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節
打起仗來吃的帶著沙土的飯粒,喝的是滿是泥沙的渾水,西賊的馬蹄說不定什么時候便踏上你的腦袋,彎刀砍進骨頭的咔擦聲你聽過沒有?這樣的日你能挨過三天,我老葛便算你有本事,光空談吹牛有個屁用?!?/br> 蘇錦將酒杯放下,冷笑道:“何以見得我便沒過過這樣的日?” 葛懷敏瞪著蘇錦道:“吹牛皮誰都會,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蘇錦道:“賭什么?” 葛懷敏道:“一就知道你錦衣玉食慣了的,怕是拿刀殺個雞都不敢,我若是跟你賭戰場上殺敵誰最多,那是欺負你;我西北有道美食,在汴梁城的大小官兒也都愛吃,你肯定也吃過,不過今日我賭你不敢吃?!?/br> 蘇錦道:“笑話,既是人吃的美食,他人能吃,我為何不能吃?!?/br> 葛懷敏也不答話,揮手朝廳閣外的士兵招呼道:“抬上來?!?/br> 兩名士兵抬著一個黑布蒙住的大鐵籠走了進來,擺在旁邊的一張石桌上。 另有兩人抬著一張桌擺放在空地上,那桌有點奇怪,間有個碗口大的圓孔,桌面分為兩半,似乎能夠開合。 葛懷敏著蘇錦道:“蘇大人,你吃過猴兒腦沒?” 蘇錦點頭道:“吃過,這是汴梁城流行的一道美味?!?/br> 葛懷敏道“吃過就好,今日咱們就吃猴兒腦,我賭你不敢吃上一口,我老葛可沒為難你蘇大人,平素行軍打仗遇到斷糧缺水之時我們什么都吃,抓到了猴和其他野味自然也是會吃掉,你若是敢吃這一口,我便算你蘇大人說的話不是放屁?!?/br> 蘇錦不知道葛懷敏為何如此自信,猴兒腦自己自然是吃過的,京城山珍海味吃過不少,這年頭也沒什么野生動物保護的概念,再說山野之處猛獸大蟲多如牛毛,宰殺了兇猛的野獸不但不會受到責罰,官府反倒會給予賞錢,慢說是猴兒腦,虎鞭、豹尾、大蟒蛇rou蘇錦也在京城的宴席吃過不少,憑什么這葛懷敏這么堅信自己不敢吃猴腦呢? 葛懷敏踏步上前,擼起袖露出黑黝黝的胳膊,伸手將籠上的黑布一把掀開,那鐵籠果然裝了兩只毛茸茸的猴,兩只猴兒摟抱在一起驚恐的眼神四下亂,口吱吱亂叫,似乎明白即將到來的命運。 “蘇大人,這兩只猴可是花了我手下兄弟一下午的時間在隴山上捉來的,本來還有只母猴兒,我那幫兄弟嘴饞,在山上便給烤了,所以咱們只能吃這兩只剛出生不久的小猴兒了?!?/br> 蘇錦心頭打鼓,這兩只小猴上去挺可憐的,難道葛懷敏竟然要當著自己的面宰殺猴兒取腦食用么? 葛懷敏嘿嘿一笑,指著猴對蘇錦道:“蘇大人在京城吃過猴兒腦,我猜你吃的用盤裝上來的猴兒腦,用筷夾起一簇在沸水涮熟了,然后再蘸些蔥姜醋之類的調味入口,是么?” 蘇錦點頭道:“正是?!?/br> 葛懷敏道:“那種吃法在咱們西北不流行,猴兒腦的美味被佐料味道蓋住,還吃個屁;今日咱們就按西北的吃法,讓蘇大人也知道什么叫人間美味?!?/br> 蘇錦心咯噔一下,好像知道了點什么。 葛懷敏搓了搓手,打開籠門探手進去,一把掐住一只小猴的脖便往外拉,兩只小猴抱得緊緊的,驚恐的亂叫亂嚷,一只爪還緊緊攥住籠的鐵條死活不松手。 葛懷敏用力往外拽,小猴急了,齜牙在他黑瘦的大手上咬了一口,葛懷敏皮糙rou厚猴兒倒沒有咬破他的手,但些許的疼痛惹惱了葛懷敏,之間他松開手掌大罵連聲,蒲扇大的巴掌照著咬人的小猴便一頓亂扇,打得那小猴口鼻出血幾乎昏厥過去。 蘇錦心大罵,這狗日的可真夠毒的,小猴兒長得就跟孩童一般,便著那可憐樣也絕下不了手去,轉頭座上眾人,所有人都面帶興奮之色伸著脖笑瞇瞇的,無一人有惻隱之意。 葛懷敏打了幾巴掌,見那小猴兒昏頭昏腦的抓不住鐵欄桿,于是一把抓住脖拎了出來,口笑道:“他娘的,小畜生還不愿意,告訴你,今兒你們能進咱們蘇大人的肚,那是你們前世修來的福氣,若不是蘇大人駕臨渭州,當咱們渭州的父母官兒,你們豈有這等榮幸?!?/br> 蘇錦差點便爆了粗口,這罪名倒是讓自己給背上了。 第七三零章亂城(六) 葛懷敏對一邊的士兵喝道:“還愣著作甚?還不將桌子拆開么?” 兩名士卒趕緊一邊一個將那張中間帶著圓孔的桌子中間連接的搭扣解開,將桌子拆成兩半,葛懷敏拎著活蹦亂跳的小猴子走過去,將那猴兒的脖子卡在洞口處,兩名士兵趕緊將桌子合攏起來,鎖上搭扣。 葛懷敏松開猴頭哈哈大笑道:“好了,吃起來還挺麻煩,不過味道那是一頂一的好,辛苦些倒也值得,蘇大人,你可別眨眼看好了,新鮮的猴兒腦便要出爐了,諸位大人也別閑著,拿好家伙什準備吧?!?/br> 眾人嘻嘻哈哈的端起面前的小碗,拿起小調羹翹首以待。 蘇錦明白葛懷敏要干什么了,心里一陣陣的收緊,只見葛懷敏朝手心啐了口吐沫,伸手從腰間抽出一柄雪亮的鋼刀,伸手摸了摸猴頭,嬉皮笑臉的道:“小猴兒,可莫要亂動,砍歪了破了相可就不好了,給老子老實點?!?/br> 小猴子身子在桌子下邊踢騰,頭卻在桌面以上固定住,根本動彈不得,只張口大聲嘶叫,表情驚恐,看著叫人揪心。 蘇錦忍不住道:“葛將軍,難道你要砍開他的頭骨,活吃猴腦么?” 葛懷敏高挑大指道:“不愧是狀元郎,這都能猜的到,你說對了,削去猴子的頂骨,卻不傷及猴腦,這可是門手藝,這渭州城中沒有比我老葛手藝精湛的了,若不是你蘇大人面子大,我老葛豈會親自cao刀?!?/br> 蘇錦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小猴子怪可憐的,不如放了它們罷了,咱們滿桌的佳肴又何必非要活吃猴腦呢?!?/br> 葛懷敏看著蘇錦搖頭道:“不敢賭了吧,不敢就明說,可別死撐著?!?/br> 蘇錦心里明白,自己跟這葛懷敏素不相識并無恩怨,此人之所以對自己無禮,又弄了這些花樣來,實際上給自己一個下馬威罷了。此舉便是要讓自己明白,渭州城可不是個好呆的地方,最好是嚇得自己尿了褲子,從此之后子啊眾人面前便抬不起頭來,今后也只能縮在府衙當個傀儡了。 想到這里,蘇錦笑道:“葛將軍,咱們渭州城是大宋之地,什么時候流行了茹毛飲血的異族吃法了,你這一刀下去,滿桌子血糊糊的,看著教人惡心,還怎么吃?” 葛懷敏冷笑道:“原來你是不相信本人的手藝,怕污了猴腦,你瞧著吧?!?/br> 說罷轉身揮刀,但見寒光一閃,一聲尖利的慘叫劃破夜空,那只小猴子的頂門腦殼被削的飛起,啪嗒一聲落在遠處,兩名士兵迅速的用白毛巾圈住洞開的猴頭,將滲出的鮮血吸干,拿走毛巾時,果然毫無血跡,干干凈凈。 蘇錦看著那猴兒露在外邊的臉,那猴兒疼的死去活來,雙目流出淚來,下邊的手腳胡亂的踢騰,口中嘶叫不休,遭遇世間最殘酷的刑罰,卻還沒有死去,這等痛苦如何能當。 葛懷敏擦了鋼刀入鞘,擦了擦手探頭朝猴頭里邊看,喜道:“蘇大人來瞧瞧這猴腦,用你們讀書人的話來說,凝如琥珀,白如美玉,熱氣騰騰香味撲鼻,趕緊來嘗上一嘗?!?/br> 蘇錦耳朵中充斥著猴子的悲啼之聲,心中難過之極,雖然自己來到這里之后心腸已經變得硬了許多,自己也親手殺過不少人,也曾親眼目睹上千人在自己面前廝殺死去,情形比這還惡心;但此時此刻卻不忍卒睹,出于對弱小的憐憫,再加上對葛懷敏等人心中的排斥,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吃著猴兒腦子的。 葛懷敏催促道:“蘇大人,快些動手啊,熱乎乎滑.嫩嫩的猴兒腦可是人間大補之物,吃了不僅補腦,還滋陰壯陽;保你蘇大人吃了之后妙用無窮?!?/br> 蘇錦搖頭道:“我不吃,這賭局你贏了,我是讀書人,絕不做這等虐殺弱小之事?!?/br> 葛懷敏冷笑道:“蘇大人不給面子便罷了,犯不著出言譏諷我等,咱們在座的可都是這般吃過猴兒腦,你這是罵了一桌人,很好,有性格,有骨氣?!?/br> 蘇錦道:“那倒不是,各人有各人的忌諱,我不喜歡這種吃法,誰愛吃我也管不著,但我是決計不吃的?!?/br> 葛懷敏冷笑道:“你不吃老子還不愛請你吃,就知道你沒種,來來來,諸位大人,咱們嘗嘗鮮?!闭f罷葛懷敏伸手抄起一柄鐵勺探入猴頭中攪動幾下,挖出黏糊糊軟噠噠一塊猴腦來,送到口邊聞了聞作陶醉狀,一張口‘西魯’一聲吸入口中咽下肚去。 眾人魚貫上前,人人爭先恐后挖取猴腦爭食,那小猴子疼的嗓子都啞了,雙手雙腳徒勞的在桌子底下折騰,雙眼漸漸翻白,終于腦盡而亡。 蘇錦一陣陣的犯惡心,剛才眾人取食之時,蘇錦分明看到的是一群魔鬼在吞噬血rou,現實中他們做作之時豈不是也是如此,現實中的他們吞噬的是百姓的血rou,跟這活吞猴腦相比可恨百倍。 葛懷敏伸手將調羹丟在一旁,抹著嘴邊的猴腦道:“蘇大人,既然你已經賭輸了,我老葛可是要來拿賭注了,很顯然,你是高高在上的狀元郎,跟我等眾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也不為難你,只希望你從今以后可不準對渭州城中的軍政事務指手畫腳,乖乖呆在你的府衙享福,城中之事自有有人做主,只要你乖乖的別多管閑事,三年之后沒準你還能沾咱們守城有功的光榮升他處,我等也不會四下張揚說你沒作為沒本事?!?/br> 蘇錦鐵青著臉道:“原來今日是鴻門宴,是怕我來了壞了你們的好事是么?” 葛懷敏冷笑道:“什么鴻門宴綠門宴的,我是老粗,憑殺敵立功到了這個位置,可不想跟你拽文;我只告訴你,凡事掂量掂量自己,莫要多管閑事?!?/br> 蘇錦冷笑道:“今日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對你們在渭州城所做之事也頗有耳聞,本來我來到渭州的另一個原因是奉皇上之命在渭州開設銀莊,替各位周轉俸祿和兵餉,與此同時也想來渭州弄些辛苦錢。我雖是讀書人,但我可不傻,千里為官只為財,假話空話我也不想不多說,本來想跟各位討一杯羹,沒料到諸位居然如此對我,也罷,咱們便一拍兩散,你們不了解我蘇錦的脾氣,不妨派人去京城打聽打聽我蘇錦是何等樣人,魚死網破的事兒我可沒少干?!?/br> 葛懷敏冷笑道:“一拍兩散?你又能怎樣?” 蘇錦冷笑道:“我不能怎樣,但我有權停止設立銀莊?!?/br> 葛懷敏哈哈笑道:“笑死老子了,你開不開銀莊關老子屁事?!?/br> 蘇錦搖頭道:“你真是蠢貨,你問問在座的眾人,銀莊是匯兌朝廷兵餉剛和整個西北十幾萬大軍和幾百名官員俸祿的機構,我不開銀莊,后果如何,但凡有腦子之人都明白會有何等樣的后果?!?/br> 葛懷敏瞠目喝道:“你個廝鳥敢罵老子蠢貨?” 蘇錦瞇眼冷笑道:“罵你蠢貨還是輕的,你的頭雖大,怕也活吃了不少猴兒腦,只可惜里邊空空如也,便如這著只死了的猴子腦袋里一般,腦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沒有?!?/br> 葛懷敏暴跳如雷,握住拳頭便要上前動手,卻聽有人冷冷的道:“葛將軍莫要沖動,本官有話要問蘇大人?!?/br> 葛懷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頓時咬牙切齒的收回拳頭,只看著蘇錦喃喃咒罵。 說話之人正是涇原路監軍李知和,蘇錦早知道這幫人必有主腦,葛懷敏這蠢貨絕不可能是主腦,最有可能的是徐威和李知和,關鍵時候李知和輕輕一句便約束住暴跳如雷的葛懷敏,不言而喻,這李知和便是幕后主腦。 第七百三一章亂城(七) “蘇大人……”李知和面帶笑容走上前來拱手道:“今日本是為蘇大人接風洗塵,沒想到竟然讓大人不開心了,這話從哪說起?葛將軍花了心思弄了這猴兒腦子來讓蘇大人嘗嘗鮮,蘇大人不愛吃便罷了,卻何必因此怪了葛將軍,怎么說葛將軍也是一片好意嘛?!?/br> 蘇錦冷笑道:“是好意還是歹意我心里明鏡兒似的,倒也不用別人指點?!?/br> 李知和笑道:“既然蘇大人認準了咱們這幫人是歹意,那本官也無言可辯駁,本官只是聽蘇大人的話中有些別的意思,所以不得不出面問蘇大人幾句?!?/br> 蘇錦道:“李監軍相詢,本官自然知無不言?!?/br> 李知和皺了眉頭,他聽得出蘇錦話語雖恭謹,語氣卻是諷刺,強壓心中怒氣笑道:“蘇大人適才說‘千里為官只為財’。這句話從當今狀元郎口中說出來可是大不應該,皇上欽點你為本科狀元,自然是對蘇大人的人品學識和才能頗為贊許,你卻說當官為財,這要是讓皇上聽到了,豈非要大發雷霆之怒么?” 蘇錦哼了一聲道:“此事大家心照不宣,我不說不代表皇上不知道我的心思,皇上欽點我為狀元,乃是看重我的文章,可沒問我心里怎么想?!?/br> 李知和嘿然笑道:“這么說來,蘇大人倒是心口不一之人了,皇上看走眼了?!?/br> 蘇錦‘切’了一聲道:“李監軍不用拿這樣的話來刺激我,天下官員的屁股若是個個干凈,本朝早就天下太平成千古第一治世了,皇上看走眼的也不是我一個人?!?/br> 李知和微睜雙眼,目中露出精光,看著蘇錦道:“蘇大人,就憑你這句話,我便可聯名在座諸位上奏參劾于你?!?/br> 蘇錦攤手道:“請便,懇請你趕緊上折子參劾我,來到這鳥不拉屎之處做知州本已經悔之晚矣,李監軍參我一本我求之不得?!?/br> 眾人齊齊翻白眼,有點了解面前這個少年知州了,這貨確實有些無賴樣。 李監軍微笑道:“蘇大人倒是視功名如糞土,你放心,本人定會如你所愿,聯名參上你一本;不過在此之前老夫倒要想問問,既然你為官是為了撈錢,放著南方眾多富庶州縣不去,偏偏來著渭州城中作甚?這里如你所言鳥不拉屎,又有何油水可言?” 蘇錦搖頭道:“我哪知道這里是這幅德行?皇上要我來我便來了,加上又要開設為西北諸路的糧餉集散的銀莊,所以沒多想便來了?!?/br> 李監軍道:“哦?你去何處為官居然都不事前打探一番么?” 蘇錦道:“打探個屁?有人告訴我,來邊陲城鎮任職,山高皇帝遠,行事不受拘束,況邊陲士卒人數頗多,糧草餉銀來往數目巨大,或許……或許……他娘的,不說也罷,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來了之后我才知道上當受騙了;現如今我打聽到諸位生財有道,本以為你們定然不會排斥本人,本人胃口也不大,但求分一杯羹而已,可結果你們卻將我當外人看,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br> 李知和微笑道:“你何以得知我等生財有道?我等都是些沒本事的人,但凡有本事又豈會在此地為官?只怕確實要讓你失望了?!?/br> 蘇錦大搖其頭,冷笑道:“你們倒是口風挺緊的,死活不愿意承認,可是你們別忘了,天高皇帝遠這話沒說錯,但瞞得了千里之外的京城眾人卻瞞不了身在渭州的普通百姓,跟別想瞞住本官來。在這城中只要不是聾子瞎子,都知道你們的手段;罷了罷了,也不跟你們磨嘴皮子,你不殘奏我,我便自己辭職,這銀莊我也不辦了,產生的后果我也顧不到了?!?/br> 李知和道:“那你總要將皇上帶來的兵餉俸祿先發放了再走吧?” 蘇錦瞪眼道:“憑什么???皇上只說要通過銀莊結算,官都不當了,銀莊都不辦了,我還結算個屁?大不了帶人押回去罷了,以后交由他人結算去?!?/br> 李知和道:“兵餉俸祿你不發,叫咱們涇原路將士吃什么喝什么?” 蘇錦嘿嘿笑道:“你們可以吃山珍嘗海味呀,葛將軍不是有本事捉猴子么?葛將軍帶隊,每餐抓個幾萬只猴子來,每人喝幾碗熱乎乎的滋陰壯陽的猴兒腦,豈不比淡而無味的糧食吃的舒心?” 葛懷敏怒罵道“去你娘的,整座山上也沒有幾萬只猴子,你叫老子上哪捉去?” 蘇錦扭頭罵道:“去你姥姥的,你抓不抓得到關小爺屁事?!?/br> 李知和皺眉喝道:“蘇大人,你這不是成心的要跟咱們過不去么?” 蘇錦嗤笑道:“是你們先跟我過不去,我是禮尚往來?!?/br> 李知和怒道:“我等怎么跟你過不去了?你這么做豈不是置涇原路幾萬兵馬于動亂之境?已經欠俸祿兵餉一個月了,你既然帶來了,卻又將之扣住不發,將士們還怎么抗擊西賊?” 蘇錦嘿嘿笑道:“自有繼任者來發放,本官先回去交了差事再說,來回也不過月余光景,你李監軍多解釋解釋,跟大伙兒多說些好話,寬限一個月便是了?!?/br> 李知和氣的臉色發白,咬牙道:“既如此,本官爺只好對大人不敬了,大人扣我涇原路兵餉不發,本官認為你有自行貪沒之心,所以本官將下令拿下你,搜出兵餉俸祿,事后皇上定不會怪罪于我?!?/br> 蘇錦翻著白眼道:“你嚇唬誰?且不說我身邊的禁衛馬軍不是吃素的,就算我被你抓了,你也一分錢撈不到;不妨告訴你,這回我帶了三百萬貫前來,足夠涇原路一年的兵餉和官員的俸祿,只可惜我擔心渭州城里不安全,將之盡數埋在了城外某個地方,一旦我被抓,你們休想得到一文錢;事后我會跟皇上說,你們集體貪墨了那筆巨款,反正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到時候皇上信誰我也不知道,但我家伯丈人定會幫我說話,你們倒也不見得能脫得了干系?!?/br> 李知和怒極反笑道:“你當皇上會信你攀誣之詞么?你伯丈人幫你說話?你二大爺幫你說話怕是也不管用?!?/br> 蘇錦嘿嘿笑道:“我可沒二大爺,我只有個伯丈人姓晏名殊字同叔,他的話管不管用我可不太知道,我知道他不會坐視他的侄女婿被一幫宵小之輩抓了?!?/br> 座上眾人均大驚失色,李知和將信將疑的道:“你是晏三司的侄女婿?你這小子胡言亂語扯虎皮當大旗,晏三司什么時候冒出來你這個侄女婿了,一派胡言?!?/br> 蘇錦冷笑道:“愛信不信,你當我這個知州是白送的么?大宋數十科進士,哪一個中了之后便外放知府的?你也不過過腦子?!?/br> 李知和兀自不信道:“你休想糊弄本官,本官來此之前也是宮中尚食局司膳司的司膳官,宮中來往的諸位朝中大人倒也捻熟的很,晏三司只有一個侄女兒許配給龐籍龐大人府上為媳,他哪來的其他侄女兒?” 蘇錦哈哈笑道:“原來你是個宮中的廚子,這官可不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