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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在線閱讀 - 第246節

第246節

    朱世庸無聲的指指凳子,當先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揮手命兩名小婢退下,這才道:“三位,出大事了……”

    三人一驚,齊聲道:“怎么了?”

    朱世庸低聲道:“這郎少東家跑來求見我,跟我說他家管家前幾日和蘇家的伴當吃酒,酒酣耳熱之際聽到那伴當說起八公山劫糧之事……”

    唐紀元驚道:“那和你我有甚關系?”

    朱世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們還記得我們安排送信去的陳老根么?”

    唐紀元訝異道:“怎么?他沒死么?”

    朱世庸罵道:“這家伙當真命大,居然被土匪捉住還沒被殺,郎少東家剛才就是來告訴我,說蘇記的伴當醉酒之后透出口風,說是在八公山剿匪之時釋放出了一名廬州衙役,自稱叫做陳老根?!?/br>
    唐紀元等三人倒抽一口涼氣,驚道:“那還了得?此人……此人可是最大的禍害啊?!?/br>
    朱世庸皺眉道:“本府豈有不知,初始我還抱著希望,陳老根應當不知道信的內容,只要那封信沒落入他人之手,便高枕無憂;可是姓郎的說,蘇錦抄出了一封什么信件,高興的如獲至寶,本府懷疑這就是那一封我們送出去的信……”

    三人頭皮發麻,臉色慘白,若是人和信都在蘇錦手中,自己幾人的命運便算是徹底了解了。

    “大人,既然信件和陳老根都在蘇錦手中,為何他卻不發動?難道以此來要挾我等不成?”還是小諸葛劉副會長腦子清醒,立刻發出了疑問。

    朱世庸嘆道:“麻煩的是信和人都不在蘇錦手中,郎永平說,欽差大臣歐陽修在壽州公干,蘇錦將信和人都交給歐陽修了?!?/br>
    唐紀元道:“歐陽修?您不是說那歐陽修是朝廷派下來查出蘇錦八公山矯詔一案的么?怎地跟蘇錦攪到一起了?”

    朱世庸道:“本府如何得知?這歐陽修在朝中名聲不佳,呂相和夏大人都和他沒什么交情,但此人深得圣意眷顧,輕易也動不了他;這些倒也罷了,可恨的是此人的身份?!?/br>
    劉副會長道:“他是什么身份?”

    朱世庸道:“他是御史中丞,專門咬人的狗;御史臺無事尚且生出三分事,何況這么重要的證據落入他的手中,真真急煞我也?!?/br>
    劉副會長沉思了一會,忽然問道:“府尊大人,這郎少東家如何知道此事與你有關?巴巴的跑來告訴你,我記得送信之事好像只有我們四人知曉,他是憑什么斷定此事與府尊大人很重要的呢?”

    朱世庸搖頭道:“他本不是來說信件的事情的,他只是聽說抓了一名廬州送信的衙役,他以為州府失蹤了一名衙役定然是急于尋找,所以他是來告知陳老根的下落的?!?/br>
    劉副會長道:“那為何又說到信件了呢?”

    朱世庸道:“這是我旁敲側擊問出來的,我問他是否知道那封信是送達之后衙役被抓,還是沒送到便被抓了,我謊稱那封公文很重要,耽誤不得時間;他想了半天才說,好像是提到了什么信,還說是蘇錦得了去,高興的很?!?/br>
    劉副會長不死心的問道:“那蘇記的貼身伴當為何要跟他的管家提及此事呢?”

    朱世庸咽了口吐沫道:“這我側面問了,據說是郎家的管家跟蘇記的伴當喝酒之時說話有些對蘇錦不敬,譏笑蘇錦混了個糧務專使卻無品無級,惹人笑話;那蘇記的伴當一急之下就說了此事,還說他家公子馬上就要立大功,他們發現了有人通匪的鐵證,一旦立下此功,朝廷定然給予高官厚賞云云,總之是被激將說出來的,不像是拿來試探我們?!?/br>
    劉副會長頹然嘆了口氣道:“這事兒怕是真的麻煩了,不管郎少東家是否有意來試探,有一點是肯定的,信件以及陳老根定然是落入蘇錦或者是那歐陽修之手了,否則他們如何能知道有陳老根這個人和這封信?陳老根若是被土匪抓住便被殺死,蘇錦即便后來攻陷山寨,也決計不會知道有個陳老根來送過信,只有人和信都在,才會有這樣的消息流出來?!?/br>
    眾人紛紛點頭,此事敗露已經是肯定的了,這個消息不啻于驚天霹靂,房中四人個個垂頭喪氣如喪考妣,可以想見,一場暴風驟雨即將到來,這場災難足以毀了在座四人和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第五二一章黑云壓城

    兩匹快馬疾馳在官道上,馬上之人揮鞭如雨,兩匹馬兒口中噴著熱氣全速狂奔。

    下午申時初,壽州城巍峨的城墻遙遙在望,筋疲力盡的兩騎這才減慢速度,在離城五里外的水塘邊,兩人下馬休息,給馬兒飲水喂料,稍作休整。

    一名精壯大漢取下馬背上的清水咕咚咕咚狂飲數口,遞給另外一名身材瘦長的漢子,喘了幾口粗氣道:“小四哥,壽州城你來過么?”

    那瘦高漢子抿了幾口水,塞好水囊掛上馬鞍,笑道:“熟的很,我有個姨娘便是遠嫁壽州,幾年前我還在壽州做過營生?!?/br>
    那精壯漢子笑道:“難怪公子爺派你跟我一起來送信,咱們稍后進城我便跟著你走啦?!?/br>
    瘦高漢子道:“無妨,咱們從南門進城,進入城中大道之后便往西,官驛在西城校場左近,若是歐陽大人住在官驛,便肯定能找到他;除非他不住在官驛,那恐怕便要花些功夫打聽了?!?/br>
    精壯漢子道:“那也沒關系,歐陽大人帶著七十多名隨從護衛,這些人定然駐扎在軍營之中,實在不行去軍營查訪到這些人,請他們通報便是?!?/br>
    瘦高漢子道:“正是,王朝兄弟,大東家這么急著派我們來壽州送信,而且要我們一刻不能耽誤,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br>
    王朝笑道:“小四哥,你還真是機靈,雖然我也不知道除了什么事,但很顯然出大事了,公子爺今日上午神秘失蹤,回來之后便立刻丟下滿堂的客人不管,回書房寫了此信,顯然事情刻不容緩;這事兒不會小?!?/br>
    瘦高漢子楊小四道:“無論何事,咱們將事情盡快辦妥才是正經,其他的有大東家在,聽他安排便是?!?/br>
    王朝哈哈一笑道:“正該如此,咱們快些動身,日頭掉的很快,送完了信咱們還要往回趕,耽擱不得?!?/br>
    楊小四點點頭,探身看了看馬兒面前的精料,起身道:“馬兒餓的狠了,一塊豆餅都啃光了,咱們動身吧?!?/br>
    兩人起身,整理好物品翻身上馬,輕輕催動馬匹往壽州南城門而去。

    ……

    廬州城中,暮色中,數輛大車悄悄從蘇宅出發左彎右繞前往北城,在一所宅院門口,大車停下了。

    車門開處,蘇錦攙著王夫人下了車,緩步朝宅院中走去。

    宅院里亮著燈火,晏碧云站在門口萬福相迎,王夫人停步問道:“兒啊,你硬是要為娘來著宅院中居住作甚?家里住的好好的作甚要搬家?”

    蘇錦笑道:“娘親,這也是我蘇記的產業,是兒子專門為您準備的清凈宅院,我看你這幾天被家中來客弄得心煩意亂,所以特地想請您來這里清凈幾天;從現在到元宵節家里來客定然不斷,連吵您十幾天,這可如何是好,若是惹得你偏頭痛發作,兒子可就罪過了?!?/br>
    王夫人道:“可是大過年的一家子分兩處住這成何體統?”

    蘇錦笑道:“晏小姐在這里陪您,里邊有個很大的佛堂,家中婢女廚娘也都是原班之人,您不會不自在;我晚間也回來睡的;過了這個年您若想回去住也隨便您,只是此時須得依我?!?/br>
    晏碧云上來扶著王夫人的左臂笑道:“是啊,伯母便容碧云盡幾天孝心,老宅子里吵鬧的很,別說是您,便是奴家也吃不消呢?!?/br>
    王夫人嘆了口氣,輕聲道:“你們也莫要瞞我,定是有什么事要發生,娘老了,也沒什么能幫上你們的,只能每日求菩薩保佑我兒;但你需答應為娘,萬事須得三思而為,若你有不測,娘也活不成了?!?/br>
    蘇錦無語,只得頻頻點頭安慰,一揮手,身后婢女伙計從大車中卸下物事紛紛搬了進去;一會功夫之后,宅院恢復平靜。

    蘇錦陪王夫人說了會話,見王夫人困意上來,便告辭出來來到院中;晏碧云和小嫻兒提著燈籠披著大氅站在后進的門口靜靜等待;蘇錦忙上前道:“天這么冷,你們兩站在外邊受凍作甚?”

    說罷伸手拉著兩人冰冷的小手往晏碧云的房中走去,進了屋子蘇錦將炭火加旺,小嫻兒沏了熱茶來放在小幾上,三人圍著火盆而坐,默不作聲。

    晏碧云輕嘆一聲開口道:“沒想到奴家置辦的宅院倒還派上了用場?!?/br>
    蘇錦道:“是啊,這地方確實夠隱秘,左右不靠人家,濱肥水而居,是個好居處;院子怎地這般的大,倒像是個演武場一般?!?/br>
    晏碧云噗嗤笑道:“什么演武場啊,原本是個作坊,我是看這院子地皮大,很適合在此地另起一座高樓來,原打算開個分號的;這里原來也很喧鬧繁華的,前邊街口原本有一座青樓,現在那座青樓好像已經閑置了,所以倒顯得清凈的很;也正因如此,奴家便沒有將之改為分號,市口不太好?!?/br>
    蘇錦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次又要借你的光了,不然我還要瞞天過海將娘親想辦法避開城門的廂兵送出城去,這可就難了?!?/br>
    晏碧云嘆息道:“蘇錦,不是奴家多嘴,你行的這是一步險棋呢,你去說服郎少東家奴家倒沒什么意見,正好郎少東家被朱知府懲戒,而商會眾人又不為他撐腰,顯然這個時機須得利用上;可是你要他將陳老根和信件的消息透露出去,這可是很危險的?!?/br>
    蘇錦道:“我知道,當我準備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就已經預見到隱藏的危險了,但其實那正是我想要達到的目的?!?/br>
    晏碧云蹙眉道:“你的目的?”

    蘇錦點頭道:“正是,我其實對于朱世庸篡改糶糧記錄之事并不感興趣,不管怎樣,朱世庸是將廬州糧務辦的毫無紕漏的,即便是他混淆日期,給予屯糧之商以期限之前的價格,但是畢竟糧務并未崩壞,這件事即便是查出來上報上去,對朱世庸來說并非致命打擊;最多是小小責罰一番,甚至在京中有人幫著說話的情況下會功過相抵平安無事,那豈是我所能容忍的?!?/br>
    晏碧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朱世庸的致命之處便是故意派人送信泄露運糧機密的事了;可是你將這么重要的證據透露給朱世庸,你想過他該如何反應么?”

    蘇錦道:“自然考慮過,最壞的結果便是他不信,若他打定主意什么都不做,靜觀其變的話,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而陳老根的口供因為沒有那封信的佐證也將會被視為攀誣;別看歐陽修信誓旦旦,此人可不會蠢到沒有十足的證據便對朱世庸開火;原本我以為他為我隱瞞放糧之事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怕得罪三司大人,二是我給他的籌碼對他升官有利;但后來我發現我錯了?!?/br>
    晏碧云道:“此話怎講?”

    蘇錦道:“其實朱世庸的案子和揚州府那些已經調任外地的和馮敬堯有勾結的名單對他都沒吸引力;他唯一顧忌的便是三司大人;若非你當日以死相逼,他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br>
    蘇錦伸手握住晏碧云的手,輕輕揉捏,看著她道:“謝謝你,你確實救了我一命?!?/br>
    晏碧云見小嫻兒在旁邊,有些臉紅,想抽出雙手,但忽然又不想抽出來,任由蘇錦握著,輕聲道:“救你便是救奴家自己,還是那句話,你死了,奴家不能獨活?!?/br>
    蘇錦笑道:“我明白,但沒有你那天的話,歐陽修不會輕易的便答應,我給他的籌碼根本就不夠,他之所以接受,只是錦上添花罷了;他想的很清楚,惹得三司大人動怒,他的前程也就完了,在呂夷簡和三司大人之間,伴隨著相位爭奪的白熱化,已經沒有中間的道路可走,他想當墻頭草亦絕無前途;無論是誰得了相位,他這個中間派的地位都很尷尬,所以他迫切期望找個靠山來依靠;他押寶到我的身上,便是因為他明白你我之間的關系,他保全了我,只要三司大人登上相位,他的好日子也就來了;這才是他真正保全我的原因,其他的一切都是煙霧?!?/br>
    晏碧云細細思索了一番,輕聲道:“你是擔心他壓根不會在朱世庸這件事上出全力?以免證據不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錦點頭道:“這是肯定的,若有十足的證據他會立刻發動,但問題是他只有人證,而且陳老根實際上根本就沒看過那封信,很容易便露出破綻來;他本該跟我一起來廬州搜集證據,可是我力邀之下他卻選擇去了壽州,說什么勘察王啟年參奏我矯詔之事;看起來是在為我解困,實際上他只是想和稀泥,他知道我回到廬州跟朱世庸之間必有一番爭斗,所以他選擇了置身事外,我豈能讓他如愿?!?/br>
    晏碧云微微點頭,她不得不承認蘇錦的分析在情在理,歐陽修坐看虎斗,蘇錦落敗跟他無干,晏殊也不會怪罪到他的頭上;朱世庸若是露出破綻,他會立刻將陳老根推出來,壓上最后一根稻草分一杯羹;若歐陽修真的是這么想的,那這個人便太過陰險了。

    “朱世庸跟我已經勢成水火,黑七等人被掉包,之后被滅口,秦大郎一案死了仵作等數人,定然都是他所為。且不論這些我們沒有證據的罪行,便是對我個人而言,我父之仇,以及秦大郎一案對我的陷害,再到阻礙運糧之事,以至于糧食被搶都和他有直接的關系;若不是他從中作梗,我豈能在揚州城惹上一身的麻煩,現在我身上被套了數宗大罪,矯詔放軍糧乃至殺人滅口,這些帳要是算起來都要拜朱世庸所賜,我豈能容他?!?/br>
    晏碧云見蘇錦咬牙切齒臉上肌rou糾結,忙輕聲安慰道:“莫要生氣,莫要生氣?!?/br>
    蘇錦道:“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將自己做的錯事也怪罪于朱世庸,但朱世庸乃是起因,就像一掛鞭炮,朱世庸點燃了第一個,后面的不得不連環爆炸,若無拖延運糧之事,便無我開倉放糧之舉,若無土匪劫糧之事,便無矯詔招安之罪,這一切都是連環相扣,都是不得已而為之;我身上的這些罪責每一件都能置我于死地,所以我豈能對他仁慈?!?/br>
    晏碧云伸手輕撫蘇錦的面孔,輕聲道:“奴家明白,奴家明白的?!?/br>
    蘇錦輕聲道:“所以我要逼著朱世庸動手,逼著歐陽修行動,這就是我這次計劃的精髓所在?!?/br>
    第五二二章各有算計

    晏碧云明白蘇錦的計劃了,之所以蘇錦要將陳老根和那封信的消息放出去,便是要朱世庸慌不擇路。.

    人證物證都在被人手中捏著,朱世庸將會徹夜難眠,預感到末日臨頭的他很可能會做出匪夷所思的行為,甚至會鋌而走險,而蘇錦放出的消息是說人證物證均在歐陽修手中,顯然是禍水東移之計。

    若是計策得逞,本來是歐陽修袖手旁觀,現在換成蘇錦坐收漁翁之利了。

    “你的心思真是細密,奴家……奴家都不得不為你的計劃所震驚?!?/br>
    晏碧云不知該是贊嘆還是該擔心,半年之后的蘇錦已經跟半年之前的蘇錦判若兩人,晏碧云說不清是好還是壞,她會無條件的站在蘇錦這一邊,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唯一讓晏碧云擔心的是,蘇錦照這樣下去會不會走火入魔上了邪路。

    蘇錦似乎沒注意道晏碧云的語氣,伸手拿了幾塊木炭添在火盆里,看著暗淡下去的火光重新變得炙熱,輕聲道:“身處這個世間,我真是心力憔悴,我本是個簡單的人,卻不得不在yin謀和罪責之間周旋騰挪,實在是非我所愿,但愿這一切早些過去,我只盼能和你們一起過些簡單快樂的日子?!?/br>
    晏碧云心有所感,柔聲道:“奴家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的如此復雜,但無論你作何決定,奴家都會支持你,跟在你身邊,哪怕是地獄火海?!?/br>
    蘇錦點頭道:“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此事如果能按照我的計劃完成之后,我回復差事之后便什么官也不當了,求的圣上準婚之后便一門心思的做生意,將銀莊開起來,做個團團大富翁再不涉足官場?!?/br>
    晏碧云眼睛一亮,旋即暗淡下來,道:“怕是沒那么輕松,若有人再尋你麻煩,你又當如何?”

    蘇錦語塞,自己當初想入仕,不就是受不了當官的欺壓自己么?這種事永遠在發生,難保以后便不會在發生在自己頭上,到那時又該如何呢?

    一直坐在旁邊不說話的小嫻兒見蘇錦糾結的o樣,心疼的很,揷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想那些有些為時過早呢?!?/br>
    蘇錦一拍腦袋道:“對,還是嫻兒說的對,杞人憂天是愚蠢的,以后的事必有解決之道,先顧眼前,哪里管得了那么長遠?!?/br>
    晏碧云噗嗤一笑,道:“你跟嫻兒倒是蠻投機的?!?。

    “你將伯母安排到這處宅院,是怕計劃有紕漏是么?”晏碧云看慣了蘇錦跟小嫻兒之間的曖昧,倒也不以為意,重拾舊提。

    蘇錦道:“這是以防萬一,朱世庸得到消息之后定然會作兩種分析,陳老根和那封信不在歐陽修的手中便在我的手中,一旦他認準人證物證均在我手,那我的麻煩就來了;我不能讓母親受到驚嚇,所以提前將她安頓在你這里以免禍事一起,嚇壞了她老人家?!?/br>
    晏碧云道:“那你呢?”

    蘇錦道:“我也會小心應對,朱世庸不至于一下子便瘋狂起來,他要做的便是試探或者是暗算,若以上手段都不行,他才會鋌而走險?!?/br>
    晏碧云皺眉道:“這件事甚是有風險,若他認定在你手里,那將如何是好?!?/br>
    蘇錦拍拍她的手道:“放心吧,說了是禍水東移之計,招你這么說豈非是引火燒身么?這只是假設,我只需設好防范以防萬一便可,有大麻煩的恐怕是歐陽修了?!?/br>
    晏碧云靜靜的看著蘇錦道:“你是否想借朱世庸之手除了歐陽修呢?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你屯糧的秘密?!?/br>
    蘇錦一驚道:“晏jiejie,你怎會如此揣度我?照你這么說,你也知道,嫻兒柔娘浣娘王朝馬漢他們都知道,那我豈非要殺了身邊所有的人?”

    晏碧云忙道歉道:“對不住,是奴家想岔了,奴家向你道歉?!?/br>
    蘇錦心頭不悅,起身道:“夜了,我該回南城了,我母親便煩請你多照顧,家丁護院要安排在左近巡邏,一旦有風吹草動便要立刻離開此地,切記切記?!?/br>
    晏碧云默然無語,起身相送,蘇錦擺擺手昂首出了宅院,帶著馬漢沒入夜色之中。

    晏碧云悄立門口,怔怔發呆,小嫻兒拿了大氅給她披在肩上,拉著她回到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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