗,想通下風。 旁邊稍微靠前面一點的位置停了輛邁巴赫,車窗也降了下來。 一只男人的手伸出車窗,手掌張開,五指彎了彎,虛虛握上,還抓了抓空氣。 正好一陣風吹過,剎那之間,孟唯寧就看懂他在干什么。 看他比的那個圈的大小,應該是c。 孟唯寧挑了挑眉,正要收回視線,就見那只手收回去一點,搭在車窗邊上,露出食指上的一枚銅戒指。 開著邁巴赫,卻戴著一枚銅戒指,還是做工不怎么好的那種,上面綴著一朵用銅雕刻的梔子花。 這人真有意思。 剛這么想著,前面堵著的車開始動起來,那只手收了回去,車窗也升上了,孟唯寧也就把車窗升了上去,啟動車。 開出去好一段,走過幾個岔路口,那輛邁巴赫一直在她旁邊的車道稍微靠前一點的位置。 孟唯寧沒往心里去,找到個機會,超了車,旁邊就沒再出現那輛邁巴赫。 - 她按照遲衡給的地址到了,找了好久才找到個停車位,又走路過來,停在酒吧門口,看了眼酒吧的招牌。 花枝招展的招牌,上面寫著“清樓”兩個字。 她心里忍住笑,有點想吐槽—— 叫什么清樓呀,叫妓院得了。 往里進去,按照遲衡和她說的,找到一個侍應生,問他遲衡在哪里。 侍應生一聽這個名字就熱情,笑著伸手請她在前,“女士請跟我這邊走?!?/br> 孟唯寧和他道了謝,跟他左轉右轉的,路過吧臺,又繞了兩道彎,才走到里面。 這酒吧挺大的。 孟唯寧剛這么想著,就看見那邊光線稍顯昏暗的一隅,遲衡坐在那里,嘴角帶著痞里痞氣的笑,手上攬著個穿著性感的女人。 等她走近了些,遲衡還顧著低頭和那女人說些什么,沒看見她。 直到其中有個兄弟先看見她,叫了聲嫂子,遲衡才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那女人,嘴里道:“走開走開,也不看看,哥可是有家室的人,你就纏上來,去找我兄弟,那么多呢,不夠你用的?” 那女人表情明顯一怔,隨后像是發現什么,抬頭朝孟唯寧看過來。 竟也沒慌沒尷尬,沖孟唯寧笑,嗓音嗲嗲的:“原來有嫂子了,是我過分了?!?/br> 又沖她說:“對不起嫂子,事先不知道?!?/br> 孟唯寧也不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表情沒什么變化,依舊是那副淡然微笑的模樣,嘴上卻說著:“沒事,你也是職業習慣,敬業是好事?!?/br> 那女人瞬間有點尷尬,好像還有點生氣。 大家都沒說話,就更尷尬了。 孟唯寧想了想,打了個補?。骸拔覄倓傔M來的時候,看門口招牌叫清樓,所以我以為……你不是啊,那對不起?!?/br> 不知道有誰忍不住笑了出聲,那女人就氣哼哼地扭著腰走了。 遲衡坐在那兒沖她招手:“寧寧,過來?!?/br> 孟唯寧抬腳沖他走過去。 他拍了拍旁邊剛剛那女人坐過的地方,示意她坐。 孟唯寧心里嫌棄,面上卻沒顯出來,推推他,擠著他在另一邊坐下。 在場的除了她和遲衡,還有五個人,都是遲衡的朋友,她都認識的。 坐在他對面的那個板寸頭叫徐偉剛,徐偉剛旁邊那個額前有小碎發的叫陳德,陳德旁邊那個看起來稍微胖一點的叫朱海。 孟唯寧旁邊坐的那個叫秦光,也是剛剛第一眼看見她叫嫂子的那個人,還剩下一個坐在遲衡那邊,話比較少,叫周錚。 想到他說,叫她過來是要介紹新認識的兄弟給她認識,不免好奇,難道還有人沒來? 剛疑惑著要問,遲衡端起酒喝了一口,忽然問:“伏銘呢?” 這個名字孟唯寧沒聽過,也就知道他是今天的主角—— 那個遲衡想要介紹給她的新兄弟。 其實她不太懂遲衡為什么一定要介紹自己的兄弟給她認識,畢竟他好像只是因為和自己有婚約才和自己在一起,遠遠談不上愛不愛。 他沒有必要扮演一個完美情人。 遲衡話音剛落,秦光忽然叫到:“銘哥來了!” 第2章 原來是他 孟唯寧抬眼一看,酒吧彩色燈光正好打過來,將來人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 有些刺眼,她條件反射地拿手擋了擋,瞇了瞇眼,再睜開的時候,那燈光已經轉到了別的地方。 視線里出現一個人。 肩寬腰窄,寬松的襯衫看起來空蕩蕩的。 眉眼凌厲,看不出幾分溫潤。 臉部線條剛毅明顯,搭配著高挺的鼻梁,看起來像是用雕刻刀精雕細琢出來的,多一分或者少一毫都不是這個味兒。 他嘴角帶著一點笑,不怎么明顯。 孟唯寧微微抬頭,不經意間對上他的眼。 他竟然也剛好在打量自己。 四目相對,就見他眼里翻涌著些讓人看不清的暗潮。 只有那短暫的一瞬,再想看仔細的時候,就什么也看不出了。 “路上堵車,來得晚了?!?/br> 來人這么說著,三兩步跨過來,拍了拍朱海,擠著他坐下,剛好跟孟唯寧面對面。 他是最后到的,大家的視線自然就都落在他身上,孟唯寧也不例外。 她隱約覺得,他身上透露出的這股氣質,像是當過兵的。 “來晚了啊,自罰三杯?!边t衡沖他笑了笑,又指著孟唯寧,“這我媳婦兒,你叫嫂子?!?/br> 伏銘頓了頓,抬眸看了眼孟唯寧,客客氣氣喊了聲:“嫂子?!?/br> 孟唯寧大方回應:“你好?!?/br> “喝酒喝酒,自罰三杯,一杯都不能少!”朱海端著酒起哄著。 伏銘嘴角噙著笑,伸手端起酒杯。 孟唯寧一直看著他,在他端起酒杯的這一瞬,看見了他食指上那枚綴著銅梔子花的銅戒指。 是那個邁巴赫上的奇怪男人? - 孟唯寧只覺得這事兒挺巧的,倒也沒對他感興趣。 遲衡最喜歡交朋友,只要他覺得還不錯的,就管人家叫兄弟,這么些年來,他兄弟已經一大堆了,但是常來往的,還是這幾個。 但有一點足夠怪異。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每次她不經意間抬眸,總能發現伏銘好像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然而等她看過去,他又和大家說說笑笑,就連余光里都不曾有她。 那感覺,短暫得就像是錯覺。 她坐了一會兒,被酒吧的音樂和燈光搞得頭暈腦脹的,就湊到遲衡耳邊小聲說:“我去下洗手間?!?/br> 遲衡輕輕嗯了一聲,她便提著包離開。 洗手間這里安靜得多,可卻也沒多清凈,抽煙的接吻的調情的,倒像這里是個方便別人偷情的地方。 孟唯寧不想那么快回去,洗了手就從一旁的小過道穿出來,想到陽臺上透透氣。 陽臺上卻已經有了個人,背對著她,雙手撐在陽臺上。 天空一片橙黃,晚霞炫麗,夕陽遠遠地落下去,一半隱沒在遠山,一半落在他耳畔。 孟唯寧站在原地看,這場景,很像她看過的一副油畫。 炫麗的夕陽和晚霞,只能做背景,而孤獨又燦爛的人,才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晚風吹過來,將他的衣服吹得鼓起來,發出呼呼的聲音。 大概是因為用了力,他撐在陽臺上的雙臂肌rou都鼓了起來,看起來富有張力,又很性感。 這個手臂,扎針一定很爽。 孟唯寧這么不合時宜地想了一下,那人卻措不及防地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孟唯寧愣了一下。 為了打破尷尬,她不得不先開口:“是你啊,伏銘?!?/br> 伏銘背靠著陽臺,曲著手肘懶散地搭在欄桿上,沖她露出個笑。 跟之前不同,這個笑就顯得明顯很多。 “嫂子?!彼傲艘宦?。 “嗯?!泵衔▽庉p聲應。 “以前,你去過西北嗎?” 孟唯寧沒想到他會問這么一個問題,因為嚴格說來,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 他似乎不該對她有這樣閑聊的心思才對。 但是出于禮貌,她還是回答了:“七年前,跟父親去西北義診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