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節
晏碧云等人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蘇錦已經快步出了房間,直奔外面,同時一疊聲的叫道:“王朝呢,叫他速速前來見我?!?/br> …… 天漸黃昏,空氣益發的悶熱難當,一天的烈日照耀之后,整個大地都散發出陣陣暑氣;而原本晴朗的天空卻不知何時烏云滾滾漸有暴雨襲來之勢。 夏思菱靜坐樓上,眼望天空中黑云翻滾,心中默默的祈禱。 今夜或將是個暴風雨之夜,今夜也許便是自己在這人世間的最后一天,如果沒人來救自己,后窗下邊的那塊青石地面將是自己最后的歸宿。 第六九二章智計 夏思菱從昨天開始便開始絕食不食,連續三餐滴米未進,這讓伺候在身邊的仆婦們極為恐慌;這些人都是夏竦指派安排在夏思菱身邊伺候的,當然也是為了形影不離的監視夏思菱,防止她再做出什么舉動來。 現在小姐三餐粒米未進,仆婦們急的團團轉,若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些人真的會被夏老爺活剝了皮,所以她們一個個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夏思菱自然是不予理睬。 早晨和中午,夏思菱都沒有吃,只喝了些茶水,本來便孱弱的身子,也搖搖欲墜起來,正在仆婦們商量著要不要強行逼迫夏思菱進食的時候,夏思菱卻主動開口了。 “奴家非是不想吃,只是這些飯菜著實不對胃口,奴家真的難以下咽?!?/br> “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們馬上給您去做?!北娖蛬D驚喜交加,原來是這個緣故,貴家嬌小姐就是不一樣,寧愿餓上兩天也不愿吃不合口味的飯菜,雖然這些飯菜在眾人眼中簡直是美味佳肴,但一樣不合嬌小姐的胃口。 “奴家忽然想吃陳大娘做的手搟面湯,以前陳大娘在奴家身邊伺候,她做的手搟面湯最是可口好吃,除了那個,我什么也不想吃?!?/br> 陳大娘是不久之前跟在夏思菱身邊伺候的一名仆婦,自從夏思菱失去自由之后,夏竦便將她身邊的所有捻熟的婢女仆婦全部調換,夏竦知道這些人在夏思菱身邊,便給了夏思菱很多便利,沒準利用這些人,夏思菱又會和蘇錦搭上關系。 “這……陳大娘被調到外宅伺候去了,小姐要吃手搟面湯,老奴也是會做的,口味也不比陳大娘差,莫如老奴幫小姐下廚做一碗來如何?”一名婆子陪著笑臉道。 夏思菱道:“你做的奴家不吃,奴家就想吃陳大娘的面湯,既然吃不到也就罷了,你等退下吧,奴家想一個人呆著?!?/br> 說罷夏思菱又將餓的發白的小臉轉過去,呆呆的看著窗外。 那婆子心里氣的直罵,但也束手無策,強行灌食夏思菱之舉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決不能用,否則夏思菱餓不死,等夏竦回來之后定會告自己等人犯上之罪,人家可是父女兩,就算再鬧別扭也絕不會來護著自己等人,到時候他可不會顧念此舉是救了他女兒的命。 那婆子出門之后,招了眾仆婦在一起商議,有人道:“隨便做一碗面湯端去,便說是陳大娘做的便是?!?/br> 于是眾人趕緊下廚,不一會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湯上來,擺在案幾上道:“小姐,這便是您要的陳大娘親手做的面湯?!?/br> 夏思菱用了湯匙舀了一小匙送到嘴邊只是輕輕的一舔,頓時揮手將一大碗面湯掃落地上,熱騰騰的湯汁飛濺到幾名仆婦的臉上,燙的她們趕緊伸手捂臉,連聲大叫。 夏思菱喘著氣指著仆婦們罵道:“你們這幫奴才,趁著我爹爹不在益發的不拿主人家當回事,平日里一個個好吃懶做到也罷了,奴家沒胃口想吃碗陳大娘的面湯你們也敢糊弄,好,奴家給你們記著這筆賬,爹爹回來之后,奴家要請他給我出了這口氣,將你們一個個的炮制,瞧你們還敢欺主不成?” 仆婦們嚇得臉色發白,顧不得臉上火燒火燎,趕緊紛紛跪下告饒,有人趕緊叫道:“小姐莫生氣,我等這便去叫陳大娘親手做一碗來給您嘗嘗?!?/br> 夏思菱斥道:“又要欺主不成?去將陳大娘從外宅叫進來,奴家要親手見她做面湯,也免得你們再糊弄奴家?!?/br> 眾仆婦連忙答應,灰溜溜的下的樓來,一個個愕然相顧,個個臉上斑斑點點的紅印,卻是熱面湯燙的水泡。 “怎么辦?夏老爺臨走可是交代了,決不能讓外宅之人進來見小姐?!?/br> “還管那些?小姐再不進食,怕是熬不過幾天,你們見了沒?她剛才只是揮了一下手都氣喘吁吁,這是衰弱之象,小姐要是餓死了,我們也全完蛋了?!?/br> “就是,叫一下陳家娘子進來做一碗面湯便走,我們跟在一邊盯著,又能有什么大事?只要我們不說,夏老爺又怎會知道?” “也好,只能如此了?!?/br> 計議已定,一名婆子出了內宅往外宅尋了陳大娘跟她一說,陳大娘自小便在夏府伺候夏思菱,跟夏思菱雖是主仆,卻有著母女一般的舔犢之情,聞聽小姐四五餐未食用,頓時急的不行,撂下手中活計便跟著進了內宅。 宅院二進門口處,夏家護院的一幫人自然加以盤問,內宅之人可以出來,但外宅之人可不能進去,護院領班張黑子也算是夏家老人,聽了緣由倒也未加阻攔,趕緊的放了人進去。 陳大娘上得樓來,一見到夏思菱的摸樣頓時蛧流下來了,夏思菱見了陳大娘只叫了一聲:“大娘?!北闫怀陕暳?。 陳大娘替夏思菱抹了眼淚,夏府發生的一切她自然是知道的,夏思菱因何被夏老爺如此對待她也略知一二,雖然心中腹誹夏老爺沒人性,就算是虎毒尚且不食兒,但是畢竟是主人家的事,自己也無能為力。 仆婦在一旁盯著,兩人也無法多說話,陳大娘快手快腳的在樓下廚房中做了一碗面湯端上來,伺候夏思菱慢慢喝。 夏思菱拉著陳大娘坐在身前,擋住站在門口監視的婆子的目光,快速的拿出一張紙用眉筆寫了幾個字揣進陳大娘的懷中;陳大娘嚇了一跳,剛要問時,卻被夏思菱用眼神制止。 夏思菱仰頭對門口的婆子道:“去廚房幫我弄一碟醬菜來,奴家要就這醬菜吃?!?/br> 那婆子微一遲疑,夏思菱頓時大怒,對陳大娘道:“大娘您看,這便是我身邊的奴婢們,叫都叫不動,大娘你親眼見了,等爹爹回來給我做個證,奴家要不給這些奴才們好好的一頓教訓,難消我心頭之恨?!?/br> 那婆子趕緊告罪,連聲道:“小姐息怒,這就去拿?!鞭D身急匆匆的下了樓去了。 兩人得到片刻的說話時間,夏思菱快速的道:“大娘別問為什么,聽奴家跟你說,奴家現在處境很危險,爹爹要把我送進宮當秀女,另外外宅中爹爹請來的那些護院似有不軌,那日竟然闖進內宅,奴家覺得他們恐要生亂;你帶著我寫給你的信箋,出去之后即刻到南門蘇宅處交給蘇府家人,自然有人來救我,拜托了大娘,奴家是生是死,就靠大娘了;只要奴家脫險,日后定奉養大娘一輩子?!?/br> 陳大娘忙道:“小姐說哪里話來,奴家一定給你送到,怪倒是今日外宅中那些土匪在偷偷的打磨兵刃,平日他們都是不進廚房的,今日跑去廚房問伙食,很是奇怪;小姐呀,老爺不該雇傭這些人吶,這些人看著都是一群虎狼,這可怎么好!” 夏思菱道:“暫且不管這些,爹爹去了外地,也來不及告訴他,你也不能告訴二進的那些護院,也許他們是一伙的,萬一暴露了目的,你肯定會被他們殺了;奴家也不知道現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唯一可信的便是大娘您了,唯一能救我的也只有蘇錦蘇公子了;他們偷偷的磨刀,也許說話便要動手,你出了外宅之后趕緊上街去報信去,一刻也不能耽誤了?!?/br> 陳大娘臉色發白,輕聲道:“奴家省得?!?/br> 夏思菱還待在說什么,就聽樓梯咚咚響,那婆子快手快腳的端了一盤油拌醬瓜上來了。 夏思菱趕緊住口,就這咸菜將一碗面湯喝的干干凈凈,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珠來,打了個飽嗝細細的嘆氣道:“真好吃,還是大娘的面湯好吃,晚上奴家還要吃?!?/br> 陳大娘笑道:“這好辦,晚上奴家再來給小姐做,不過面粉卻是不多了?!?/br> 夏思菱道:“出門去買便是了,這有什么難的?!?/br> 陳大娘道:“是是,奴家等下便出門買些面粉,南門米市里的面粉頂好,奴家就去南門米市場買?!?/br> 一旁的婆子道:“陳家娘子,你該出去了,你是外宅之人,可不能呆久了,老爺知道了要打罵的?!?/br> 陳大娘忙道:“這便走?!苯柚乃剂鈵蹜z的看了一眼,轉身下樓而去。 夏思菱趴在二樓欄桿之上,眼看著陳大娘的背影出了內宅院子,在二進經過盤問消失不見,心中長舒一口氣。 夏思菱收回目光,突然間她的目光和一道目光相遇,居高臨下看很清楚,在二進外圍的一顆槐樹下,一個人敞著衣襟露出黑毛糾結的胸口,嘴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正色瞇瞇的看著自己。 夏思菱嚇了一跳,趕緊受驚的小鹿一般逃回屋內,隱隱聽得一片肆無忌憚的大笑之聲傳來,夏思菱氣的咬碎銀牙,恨恨不已。 第六九三章驟雨(上) 酉時初,汴梁城上空堆積醞釀了許久的烏云層中終于閃起了耀眼的電光,伴隨著陣陣悶雷和狂風,黃豆般大小的雨點終于落了下來,本已經昏暗的天地頓時為水幕所籠,就像是天然的清道夫一般,一場大雨澆下,頓時將滿街熙攘的人群滌蕩的干干凈凈。 夏家前宅的廂房內,門窗緊閉,屋內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偶爾爆亮的閃電從將屋內十幾人的臉色照亮,讓這十幾個人面孔像是魔鬼的面孔一般猙獰可怖。 大雨滂沱之聲沒有遮住燕三陰冷清晰的聲音:“弟兄們,今晚咱們該要動手了,這么大的雨,正好可以掩蓋所有的痕跡,巡邏的官兵們也必然縮在軍營中躲雨,絕不會在附近走動,雷聲雨聲會將打斗之聲盡數遮掩,所以,今晚是絕佳的動手時機?!?/br> 猴兒孫舔著嘴唇,擎出腰間雪亮的鋼刀,舔著嘴唇道:“干吧老大,兄弟們早等不及了,憑咱們的身手,二進看守的那幫窩囊廢絕非我們的對手?!?/br> 燕三微微一笑,問道:“諸葛兄弟,事兒辦的怎么樣了?” 諸葛一閣嘿嘿笑道:“應該沒有差錯,按照大哥的吩咐,五壇子酒也送去了,兄弟又去廚房在羊rou湯中下了半斤巴豆,蒙汗藥迷香他們會覺察,但這巴豆怕是他們天大的本事也是嘗不出來的,此刻怕是已經盡數灌進肚子里,少待一會兒便要發作了;一會兒拉稀拉的他們手軟腳軟,看他們還怎么跟我們斗?!?/br> 眾人訝異的看著諸葛一閣,猴兒孫問道:“七師弟,你們在湯里下了巴豆?” 諸葛一閣嘿嘿笑道:“咱們的命多金貴,犯得著跟那幫戇貨拼命么?大哥想了個好辦法,半斤八斗都熬成湯水倒進羊rou湯中,等著看好戲吧?!?/br> 燕三冷聲道:“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天色抹黑之時便是咱們動手之時,諸葛兄弟帶兩名兄弟把著門口,夏家仆役只要是往外邊跑的一律砍了,萬不能跑出去一個。其他的兄弟跟著我往后宅去,二進的那幫孫子拉的手軟腳軟,全部宰殺了便是;然后……嘿嘿,便去后宅快活一番,之后殺人拿了細軟連夜出城;馬廄的那十幾匹馬要看好了,別讓人給拉跑了,那可是爺們出城的角力?!?/br> 眾人站起身,齊聲道:“遵大哥之命?!?/br> 燕三哼了一聲道:“今晚都要精神著點,咱們這一票叫做心窩子里開花,要記住,這是在皇帝老兒的地盤,完事之后萬不能漏了痕跡,一旦為官兵咬上,咱們一個都走不了;哥哥我丑話說在前頭,今晚誰敢跟老子犟一句嘴,休怪我不客氣?!?/br> 眾人心頭一凜,齊聲答應。 …… 夏家宅院二進入口,十幾間房舍一字排開,就像一道屏障將夏家外宅和內宅隔開,張黑子帶著六十多名護院負責守衛內宅大門,張黑子是夏家老人,他原本是軍中一名驍將,西北屢立戰功,武藝高強之極,在軍中很是有名;據說他曾在一場遭遇戰中,在己方人手損失殆盡的時候連斬十三顆敵軍首級,并活捉了敵軍都頭,此舉在軍中轟動一時,成為一個永遠超越不了的記錄。 但張黑子也有致命的弱點,那便是太過貪杯,而且不分時間場合;平時無軍務之時喝喝倒也罷了,但有一次雙方小規模沖突之時,張黑子酒癮發作,竟然不管不顧的獨自脫離戰場回營喝酒,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犯了這樣的錯誤,自然是要軍法處置,喝酒不是大罪,但臨陣脫逃卻是要掉腦袋的,綁在帳外行刑之時,恰逢夏竦巡視經過,問明原因之后卻出乎意料的帶走了他,之后給了個革除軍職押解回京聽審的處罰。 后來便再無張黑子的消息,其實卻是夏竦將其收入府中做了護院頭頭;這等事在朝廷大員們之間司空見慣,譬如晏府的伴當,跟隨晏碧云四處照顧生意的十幾名伴當便是晏殊動用職權在軍中挑選的,也是個個能打善斗。 張黑子胸無大志,只要有酒喝便好,更何況夏竦救了他的性命,于是便死心塌地的幫夏竦看家護院,當了一條看家犬;在夏府中每日好酒管夠好菜管飽,張黑子對目前的日子很是滿意;夏竦臨去霸州之際交代他要嚴守后宅,決不能讓外宅人進入,張黑子心里明白,這是夏大人在防備外宅那伙請來的亡命之徒。 對此張黑子很是得意,雖然據說外宅那伙人武藝高強,但在夏老爺眼中,他們都是外人,只是利用他們罷了,真正的心腹還是自己和這幫護院兄弟,而對于燕三一伙,張黑子也早就看不順眼了,這幫家伙成天橫著膀子在宅子里走,將外宅攪得雞飛狗跳,若非夏竦極力約束,張黑子早就要找茬跟他們翻臉了。 夏竦臨行前諄諄告誡張黑子要小心在意,千萬莫貪杯誤事,張黑子倒也聽了進去,三四天滴酒沒沾;但是外宅那幫兔崽子天天在二進院落前擺著桌子喝酒,這讓張黑子著實受不了。 今日傍晚,廚房燉了一大鍋羊rou,沸騰的羊湯帶著撲鼻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前宅,羊rou是最好的下酒菜,張黑子饞酒饞的厲害;晚間天降大雨,外宅的燕三似乎是為了示好,居然派人送了幾壇酒過來說是要結交一番,晚間要和自己把酒言歡。 張黑子毫不猶豫的將送酒的那人趕走,但那人臨走卻沒將酒壇子帶回去,這會子羊rou飄香,屋角的幾壇老酒看著怎么就那么扎眼的緊。 “黑子老大,不如咱們稍微來點酒助助興?”一名伴當聞弦歌而知雅意湊趣的道。 “呸,俺可是答應了大人的,喝了誤事可了不得?!睆埡谧泳芙^了,但眼睛卻沒離開那幾壇酒。 馬屁拍在馬腿上,那名伴當也是無語,只得端起白飯夾著羊rou悶頭大吃,羊rou配白飯簡直是暴殄天物,其實羊rou.根本就是用來下酒的,當下飯菜反倒讓人難以下咽。 一眾伴當眼睛盯著酒壇子抹不開,都有些饞了。 “其實……少喝一點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張黑子實在招不住了,放下飯碗啞著嗓子道。 “嗯嗯,少喝一點有什么?再說了,就算你老大喝醉了,咱們兄弟晚上該巡邏巡邏,該值夜值夜,能出什么事兒?”眾人點頭如搗蒜。 “既如此,咱們少喝點?”張黑子齜牙笑道。 此言一出,早有人竄上前去,報了酒壇子過來拍碎封泥,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張黑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酒碗斟上,張黑子猛灌一口,頓時胃口大開,伸手撕開一只羊腿入口大嚼,酒rou入肚仿佛起了催化作用,全身彌漫出一種幸福的要流淚的感覺。 既然已經開了頭,再想停下來便難了,說好了只喝一點點,可是五六壇酒竟然被喝了個干干凈凈,一大鍋羊rou連湯帶水也吃個干凈,期間還去廚房又拎來一桶,照樣干干凈凈;張黑子一人便喝了足有半壇酒,積壓了數日的酒癮終于過足,這種感覺真是舒坦之極。 不過張黑子可沒罪,他酒量甚好,這半壇酒也就是個墊底的量,酒rou下肚,打了個飽嗝,他還是開口吩咐道:“晚上不許偷懶睡覺,值夜的若是睡了被我逮著了,今后罰他天天白飯配咸菜,酒rou再也休想?!?/br> 護院們連聲道:“豈敢豈敢?!备髯阅ㄗ觳羶?,巡邏的兩隊兄弟為表示會盡心值守,紛紛帶起斗笠穿起蓑衣出去冒雨巡邏一番。 張黑子滿意的點頭,拍拍肚子靠在大椅子上聽著外邊的風雨交加之聲昏昏欲睡,沒過一會兒,張黑子覺沒睡成,卻被肚子里的一陣動靜給弄的清醒了,腹中隱隱絞痛不已,感覺需要去出恭。 一念至此,頓時感覺肚子里鬧騰的更加厲害,漸有閘門崩潰之勢,張黑子趕緊揪了一把草紙飛奔出屋,沿著走廊飛奔到西首圍墻根下的茅房處,但是一到茅房外邊,他傻眼了,只見茅房外站著一溜兒兄弟,個個提著褲子痛苦不堪的轉圈兒。 “怎么了?你們?!睆埡谧訌娮允站o菊花,不讓穢.物噴濺出來。 “黑子老大,好像……好像吃壞肚子了?!弊o院們哭喪著臉道。 “那還不進去拉!”張黑子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都排隊呢,牛二在里邊呢?!弊o院們哎呦哎呦的捂著肚子實在憋不住了,有人實在受不了,就地拉開褲子往地上一蹲,就聽‘酷察’一聲,堪比天上滾過的驚雷,瞬間地上就像被炸開的爛西瓜一般,緊接著臭氣彌漫。 這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本已經憋不住的眾人,一見有人帶頭,紛紛不管不顧褪下褲子‘酷察酷察’之聲大作,頓時滿地污物橫流臭氣熏天。 張黑子大聲呵斥,忽然間覺得后面一股熱流奔涌,似要奔流而出,也來不及多說,一把褪下褲子,轟隆一聲,激流飛下,將泥水泡的松軟的地面差點沖出一個大坑來。 就在數十名伴當全身心的享受這歡暢一刻之時,暗影中刀光閃爍,燕三帶著十幾名手下悄悄的在花木掩映之下慢慢的圍攏了過來。 第六九四章驟雨(中) 夏府所在的襪子巷在汴河以南,汴梁擴建之時,沿著汴河四周進行圈地擴建,夏竦便是在那時選定了這塊地皮新建了這座宅院。 這地名取得確實形象,若從高空俯瞰,整個巷子便就像一只擺在地上的襪子,襪筒口朝著汴河,然后轉折朝西和穿過汴河直通向南城三門之一??甸T的??甸T大街香連接。 在這個巷內,大多都是朝廷官員給自己興建的官邸,但官兒最大的卻只有夏竦一個,其余的都是些四五品的京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