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抽調醫生
…… 辦理入住,陳覓仙被安排入住度假酒店南邊小樓的湖景房,單人單間,推開陽臺門,夜風徐徐,眺望遠處是一派滟滟、皎月落潭池塘的景致。這些年,她要么忙著談戀愛要么在醫院里忙得團團轉,從未有過這么寧靜的時刻,手機沒有信號,酒店的wifi也搜索不到,打開房間的電視,只能接收到兩個臺,一個是南安港應急臺,顯示信號傳輸故障,一個是南安港氣象臺,實時更新南安港的氣象信息。 夜深,入住的留觀乘客聲音由大變小,從小樓窗里透出的光亮由多變少,幢幢典雅的度假小樓外的池塘里面靜靜映照的月亮慢慢沉了下去,新的一天又來了。 整座度假酒店唯一一部可以向外撥打的電話在前臺,可以托前臺的員工或士兵給家中報信,陳覓仙托前臺轉告在家的哥哥陳覓涵,說配合檢查,暫時無事。她知道,陳覓涵會把這一消息轉告給梁越。 除了接收不到外界的信息外,留觀的日子真成了度假,持續到第三天,再好的五星級度假酒店也會看厭,士兵的荷槍實彈又呵壓不住民沸,這天中午,全部乘客在酒店的餐廳進餐的時候,還是那位乘客大哥,把手中啃完的螃蟹一丟,怨聲載道:要留觀到什么時候嘛!把我槍斃算了! 話音剛落,這時外面傳來呼嘯而過的飛機聲響,緊接著就是咻咻幾聲,餐廳眾人沒來得及反應,隨即遠處好像有東西砰得炸開的聲音!飛機在扔炸彈!牽引到這座建筑物的天花板簇簇掉落粉塵,像地震一樣地動山搖。 乘客里有人尖叫著朝餐廳外跑,又被看守的士兵擋住,有人則慌亂地往桌子下鉆尋求掩T,一時兵荒馬亂,人聲鼎沸,等不到這陣劇烈的搖動過,已有領頭的士兵長官出來壓制驚弓之鳥的乘客。 士兵長官面目冷厲,一雙鷹眼環顧四周,解釋剛剛度假村的后勤樓發生瓦斯爆炸,現在事態嚴重,催促眾人回房,以后餐點會按時按點送至客房,還警告眾人不要亂跑,如有傷亡概不負責! 陳覓仙午餐沒吃上幾口,在自助餐臺取了瓶酸N,正要回房的時候就被士兵抬手攔下,審視的眼神在她和手中的摸查表來回梭巡:“你是陳覓仙?你是醫生?請跟我們來?!?/br> 戰時狀態,醫生和護士都是稀罕緊俏的存在,一百八十名留觀乘客中職業是醫生和護士的,都被請到度假酒蹈審面的食堂。 后勤樓發生瓦斯爆炸,臨近的酒店員工食堂就被抽調為受傷人員安置點,往日寬敞明亮的食堂里,如今躺著十來位受傷的酒店員工,面容哀哀,鮮血淋漓。 臨時抽調來的病床和醫療用具正由亞國士兵架設鋪搭起來,亞隊也有軍醫到場,協同合作醫治傷員。 在這處醫療安置點,陳覓仙明白剛才的爆炸聲是怎么回事,有飛機投放炸彈轟炸度假酒蹈審邊的一大片區域,酒店總廚房射在后勤樓里,燃燒的炸彈遇上廚房瓦斯,引發更劇烈的爆炸,員工逃離不及,釀成這樁慘劇。 幸好沒有員工死亡,在場的司令長官開始分配責任區域,一名醫生搭配一名護士,為傷員治療。 陳覓仙分配到一名姓房的護士,她穿上分發的白大褂,微卷的長發蓬松迷麗,又把披散的長發扎成利落的馬尾,在鏡前洗手消毒后,拉開眼前的醫療隔簾,正式進入工作狀態。 陳覓仙和房姓護士協同工作,給廚房逃離不及的案板師傅消毒腿部的傷口,準備縫合,一名士兵拉開隔簾,拿著寫字板進來登記乘客里抽調的醫療人員。 士兵戒備的眼神對上帽頻的二人:“姓名?!?/br> “陳覓仙?!?/br> “哪里人?” “南安港人?!?/br> “抵大航班號?” “季國皇家AC8341?!?/br> 士兵在兩個性牌上各寫下她們名字和相關信息,要她們給人治療時戴著。 房姓護士拿著x牌嘖嘖有聲:“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br> “話是這么說,可要是高事就麻煩了?!笔勘鴽]理會小房護士的牢sao,登記完就出去了。 陳覓仙沒放心上,戴上x牌后繼續手頭的縫合工作。 搭配小房護士,二人從下午帽頻到晚上,培養出了一點默契。 臨近夜間八點,陳覓仙在給度假村的小年輕服務員縫合手臂的傷口,小小年紀,孤身在南安港打工,又遇上這種事。還是個老實孩子,給他消毒傷口時硬扛著,一張黢黑的稚嫩的臉忍得通紅。 陳覓仙縫合結束,小房護士在外拿了傷藥拉開隔簾進來,對她說:“陳醫生,外面還有兩個外傷?!?/br> 陳覓仙頷首,取過醫療剪把縫線剪斷,收拾好東西后朝外走。 小房護士接手小年輕,為他包扎,手里的繃帶纏繞不停,頗有怨言:“餓死了,飯還沒送來?!彼呎f邊朝簾外的士兵努嘴,跟陳覓仙吐槽:“一問就黑臉?!?/br> 小年輕這時憨憨地笑:“你們一說,我也餓了?!?/br> 小房護士笑他:“你的手都差點廢了,還掛念吃飯?” 陳覓仙正要出去查看外面的兩個外傷,聽見二人的對話,有些忍俊不禁,又想起什么,停下腳步,一摸兜里,中午那瓶酸N還在。 陳覓仙把酸N遞到小年輕手上,笑時眉眼清麗:“獎勵你包扎時沒嗷嗷叫的,這幾天傷口別碰水,勤換藥?!?/br> 小年漲紅了臉,握著酸N支支吾吾地說謝謝醫生。 陳覓仙說完拉開隔簾要出去,抬眼看見不遠處站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因為入夜,食堂的燈光很亮,她逆著光,下意識瞇了瞇眼,這才看清這是一個男人,年輕又高大,視線湊巧相撞,對視的時候,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他像是在睥睨她,一雙狹長而冷的眼,沒有半絲溫度,卻用一種輕佻的眼神打量著她,帶著點身居高位的自矜自負,給她眼神都像開恩,這種眼神讓她不舒服。 出于醫生的職業習慣,陳覓仙注意到這男人受了傷,殷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右邊臂膀,明明受了傷,還這樣盯著人看,放肆又倨傲。 陳覓仙想著他難不成是兩個外傷患者之一,又注意到他身后四五個隨從,都是司令員、士兵長官一類的大職務,他偏頭跟當中一個人說了些什么,因為偏頭的緣故,可以看見男人優越的下頜線條,說話的時候喉結微動,面容淡淡,對著一股驕矜疏離感,他不像是度假酒店的員工。 因為這個男人的打量而不適,陳覓仙停下拉簾子的動作,轉身問小房護士:“兩個外傷在那里?” 沒等小房護士回答,已有一個士兵長官的人向她走來:“醫生,我們就是病人吶?!彼终f:“兩個外傷患者我們另派軍醫照看?!?/br> 我們?哪有我們?只單單那個男人而已。 都說醫者父母心,在這種危急時刻,看誰不是看,陳覓仙讓小房護士處理好小年輕后過來。 拉上小年輕的隔簾,陳覓仙被士兵長官引著走了幾步,另一邊的隔離簾子沒有拉上,方才盯著她看的男人臥在病床上,隨從站在一旁等候。 他支著腿,淡定得不像受傷的人,正闔眼養神,聽見她走來的聲音,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復又闔上。 他這淡淡的一眼,讓陳覓仙心中稍有不愉,又馬上調整過來,嫻熟地查看他的傷勢,不出所料,他不是度假酒店的員工,不是瓦斯爆炸受的傷。 男人脫下黑色的特制防彈服,結實的胸膛和誘人的胸肌展露在陳覓仙眼前,他右x稍稍往上的地方潰了個巨大的血洞,正潺潺冒血,受了槍傷。 陳覓仙開始準備清創工具,這時的她還不知道,這槍就是梁越打的。 命運有時是一個神奇的閉環,明明陸行赫有隨身醫生,在食堂視察受傷的度假酒店員工的時候,莫名對她起了興趣,鬼使神差地讓她來處理傷口。梁越擊中他,而她拯救他。 陳覓仙因為清理傷口的動作的關系,順勢坐在陸行赫身旁,他也配合,她原本工作被士兵們齊齊盯著還有些緊張,但是工作時候的心流卷來,做得認真專注,垂眸時無暇他顧。 被清創的陸行赫,瞥了一眼這小醫生,雙腿并攏地斜在一邊,脊背修欣挺直,他看她做得專注,蓬松的長發被攏在身后簡單地扎起來,纖細的睫毛投影于小巧的鼻梁間。 她的鼻尖綴著汗珠,額頭滲出細汗,有股輕輕淺淺的香氣向他襲來,不知道是她的香水味還是什么味,玫瑰色的棱唇飽滿潤亮,因為工作專注微微張開,呵氣如蘭,這么一張嘴,好像天生適合接吻。 小醫生看得陸行赫喉結微動,用舌頭頂了一下腮,清楚自己的心猿意馬。 陳覓仙把取出的彈頭置入彎盤,發出叮的一聲,她沒注意到身邊男人漸深的黑眸,她起身準備工具為他縫合。 陳覓仙給器具消毒,盡責地知會他:“傷口太深,先打針麻藥?!?/br> “不用?!痹獾剿哪痪芙^。 陳覓仙不好說什么,彎針牽引著細線穿過鮮血淋漓的皮rou,陸行赫忍痛時俊臉微仰,薄唇緊緊抿著,吃痛時輕輕嘶了一聲,額頭因為劇痛滲出細汗,在食堂的亮燈照射下,顯得那汗亮晶晶。 陳覓仙心想如果此時是梁越,他應該也是不打麻醉的,男人怎么都這樣?這么想著,她手上動作放輕了些:“快好了?!?/br> 縫合結束,她剪斷縫線,用無菌布一邊擦拭男人胸膛上滲出的血,一邊交代:“按時服藥,傷口不要沾水,勤換紗……” 話沒說完,陳覓仙察覺到男人的眼神正輕佻放肆地往她的xue口看,緊接著對她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